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向
柳朗在向导专业上的分数很高，书面和实cao都是高分的那种。 向导本来就不看体型，耐力和精神韧性足够就好，尽管柳朗瘦的都要被向导健康负责人警告得多摄入rou类不然身体都撑不住，毕业的打分还是A＋那档。 他的精神力等级其实是A－，但是亲和力高，毕业那会跟大部分的哨兵匹配度都上了40％（中等），三分之一往上是60％－70％，白塔承认匹配的最佳指标。 不过追求者太多也不是好事，白塔把人都挡着除了规定的疏导日期见不到，导致柳朗三十四岁也没跟哨兵结合。 不结合也无所谓，向导又不像哨兵不结合就会英年早逝，柳朗还觉得单身自在点。 一切也就结束在他三十四岁。 柳朗在匹配室等着检定结果，上头又要他去跟人匹配，估计是哪个A＋哨兵。毕竟黑暗哨兵跟S级的向导都是传说中的东西了。 匹配对象就在柳朗隔壁，两人要同时测试精神力波动，机器匹配一些列阈值再给出单子。柳朗跟很多哨兵匹配过，大多数是指望有个高测试度绑定他的。 测试完柳朗看医生的表情就知道不对劲：一般来说不是匹配度太高就是太低，才会犹豫着不能开口。他自己对匹配也有了解，拿了单子自己看，匹配度一栏数值只有32.9％。 柳朗松一口其，这个匹配度接下来的事就跟自己没关系了。他礼貌性跟医生点头，开门却发现门还是锁住的。 医生维持着复杂的表情补充：“对方有黑暗哨兵的进化趋势，跟白塔内其他向导的匹配度都没过十。你是最高的。”他顶着柳朗的凝视也要说完：“上面的决定是无论如何都要把对方留下来。” 这年头居然真的有人会尝试黑暗哨兵进化吗......柳朗再看了一眼检查单子上对面的年纪，才二十，觉醒哨兵才几年吧怎么想不开？ 医生在墙上按了几下，墙面居然还会下移露出隔壁房间——柳朗赌咒他在白塔快二十年都不知道有这个。隔壁的体检仓摆放位置跟柳朗这边正对上，相比这边两人的尴尬，隔壁医生却表现出了一种如释重负——柳朗觉得他要是被这种麻烦的哨兵折磨好几天，他也会在要把人送走的时候如释重负的——如果被送麻烦的对象不是他的话。 对方脸上一道刀疤直接从耳根到嘴角，把原本能看的一张脸也割得像坏蛋，嘴里叼着个红色的签子。柳朗知道那是近期流行的口服类棒棒糖式向导信息素，但是到底什么样的人才会一次真的吃完一根？ “白塔匹配度最高的就是他吗？”对方手里同样拿着检查单子，“百分之三十二......点九？” 柳朗结婚了。 在哨兵和向导的认知里，结合是比结婚更神圣的事：毕竟结婚了还能再离，精神结合之后两方的生命都会同步。 他们当场就拍了照片，手印一按上传后柳朗的个人信息马上更新为已婚。两个人才刚见面，边上有医生没做正式介绍就稀里糊涂算绑定好了。 他们出房间的时候就从同一个门出去。名为楚五四的哨兵已经吃完了整根向导素棒棒糖，手臂一甩把糖棒投到几米外的敞开式垃圾桶里。 “你能接受烟味吗？”楚五四这么问，但是已经把烟拿出来叼嘴上了，顾及着医院禁烟没点火。 “哨兵的五感这么灵敏，别抽了吧？”柳朗说。他实在没见过会抽烟的哨兵。 “没事。”哨兵说。 他们一起穿过了医院正门，在午后的阳光里交谈，大片的梧桐树投下树影。楚五四语气轻松：“我之前工作的地下搏斗场被封了，白塔说我很有天赋，如果来这里包分配向导。” 他们走过一片人工草地，柳朗有意避开落叶，楚五四却随意踩下，被落叶的折断声困扰。 “你的等级是多少？A＋吗？”柳朗问，他刚刚确实没有看到楚五四的等级评定，反倒是他自己的写得很清楚。 “好像是S－，很重要吗？”楚五四在街边左右看，“去哪？” ......S－的话就正常了，白塔管理者没把自己直接绑对方床上都还算人道。柳朗自己在心里反复说服自己，深吸了一口气：“去我家吧。” 柳朗打开门，他家是白塔分配的单栋小平层，不像哨兵要大群挤在宿舍区管理。楚五四对着房间里面嗅嗅：“好重的柠檬味。” 他指的是柳朗买的空气清新剂，这次是柠檬香型。柳朗当时随意买了一整盒子盒装，没看具体味道。考虑到哨兵的五感敏锐，柳朗问道：“要不要给你先屏蔽一下。” “没事。”楚五四指了指烟，大概是想表达清新剂也没这个刺激。到底为什么会有会抽烟的哨兵...... 柳朗也是第一遭带哨兵回家，自己也不适应。他领着楚五四走进卧室都差点摔一下，被哨兵拉住了。 两个人就坐在床边上，柳朗的床是2.3＊2.3的大床，坐着不挤。两个人都没说话，柳朗还在犹豫如何开口。 “你很喜欢花香？”楚五四没头没尾问，抚摸着不知何时出现的灰狼。灰狼站立着同床铺平齐，全身覆盖黑灰毛发唯独吻部是雪白的。它好奇地用鼻吻柳朗的掌心，没有舔舐。那是楚五四的精神体。 柳朗催眠自己别动弹，任由灰狼凑近。其实更大的精神体也见过，许多A＋哨兵的精神体都是老虎狮子之类顶级猎手，反而灰狼只能算中上。但能够成为S－哨兵的精神体的灰狼绝对不简单。 “那是我的向导素......”柳朗解释道。 “向导素不应该都是很甜的，要把牙齿腐烂了一样。”楚五四凑近了嗅，短发扎在柳朗的脸上。 “还是直接来吧。” 柳朗尝试用精神触手打开楚五四的屏障，在更高维的空间里他触摸到哨兵灰色的识海外层，屏障牢牢把他挡在外面。柳朗把自己的精神触手分得更尖细，努力破开精神屏障，未果。他们的匹配度实在太低了，不到40％是白塔出任务都不会搭配的程度。 “放松点。”柳朗催促道，哨兵点点头，勉强把屏障打开一小道口子。 楚五四不信任自己，这当然不意外。但结合信息都已经传上去包办婚姻都结束了，柳朗也只能接受。 他试探性凑近楚五四，做出要亲吻哨兵的举动没有被拒绝，被哨兵嘴里甜腻的糖味和身上烟的醇香熏得发晕。 柳朗的触手穿过屏障，来到哨兵的识海内。 关于黑暗哨兵的记载其实已经是很多年前的版本了，柳朗记得老师说过，黑暗哨兵都是向内封闭直到腐烂的疯子。 对于楚五四识海的混乱他已经有心理准备，但真正看到还是愣了神。 城市的半边已经被残阳吞噬，另外半边隐匿在黑暗中，风呼啸但是卷不起来任何事物。他虚体在黑暗中，脏乱的小胡同里迷失。光是柳朗所见的部分污染程度就已经无法描述，楚五四到底觉醒了几年居然把识海搞得比大部分老哨兵破烂。 现实里楚五四亲吻他，尖牙把柳朗的下嘴唇先刺破，年轻哨兵温暖湿润的舌头伸进来。 柳朗一面迎合争夺主动权，毫不吝啬地输送着舌头下方腺体分泌的向导素，一面精神触手在城市里摸索。破碎的向导素的包装堆积在城市各处，每一栋废墟里都有污染的影子。 楚五四已经对他放下了防备，柳朗行走于他的识海便如行走在自己的国。偶尔，那些影子先退开，也被他的精神触手捕获，全盘吸纳。 他朝向有光的半边行走，越行走却越寂静，噼啪的火星子不再炸开，风声隔了远远，缓慢而轻。 走到分界线的时候，他的精神触手因为吸收了太多污染，沉沉地塌在地上。各色口味的向导素变成有具体气味的分界线，难以形容的尘味把他隔离在这里，要他停在黑暗里。 可他还是迈步走进去，走到残阳照射的半面里，在烟草地里面被按倒了。杂草和烟草都疯长柳朗尚不知这代表什么，草的根茎有意把他绊倒。 他在烟草的味道里醉倒，被火星一起烧暖和了，烈酒从天上落下，把他束缚在无人的城市。 做完之后楚五四尚且有力气起来，赤裸着上半身摸裤兜找烟。 灰狼在柳朗的床边上趴着，让黄喉貂躺在身上，被咬住后颈也只是摊在那里。黄喉貂相比灰狼实在算小，舌尖打理毛的速度慢，灰狼拿尾巴拍地。 柳朗看楚五四身上咬痕和抓痕都够多的——虽然他身上比楚五四更严重就是——让楚五四先去洗个澡。 哨兵耸耸肩把烟放下，直接这样走进浴室。柳朗看着烟发呆，琢磨着怎么劝新伴侣把烟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