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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通常府里叫她孔罗氏。她缓缓踱步出来,穿着雍容华贵,云鬓雾寰,是个四十岁左右,白皙丰满,略有发福的中年贵妇人,手里拈着一串佛珠。孔罗氏修养的确好,对这等恶臭,只是轻轻皱了皱眉头,拿香帕捂着口鼻:“清理干净前,这屋子是不能住人了。”她低头看了身上粘着污秽的王云城和那波斯猫一眼,没有露出什么明显的厌恶神色,或许是因为――这是孔二夫人自己五脏庙里排出来的脏物。她只是看了一眼,轻描淡写:“污秽主家内室。按家规,人和畜牲一起拉出去仗毙。”说完,她念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真是不幸,这样的年纪就毛手毛脚的。”听了孔二夫人这判决,一旁的一个贴身服侍,打扮似乎颇得倚重的家生婢女,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王云城有些期望的看向那个婢女。却听见那婢女恭恭敬敬道:“夫人,老夫人正到处找雪狮子呢。”这雪狮子是老夫人心爱的猫。孔二夫人听了掩着鼻,轻轻呀了一声,笑道:“怪不得这畜牲如此雪团似也的灵秀。快快,将它抱离这被弄脏的地界。”没有一个人提到王云城。似乎她这么一个活人不值得她们一提。猫被抱走了。王云城还是仗毙的命运。几个婆子来拖她。这个瘦若的黑丫头呆了一会,挣扎起来,气怒得浑身发抖,她想要大喊:“凭什么!”凭什么一个人的命不如一只猫!凭什么一个人只因一点小错,就要失去性命!她没能喊出口。她知道这是哪里。这是封建时代。是无数穿越女梦想的世家高贵、贵族气度斐然的旧社会。就在婆子要拉她下去的时候,她听到孔二夫人身后有一个低沉的,带南方温软的声音响起来:“夫人,贱妾听说,今天是不宜见血光的日子,是佛祖诞辰。”总是带着微微笑说话的张姨娘,此时脸上绝无笑意,只是低着头,也从内室走了出来,站到孔二夫人身后,轻轻地开口。孔二夫人竟然殷勤又亲热地应了上去,握住张姨娘的手:“meimei怎么出来了?”孔二夫人丰满的面容上,那种亲热太过,显得很怪异。不像是正室对姨娘的态度了……倒像、倒像……丫头婢女一时都低着头,没有人说话。她手握得很紧,张姨娘似乎想抽出手,但到底没有动,只是任由孔夫人握着,还是那样垂着头,温软地,低低地又喊了一声:“夫人……”孔二夫人笑起来:“meimei真是心善。”最后的结果,张姨娘的面子似乎格外大。王云城被打了几十板子,臀部打出了血,却还要拜谢婆子们手下留情,到底保下命来。她还得到了张姨娘送的药。这天晚上,因为有伤在身,又刚抹了药,云城趴在床上,昏昏沉沉就睡了过去。迷迷糊糊中只感觉自己又好像开始做噩梦。有一个声音龇牙咧嘴起来:“人类打同类可真狠。好疼。”接着,她霎时觉得臀部的伤,竟然清凉痛快了许多。那个声音说:“吱……生命之火定下来了?原来青蛇教的治伤法子最有用。”那个声音乐呵呵地笑起来了。然后王云城觉得胸口一凉,有什么东西飘离了她的躯体,开始往窗外的孔家去游荡了。她模糊中,迷梦一样听见那个东西嘀咕着:“我对一切不同人群的人类都有兴趣和好奇心。”————————————————————————————这是一个无星无月的夜,只有风呼呼吹着。张若华独自坐在屋子里,听纱窗被风鼓吹得颤动的哧哧声。屋子里没有点灯,黑漆漆的一片。外面的昏天黑地里,有一盏鬼火似地灯笼慢慢进了院门,有些绿油油昏惨惨的光。提着那展灯笼的是一个脸皱得核桃似的老婆子,她到了窗前,举起灯笼,那黑夜里格外阴森的光,映着那张皱巴巴的老脸和黄黑的牙龈,老婆子诡秘的一笑:“姨娘,您请!”张若华定神看着这盏灯笼和这张老脸,打开门,望了望门外,确信自己府里的丫头婆子都睡下了,她才平静地站起来,说:“请吧。”她跟着这黄泉引路灯似的灯笼,慢慢消失在了夜里。金漆的佛陀小像。佛前点着宁神的香,摆着檀香味的软蒲团。这是孔二夫人参禅的佛堂。孔二夫人孔罗氏膝下只一子一女,女儿就是孔六娘。自从人过中年,孔罗氏就常年在佛堂里吃斋念佛了。孔罗氏跌坐在蒲团前,闭着眼,捻着珠念。听说孔二老爷来的时候,她急急站起来,又不想让自己显得太急切,失去了世家主母的风度,因此是克制着小步走过去的。她生得本只能算清秀,虽然保养得好,皮肤白皙,但是中年又发福了,旁人说是慈眉善目,雍容华贵。孔二老爷厌恶起来,就喊她“老母彘”。而孔二老爷本人,留着长长地胡须,面盘白嫩光滑,长眉凤眼,年轻的时候想必也很清俊。只是他中年以后发福得比孔夫人更厉害,看着就像是个发涨的白面馒头,粘了胡须,又用细致的笔锋在上面画了眉眼,充作人样。进来的时候,似乎孔二老爷心情不错,是背着手慢慢踱进来的。因此看见发妻的这个克制的样子,他还像是少年夫妻一样,和善地笑起来:“罗氏,你呀,稳重一点。”孔罗氏听了他这一声罗氏,脸松了松,也笑了笑,故意问他:“老爷今晚来这里是——?”但是不等孔二老爷开口说话,孔罗氏就连珠炮似地说:“妾这里已经备下了宁神的熏香,也铺好了上好的鹅绒的胡床,夜里的茶水用的还是老爷一贯觉得半夜可以助眠的通州清茶,不知道老爷要玉枕还是软枕,或是从前的檀木枕……?”孔二老爷抚摸着胡须,慢慢地说:“哦,噢,罗氏,今晚我不在这里过夜。”孔罗氏的连珠炮戛然而止。孔二爷关爱地看着她:“你呀,你呀。你身子这样不好,又一把年纪了,一向是个佛祖跟前挂了名的女修。我怎好劳烦你的呢?”他目光流过孔罗氏开始发福的腰,划过她眼角的皱纹,和善地说:“夫人,你好心,我知道的。今晚把我那个喜欢的檀木枕送到小秦那去就是了。”孔罗氏捏着佛珠,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