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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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还不止一次? 这话委实让松阳大吃一惊。 虽猜到当年她逃到长洲后,虚估计没过多久就通过设在各地的奈落眼线寻到她的栖身处,却未曾设想他本人还多次前往过,对此满心不可思议。 以虚的能力,想要出现在她附近并不被她发觉当然轻而易举,但这种默默守望的温情作风怎么想都不符合那家伙爱作弄自己的恶劣个性,他怎么可能八年来都只安分地远处观望而从不故意留下一丝来过的痕迹去惊扰她? “是他亲口说的吗?” 江华肯定地点头:“是的,他说,你在外头不回家的那八年,他一有空就会乔装一下过去看两眼你的情况,每次看你都是挺开心的样子,也看不出有人会伤害你的迹象,就没有打扰你的必要。” ……说得那么好听,最后还不是利用胧把她抓回去了,还关了她九年。 “嘛,不过他说后来形势有变,考虑到让你独自一人待在离他太远的地方不安全,加上你的村塾好像是被当地的什么奉行所举报到了幕府——你们国家的具体情况我不太懂,按理说他是统治者,幕府应该在他管辖范围内?反正那家伙话是这么说的,为免节外生枝,他就先派能让你自愿回来的人去接你了。” ……这点她倒是已经搞明白原委。 记得胧以前说过,当年前将军倚仗天导众想从虚手中夺回幕府统治权,几度越过虚擅自做出不合理的决策,虚口中形势有变所指的安政大狱也是其中一项。 那一年各地盛行举报结党营私之风,她若因这种罪名被幕府方抓去,虚很难把她捞出来不说,她身陷狱中还极大可能成为前将军用来要挟虚的把柄。 但这些话其实虚当时就该自己来告诉她,而不是都过了好几年她才从胧口中听闻,她若当时知情就能先把自己学生们安顿好再回去,不至于造成那么多本来可以避免的误会,还害得那三个孩子误以为她被幕府抓走为救她甚至投身于随时可能丧命的战场。 可那个我行我素的家伙就是任凭自己的想法行事无视她的意愿,事先从不知会她和她商量,事后更从不对她解释半个字,更别提当年改造胧的身体那件事,从头至尾就只为他的一己之私。 “我最后一次听他念叨你的时候,他还在抱怨呢,说你有三个学生打着救你的旗号在攘夷战场上闹得太过火,搞得天导众都以为你是什么攘夷派关键人物,屡次向他施压要求他尽快把那三个孩子抓起来和你一起处决,恐怕那时起他就有处理掉天导众的心思了吧。” ……单指虚干掉天导众,她是没什么意见,可从他们手中得到的秘钥应该物归原主才对。 “当然,这都是虚站在他个人角度单方面的说法,我并不清楚是否和事实有出入,也无意以此证明他是否在乎你,毕竟这些话他也从来都没对你说过,你们之间需要推心置腹地好好谈一谈,才能切实了解彼此的心意不是吗?” “……或许吧。” 回忆着数百年来的过往种种,松阳五味杂陈地长叹一声,“若是日后有机会的话。” 倘若那个男人当真对自己有一丝一毫在乎的话。 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找到那家伙的下落,她把柩的存在告知对方:“虚这几年去宇宙一般都会带上一个叫柩的男人,他肯定知道虚在哪,我被带离地球前在江户城里的密道遇见过他,他现在应该还在地球。” 考虑到对方忠诚寡言的性格,松阳抵唇思索一会儿道,“我有个法子,虽说有些风险,但可以尝试一下,若成功就能找到虚藏那批秘钥的位置。”只要那家伙保持了几百年的那个习惯还没变。 “有什么我能帮手的,请尽管说。” “嗯,麻烦江华小姐了。” 主意一定,接下来就是等待返回主舰折跃回地球,她们这边谈妥,江华说是去看看航线,走到驾驶室前一推开舱门,红色团子头的小姑娘“嗖”地窜出来往她怀里一扑开始撒娇。 坐在墙角看着不远处那副温馨的画面,松阳弯了弯唇角,想起什么,笑容又淡了下去。 ……也不知地球那边现在怎么样。 和晋助结盟的春雨会去袭击江户城,极有可能是晋助担心她被虚抢回去用来吸引虚注意力的手段,身在城内的胧应该对此知情,毕竟那天晋助把她骗出城带走的计划能顺利达成,很明显少不了胧帮忙。 失忆时问过晋助自己有没有亲近的学生,估摸那孩子是怕她想起什么才没提名字,但有称呼胧为师兄,可见自己隐瞒他的事他也都知道了。他们俩会联手,想必是在自己不知情时早已私下会面把话说开,将过去的结怨化解。 可这样一来,虚一旦发现她失踪,必然会追责胧,回到城里后,她首先还是得去确认清楚胧的情况才行。 ……还有银时那孩子,说不准他会不会一听说江户城遇袭就往那边跑,就怕他卷入袭击中又受伤。 那孩子从小到大正义感和责任心都那么强,地球有难肯定不会袖手旁观,现在居然还跑到天人联合军的战舰上去谈判,可以想象身处敌营该有多危险。 ……还有信女和澄夜那两个孩子也是,完全想不到连澄夜都参与进了晋助的计划。 自己又没教过她们什么有用的东西,最多不过念念书、练练字、讲讲故事,算不得她们的老师,她们俩却一直记挂着自己的事,不光放在心上,还勇敢地付之于行动。 ……到头来,不仅一次都没能保护好学生们,还反过来一次又一次被那些孩子们努力保护着,自己这个没用的老师真是糟透了。 “松子美人阿鲁。” 和自家母亲撒完娇,夜兔小姑娘挨着她抱膝坐下,一脸认真地端详她稍显低落的脸,“有什么心事都可以向可靠的神乐大人倾诉阿鲁。” 总不能把负能量传递给人家孩子,松阳弯起唇角换回平常的笑容,摇摇头说自己很好,神乐又拍拍胸口煞有介事道。 “有什么想问的也可以放心大胆地来问神乐大人阿鲁。” ……想问的吗。 “对了,神乐知道澄夜现在的状况吗?” 记得澄夜在城外认识的那个朋友就是这孩子。如今天人向地球宣战,虚还找不见人,江户城又遭到过袭击,城里必定乱成一团,不晓得澄夜那边是否还安好。 “澄夜酱没事阿鲁,她和小将都被真选组和见回组的税金小偷们护送去京都避风头了阿鲁,很安全阿鲁。” “那就好。”看来信女也平安无事,松阳稍许放心了些,想了下又问,“我们现在是去神威的飞船上吗?” “是的阿鲁。”神乐好奇道,“松子美人是不是认识我那个混蛋老哥阿鲁?” “嗯,算是吧,九年前见过一面。” 九年前那个缠着她打架满脑子只有变强的夜兔小少年如今都坐上管理一整个海盗集团的春雨提督的位置了,还和晋助结成了盟友,也不知道虚当年带走他之后又发生过什么。 “还有什么想问的吗阿鲁?” 看她没有继续问的意思,表情丰富的夜兔小姑娘扑闪着湛蓝的大眼睛挤眉弄眼暗示道,“不管是天然卷还是死鱼眼什么的都可以阿鲁。”,就差没明说“快来问我银酱的事阿鲁”。 ……来见自己前,银时留了那封被误解成要关闭万事屋的信,这孩子看过信,又和澄夜是朋友,银时还对她提起过自己,想来她知道自己和银时的关系。 可就算问这孩子也……念头尚在脑海,盘踞心间的名字却已不由自主脱口而出。 “银时他……”话头顿住。 知道了自己曾不惜一切想保护并且千辛万苦找了九年的人,实则是个不老不死异于常人的怪物,知道了这个怪物从相遇那天起就在欺骗自己,直到离别时都没有一句真话,那孩子究竟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选择隐瞒身份来到她面前的呢? 待在她身旁和她朝夕相处的那一周,那孩子又是以什么样的心情一天又一天日日夜夜坐在那里,默默地看着自己这个许下过很快就回来的承诺却抛下他十二年不闻不问的骗子的呢? 从少年时起,他就一直都对自己……直到现在都过去了十二年,耗费掉人类的一生中最美好的年岁,他却还是…… 一想到这点,松阳满心都是愧疚。 他就在自己眼前的那些天,她不仅毫无所觉地把那孩子当成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对待,还就在离他仅有一墙之隔的地方和胧…… (不用对我道歉。) 每晚被迫听着那些动静的时候,他该有多难过啊,却不得不装作毫不在意,还反过来宽慰她。 村塾的时候,那孩子其实就因为好几次撞见她和晋助做有过不开心,只是照顾到她的心情始终没说出口,直到那晚酒后失控才没忍住吐露真言。 在那之前,自己浑然未觉那两个孩子之中任何一方的心意,丝毫没意识到引起他俩之间矛盾的罪魁祸首原来是自己,做出那些轻率的等同于回应的举动时全然不曾考虑过他们的感受。 ……这一次,自己又伤了他的心。 (我知道,他确实对你很好,这样就够了。) 既然如此,他最终决定离开自己回到歌舞伎町的那间万事屋、回到他自己现在的家,应该是就此放下她、放下与她有关的这段只会拖累他的过去、放下那份无法带给他任何幸福的感情了吧? 酸苦的情绪沉甸甸地积压在心头,松阳垂着眸子理了半天混乱的思绪,轻声开口,“银时现在是在去往联合军战舰的路上吗?” “是的阿鲁,银酱和假发一起坐快援队的飞船去见那个紫雀提督阿鲁。” 意外听见长发学生的外号,松阳怔了下:小太郎也? 又想,以那孩子心系国事的程度,的确会听闻消息的第一时间就插手此事,他们结伴一块儿去,彼此有个照应也好,有小太郎那个聪明又可靠的孩子在,自己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那……”斟酌了片刻,她问,“你们分别之前,银时还好吗?” 也许会消沉一阵子,但有那么多这些年来一直陪伴他的朋友们在他身边,一定很快就能振作起来吧? “啊,松子美人总算问了阿鲁。” 就等着她问出口这句似地,神乐“刷”地坐正开始棒读,“银酱说,见到松子美人后,只要松子美人问他好不好,就说他很好,以后会改掉那些坏毛病好好生活,不用担心他阿鲁,还说别告诉松子美人他受伤了阿鲁,银酱的回答就是这样阿鲁。” ……果然是卷入袭击中了啊,明明之前的伤才刚好,现在又……松阳发愁地叹口气,“那,神乐自己的回答呢?” 原本完成任务就要跑开的神乐身形一顿,转过头带一点忐忑和迟疑地观察对方的表情,又看了一眼驾驶室关闭的门,过了会儿才小声答。 “妈咪说过不可以当撒谎的坏孩子,其实我觉得银酱不太好阿鲁。” 不太好是说……松阳心脏一紧,“银时伤得很重吗?” “那倒没有阿鲁,银酱还活蹦乱跳的阿鲁。” ……那就好。她稍微松一口气,“神乐是说,觉得银时的生活状态不太好吗?” “是的阿鲁。” 红色团子头的小脑袋强调似地重重点了两下,“不止我,新吧唧和老太婆还有大姐头,那段时间大家都这么觉得阿鲁。” ……莫非还在酗酒吗?松阳忧虑道,“具体是怎样呢?” 14岁的少女还不懂太多人情世故,不会说什么善意的谎言,对方问,就直观地讲述自己的所见所闻。 “自从银酱离家出走回来后,整天都赖在老太婆的酒馆喝酒不回万事屋阿鲁,每天把自己当酒桶一样一瓶一瓶灌好多好多瓶酒喝到烂醉阿鲁,喝空的酒瓶我摞起来都能堆到——” 比划的手夸张地高过头顶,“这么高阿鲁。”稚嫩的语气三言两语描绘出一副心如死灰只能借酒消愁自暴自弃的状态。 ——怎么会?! 压根没预料到银发学生的状况竟会如此糟糕,听着这些,松阳整颗心都揪成一团,到最后连面色都苍白了几分。 自己这种只会让他痛苦的非人之物,根本就一点都不值得他这么不爱惜自己啊! “他……”语调带上一丝颤音,“是从我那边回去之后,就一直这样?” 红色的团子头诚实地点了点:“嗯,回来的那天晚上银酱就开始喝酒阿鲁,到那个什么天人提督宣战的那天晚上为止,一连喝了一个多礼拜阿鲁,假发来劝过他都没用阿鲁,老太婆都说这么多年来头一回见到银酱喝酒喝得那么凶阿鲁。” “……比以前更严重了?” 再次诚实地点头“嗯”了一声,眼看面前的长发师长因自己的话而大受动摇的模样,满以为自己做错了事,性子单纯的夜兔小姑娘不知所措起来。 “我是不是不该告诉松子美人这些阿鲁?松子美人看上去好难过阿鲁。” ——就算已经什么都知道了,那孩子为什么还是放不下她呢…… 晋助也是,明明自己什么都没给予过他们,由始至终只带来过各种不幸把他们本该安定的人生搅得一团乱,为什么那两个孩子偏偏都要对她那么……为什么就是不肯放下她去过好自己的生活呢…… 事与愿违,摆在眼前的事实压得胸口闷痛不已,松阳实在连强颜欢笑的力气都没有,又怕对方为此愧疚,勉强提起点精神来先安抚她。 “没关系的,我没事喔。” 嘴上这么说,表情怎么看都不像是没事的样子,唇角的弧度有种说不出的苦涩滋味。 “多谢神乐告诉我银时的实际状况,我没什么要问的了,神乐去玩吧,不用管我,我想一个人坐一会儿。” 依言走了两步,神乐不放心地回转头,看见身后的长发师长缩在墙角低垂着头,映在墙上的影子显得尤其孤寂,想了想,试探性地问。 “松子美人想跟银酱见一面吗阿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