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出国

    “姜玉行，你给我老实在家待着。”在姜隐发现小侄子出逃后，徐燃接到了虞胭的视频电话，接通之后却传来了姜隐的警告声。

    姜玉行一脸愠色，敢怒不敢言。

    徐燃心里暗暗叫苦，却也不敢轻易挂断电话。

    “你最好现在就回家，明天乖乖跟我走，不然我就把事情全都告诉你妈。”姜隐冷声说完，也没再听姜玉行的表态就挂断了电话。

    徐燃收起手机，小心地请示姜玉行：“那咱是回家？还是……”继续去找沈芜？

    姜玉行自从被姜隐捞出来，就被看得死死的，每天公司和家两点一线，小姨亲自车接车送，连他的车都给没收了，是以这小半个月他连沈芜的影子都没看见过。今天好不容易让他找到机会——姜隐去找虞胭了，他才趁机让徐燃来接他。

    明天他就要去德国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如果在走之前不能再看一眼沈芜……

    姜玉行脸色黑如浓墨，眼神阴冷，看得徐燃不禁打了个冷战。

    “去绮色。”

    “哦哦。”

    沈芜站在路灯下吹风，今晚喝的不少，脸有点发烫，晚风的温度刚刚好，也能为她散散酒气。

    在她仰头数月亮打发时间的时候，忽然感觉到一辆车停在了她面前。

    沈芜以为是自己打的车到了，却听见车门开合的声音，她垂下头，和姜玉行对上了视线。

    徐燃坐在车里，对于那两人的共处，好奇但不敢看，于是只能装聋作哑地开始玩手机。

    “喝了好多。”姜玉行闻到了她身上的酒气。

    沈芜打开手机一看，司机在五分钟前就取消了订单，于是她看向姜玉行：“你来干什么。”

    姜玉行伸手把她被风吹得有些乱的头发别在了耳后：“我明天就和小姨回德国了，这半个月都没怎么见到你，所以来看看你。”

    想到这儿，姜玉行声音低了下来：“反正你明天也不会去送我吧。”

    沈芜看着他没有说话。

    “沈芜，”姜玉行握住了她的手，和她对视，目光里带了点央求，“你别喜欢祁恒舟，好不好。”

    沈芜仍旧保持沉默，带着醉意的眼睛在月光的照拂下仿佛结了层霜。

    姜玉行等了很久也没有等来她的回应，终于在路旁的树叶被风吹起第五次的时候，握着沈芜的手轻轻松开了：“那我送你回去吧。”

    消消乐发出“excellent”的惊叹时，车门被打开了。

    徐燃立刻息屏，全神贯注地等待姜玉行的指令。

    “回沈芜家。”姜玉行给沈芜关好车门，从另一侧上车。

    徐燃从后视镜瞥了一眼，见两人隔了很远，也不再作声。

    车子稳步行驶，沈芜把目光投向了车窗外。

    忽然感觉肩上一重，下一秒姜玉行的气息就将她团团围了起来。

    可能是有点醉了，或者累了，沈芜没有把他推开，默许了他的靠近，于是姜玉行轻轻靠在了她的肩上，睡了过去。

    徐燃从后视镜看到姜玉行依偎着沈芜的样子，心中一软，于是想要把车开的慢一点，但是沈芜眼瞧着窗外的街景后移的速度越来越慢，最后甚至被散步的路人超过了。这次，徐燃在再次瞄后视镜时，对上了沈芜的冷眼。

    徐燃心虚地移开视线，然后默默提速，最终提到了最低时速，结果又和埋在沈芜颈窝里的姜玉行对上了视线：“……”

    隔天，祁蕴等人齐聚机场，为姜隐两人送行。

    众人围着姜隐，一边道别一边扯起了闲篇，姜玉行冷着脸跟在姜隐身后，不参与她们的讨论。

    沈芜果然没来。姜玉行盯着地面，自欺欺人地想。反正昨天已经见过了，等到德国之后趁小姨不注意偷偷回来看她也行，也不差今天这一面。

    “小姜这是生闷气呢？”沈蘅瞧着姜玉行那可怜样儿有些忍俊不禁，只当是姜玉行还在为姜隐带自己去德国的事闹脾气。

    姜隐瞥了侄子一眼，不咸不淡道：“昨天偷跑出去我还没找他算账呢，他还生气？”

    孟奚舟笑笑：“Giselle这就有点不解风情了。”昨天姜玉行把沈芜送回来的时候是他给开的门，是以他比沈蘅更了解内幕。

    徐燃在一旁叹气，也有点惋惜于沈芜的狠心：姜哥都要出国了，哪怕就来送送呢？连祁恒舟都来了……

    想到这儿徐燃又忽而有些庆幸：幸好祁恒舟来了，要是祁恒舟都没来姜玉行指不定又得发疯觉得俩人上哪儿私会去了……

    “话说虞胭呢？”祁蕴四处张望了一下，“她不来送送你？”

    姜隐云淡风轻道：“昨天都见过了，也不差这一面。”

    “哦。”祁蕴打量了她几眼：话是这么说，磨蹭这么半天都不进去还不是在等人。

    众人又寒暄了几句，磋磨到真的要晚点了，姜隐时刻注意机场门口的余光才收了回来，准备和大家道别：“行了，那我们就先……”

    话还没说完，就见虞胭和沈芜一道过来了。

    “阿隐，一路平安。”虞胭冲姜隐招了招手。

    姜隐笑了笑：“好。”

    “小姜也在那边照顾好自己啊。”虞胭叮嘱道。

    姜玉行头也不抬地低声回应，结果被徐燃一声声结巴似的喊叫喊回了神：“哥哥哥哥哥。”

    姜玉行皱着眉看向他，抬眼却看见了已经到了他面前的沈芜。

    “……”姜玉行的错愕引得众人失笑，唯独沈芜面不改色。

    “Giselle，路上小心。”沈芜和姜隐相视一笑。

    姜隐打趣：“怎么这么晚才来？虞胭软磨硬泡才把你请过来的？”

    “我有正经班要上的，哪像你们大老板。”沈芜也开玩笑道，“为了给你送行我全勤都没了，姜老板给我补上？”

    沈蘅毕恭毕敬道：“老板，小的这个月给您公司签了两笔大单，您那仨瓜俩枣的该扔就扔吧。”

    “我这仨瓜俩枣是准备请我哥吃饭给他买礼物的，看来沈总看不太上？”沈芜一个眼神飘过去，沈蘅立刻滑跪：“错了，我多嘴了，谢谢meimei。”

    祁恒舟看着兄妹两人的拌嘴轻笑，目光一直停留在沈芜身上。

    姜隐身后的姜玉行也戚戚地望向沈芜，半天没见沈芜分他一个眼神，委屈得眉头都拧起来了。

    孟奚舟看着这两人，冷不丁想起一句话——“多情总被无情误啊……”

    “啧。”祁蕴闻言略微侧身，小声道，“你也这么觉得吧？”

    “嗯？”孟奚舟笑了笑，眼神中有些疑惑。

    “姜隐和虞胭她俩啊，啧啧啧。”祁蕴故作老成地摇了摇头。

    “哈哈。”孟奚舟明白了她的意思，“我倒是把她俩的事儿给忘了。”

    这下轮到祁蕴好奇了：“那你刚刚说的谁。”

    “还没学会放手的那两位。”孟奚舟又看向沈芜三人。

    祁蕴也把目光投向自己那丢人现眼的弟弟和姜隐不争气的侄子，不由得赞同地点了点头：“你说得对啊。”

    姜家两人走后，日子照旧。没过几天，虞老板就在绮色开了场party，不巧祁蕴被公司的事缠身，沈芜那边虞胭还记着沈蘅的禁令，是以只有她一个人享受这场狂欢。

    今晚的绮色一改往日清吧一般的安静，灯光闪烁鼓点强劲。宣井然来的时候被音浪震得都不禁皱了皱眉，原本只是想来喝个酒，没想到碰上酒吧搞活动。正当她犹豫要不要改天再来时，却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身影。

    那人腰肢纤细，正抱着一瓶酒和人说笑，艳丽的红唇沾染了酒液，在昏暗的灯光下看起来暧昧多情，妩媚得像只妖精。

    宣井然想要转身离开的想法立刻消失了，看向那人的眼神多了几丝兴味。

    “你好啊。”虞胭见到陌生面孔主动打招呼，笑得风情万种，“要一起喝酒吗？”

    宣井然看着她主动递来的酒瓶，抬头看向虞胭，也扬起了自己最完美友好的笑容：“好啊。”

    绮色的服务生都来不及阻止，就见宣井然把虞胭喝过的酒一饮而尽，随后两人就勾肩搭背地去喝酒了。

    隔天大早，沈芜掐着点进了公司大门，电梯门刚开就被一人扑了过来。

    沈芜下意识接住，站稳后才看清竟然是宣井然。

    “你怎么了。”沈芜看她面色苍白，直不起腰，还一副宿醉之后的样子，心里有了猜测。

    宣井然声音有点虚：“估计是急性肠胃炎，能麻烦你送我去趟医院吗？”

    沈芜一边搀着她往外走一边打车：“行了，你先别说话了。”看来宣井然不仅喝起酒来没时没晌这点像祁蕴，连喝得身体都虚了也一模一样。

    等宣井然进急诊挂水时，沈芜出去买了瓶水，回来后没看见宣井然，想着她可能是去上厕所了，于是便在一旁坐了下来等她。

    然而等了一会儿，没看见挂着吊瓶的宣井然，倒是看见了神色匆匆的成徵。

    成徵见到沈芜时似乎有点意外，随后主动打了招呼。

    沈芜也点头示意，悄声打量了他两眼，觉得不像他自己来看病的，于是问道：“成先生来探病？”

    成徵见她神色如常，于是轻咳一声：“嗯。”

    沈芜点了点头，收住了嘴，没再多问。

    “沈小姐这是？”沉默片刻，成徵主动询问。

    “哦，陪同事来的。”

    “原来如此。”

    两人间陷入了静默。

    沈芜心里有点打鼓：这成徵怎么感觉怪怪的……不会是成衍出事了吧？

    思及至此，沈芜不禁心头一跳，也装作随口问道：“咳，成先生也是看望同事？”

    成徵停顿了一下，然后颔首：“嗯。”

    沈芜干巴巴地“哦”了一声，两人又陷入了沉默。

    气氛十分安静，但并不尴尬，直到宣井然回来，成徵才主动道别：“那我就先走了。”

    “嗯。”沈芜也礼貌回应。

    宣井然此刻脸色好了很多，接过沈芜递来的水，坐到了她旁边，看着成徵走远的身影问道：“他在追你？”

    “？”沈芜嘴角一抽，“你酒还没醒呢？”

    宣井然笑了笑：“我也没喝醉啊。”

    沈芜有点怀疑：“你昨晚没断片？”

    “阿芜啊，我每天都提前半个小时到公司，风雨无阻，虽然昨天喝了点，但今天也一样按时到了，可不像你。”宣井然眨了眨眼睛，“只不过今天早上没来得及吃饭就开始胃疼，这才请的假。”

    沈芜收回视线：“胃不好还喝那么多。”

    宣井然笑了笑：“昨天春风一度，值了。”

    沈芜揉了揉眉心，不想听她说话：“好好歇会儿吧。”刚听宣井然提到请假，沈芜才想起来，今天她可没来得及请，本来全勤就没了，这下还要扣工资。

    “嗡”的一声，沈蘅给她发了消息：刚路过一家新开的日料店

    沈芜：？

    沈蘅：你啥时候发工资

    麻了的沈芜面无表情：想吃自己买

    沈蘅：？？？你那天不是还说发了工资请我吃饭的吗？

    呵呵。沈芜冷笑：被扣了，吃个屁

    沈蘅看着手机，和聊天记录大眼瞪小眼。

    一旁的秘书见他表情不对，微笑着关心：“沈总？”

    沈蘅真诚地疑惑道：“要是你答应了你哥发了工资请他吃饭，但我把你这个月绩效扣了，你还会请他吗？”

    秘书微笑：“这个时候如果他不主动请我吃还舔着脸让我请他，我会请他一个大嘴巴。”

    沈蘅：“……哦。”沈蘅敏锐地觉察到秘书的未尽之言可能是也想扇自己一嘴巴，于是明智地选择暂停这个话题。

    又是“嗡”的一声，沈芜点开沈蘅发来的消息：晚上我去接你？

    沈芜：祁恒舟约我了

    沈蘅：去去去，　他能有我重要？

    沈芜：晚上有事

    沈蘅沉默了两秒，然后妥协：好吧

    本以为就此告一段落，沈芜陪着宣井然挂完水，临近中午才回到公司。

    “沈芜。”前台在两人要上楼时叫住了沈芜，“你的外卖。”

    沈芜有点奇怪：明明还没点……

    然而一看外卖是日料，沈芜就瞬间了然，眉头舒展开来，嘴角都不自觉地扬起来了。

    “成先生给你点的？”宣井然揶揄道。

    “沈先生。”沈芜道。

    “嗡”的一声，又是沈蘅发来的消息：外卖到了，您笑纳

    沈芜一边回复一边道：“给我进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