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9 她一出生你就说她长得丑,她能待见你
第二天下午三点,宁璚带着新男朋友进了家门。 宁昭同一见,果然是当年那个小个子,很和煦地一笑:“你好啊小兄弟,好久不见了。” 赵思源一看见女神,眼眶都红了,看宁璚直接上楼找自己老爸了,双膝一软就跪了下来,趴在女神膝头:“呜呜呜呜救救我吧女神!我觉得觅觅想杀了我!” “?” 听完来龙去脉,宁昭同还挺尴尬的,把他扶起来:“那个,这种事,你可以拒绝啊……你不配合,她总不能硬对你——吧?” 赵思源委屈:“我打不过她!” 宁昭同一听,眉毛一扬:“她还对你动手了?” 赵思源更委屈了:“根本打不起来,她一按住我我就动不了。” “……” 觅觅这个新男朋友……好没出息啊。 宁昭同安抚了他几句,看他依然惶惶如惊弓之鸟,想了想,试探着问:“要不你今晚找个人一起睡?” 赵思源眼睛亮了:“我可以跟念念哥哥一起睡吗?” “那不行,”宁昭同飞快摇头,“你念念哥哥的男人会有意见。” 赵思源恍然,念念哥哥喜欢男孩子,他不能这样。 “那……”赵思源试探着问道,“我跟觅觅爸爸一起睡?” “……行,”宁昭同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先感受下家庭氛围。如果要出人命了,记得叫大声一点,我们会来救你的。” “?” 夫人的揣测还是有点伤人的,将军最近都在忙着在各种平台看电影评价,晚上只是把赵思源扒光了翻来覆去看了一遍而已。 当然,最后将军看着缩在床头嘤嘤嘤的赵思源,还算满意:“个子不高,看着还挺行的。别介意,当年男人进宫都得来这么一回,哦,你知道我们家情况吗?” “……” 赵思源又要呜呜了:“韩将军……” 他的清白啊!追个星代价怎么会那么大啊! 最近家里事多,宁瓅去明光小学的事就拖到了九月份开学,她准备在那里待个两个月,其间要和兄弟姐妹们同吃同住。 当然,为了避免外人sao扰,喻蓝江也带着人过去,在山下建了一个卡。除却山里的居民和带着官方证件的政府工作人员,一律不与放行。 山里人还挺乐意的,这在山里住了那么多年,第一次有了住小区的感觉。别说,这明光小学多了这么一堆壮年男人,村里偷鸡摸狗的事都少多了! 但也因此,喻蓝江是最后一个知道宁璚直接把新男朋友带回家的事。 【来张照片】 【我看看长啥样】 【听说是聂哥的旧部下?】 【韩璟:(图)】 【韩璟:俩人遛狗呢】 【聂郁:对,我的旧部】 【聂郁:挺好的孩子,纯净】 【傅东君:比你还纯净?】 【比你还纯净?】 【陈碧渠:他早就黑透了】 【陈承平:乐】 【宁昭同:@东风夜放花千树 咱嫂子什么时候放产假啊?】 【傅东君:你现在怎么那么懂事,嫂子都叫起来了】 【宁昭同:你怀着我的种,我当然要客气一点儿】 【傅东君:……】 【聂郁:真的好怪】 【陈承平:@昭昭也理 能不能别这么说话,老子鸡皮疙瘩都起了】 【确实怪】 【傅东君:今年过年回来一趟,到时候见见许诚和傅边山,明年假请在预产期】 【宁昭同:你爹知道你怀孕了吗】 【傅东君:半个月前就跟他说了】 【傅东君:到现在都没理过我】 【宁昭同:许诚呢】 【傅东君:还没,我怕吓着他】 【宁昭同:笑死】 【@东风夜放花千树 你现在在哪儿养胎啊】 【傅东君:疏横爸妈这儿】 【傅东君:(图)】 【傅东君:天天给我变着花样做好吃的】 傅东君同志以46岁高龄怀他们老姜家头胎,张璐诗和姜宏先把所有活动都推了,甚至直说不接受返聘了。 【宁瑱:羡慕了】 【张肃:不用羡慕,你也可以怀】 【宁瑱:?】 【张肃:不用羡慕,我也可以怀】 【宁昭同:真有打算吗?】 【宁昭同:正好宁璚在家,她上次说过愿意给你捐】 【韩璟:你怎么叫闺女叫得那么生分】 【宁昭同:你们准备什么时候揍她,我的鞭子已经浸了盐晒好了】 【聂郁:……】 【陈承平:……】 【陈碧渠:夫人你】 【韩璟:……】 【薛预泽:先抽我。】 【聂郁:?】 【韩璟:?】 【崔乔:对不起我没忍住】 【崔乔:?】 【薛预泽:你怎么还在这个群里?】 【崔乔:对不起薛先生,都是我的错】 【崔乔:(猫猫委屈.JPG)】 【薛预泽:不要来这套。】 【薛预泽:昭昭你喜欢我还是喜欢他?】 【宁昭同:你想我抽你还是抽他?】 【薛预泽:那还是抽我吧。】 【崔乔:我受不了了】 【聂郁:我受不了了】 【宁瑱:我受不了了】 【宁瑱:我们家应该引入陶片放逐法】 【招质:不用那么麻烦的念念哥哥,踢了这个搅家精就好了 @崔乔】 【崔乔:丫头你】 【韩璟:附议】 【陈碧渠:附议】 【聂郁:附议】 【薛预泽:家里还是好人多。】 【薛预泽:(猫猫可爱.JPG)】 【宁昭同:@东风夜放花千树 今年跟老男人回家祭祖,到时候来看看你】 其实家里人对赵思源没什么恶感。当然,对宁璚就更说不上恶感了,只是觉得这闺女一把年纪了还不懂事,看着恨铁不成钢。 而且,最近这俩人实在有点扰民,那种事,你们懂吧,就那种。 当然,不是说他俩动静大,而是他俩每天吃完饭出门溜达一会儿再在二楼锻炼一会儿,除此外都在屋子里待着。就凭他俩那生产垃圾的速度,再加上赵思源同志那张憔悴而委屈的脸,明眼人都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们自己夜夜笙歌无所谓,别让我们看出来啊!想对比出我们上了年纪吗! 宁昭同一脸为难:“你们别看着我,这我能怎么劝啊,让觅觅节制一点?我说真的,觅觅一年回家一个月,这个……应该的嘛。” 陈承平要直接一点:“我是怕那小伙子死在咱们家!” “?” 韩璟大为不满:“说什么呢!” 陈碧渠理性讨论:“夫人还是应该劝劝,这样对觅觅身体也不好。” 陈承平质疑:“你是不是拉偏架,这看着是闺女受不了吗?” 陈碧渠抿唇一笑,特别纯善的样子:“您别着急,这件事其实很好解决,夫人每天带着公主进出,晚上再和公主一起睡,这样就好了。” “……陈潜月,我没想到你竟然能这么恶毒,”韩璟飞快地摇头,“自己在外面忙得脚不沾地,就不愿意让我们亲近阿绮是吧?” 陈承平也听出端倪,数落陈碧渠:“小陈,你可不能坏了良心。” “二位这句话是怎么说的?”陈碧渠佯作惊讶,“夫人近来不是日日宿在太师那里吗?即便我不在家,二位似乎也——” 一段留白,两人都沉默了。 宁昭同看着,心里再次感叹,这男的不混内宅真是可惜了。 这时,一直没吭声的林织羽开了口:“大王定是使了什么手段。” “……织羽。” 宁昭同怎么觉得这话有点耳熟。 结果三个男人齐齐看过来,略带控诉,盯得她脑门儿直跳。 片刻后,她试探着问:“那,我这星期冷落冷落太师?” 陈碧渠顿时笑得跟花儿似的,抱住她的手:“夫人,我这星期请公休,不用去上班。” 一个星期后,小陈副总队长满面桃花地回去上班了,一进门发现桌子上全是礼物。 陈碧渠了愣了一下:“这是什么?” 正好喻显辉从门口经过,一边乐一边探头:“嚯,送贿赂送到厅里来了?” “早上好,厅长,”陈碧渠跟他打招呼,有点为难,“这是谁送来的啊?” “行了,收着吧,都是厅里人送的,”喻显辉拍拍他的肩膀,“他们都去看了你那个电影,说你以后就是咱们厅的代言人了,吃的用的得好点儿。” 陈碧渠失笑:“这……不太好吧?” “有啥不好的,送你就收着!”喻显辉在他这办公室接了一点热水,扣上保温杯回头,“走了,有空帮我要几张宁老师签名啊,我留着送外甥!” 厅里这边老有人来探头探脑,而老单位的电话也是一早上没停过。 尤其是黄伟,他以前虽然知道小陈他们家特殊,但没看过《明光》,大部分时候也就听着乔琢明和关瀚文开玩笑。现在退休了,他不仅和闺女一起补了电视剧,还三刷了《山河承平》,心里连叹原来小陈家境那么好。 ……局长你重点是不是有点问题? 宁瓅在明光小学和同学们处出了感情,决定待满一个学期,做安保的叔叔们泪流满面地给老婆们打电话,说估计要过年才能回来了。 宁昭同在家里结结实实歇了半年,过了年跟沈平莛回杭州上了炷香,然后就飞回南京伺候傅东君。 傅东君七月做的手术,现在七个多月的肚子,看着已经非常吓人了,各种不良反应也很强烈。姜宏先这些日子每天都要载着他去没人的郊区溜达溜达,就是怕他闷出心理问题。 宁昭同一来,倒让两个老人轻松不少,不说她帮把手伺候孕夫,傅东君能跟她说说话,心情也能好不少。 师兄怀着自己的孩子,宁昭同本来是任劳任怨的,没想到他的激素直接把自己的内分泌也搞乱了,没待几天甚至有泌乳的情况。薛预泽急急忙忙过来把她带走,上上下下地检查了一遍,好在激素的异常分泌很快就被纠正过来,不过宁昭同执意还要回去继续伺候傅东君。 傅东君拒绝了,但邀请她来南京一起吃了个饭。 许诚一进门,看见傅东君挺着个大肚子,猛吸了一口气,大步过来坐下:“东君,你——最近感觉怎么样?” “许叔叔,好久不见,”傅东君整个人都圆了两圈,眉眼间全是母性的光辉,他摸了摸自己的孕肚,“孩子大了挤压内脏,不是很好受。” 许诚一个见过大风大浪的国安高层领导,这时候一句场面话都说不出来,只是干笑了两声。 宁昭同忍着笑:“许局长,您好,我们应该是第一次见面吧?” 许诚一见她就从容多了,颔首微笑:“宁老师,是没想到,我们还能这样坐在一张桌子上。哈哈,我已经退休了,你是东君的meimei,跟着叫我叔叔吧。” “好,许叔叔,您没把夫人和孩子带来南京玩一趟吗?” 许诚看了傅东君一眼:“我就是南京人,他们经常来,这次就没一起来。” 姜宏先和张璐诗都笑笑。 这位许诚他们不太认识,但听说是东君的母亲昔日的追求者,孟峡峰那个案子他是为了东梅才那么费心……这么看来,还是有两分尴尬的。 今天没男人管着,宁昭同陪着张璐诗和许诚喝了几杯酒。酒意微醺上来,许诚的态度也松弛得多了,甚至主动和傅东君聊了一些东梅年轻时候的事。 傅东君现在孕中晚期,情绪波动大,不是很想听这些东西。但如今尘埃落定,难得有跟许诚吃饭的机会,也就一一地听下来,记在心里。 许诚酒量不算很好,被张璐诗毙得明明白白的,喝到最后整个人红得像虾一样,不干不净的南京话都出来了。张璐诗听着比叼比叼的脸上有点僵,干脆推了姜宏先一把,抬了下下巴:“先去把账结了吧。” 结账,就说明要下桌子了。 但许诚喝晕乎了,还在大着舌头跟傅东君说什么,一边说一边嘿嘿嘿地笑:“上个月、我,跟你爸一起、喝酒……他说、当年他看不上宁昭同,你说要娶她,他头疼了、好久。结果、他说,当年、就算你骗他,他也应该把你俩、呼……凑成一对!” 当年傅东君被傅边山催婚催得头疼,说以后找不到老婆就把凑活把宁昭同娶进家门,但宁昭同当面都怼过傅边山,傅边山特别看不上她。 傅东君哭笑不得:“许叔叔,你说话注意点儿,领导可就在南京城里待着。” 沈平莛开年第一站就在江苏,准备考察完把鲁妍带着回北京,今天刚回金陵。 张璐诗依然笑着,眼里却有些压不下的复杂。 小宁…… 姜宏先回来:“都吃得差不多了吧,今天天气好,外面走走怎么样?” 宁昭同把许诚扶起来:“走吧许叔叔。您是在酒店住还是回家啊,我先把您送回去吧?” 许诚是真喝多了,趴在她肩头,眼睛都睁不开:“你、喝酒了,别开车!” “我不开车,姜老师开。” “好、好……” “您家住哪儿啊?” “住、住秦淮!” “秦淮哪块儿啊?” “秦淮……秦淮、秦淮……” 宁昭同有点头疼,问傅东君:“你知道吗?” “我没去过,”傅东君摇头,“算了,送我姥姥姥爷家,他们清楚。” “也行,我还没见过你姥姥姥爷。” “他们也没见过我现在的样子,”傅东君有点想笑,撑着水肿的腿爬上车,“走吧,这么久了,他们的心理建设也应该做好了,给他们来上一点外孙震撼!” 宁昭同一进东家的门,正好碰见东瑶回来,一家人在小酌庆祝。东家人一看,把仇人拉下来的小宁,只是半个恩人,不免拉她坐下来再喝了几杯。 这几杯出乎意料的上头,一下车风一吹,脑子就有点晕乎了,扑过去都扑错了人。 “哎哎哎,别喝多了就占我便宜啊,”鲁妍忍着笑把她推开,“你这是从哪儿回来啊?” 鲁妍其实略显丰腴,肩臂腰上rou都不少,宁昭同抱得挺舒服的,干脆没放手,叫得娇娇的:“鲁书记!” 鲁妍一抖,一下子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沈平莛有点想笑,把宁昭同从鲁妍身上撕下来:“仗着没人看着,喝了那么多。” “鲁书记——鲁书记!”宁昭同不肯撒手,眼波都媚起来了,“今晚不留下来嘛?鲁书记,我好喜欢你,今晚我们一起睡吧……” “?” “?” 鲁妍猛地推开她:“我走了!” 宁昭同差点被推了个仰倒,好险被沈平莛接住了,她埋在他怀里抱怨:“她好冷漠。” 他轻轻拧了她一下:“以后别想沾一滴酒了。” 第二天宁昭同醒了,头疼得要命,脑袋往枕头底下钻,屁股撅着,十足十的鸵鸟样子。 沈平莛看她没准备出来,往她屁股上摸了两把,她猛地坐起来:“喂!” “反应那么大,”他失笑,“老虎吗?” 她一字一句控诉他:“大清早就骂我母老虎?” 他轻笑一声:“去洗漱吧,瓅瓅往群里发了几张照片,你看看吧。” 宁昭同对孩子照片没啥兴趣,但看了一眼时间,觉得是该起了。洗漱完她重新趴回床上,小狗撒泼一样滚了好几圈,最后压在他身上:“闺女发啥了啊?封远英跟你说的?” 他放下手:“艺术照。” “艺术照?”她有点莫名,从旁边拿过手机,“我看看,她在山里待着,哪儿来的艺术照。” 进了有爹妈群,点开缩略图,画面里除了宁瓅还有招质。宁昭同看着俩丫头在雪山之前靠在一起,雪白的长裙衬着暗绿的草地,忍不住摸了两下。 也想起来是怎么回事了。 “年前跟老陈带着孩子去参加他外甥的婚礼,瓅瓅说人新娘子婚纱好看,自己也想穿,”宁昭同解释,“问清她就是想穿漂亮裙子,我让她去体验店里试试。这丫头主意大,说也没说一句就去了,好歹知道找个大人。” 沈平莛淡淡一笑:“那也是孩子。” “好歹成年了,”说到这里,宁昭同忍了忍笑,“刷的你的工资卡。” “嗯?”他颔首。 “家里工资卡都堆门口,孩子随手一拿就拿到你的。” “说明孩子待见我。” “孩子待见你?”她翻旧账,“她一出生你就说她长得丑,她能待见你?” “……”他捏了下鼻梁,“这种话也跟孩子说?” “那没有,不过以后不一定。” 他轻笑出声,把她掀下来,从侧面搂住她:“我打算,退下来后,公布自己的财产。” 宁昭同怔了一下:“……这,这不是你自己一个人的问题吧?为的什么?” 开这个头,可太得罪人了。 “求个声名,”他神情骤然一淡,“以后鲁妍也不好找我麻烦。” 她听得有些没滋没味的:“你是真担心她下手,还是不留退路心里不踏实?” 他看着她,摸了摸她的脸,片刻后,有点自嘲地笑了一下:“我这把年纪了,难免活得瞻前顾后一点。” “懂了,就是不信我。” “怎么不信你?” “你要信我,你还能担心自己晚年无依无靠?我仨闺女一儿子呢!” “又来胡搅蛮缠了。”话是这么说,他眼里却是满满的纵容。 他的隐忧自然不是无人奉养,她不可能听不明白。 “平莛同志,不要转移话题,这分明就是你对我缺乏信任。你惯着我那么多年,我就不能也惯着你的晚年?”宁昭同佯作不满,又感叹,“算了算了,世情冷暖,人走茶凉。寡人当年在九州说一不二,现在连临近退休的老同志都不信我了……” 他被逗得有点压不住笑意,捏了一下她的鼻子:“你期不期待我退休?” “我当然期待。你期不期待退休?” 他换了个用词:“我很想回到有你的家,想了很久了。” 她笑:“有我的家也有其他不想见到的人,男人,那怎么办?” 他探过来吻了她一下:“无妨,我眼里只有你。” 想和她十指交握躺在后院的大树下,蝉鸣声声,阳光从树叶的罅隙中漏下来,映亮她的睫毛。那样一方天地里除了他和她没有任何人,只有时光在周遭来去,爬上他们的眉头。 那样,他就不怕老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