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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莹从小就尊敬他,并不把他当作寻常下人。但是......他这时候来,怎么看都是来者不善。“大管事这时候来,可是父亲有什么吩咐?”沈莹一边问,一边让红玉给沈添抬个椅子来。沈添道:“老爷听说大姑娘在审刘奇家的,特命我来说一声儿,刘奇两口子伺候府里上上下下这么些年,便是真有不是,也请大姑娘念在情分上,略施惩戒便是,切勿用重刑,以免损了府里的名声。”高门大户都讲究善待下人,如刘婆子这种世代都在府中为仆的,其实早已算是沈家的一份子,若是罚的太重,恐失了仁慈。杨熙懂得这个道理,沈莹自然也懂得,但要她放过刘婆子,却是不行的。“这婆子害了母亲,若是轻轻放过,如何对得起母亲。”沈添皱眉道:“这其中可是有什么误会?刘婆子这人我是知道的,虽有些贪图小便宜,但也至于加害太太。”“是是是,大管事说的没错儿,奴婢就是贪财,并不是要害太太,”刘婆子赶紧道。沈莹看她还敢狡辩,顿时气道:“这婆子心中藏jian纳恶,大管事莫被她骗了。”刘婆子眼珠子一转,扑上去抱住沈莹的腿,大哭道:“大姑娘初初掌权,要杀鸡儆猴,奴婢岂敢不从,只望大姑娘念着往日的情分上,给奴婢一条活路啊......”这刘婆子也是好口才,几句话竟生生将沈莹说成了不仁不义的狠心主子。沈莹气结,却又挣脱不开,梁嬷嬷赶紧带着人去拉刘婆子,刘婆子被拉扯着,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嚎得更凶,场面霎时混乱不已。杨熙看着沈添,只见他面上喊着刘婆子放手,人却稳稳当当的坐着。她对梁嬷嬷道:“嬷嬷且退下。”梁嬷嬷看看杨熙,又看看沈莹和刘婆子,见沈莹点了头,才不情不愿的退到一边。杨熙缓缓地走出来:“大管事所言甚是,老太太,太太皆以仁爱下人之名,为人所称道,我与大姑娘确实考虑不周。”“表姐......”沈添拱手道:“表姑娘这话就对了,名声大如天,咱们宁肯吃点亏,也不能损了祖祖辈辈的脸面。”杨熙颔首:“大管事思虑周全,不愧为老爷最倚重的人,”说完,转头对沈莹道:“大管事亲自来求情,咱们不看僧面也该看佛面,不如从轻处罚如何?”沈莹正在气头上,如何肯答应:“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刘婆子谋害主母证据确凿,咱们放过了她,岂不是知法犯法,又如何对得起祖父祖母的教诲?!”沈添说祖祖辈辈,沈莹就说祖父祖母,反正都是拉大旗,谁也不比谁差。“这......大管事您看......”杨熙为难的看着沈添。沈添看着沈莹长大,哪里不知道她的脾气。今儿想要刘婆子全须全尾的,怕是不能了,好在老爷爷不是真要保她。沈添权衡了一阵,道:“大姑娘的话也不无道理,只是......送交官府,着实太重了些。”只要这人一送去官府,不消一个时辰便能传的满京城都知道,说闲话的人可不会管当家的谁,犯错的又是谁,只会说成国公治家不严,到那时候,可就面子里子都没了。“不行,她谋害母亲,按律当剜耳刮目,家人流放。”沈莹油盐不进,让沈添有些恼火:“那依姑娘之见,要如何处置这婆子,”不待沈莹说话,他又道:“但有一事,姑娘要知道,虽说下人的身契在府里,生死皆由主家,但若是大姑娘草菅人命,却是叫人寒心的。”言下之意,刘婆子是定不能交给官府的,但是府里没有打杀下人的先例,沈莹若是执意要杀刘婆子,便再无法得下人的心了。沈莹不管这些,只知道要为母亲报仇,半步不肯想让。沈添受国公爷之命,坚持不让沈莹惩治刘婆子。场面一时僵持不下。这时,杨熙忽然道:“我倒有个法子,嫣嫣和大管事可愿意听一听?”表姐的话沈莹还是肯听的:“表姐但说无妨。”“大管事之前言道,刘李氏一家为府里鞠躬尽瘁,这倒是真的,古有将功抵过,咱们不妨,过以功抵。”沈莹急道:“这如何使得!”沈添却喜道:“表姑娘心慈。”杨熙示意沈莹稍安勿躁,接着道:“功,即是伺候府里这些年攒下的,过嘛......便是谋害主母的罪名了。”“确实如此,”沈添没料到杨熙这么好说话,不由得放下了警惕。杨熙按住想说话的沈莹,又道:“这事儿算是说清楚了,那咱们再来说说她以次充好,中饱私囊的罪。”沈添暗道不好,正想开口,杨熙却不给他机会,飞快道:“众位管事想必也记得刘奇家的方才亲口承让,自己贪财,将上等的三七换成了次品。”众人点头,这是方才表姑娘说她谋害主母时,她的辩解之词。“三七也放在这里,刘婆子中饱私囊的罪名,可有争议?”“这......”“确实如此......”刘婆子再料不到,原本大好的局面竟然又颠倒了,她不敢看杨熙,只能哀求的看着沈添。沈添也没想到,杨熙竟不按常理出牌,先前轻飘飘的放过‘谋害主母’的罪名,却又调转枪头,重提以次充好之罪。关键这回却是没得抵赖的,刘婆子亲口认了,证据也在眼前。摆情分,情分已经用过了,讲道理,道理全在杨熙那边。便是老练如沈添,这下也是哑口无言。“不知表姑娘打算如何处置于她?”横竖老爷只要她活着,便是受些罪,想来老爷也不会在意。杨熙嘴角微挑:“方才以祖辈的功劳抵了罪,若是再轻轻放过,别人就该说咱们太过心慈手软了。”“表姑娘说的是,”沈添拱手道,还是小瞧了这位表姑娘,没想到平时不声不响的人,内里竟是如此有心计,连他都翻了船。“大姑娘先前说了,依咱们府里的旧例,中饱私囊者,杖责二十,撵出府去。”这是一开始沈莹对刘婆子的处置,只是那时刘婆子不服,其他人也觉得过于重了,才有了后来这些纷争。没想到兜来转去,还是要依沈莹的法子,只是这回,刘婆子除了求饶,并不敢如之前一样强辩,而在场的管事们,也不再说姑娘下手太重之类的话。杨熙微微一笑:“大管事意下如何?”沈添起身施了一礼:“就依表姑娘所言,老爷那里还有要事,小的先告退了,”说完一甩袖子,几步跨出了厅堂,任凭刘婆子如何呼喊,也未曾回头。杨熙看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