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贺茂宫野
夏日里的树荫总是隔外的惹人喜欢，蝉虫也不例外，在树上欢快地叫着。 茶馆二楼的雅间里，一个身穿白色和服的女人和一个戴着墨镜的男人交谈着。 “这个…我还想再考虑一下…”庵歌姬喝了口茶，缓缓道。 “行吧！那我等你回复。”五条悟起身要走。 “等一下…”庵歌姬喊道。她拿出手机发给五条悟一串电话号码，“这个是贺茂宫野的联系方式。” 听到这个名字五条悟皱了皱眉，表情一言难尽，但是又坐回榻榻米上。 贺茂宫野是阴阳师，勘解由小路流贺茂家家主贺茂折木的独子。 阴阳师又被称为职业咒术师。平安时期，风雅别致而又蒙昧黑暗。人心底的恶念被无限放大 ，加之山精鬼魅常出来作乱，而僧侣们从中国带来的经文与道意和当时的咒术师体制相结合。 就这样，一个既能拔除诅咒、又能平乱鬼怪的职业便诞生了。 朝中更有专门为阴阳师所设立的政府机构——阴阳司。而阴阳司的每一任司长基本上都是贺茂家的弟子，盛名与御三家相比有过之而不及。 但自封印了特级诅咒两面宿傩之后，贺茂家便一直处于隐世状态。不过会派一两名年轻有天赋的弟子参与咒术界的事物务，而当今贺茂家派出的弟子是贺茂宫野。 “贺茂宫野是贺茂家的少主，他的加盟肯定会对你有帮助的！而且，他和你也是一个学校出来的，贺茂宫野读书的时候你刚好在任教…怎么样？熟吗？”庵歌姬问五条悟。 贺茂宫野曾在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学习过一年。 五条悟忤着下巴，张着嘴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然后中肯地回答道：“说过几句话，不熟…” 学校的学生总共就那么多，还是全寄宿式，想不见面都难。但也仅仅只是见过而已。 但是贺茂宫野这个人却是大名鼎鼎，不仅仅是在咒术高专，在整个咒术界都很出名。 抛开阴阳师勘解由小路流贺茂家主继承人的身份不说，他的相貌便是一顶一的出众，皮囊好看得可以无视性别。担得上“美人”二字。 实力也很强，在新宿一战中拔除了不计其数的诅咒和三个特级咒物，声名鹊起。 但…性格恶劣、行事乖张。 他这个人恶劣得担得上毒瘤二字，以至于和他同辈、见过他的长辈听见他的名字都对他咬牙切齿。 是夜蛾正道当老师这么多年来遇到的最恶劣的学生，比五条悟都令人头疼。 据说，自他参加了由京都府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的姊妹交流大会之后，京都咒术高专到现在校训上都仍旧留有“贺茂宫野不得入内”的条款。 但尽管贺茂宫野如此有名，五条悟还是和他不熟。贺茂宫野是二年级的插班生，不需要人带，能自己独立出去做任务。私下里不是和朋友出去玩就是逃课，五条悟虽然是老师，但除了上课两人几乎没什么交集。 印象特别深刻一次是撞见了几个学生为他疯为他狂为他框框撞大墙。 五条悟那时也刚华业没多久，还没从学生的身份转变到老师，看到那几个学生要打起来了也没去又劝，反而和贺茂宫野一同在树下旁观。 “他们这是要打架吗？为了什么？”五条悟看着靠在树下的贺茂宫野，问道。 贺茂宫野阖着眸，一头墨色的长发披散着，眉目如画。 学校的制服是可以定制的，所以他穿的是白色狩衣与直贯，白润的耳重上戴着一对黑曜石的耳钉，有几分王孙贵胄的矜贵。 贺茂宫野抬起手臂，悠悠地指了指自己。 行吧！祸水。反正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五条悟开口劝贺茂宫野，“去拉拉架吧，真打起来总归还是不好。”话是这么说，但他自己也是一点儿没动。 贺茂宫野没睁眼，仍旧懒洋洋道：“不去…因为我是明面上的原因，万一他们私下本就有恩怨，那我不就把这‘祸水’的名号给担实了吗？再说了，打不打是他们自己的事，关我什么事啊！” 他说得理直气壮，乍一听还真让人觉得有几分道理，可一细品全是歪理。 “话不能这么说…”五条悟蹲下身，他决定发挥他作为人民教师的美德，打算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既然五条老师这么关心学生，那您就快去劝劝吧！” 贺茂宫里野的一句话把五条悟怼得哑口无言。他是想看戏，可不想自己亲自上台演。 见五条悟不说话，贺茂宫野笑了。他挪到五条悟的对面，为他理了理因为匆忙而不小心夹到眼罩下面的头发。 边理边轻声道：“五条老师作为教师，不应该主动去吗？” 手指从眼罩划到下颚。 贺茂宫野嘴角挂着轻佻又戏谑的笑容，连酒红色的眸子都染上了笑意。 虽然喊着五条悟为老师，可语气、动作一点儿也没把他当老师。把他和打起来的那些人一样，拿来取乐。 但…并不令人讨厌。 贺茂宫野的长相很占便宜，是那种做错事都能很快被原谅的类型。再加上他年纪又小，十六七岁，只会被当作青春期叛逆，小孩玩心重，也不会太过计较。 而他自己也很清楚这一点，利用得得心应手。 “怎么样？是真的如传闻那般顽劣吗？”庵歌姬的一串问题把五条悟从回忆中拉回来。 庵歌姬在交流大会上见过贺茂宫野，是个很漂亮很有礼貌同时天赋又很好的学生，不像他们说的那么不堪。 “嗯…是个人精。”还是个祸害。不过这都是六年前的判断了，按照他的性格现今应该，愈发“变态”了…… 庵歌姬说：“他是贺茂家的下一任家主，如果你能说服他的话，我想应该对你有帮助。”她虽然没有立既同意五条悟的邀请，但也为他提供了帮助。 五条悟说：“多谢了，不过歌姬为什么会有他的联系方式啊？难道…”他意味深长地望了庵歌姬一眼，道：“你是栓不住他的…”正经过两秒。 庵歌姬：“……”无论认识多久，还是会产生打人的冲动。 “他是「窗」的成员，我托人问的。”她装作没听见五条悟说的话。 “「窗」？他一个阴阳师加入「窗」干嘛？” 庵歌姬摊了摊手，“不知道，或许是方便被除诅咒，不用让人去通知减少时间吧！人家低调也说不定。” 窗，负责划片区的监测工作，窗的成员基本上都是普通人，能观察到咒灵，但自身没有咒力或咒力较低不具备被除诅咒的能力。 “也许吧！谢谢歌姬啦！下次请你吃饭。”五条吾晃了晃手机，走了。 － 贺茂宫野盘坐在沙发上，托腮思考着什么，好看的眉头轻皱。 茶几上，一只巴掌大的猫咪与贺茂宫野对视着。小猫通体漆黑，眼睛圆圆亮亮的，泛着绿光，小猫朝他歪头然后“喵呜～”了一声，声音软软的。 “别撒娇！在罚你呢？”贺茂宫野扶正它的小脑袋。 小猫侧头舔舐着他的手，两条尾巴讨好似的缠上了他的手腕。 “黑识，说过多少次了别抓沙发，别抓沙发，你看看！”贺茂宫里野无视它的讨好，提着它的后颈，放到沙发脚。 确认它看到自己的罪行后，又提回茶几上批评，“你不小了，一个猫又，都是只老猫了还不听话。” 猫又听见贺茂宫野喊它老猫，正在舔爪爪的身形一顿，可置信地望着他。然后冲他喵喵直叫，时不时眨巴眨巴着亮晶晶的眼睛，像是在看个负心汉。 贺茂宫野不予理采，拿起手机cao作了一会儿，然后把显示屏对着它，说出了让猫猫晴天霹雳的话，“上次拍的照片，我发群里了…” 猫又瘫在茶几上成了一地猫饼，一脸生无可恋。 贺茂宫野说的群是贺茂家能化人形的式神的群，群员不多六七十个成员。 发的图片是上次猫又捣乱，贺茂宫里野给它穿裙子的照片。 “上次说过的，下次再搞破坏就发群里。这次也一样，下次再搞破坏，我就把你屁股上的毛给你剃了…”贺茂笑得一脸温和，猫又吓得两股颤颤。 猫又跳进贺茂宫野怀里寻求安慰，软乎乎地蹭着、叫着。他笑着逗它玩。 一个电话打了过来，是个陌生号码。 “喂，我是贺茂宫野请问有什么事吗？”他卧躺在沙发上，任凭猫又在他肚子上走着，反正又不重。 “贺茂你好！我是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业学校的教师五条悟，想约你见面谈个事情，请问你有时间吗？”电话那头的五条悟直接问道。 “呀！是五条老师啊！当然有时间。明天怎么样？明天刚好是周日，我不用上班。”五条悟现在在咒术高专任教，喊一声老师也不过分。 “好！那我待会把时间发给你，打扰了，拜拜！” “好！拜拜。” 贺茂官野挂了电话，开始思考五条悟给他打电话干什么。 他和五条悟不熟，也没说过几句话，顶多算是校友，也没太大的交集，实在想不到五条悟约他谈什么。 难道五条家想和他们家联姻，要娶他妹？可这事不该的告诉他爹吗？约他干嘛？ 虽然他最近暂代他爹的家主一职，但这种事找他也不管用啊！ 再说了，他妹才十几岁还是个小屁孩呢！ 难道是御三家之间的名争暗斗拉他帮助？可是他五条悟一个最强咒术师的名号摆在那儿，还需要他？ 贺茂宫野脑补了一晚上的名门思怨，咒术界的勾心斗角，最后沉沉睡去。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五条悟己经将信息发给他了。 地点是东京都千代田区丸之内2－7－2KITTE1楼，时间是下午2点。 丸之内…好像是塔利兹和伊藤园合作的咖啡屋，他们家的抹茶蛋糕很受欢迎。五条悟好像很喜欢吃甜食来着，他们公作室就有一个五条悟的迷妹、天天念叨着这些。 难不成想借约他的机会去吃甜品？他是老师应该不至于这么困，去给别人找事。毕竟他又不像自己。贺茂宫野对自己的性格还是很了解的。 不过自从他爹把家主给他暂代以后他就没那么闲了。天天累得要死、什么芝麻豆大点儿的事都要他来解决，太烦。 贺茂宫野打开通迅录，点着「お母さん」那一行点击拔号。 “妈！你和我爸什么时候回家，我好想你们呀！”声音带着点撒娇的气息。 贺茂宫野从小就漂亮而且在长辈们面前又听话又懂事，从小就是被宠大的。 “我和你mama还要在奈良待上两天，这几天家中的事务便交给你了。你是贺茂家的少主，这些事你早晚都会习惯了。先挂了，我们要去吃早饭了，拜拜。”接电话的是他爹。 自打有记忆以来，父母便很恩爱，父亲是一家一主严肃冷峻，可是对着母亲却是一副笑脸，还会送花。而母亲则会含蓄很多，会等父亲回家，会陪父亲工作，给父亲做腰带… 父亲叫贺茂折木，母亲叫宫野林奈，他是两人爱情的结晶——贺茂宫野。 至少在五岁之前他是这么认为的，五岁之后他才明白。他哪是什么爱情的结晶，他就是一活生生的人形电灯泡。 他们俩是真爱，而自己只是意外。 被挂电话的贺茂宫野只想骂爹。 他给自己煮了碗面，又撸了会儿猫，打了两把游戏时间就就过去了。他开车去五条悟发给他的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