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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也不懂,这样天真,便被卷入这些无情的争斗中。元春暗自握紧拳头,自己绝不成为这些利益斗争的筹码。☆、思故乡从清华门进去,是承先殿,原是用作祭奠先祖的家庙用途,后来高祖皇帝修了太庙后,此地便空下来,后来变用作秀女入宫时的休憩、教养之所。一名目肃貌端的中年宫女候在殿前,高高扬起的头颅和周身不俗的衣饰彰显着她不凡的地位。这该是掖庭六局中负责教养秀女的女史,似乎官位不低,元春一见她那周身的气派,不由想起来前世那些打小儿看护、教导她长大的嬷嬷们,心中又是颤颤。领头的太监见了那女史似乎吃了一惊,哈着腰上前,脸上涎着笑:“哟,什么风儿把甄尚宫您给吹来了,这教导秀女本是尚仪局的事儿,您素日里掌管中宫内外事宜辛苦,这些小事儿还得您cao心呐?”元春一听,便知自己猜的不错,这太监叫她“尚宫”,原是六局之首尚宫局的掌事,掌导引中宫,凡六局出纳文籍,皆印署之。大晟朝后宫的等级森严,尚宫局素来只管宫内名碟、中宫教引之事,秀女的事儿,本不在她的职能之内,今天她在此等候秀女进宫做引导,原是越俎代庖了。只见甄尚宫冷淡的细眼一瞥,“小令子,你胆子不小,我的差事你也敢置喙了。秀女的择选原是中宫之责,如何与我无关?”她冷冷一笑,“我知道,小令子你是鹿尚仪身边儿出来的,生怕我越俎代庖抢了她的功劳。你放心,她有她的指责,我有我的军令,我说完即走,碍不了她的事儿。”小令子如何敢辩,忙换了亲切称呼,脸上更显畏惧,“姑姑您说笑了,皇后娘娘心系秀女德行品貌那是天经地义。我不过是瞧着您辛苦……”他还待再说,甄尚宫早已别过脸去不再瞧他,转而朝众秀女们开了口:“奴婢甄琰,见过各位小姐。各位小姐今儿进了宫,便得知道些宫里选秀的规矩,原先派去各家中的导引姑姑想必已说得细致了,奴婢今儿在这儿不过再略提醒一二要点。”方才小令子与她不过几句对话,尊卑高低早已分得明确。众小姐本来对皇宫、权威这些便存着敬畏之心,一下子被甄尚宫的几句冷淡言语所震慑住,于是忙停了碎碎细语恭敬站好,细细聆听。小令子方才在宫门口训话之时,需要扯着公鸭嗓子嚷嚷尚觉下头絮絮一片,如今甄尚宫一说话,下头却肃穆安静,实是天壤之别。甄尚宫等着下头安静了,方简要提点了两句。其实那意思不过是叮嘱各家的小姐,在殿前需得谨慎得宜,若为了入选而耍手段心机,帝后眼里不容沙子,那是要连累满门的。元春听得觉着无趣,来回来去便是这几句,不过是来站一站台面,要众人知道后宫做主的是皇后罢了。听闻宫中皇后虽然深得陛下宠爱,可下面还有大皇子生母兰夫人等一干宠妃分宠,先皇后的族妹小薄氏也在其中。秀女入宫,先来个下马威,省得今后麻烦。可同样的话,甄尚宫说出来,与小令子嚷嚷出来的效果显然不同。下头的女孩子们看向大殿的眼神更多了一丝敬畏,对于未来的生活也更多了一份担忧。甄尚宫话不啰嗦,目的达到便略肃一肃去了,想来是回皇后身边复命。元春倒有些好奇,这位传说中有着惊人美貌的岳皇后,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呢?元春一旁那个名叫薄曼然的女孩子果然一脸不屑:“什么劳什子,也需要一遍一遍重复。这位岳皇后当真啰嗦的紧,连带着女官也是不在其位也要乱某他政。尚仪局的事儿,她倒来横插一杠子,生怕人家不知道她岳氏封了继后么?赶着来显摆。”大抵原配的族人总能这样高高在上的吧?即便岳皇后掌了凤印坐镇中宫,在薄家人的眼里,她仍是个上不得台面、以次充好的冒牌货。等大伙儿进到承先殿中见到真正应当教引秀女的鹿尚仪时,早已被前头两轮的训诫搞得疲惫不堪。鹿尚仪自然早已知道前头发生的事儿,可依她的指责,仍又不可避免地将先头重复了两遍的话再说一遍。秀女们性子浅薄些的早露出不耐烦来,矜持些的也不过拿帕子频频拭唇,掩盖住呼之欲出的哈欠来。鹿尚仪见此恼怒不已,但碍于面子却不好发声。规矩说完,便有典仪上来念分组的名册。元春排得极靠后,若她猜得不错,那是要等帝后都把好的挑满了,又坐了一整日疲惫不堪时,再让她上前,才好落选,让东宫的女尚书将她先行挑走。这必是贾政托付太子做的安排,元春觉得心里头踏实了许多。很快,第一批进殿待选的秀女便站好等待引导了。薄曼然便在此列,元春看她故意将刘海儿拨得乱些,好挡住自己娇美的脸蛋儿,哪想到她自己看不见效果,旁人看来却更添了一份海棠春睡的慵懒。元春微叹一口气,好好儿的一个姑娘,可惜姓错了姓氏,也太天真愚昧了些。既知道自己的位置极靠后,她便也放松下来,和一旁其他的秀女在殿后的园中坐下来,品品茶、聊聊天打发时间。她性子爽利,口齿又风趣,很快与一桌子的秀女打成一片,听到了不少宫中的风言风语,聊以解闷儿。原来贾府的家教极严,除却自家亲戚外,是很少让女孩子们上京里各公府的闺中交际的,是以元春虽在京里,却还不如临县的秀女知道的八卦多。她本是好奇甚重又活泼的女孩子,听起这些来,倒也有趣。她们这壁聊得火热,却格外小声,生怕殿中那位气咻咻的鹿尚仪听见,时不时偷看她一眼,瞧她有没有主意到这里。元春一瞥鹿尚仪,却正瞧见一个步履匆匆的女史进来,附在鹿尚仪的耳边说些什么。只见鹿尚仪的面色冷淡,紧紧蹙起的眉间儿带着不耐烦,“翊庆宫自己个儿养的乐伎不老实,这也要赖上我尚仪局来了?这不是笑话儿么!早先我说要整治宫中女乐的时候,兰夫人不是头一个儿站出来驳我的么?”别的元春倒不甚在意,倒是“翊庆宫”三个字让她心中一动。若是整个金銮城都是由紫禁城幻化而来,那么里头的宫殿呢?翊庆宫,翊庆宫……会是她前世赖以为家的翊坤宫旧址吗?她忽然来了精神,心里头又有些蠢蠢欲动,从前那个说走就走不顾忌旁人的性子上来,简直忘了上一次她的一意孤行差点儿害死了贾珠。只听鹿尚仪还在与那女史交谈:“兰夫人要养的乐伎,自然是她自己调|教。出了问题才知道寻尚仪局的晦气,真当这宫里她才是后宫之主了不成?”但说到底,这些夫人贵妃的,她仍是不敢得罪,“找个掌乐去听听是怎么回事儿,应付应付得了。”司乐司是尚仪局下掌管官乐的一处,设有司乐、典乐及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