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物书屋 - 言情小说 - 点个朝臣来侍寝在线阅读 - 第二十一章 命悬一线

第二十一章 命悬一线

    第二十一章 命悬一线

    李临台原本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但在看到宋倚阑身上完好无损的伪装后,悄悄松了一口气。

    由于距离较远,谢琦在看到伪阳具时打消了一些怀疑。

    “你给朕转过去!”女皇凉飕飕地发话。

    宋倚阑遵旨转身。

    只见少女光滑的背部空空如也,之前的凤凰图案也在李临台送给她的特殊药剂之下完美遁形。

    “行了,穿上吧。”谢琦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你去让他们进来。”

    之前谢自璋和她通报张企的腌臜事,她还担心那个痴傻的孩子可能有变数。

    现在来看属实是多虑了。

    宋倚阑在李临台的辅助下穿好衣物,毫不畏惧地迎上谢琦的目光:“小生斗胆一问,陛下这是作甚?”

    女皇冷冷一笑:“朕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受着便是。”

    随着稀里糊涂的大臣们重新进入文华殿,谢琦的脸色缓和了许多:“朕方才怀疑该生女扮男装,才特此验身,众卿不必惶恐。”

    此言一出,就连曾池川也忍不住汗颜。

    虽然宋倚阑的确有些男生女相,也不能随便把人扒光了验身啊,况且紫禁城的门禁又不是吃干饭的。

    几个年迈的阁臣脸色瞬间垮了下来,女皇这番简直是胡闹。

    这也太不尊重读书人了!

    谢琦对他们的不满熟视无睹,她抓着试卷喝问宋倚阑道:“朕很好奇,为什么你的试卷会有万梅体的字样?”

    宋倚阑心下了然。

    原来谢琦就是因为这个传唤她啊。

    少女一双美眸中闪烁着无辜,她狠狠地掐了下手心,痛得眼泪滚滚而下。

    “陛下无缘无故怀疑小生是女子也就罢了,现在又说小生的字样有什么万梅体......”

    宋倚阑哭诉的声音不大不小,但正好能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

    “士可杀不可辱,若陛下实在厌恶我,那小生何不以死明志!”

    语毕,她便飞速抽出李临台的佩刀,横在自己细嫩的脖颈上。

    谢琦被惊得起身,指着宋倚阑怒斥道:“混账!”

    宋倚阑也不知哪里来的胆子,声泪俱下地怼了回去:“陛下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语毕,她手起刀落地割向自己的脖子,誓要鱼死网破。

    千钧一发之际,不等李临台出手,曾池川一个箭步上前打掉了宋倚阑手中的刀。

    “陛下!”

    男人白衣胜雪,淡漠的面庞上写满了焦急。

    “您方才强行验身已是逾矩,不可一错再错!”

    曾池川跪地叩首,言辞恳切道:“臣不知万梅体是何物,但若是放任宋倚阑自戮,怕是要寒了天下读书人的心呐!”

    见宰相大人打了头阵,身后的几个阁臣们也顺势跪下劝阻,忠言不断。

    一时间,文华殿中除了谢琦和宋倚阑,其余人全都跪倒在地。

    谢琦冷眼看着这阵仗,又被气笑了。

    她自顾自地拍了拍手,语气中幽怨更甚:“你们可真是朕的好臣子啊!”

    谢琦突然想道了什么,朝着殿外大喊道:“御林军何在!”

    霎时间,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把这个胆大包天、以下犯上的儒生给朕抓起来,关到诏狱里静候发落!”

    “至于剩余的,明日早朝再说!”

    谢琦的眼底闪烁着疯狂的光芒,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宋倚阑,心中掠过刀光血影。

    “陛下,万万不可啊!”

    “这...这...陛下三思啊!”

    “臣恭请陛下收回成命——!”

    “......”

    曾池川愣在了原地。

    反应过来的阁臣们也拼命地磕着头,不断求着情。

    李临台刚放下的心又狠狠地揪了起来,万般无奈下只得跟着群臣磕头进言。

    诏狱是什么鬼地方,他是再清楚不过了。

    虽然宋倚阑是个负心的混蛋,但是李临台绝不会眼睁睁地放任她入此险境。

    “朕说了,明日早朝再予定夺!”

    在一片混乱中,谢琦固执已见地拂袖而去,君臣终是不欢而散。

    宋倚阑凝视着母亲略带慌乱的背影,冷冷勾唇。

    亥时,养心殿。

    谢琦独自坐在金丝炉前拨弄着红色的碳块,脸上的神色幽暗不明。

    女人的脚边堆放着厚厚的奏折,看都不看就能猜到全都是来教她做事的。

    谢琦随意地将又厚又长的折子扔进炭盆,静静地看着它灰飞烟灭。

    一位身着曜黑色的长袍的男子缓缓近前,跪地叩首。

    “臣华淮,参见陛下。”

    谢琦依旧背对着他,眼中的杀意若隐若现:“今日之事,国师可有耳闻?”

    华淮垂眸,作揖道:“陛下让那儒生入诏狱了。”

    谢琦嘲讽又悲凉地笑了笑,“朕今日有一种错觉,一种颂昭要回来了的错觉。”

    “他今天就站在那,泪流满面地控诉朕。”

    谢琦一动不动,仿佛置身于历史的回忆中:“朕好像......真从他身上看到了几分颂昭的影子。”

    华淮挑了挑眉。

    女人闭眼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整个人像是苍老了十几岁。

    “国师,你说朕当年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华淮缓缓蹲在金丝炉前,与谢琦保持在同一水平线上,眸中雾霭重重:“陛下,从古至今的权力斗争,哪有有什么情义可言?”

    “如您当年不与颂昭断干净,先帝大概率不会褫夺谢自璋的太子之位,这皇位最终花落谁家也未可知。”

    谢琦哑然。

    华淮面上绽出一丝极淡的笑容:“既然是错觉,陛下又何必为此烦忧呢?”

    男人深沉的声音有一种让人瞬间平静的魅力,让谢琦顿时找回了些安全感。

    “那个儒生,朕有那么一刻真想就地杀了他。”女皇恨恨道。

    华淮抬眸,笑意渐浓:“天下万民都是陛下的臣民,只要陛下愿意,有谁是陛下杀不得的呢?”

    谢琦一喜:“那朕现在就派人把宋倚阑杀掉,杜绝后患!”

    华淮神情不变,谆谆善诱道:“不过陛下不要忘了,这样做的前提是,您先要给天下人一个体面的交代。”

    谢琦不屑地挑眉:“这有何难,让内阁随便编个理由就好。”

    “恕臣冒昧一问,”华淮收敛了笑容,幽幽道:“内阁如何才能编出一个杀掉连中五元之人的理由呢?”

    谢琦震惊地转头,磕磕绊绊道:“宋倚阑,连...连中五元?”

    华淮微微颔首。

    “那...那国师觉得,朕该怎么办啊?”

    谢琦魂不守舍的,多年的养尊处优已经销蚀了她的心机和城府,如今倒是越来越依赖华淮了。

    “陛下只需记住四个字:举重若轻。”

    面对女皇投来不解的眼光,华淮淡淡道:“宋倚阑出身寒门,他的象征意义要远大于实际用途。您只需在明日早朝上说些体面话,再给些赏赐,最后封一个边缘官位即可。”

    谢琦茅塞顿开,但又皱眉道:“可是朕今日让他下了诏狱......”

    华淮面无表情:“陛下此举是为震慑以下犯上、藐视皇威之人,何错之有?”

    “好,”谢琦这才重新扬起笑容,止不住地点头:“爱卿大才啊!朕身边有你很是踏实啊。”

    “陛下谬赞,此臣分内之事,定会尽心竭力为陛下分忧。”华淮笑意未达眼底,还是照往常一样公事公办地回答。

    眼看女皇倦了,男人起身整理了下黑袍,问询道:“陛下还需臣再次做法吗?”

    谢琦解决了宋倚阑的问题,只觉得一身轻松,当即摆手拒绝。

    而就在华淮告退之时,女皇突然拉住了他骨节分明的手。

    “国师,”谢琦的脸上泛起些旖旎之色,“你可愿......”

    华淮从容打断,冷漠地抽回手道:“陛下,臣不愿意。”

    谢琦的一腔热情像是被人泼了盆冷水,顿时尴尬地手足无措。

    华淮位极人臣多年,怎会看不住她当下的窘迫?

    男人话锋一转,深沉的嗓音平稳悠长:“长宁侧君已经候在殿外多时了,陛下需要臣传唤他吗?”

    谢琦顺台阶而下,悻悻道:“那便劳烦国师了。”

    “臣告退。”

    华淮的眸中闪着晦暗深邃的光,在暧昧缠绵的欢爱声中缓缓走出养心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