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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得了这消息,顾辞初衣服都来不及换,连夜收拾了东西,便往蕲城老家赶。走前留了一封信,吩咐老管家,若是女皇陛下问起他的去向,便将这信转交给她。临走了,老管家突然从府里冲出来,比方才见他二人回来时还要喘,连声道:“大人大人大人!老夫人特地吩咐了,说若您要回去看她,务必要把她那准儿媳二狗带上,否则就死给您看!”轰隆隆~元疏桐好像听见震耳欲聋的雷声,她一巴拍在自己的额头上。说好了等顾辞初一走就寻个机会去他书房瞧一瞧那密诏,如今看来,她又是在痴人说梦了……老夫人,你信不信二狗现在就死给您看!☆、13.蕲城之行(上)清晨第一缕曙光出现,一辆马车疾驰,赶了一夜,元疏桐已经累的睡着了,顾辞初则因忧心母亲的状况而一夜无眠。行程颠坡,睡也睡不好,元疏桐揉着额头,万分痛苦的睁开眼,道:“大人,你老家怎么这么老远……”顾辞初抿着唇不说话,手里紧紧攥着一方汗巾。元疏桐不解,偏头瞧了一眼,那是个赤色的巾子,在阳光下可偏光出五彩之色,想来十分昂贵。她提醒他:“别拧了,抓了一夜,巾子都出褶子了。”闻言,顾辞初手臂一颤,赶忙撒了手,小心翼翼的将巾子理了理,神情分外紧张。元疏桐悄悄一思索,已经猜出这巾子的重要性。宝贵成这样,八成是哪个老相好送的。她心里有些不高兴,具体怎么的也说不上来,只好不咸不淡的问:“不会是女皇陛下送的吧。”还没等到顾辞初回她话,车外两匹骏马仰着脖子长啸一声,马车骤然抖擞一下,紧接着无数飞箭自后方而来,元疏桐瞧这架势,活像前日里书房那一遭,心下暗叫不妙。顾辞初估计也猜到了,眸子敛了敛,起身出了马车,回头对元疏桐道:“趴下,别出来。”元疏桐都要吓尿了,二话没说便匍匐下来,她听见顾辞初御马的声音,气沉丹田,镇定自若,马车瞬间掉了个头,朝着飞箭的起始点而去。弓箭是远程射击武器,马车离得越近,它的威力反而越小,他是要将这些刺客逼出来。可这样太危险了,他就在外头御马,万一一个不小心……她知道,他掉个头是为了将飞箭的靶心移向自己。顾辞初,你对每个女子都这么好吗?届时,因为飞箭的失利,一大批刺客果断冲出来,准备蛮干。元疏桐不敢动,耳边是厮杀之声,不知为何,她心里冒出一个不可抑制的冲动,如果这帮人最后的目标是她,那么只要她死了,顾辞初就安全了。她偷偷掀开车帘子,狭小的缝隙中瞧见那个清雅出尘的白衣君子执起手中的长矛,毫不犹豫的钉下去,鲜血一瞬间迸射出来,溅湿他一尘不染的衣裳。脑子里回旋着顾辞初的模样,他对她总是温柔无比。偷偷摸摸爬回去。手上却抓到一个柔滑的东西,执起来一瞧,是他的汗巾。上头歪歪扭扭的绣着一行小字——本宫愿与你困觉突然一种刺痛在她脑中如火花爆开,届时,一幅画面闪过。有个赤袍墨衣的女孩将一方赤色的汗巾砸在素衣少年胸口,笑着抱臂:“顾辞初,本宫送你个及冠之礼。”那少年迟钝的翻开汗巾,顿时脸上浮现两抹红晕,他半低着头,别别扭扭的应了一声:“嗯。”女孩洋溢着笑:“既你同意了,那从今往后,你便是本宫的人,如今本宫还未成年,你且先候着,等以后,本宫立你作凤君。”元疏桐使劲摇着疼痛的脑袋,一鼓作气,冲出马车,对着那人死喊:“大人,人生最难两厢情愿,管它天地玄黄宇宙洪荒,追到手啵一个睡一晚才叫此生无憾!”这一番没头没尾、惊世骇俗的言论惹得众人全部停下动作,各个都有些懵逼。元疏桐望着广阔天地,倏尔一笑:“大人,给我取个名字吧。”她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父母谁人、家住何方。甚至,连名字也如此随便,无时无刻不提醒着她卑贱,她也想要个好听的名字,比如琦瑶,比如泠泠,比如……桐桐,她不想做个路边的阿猫阿狗。顾辞初玲珑心思,当下便预感不详。果然,元疏桐使劲蹬了下马腿,握着马缰稳稳喊了一声:“驾!”顾辞初,我王二狗生来卑贱,有缘到你府上做一回细作,相识一场,来世再见。值吗?她不知道,反正她不能眼见着这个男人遇险。理由呢?也算不上爱情,只是这个念头可以战胜生死。马车一路向前疾驰,直接冲入悬崖。那帮刺客见状,各个眼含泪花,觉得自己这个刺客太失败,人家宁愿自杀也不愿他们动手,决定回去之后便金盆洗手,从此退出刺客行业。待他们一撤,呆了许久的顾辞初才缓缓行到崖边,面色灰败,神情怔怔,沉默不语。良久,他无力的蹲下,声音微微颤着:“湉湉,湉湉如何?”白露烟分光的的,微涟风定翠湉湉。你若能如这名字一般安静些,那就好了。突然,崖边颤巍巍搭上来一只脏兮兮的小手,元疏桐吃了一嘴的土,头发散乱,垂头丧气的爬上来,苦着脸问:“我说大人,这俩字怎么写。”顾辞初此时的脸色比方才更加难看,他眼睛吊着,嘴唇抿着,整个人都蒙上一层乌漆漆的色彩,只听他冷冷道:“你还是叫二狗吧。”这话都没说完便转了身,独自往回走。元疏桐搞不清楚状况,难道顾辞初巴不得她死?不会吧,这也太凄惨了吧~“大人大人,你不是个文官吗?不想武艺也很不错?您真厉害!”元疏桐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讨好一番。那人还是头也不回的往前走,不理她。见状,元疏桐连忙从衣裳里掏出一块赤色的汗巾,赶在他前头递给他,气喘吁吁:“呐,你的宝贝汗巾。”顾辞初瞧见她正对着自己傻乐,万般无奈的扶着额,头痛不已,他接了汗巾极其小心地收起来,才抬头对元疏桐道:“往后你若再如今日一般抽风,我……我就……”元疏桐知道他在气什么,也知道他此刻算是气消了,笑嘻嘻的往前走,顺嘴接道:“你就怎么样?你就娶我?”“胡说八道。”“那是自然,我怕自己被女皇陛下弄死。”……他们徒步走了许久,天色渐渐暗下来,元疏桐实在坚持不住了,对着后头的顾辞初道:“大人,咱什么时候能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