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醉

    乔澜醒的很早，头疼的厉害，伸手去摸手机，想看下时间，却摸到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她被吓了一跳，困意顿消，看清是周玉安后更是头大。

    回想了下昨晚的事，她记得有个女人跟周玉安搭讪，被她打发走了，后面的事就完全想不起来了，好在两人身上衣服完好，显然没发生过什么越线的行为，乔澜这才放松下来。

    她昨晚喝的不算多，没想到会醉到短片，可能是最近太过疲惫，体质变差了，也可能是心理问题。

    以后切不可这样放松警惕了，她对自己还算了解，还好这次没对周玉安做什么，尤其是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其实挺喜欢周玉安这种类型，英俊体贴，身高腿长，借着酒劲指不定会不会向他伸出罪恶的魔爪。

    如果他们不是同事，她大概没什么所谓，甚至早就上去撩拨他了，她不想为了一时欢愉影响工作效率，尤其是周玉安这种工作能力出众的部下，当炮友太浪费了。

    不知道是宿醉的后遗症，还是最近脑子确实不好使了，乔澜洗完澡才想起来没带更换的衣服，主要平时家里就她一个人，没什么可顾忌的，不过好在周玉安应该睡着。

    她裹着浴巾刚打开门，就看到周玉安站在门口，两人都有些尴尬，周玉安脸上泛起一丝薄红，不知道该说什么。

    乔澜轻咳一声，“早，下面柜子有新的毛巾和牙刷，你自便。”

    “哦，好。”周玉安侧过身让开门口的位置，她经过的时候能闻到她身上沐浴液的清香，让他几乎把控不住自己。

    乔澜回到房间匆匆换了衣服，又简单弄了早饭，她自己平时不怎么吃早餐，嫌麻烦，周玉安怎么也算是客人，还是应该招待一下的，除了面包牛奶，又煎了两个鸡蛋。

    周玉安出来的时候，牛奶已经有些凉了，身上带着些微的水汽，头发未完全吹干，有水珠顺着发梢滴下，衬衫最上面的两颗纽扣没系，水珠顺着领口没入，胸前的衣料上氤氲出一个圆圆的水渍，乔澜看了一眼，挪开了视线。

    自从跟瞿晏闹掰后，她已经素了一个多月，大早上的就看到美男出浴的画面，让她有点吃不消。

    琢磨着还是得重新找个炮友，压力太大的时候可以舒缓一下，只不过想找个合适的人还真不容易。

    两人坐到餐桌两边，乔澜开口问他，“我昨晚有没有说什么？”

    周玉安猜测她大约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他自己也心虚，毕竟他是在乔澜的床上醒的，他总要有个合理的解释。

    乔澜见他欲言又止的神态，心也止不住的往下沉，看来自己真的对他行为不轨，只好硬着头皮解释，“昨晚我喝的有点多，如果行为举止有冒犯到你的地方，希望你别往心里去。”

    周玉安琢磨了一下才明白她的意思，觉得这或许是个机会，便试探着道：“你说你喜欢我。”

    乔澜有些头大，懊恼自己怎么喝了酒嘴上就没个把门的，明明以前不是这样的，只好努力解释，“你不要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你样貌好，脾气性格也好，工作态度更是没的说，我说的喜欢，是纯粹出于欣赏的喜欢。”

    周玉安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想，她对自己的评价至少说明在她眼里他是有可取之处的，只是距离他想要的还差的太远。

    “你抱着我，不让我走。”这是真话，只不过经他这么一说，意思上就有些不对了。

    乔澜扶着额头，在她看来他显然是在控诉自己的性sao扰，“是我的错，我平时不这样的，你怎么不推开我呢？”

    乔澜回过味来，她就算是死缠烂打，只要周玉安没那个意思，他作为一个男人，想要摆脱自己，应该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周玉安心里一紧，知道自己有些露馅，大脑正在疯狂的运转，寻找合理的说辞，只是假话始终是有破绽的。

    乔澜见他半晌不语，也有些怀疑，“你是不是在骗我？”

    “你哭了，一直哭。”周玉安忽而道。

    这次换成了乔澜不语，脸色倏然难看起来，许久后才开口道：“你记错了。”

    周玉安知道她是相信了的，只是向来强势的她，不容许别人看到她脆弱的一面，甚至就连她自己也不愿意承认，自欺欺人的说他是记错了。

    他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知道她有一颗无比坚韧又十分脆弱的心。

    两人默默无语的吃完早餐，气氛沉闷的如同雷雨前的天空，收拾好餐盘，乔澜才终于开口：“昨晚的事，我郑重的向你道歉，并且保证再不会发生类似的情况，如果你依然觉得受到冒犯，但凡是合理的条件，你都可以提。”

    他有什么可被冒犯的呢，周玉安知道她只是再不想提这件事，所以才会用这种一刀切的方式让他闭嘴，“好，等我想到了，会跟您说的。”

    乔澜点了点头，这件事便算告一段落，之后的两天周玉安明显的感觉到乔澜对他的疏远，他也明白，她是心有芥蒂，于是自觉地同她保持距离。

    又过了两天，他们才又渐渐回到了往常的模式，毕竟作为助理，周玉安在工作上不可能不跟乔澜接触，而且也不是所有事都可以依靠线上沟通就能解决的。

    期间赵轩打过两次电话，知道乔山病情没有大的波动，乔澜就没去医院。

    再次接到电话，已经是一周后的夜里，乔澜刚刚加完班，准备回去，赶到医院的时候，乔山正在抢救，张雪梅坐在外面的椅子上掉眼泪，乔泽神色黯然的站在一旁。

    乔澜找了个空位坐下，心里很平静，没有半点难过哀伤，觉得无论结果如何自己都能接受，她对自己的认知很充分，冷漠无情，刻薄寡恩。

    不知过了多久，医护人员才陆续出来，张雪梅焦急的询问情况，乔山已经抢救回来，只是人还在昏睡着，张雪梅松了口气，这才着急忙慌的进了病房。

    接触到赵轩的眼神，乔澜想了想跟着他进了办公室，坐下后异常疲惫的叹了口气。

    她扯了扯嘴角，却笑不出来，“我来了好像也没什么意义。”

    赵轩给她倒了杯热水，看了眼她身上的职业套装，“才下班？”

    上次的冲突过后他们还能这样心平气和的交谈，乔澜觉得挺神奇的，大约是最近太累，已经没有计较的力气，“既然领了薪水，总不能不做事。”

    乔澜手指在杯口磕了两下，“他现在什么情况？”

    “不太好，病情恶化的很快，今天虽然及时抢救回来了，但下次是什么时候，还能不能救治都很难说。”赵轩如实道。

    乔澜点点头没说什么，过了会才道：“我下去抽根烟。”

    “我陪你。”大约是觉得突兀，赵轩补充了一句，“太晚了，不安全。”

    乔澜记得很久以前也有人和她说过一样的话，后来，后来总而言之也没有什么好结局。

    深夜的吸烟区空无一人，安静的能听到各种虫鸣的声音，夜风没什么凉意，却吹的人心底发寒，乔澜沉默的抽完一根烟，赵轩才开口，“对不起。”

    “没必要。”乔澜不知道他为什么道歉，可不管为什么，都没必要。

    赵轩有些明白她的意思，大约不管是谁的道歉对于她来说都是没必要，因为不论怎样都改变不了既定事实。

    乔澜背对着赵轩，朝前走了几步，拨通陈洲伟的电话，她需要请几天假。

    简单说了下情况后，陈洲伟问她：“需要我过去吗？”

    “不用，也没这个必要，放心，我会处理好的。”陈洲伟原本和她是邻居，只是后来她搬去了奶奶家，两年也见不到一回，后来陈洲伟被陈家接回去，两人一度断了往来，一直到乔澜读大学的时候，两人才重逢。

    乔澜家里的事，陈洲伟多少知道一些，他对乔山自然是没什么好感，只是他不确定乔澜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犹豫过后，还是顺应了乔澜的决定。

    挂了电话，乔澜看着被薄雾笼罩着的明月，心头也好似被一层阴影覆盖着，压得她喘不过气。

    “回去吧。”乔澜说了一声，朝着住院部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