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这段时间他一直带她去外面逛逛，给她吃各种补品，她的脸色总算有些好转了，起码像一个孕妇了。

    她渐渐有了些活人的气息，起码不再是面无表情，李明德发现了这件事，他为此松了一口气。

    她觉得这段时间她和李明德的关系就像是她上大学时和李明德的关系一样。

    她和李明德在她上大学时熟络起来，因为李明德愿意帮她支付学费和生活费。李明德要比同龄人挣钱挣得多，她在那时问过他这钱的来处，他摇摇头，只说这不是她该问的，她安心花就好。而且李明德休息的时间很多，但是一工作时间也很长。直到李明德把她囚禁起来以后，他才和一般人一样正常上下班。

    她和李明德并没有很深的感情联系。只是小时候偶尔见过几次面，在一起玩过几次，这连朋友都算不上。但是因为李明德答应给她钱，她心里过意不去，于是在大学里经常联系他，放假时也经常去找他。李明德便说：“以后放假和我住在一起吧，帮我做做家务。”但其实，之后大部分家务还是李明德做的。

    李明德的性子很冷淡，不怎么说话，两个人即便都坐在沙发上也不会说几句话。但李明德对她的确很好，他会望着他的脸，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她没有看到过。

    那一晚，李明德褪去她身上的衣服，动作轻柔，柔软的指腹摩挲着她的小腹。她平躺着，轻喘，忍着不发出声音。

    “我喜欢看你这个样子，看你忍耐的样子。”李明德微笑着，进入了她的身体。她像一条跳出水面的鱼，身子不断地扭动。rou体声，水声，环绕在房间里。她又想到了鱼尾拍打地面的声音。生命的某种声音就在他们之间作响。她体内的婴儿仿佛也在哭泣。她整个人浑身发抖，眼泪也不停地流。而他的舌头却也一直在她的身体表面游走。留下黏黏腻腻的水痕。整个人就像是堕入了一条肮脏的水沟，里面是黏糊糊的液体和腐臭的垃圾。

    快要生产的那几天，他们的mama打来了电话，问一问她的情况，还有她的孩子。她说一切都好，不要担心。

    “mama。”

    “嗯？”

    她沉默了一会，接着说。

    “你知道这孩子是谁的吗？”

    “谁的？”

    “我哥的。”

    “你哥？”

    “是李明德的。”

    电话那头的mama沉默了，然后她接着说。

    “你们俩，相爱了吗？”

    “他爱我。”

    “那你呢？”

    “我不知道，不好说，或许我对他是有感情的，或许我根本不爱他。”

    “你们年轻人的事，我这个作母亲的，没有什么权利干涉。你们过的好好的，就够了。”

    “妈，我恨你，我真的恨你。”她擦去脸上的泪珠，说道。

    “我知道，我不配做你和你哥哥的母亲。你和你哥哥都是好孩子，我相信你哥哥将来也会是个好丈夫，我相信你们会有一个美满的家庭。”

    “事已至此，我还能选择不相信什么吗？”她哭着挂断了电话。临产前的那种紧张感让她更加焦虑。李明德一直陪在她的身边。

    李明德从外面走进来。

    “刚才，那个女人，给你打电话了吗？”

    她点点头。

    “我跟她都说了，说了我们在一起的事，说了这个孩子是你的。”

    “哦。”他表现得很平常。“她管不着我们。”

    她轻轻地“嗯”了一声。李明德把头枕在她的腿上。

    “要是这孩子出生了，是个傻子或者身体有残疾，该怎么办。”

    “不怎么办，我会养着他。我会让他在有限的生命里快乐地活着。”

    她说：“好，但我们不要再生了，我们就只要这一个孩子就够了。”

    李明德点点头，耳朵靠近她的肚子。

    “我能感受到他的存在。”李明德笑了笑，吻了吻她的肚子。

    她的手抚摸着他毛茸茸的脑袋，望着他，就像望着自己的孩子那样。

    他说：“对不起，把你变成这个样子。”

    她望向窗外。黑漆漆的天空，挂着一轮明月。她伸出手，想要去抓那月亮。本以为紧紧地握在手里，松开手，月亮却依然在黑夜中注视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