我去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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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安府的人是在城门口的一个树桩下捡到齐缨的,他冻的浑身发抖,身上都衣服都僵的发硬,撑着最后一丝力气戒备来人,得知她们是陈玘派来抓他回府的后便一倒头昏死了过去。 “侧君,这人怕是不好了。”陈玘听到大夫从屏风后面色凝重的走出来说道。 他隔着屏风朝里面看了一眼,为了不惹人非议之前他并没有把齐缨私自逃府的事泄漏出去,如今他也不得已做做样子请大夫来看,人死了也算是给齐府有个交代。 陈玘走过场的似的说:“还请大夫想想办法才是。” 大夫摇了摇头,语气略有些疑惑,“里面这位侧君小产已伤其根本,加之寒气侵体,如今一息尚存已属实是奇迹,现在只能用汤药吊着他这一口气,别的我也无能为力了。” “那有劳大夫了。” 陈玘把大夫送出门转身回去看着齐缨,他骨瘦嶙峋的衣服套在身上极不合身显得很是奇怪,露在外面的皮肤到处是冻疮,看着很是骇人,若不是偶尔喘一口气,真就和死了没了两样。 他明明在抓到他之前觉得将他千刀万剐都不为过,现在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悲凉,最终还是软下心肠吩咐下人按大夫的药方给他熬了喝下。 不曾想齐缨硬是靠着这药挺了两天,虽然人没醒过来但嘴里一直在说着梦话。 陈玘来看过几次,在终于听清楚齐缨在说什么的时候,他兴奋的出门撞到了墙。 他跑到长宁院,一把推开林遥紧闭的房门,由于屋子里点了太久的檀香,浓重的味道让他呛的直咳,他捂着鼻子把香炉一个个都掀翻在地上。 林遥平静的的扶着桌角试图起身把香炉扶起来,长久跪在佛像面前让他的动作显得很艰难,摔了两次还没能站起来,他最终放弃跪爬过去把撒在地上的香灰一点点捧起来想要放回去。 陈玘揪着他的衣服几乎是把他拖到门口,“你到底要这样到什么时候?” 自从听说齐缨有孕即将被迎入府的消息后,林遥便心灰意冷躲在屋里再没让妘颜见他一面,即便是那日妘颜从山上回来在林遥门口低声下气求了许久,他都在屋里始终没作声。 人总是这样,在失去后才知道后悔。 “你不用管我。”太过刺眼的阳光让林遥不敢抬起头来说话,连声音都沉闷到了极点。 陈玘松开他过去关上了门,回头郑重的看着林遥说:“她没死。” 虽然陈玘的声音很小,可林遥听的真切。 他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扑过去问:“你怎么知道!” “我听见齐缨这样说。” “他醒了?” “没有,只是他的梦话。” 林遥顿时xiele气,“只是梦话,怎么能作数...” “以齐缨的性子他没找到人怎么会跑回来,他的话未必只是梦话而已。” 林遥闻言定了神,“现在要紧的是让他醒过来开口说话。” 见林遥打起了精神,陈玘连日紧绷的神经也得以稍微放松下来,毕竟以他一人之力要支撑着偌大的临安府还是太难了些。 陈玘一时也犯愁,“他病的厉害,一时半会怕是醒不过来。”不过随即一拍脑袋,“父亲见多识广,或许有办法。” 提到萧主君,林遥心中一阵自责,这些日子自己日日消沉,都未曾前去他塌前尽一份孝道。 “带我过去看看父亲吧。” 萧父听到消息果然立刻惊坐起来,连连自言自语道:“正是,正是,我怎么将这桩事忘了...” 萧父病后一直是陈玘亲力亲为的侍候在侧,二人关系自然比之前亲近不少,陈玘在他面前也不像刚入府时那样拘谨,反而比林遥先一步开口问道:“父亲此话何意?” 萧父连日阴霾的脸上挂上了喜色,缓缓道:“我只是突然想起颜儿七岁那年高热不退,大夫全都说她活不成了,那天晚上我抱她在怀里浑身guntang,眼见着她呼吸越来越弱却束手无策,只能一遍遍在心里祈求上天垂怜,不成想第二天她居然好了起来,自那以后跟着我们走南闯北连头疼脑热都没有过。” “原来还有这样的渊源,说不定娘子真的有神人在庇佑呢。”林遥吃了颗定心丸,言辞更加笃定。 “如今是没时间等齐缨醒过来了,不如直接去走一趟。” 陈玘想都没想,抢过话:“我去。” 萧父宽慰的拍了拍他的肩,“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只是此事或许会有凶险。” “父亲是说府外的那几个人?” 萧父显然没预料到陈玘居然连这些都察觉得到,“你也注意到了?” 倒是林遥一个人蒙在鼓里:“什么人?” “母亲带兵离府后,便来了几个人面生的人经常在府外走动,我便留意了一下发现他们确实在监视府里的一举一动。” 林遥追问道:“天子脚下,谁有这么大胆子监视临安府?” 陈玘摇摇头,“这就不得而知了。” 萧父若有所思道,“虽然不知她们是什么来路,但肯定是来者不善,如今你们母亲和颜儿都不在府中,我们不得不防啊。” “那若让她们知道了娘子还活着,娘子的处境可就更危险了。”林遥特地压低了声音说道。 陈玘端端正正的跪下,言辞恳切:“正君腿脚不便,事不宜迟父亲便让我去吧。” “你这孩子,快起来。”萧父拗不过他,勉强点了头,打着精神安排人替陈玘打点行装,除了随行的护院,还有妘潜出发时特意留下的数十名暗卫都悉数派给了他。 陈玘想留下几人看家护院,被萧父劝了下来,“此去前途未卜,多带些人手以备不患。” 为不惹人怀疑,萧父写了一封折子上请要为妘颜建衣冠冢,陈玘此行是对外说是去收拾妘颜的遗物。 有了这个名头,陈玘一路都未有什么波折,大约十几日后赶到了弋阳城。 陈玘裹紧了身上的披风吩咐外面随行的侍从先找间客栈住下,不知怎么一进城他便觉得这轿子里四处漏风,冷的很。 一行人在客栈安顿下来已是深夜。 不过他并没有什么睡意,挑着灯在地图上勾勾画画,琢磨着要从哪里开始找妘颜。 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冷气,左一下右一下吹的他实在是难以集中精力,他无可奈何熄了灯严严实实裹上被子躺下。 这才好了不少,将就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