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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儿的。我这辈子就是吃了无后的苦,你可得引以为戒呀!”赵姨娘是个轻浮心思浅的,听她这样一撺掇,也一把苦水涌上来,垂泪道:“太太说的,我何尝不知道,我们那位太太如今仗着肚子,日日霸着老爷,我纵有别的心,到底也不敢争到她正房里去呀!”邢夫人笑道:“傻子,这有何难,你只消听我一句,便万事大吉。”说罢,附耳上去,林林总总交代一通。赵姨娘半信半疑:“这能行吗?别到时老爷恼了我。”邢夫人道:“我一心盼你好,都是为了你罢了。你若不信我,也罢了,这做不做自然由得你。”赵姨娘思虑片刻,终究笑道:“大太太见多识广,岂有害我的?你教我的,我听你的就是。”☆、釜底计冬去春来,王夫人的肚子渐渐显了出来。元春颇有些觉着奇特,看着王夫人日渐鼓胀的腰身,仿佛觉得里头真真切切就是自己的兄弟姊妹。诚然元春与旁人都是半路交集的,只有这个孩子,自打一出生便认识的只是元春自己,不是从前那个温柔婉转的旧人,而是真真切切现下的这个灵魂。她推算了这孩子来的时日,竟和她来这世上的时候是前后脚儿,便忽然觉得亲近,这孩子与她想必有缘分。这日她守着王夫人在屋里头做活计,她想给这孩子亲手做个肚兜,当作是大jiejie的见面礼。王夫人懒懒地歪在榻上,探身儿瞧她手里,笑道:“大半年没见你拿针了,只当你是忘了,如今倒又做起来。”细细瞅了瞅,又笑,“还是手生了,不如从前做得好。”元春倒笑嘻嘻的,“太太忘了,我脑子溺着了,手也跟着不好使呢!”王夫人气笑了,说你这孩子,“如今又大了一岁了,还跟个丫头子似的,将来叫弟弟meimei笑话。”元春伸手抚了抚母亲浑圆的肚皮,再宽松的衣裙也遮不住,“太太希望这是个弟弟呢,还是meimei呢?”王夫人笑道:“我已有了你和珠儿,横竖是足够了,这一个不论什么都好。”说着斜睨她一眼,语带嗔意,“你是长姐,今后弟弟meimei们还都需你教导才是。”元春抿嘴儿一笑,“那敢情好。从前在大哥哥、二哥哥面前,我总是老幺,从此后我也能摆摆jiejie的款儿来,哪一个惹太太生气,我先揍他!”王夫人撑不住笑:“阿弥陀佛,你先莫要惹我生气就好。”笑语间,脸上却渐渐又蒙了层雾,“说到这个,我还有另一层担忧。本来么,你一个姑娘家,这话我不该与你说,但你打小儿就是个有主意的,我这个做母亲的有时倒反不如你……”她话没说完,元春便心知肚明了,“太太是想问我姨娘的事儿,是吗?”王夫人点头说是,“你知道的,你父亲是个实诚人儿,咱们夫妻两个虽称不上举案齐眉的神仙眷侣,到底这么多年来的情分在,相处着也是相敬如宾。你父亲不像你大伯似的,拢共不过两三个姨娘,按理说,我也该知足了。”“太太怕什么呢?”元春是快人快语,说话最不耐烦兜圈子,哪怕这话题的的确确是不该王夫人与她谈论的,但说到底,除了她,王夫人也没处去诉苦。“我不是怕,”王夫人扶着肚子若有所思,“近些日子我总觉得不大对劲,她实在老实得奇怪。自打上回在老太太那儿,我忍不住与她辩了几句,回来她竟然不声不响的好几个月,半点儿不像她的性子。”元春深谙这些个妻妾争宠的伎俩,却不好明说,心底里腹诽:能对劲吗?那赵姨娘是个打破花瓶儿也得砸了缸的主儿,受了老太太这么大的没脸,能善罢甘休才怪呢。她如今不动声色,只怕就是憋着什么坏,等着给人下套儿呢。可到底这话不能这样劝王夫人,到时候反被她问怎么会知道这些,自己却也尴尬。于是想了想,殷殷劝她:“素日里我劝太太的,太太倒时常听着,但有时候事情到了眼吧前儿,总还是容易忍不下这口气。太太其实何尝需要怕她,她得父亲的宠,早晚得有自己个儿的孩子,太太您怕也无用。但她闹出天去不过是个妾室,纵然养了个哥儿,那也只能管您叫母亲。您是什么身份,犯得着为她烦心?”她见王夫人渐渐动容,更深一层劝她,“老爷近些日子顾着太太,是老爷的尊重,但太太也不好总这么,倒叫人说闲话。回头儿真有人趁虚而入,太太便得不偿失了,倒不如太太自己先想让的好。”早年王夫人在元春之后,本得了个女孩儿,后来因贾政纳了赵姨娘,她心里头烦闷,怀相不好,几个月便没了,惹得贾母把贾政好大一通教训。这次为了王夫人这一胎安生,贾政特特儿早警醒着,再不往妾室的屋里头去,只日日守着王夫人。闲话儿自然是不会传进元春耳朵里的,但她有一回在上房的院子外头瞧见了贾政的周姨娘,逡巡在外头不敢进来。她上前问去,周姨娘却不敢说什么,怯怯便走了。王夫人是个天真烂漫之人,自小儿又是金玉堆儿里长大,哪知道相让的道理。这下子叫元春一说,才明白过了,却蹙眉道:“你这丫头,哪有劝自个儿母亲把父亲往妾室屋子里推的道理。怪我不该与你说这个,你是个姑娘家,本不该懂这些。”元春心底里翻个白眼儿,好歹全让她说了,自己反倒落了不是,可谁叫这母亲二字不是白叫的,日后自己的婚姻大事儿,还得靠王夫人周旋。只好硬着头皮劝:“太太既说我有些见识,我只斗胆说说我的主意:我冷眼瞧着这些年,周姨娘倒是个好的。”她不提,王夫人倒差点儿忘了周姨娘这人了,心底里连连暗赞这主意妙,当下决心晚间便引贾政往周姨娘处去。面上却板着脸:“越说越没谱儿了,姨娘也是长辈儿,容不得你多嘴。”元春细窥她神色,知道她是听进去了,便也笑嘻嘻不以为意。当晚,贾政再来上房,王夫人便道:“老爷这几个月为着宽我的心,倒时时守着我。我心里虽感动,但也心疼老爷委屈。前儿周姨娘来请安,我瞧她近来身子也不好,老爷今儿有空儿倒不妨去看看她?”贾政一愣,心下感怀王夫人难得的善解人意,却仍道:“身子不好,请大夫就是了,我去有什么用?倒是太太的怀相要紧。”王夫人听了感动,原本还不情不愿的,这下儿心里头半点儿委屈也无,忙道:“老爷顾念我,我心里很感激。只是总这么,于老爷、于我,传出去总不好,人家回头不说是老爷顾念夫妻恩情,还当是我妒妇呢。”贾政一听,也便从善如流,又捧着夫人的肚子安慰了许多好话,当晚却歇在了周姨娘处。有了这个先河,后头的事儿便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