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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的那条路,更光彩和荣耀的路。所以郑老夫人是真心实意的感激郑姒。有这么一条通天路在,她再也没什么不满足了。相形之下,她给她的那个星河苑,实在算不了什么。甚至还隐隐觉得有些少了。正盘算着再送她些什么东西的时候,郑姒先笑盈盈的塞给她一个精巧的小盒子。她打开一瞧,见里面卧着一枚绿扳指,圆润无暇,色泽柔和浓艳,一眼就能瞧出不是凡品。至少她活了这么多年,从没见过成色这么好的祖母绿。郑姒知道国子监一事已经让她心中满意,于是也没特意提这祖母绿的来头,只说这颜色衬她,所以才拿来孝敬祖母。郑老夫人听罢,拉着她的手又想送她东西,一会儿说自己还有几十亩妆奁田,一会儿说她手下还有几家胭脂铺子。郑姒愧不敢受,一一推辞了,心道,拿了个星河苑就差点把我爹引上歧路,我是再不敢收什么了,以免一不留神坑到我爹。郑老夫人见她什么也不要,那绿扳指也不肯收了,拉着她的手就要还回去。可这送出去的东西哪里有再要回来的道理,她与老夫人推辞了一番,最后沉吟了一会儿道:“郑姝住的那个小楼可是祖母的?”她怔了一瞬,目光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郑姒说她要那个小楼。那竹楼不值什么钱,郑姒既然开口要了,老夫人自然给她,她还说:“那竹楼不远处有几亩田,田皮已经卖了出去,不过田骨还在我这里,也不值什么钱,好在可以年年收些租子。你也一并拿去吧。”郑姒还没说话,她又说:“我知道你心中觉得姝儿可怜,可她手中有她父亲留下的铺子,可保她衣食无忧。而你的父母如今远在京城,又有亲生女儿环绕膝下。”“虽然他们如今待你不薄,不过长久的不相见,难免生疏淡漠,若他们与你离了心,你一个孤女留在翡州城内,又怎么办呢?”郑姒猝不及防听到这样一番言语,一时间怔愣了许久。直到祖母俯身用拇指擦了擦她脸上的水渍,她才意识到自己落了泪。她抹了一把自己下巴上的水痕,在心中淡哂了一下。她一直以为自己不在乎,可如今被骤然点破心中深藏的恐惧,竟露出这样狼狈的样子来。她发觉老夫人是真心实意的在为她着想,目光柔软下来,情真意切的唤了一声“祖母”。老夫人告诉她,人心是易变的,旁人是靠不住的,她如今的风光是空中楼阁,若是手中不握住些什么东西,只怕最后一身寥落。郑姒拉过她的手,将那枚绿扳指戴在了她手指上,点点头收下了她的田骨。她是该趁早为自己的未来打算打算。那样的命运,她在脑海中经历了一遍,决不想再经历第二遍了。……郑姒走出梧桐院的时候,发现袖珞在外面候着。“怎么了?”她问。她今日只带了盈绫一个人在身边,给九顺和袖珞都放了一天假,让他们自由行动。袖珞说她要去逛集市,如今却突然出现在这里,显然是有事情要找她。她拉住郑姒的衣袖,正要开口,一抬眸却看见她身后的盈绫,眸子闪了闪,垂下了头。郑姒眉梢微扬。她笑嘻嘻的道:“没什么,就是想我们家小姐了。”郑姒应和了两句,没再说什么,带着盈绫和袖珞一起回了宝珠阁——她虽得了星河苑,但是那两栋小楼还没布置,所以这段时日,郑姒依然住在郑家的宝珠阁里。打发盈绫下去忙之后,郑姒关上房门,问袖珞憋着什么话。她眼睛亮晶晶的说:“小姐不是惦念着明水村的那个小郎君吗?今日我逛集市的时候,见着……”“见着他了?”袖珞摆摆手,“没有。”见郑姒扬眉质疑的看着她,她忙道:“虽没有见到那个小郎君,不过我见到了那个汪五。”郑姒噗嗤笑了一声,见袖珞一脸茫然,她笑道:“你不觉得他这个名字很像狗叫吗?”袖珞见她取笑她,打了一下她的袖子,不满道:“小姐!”“好了好了,那个小郎君如今怎么样了?”“如小姐所料,他根本就没有染上天花,身上的伤和病也在六七日前彻底好了。只不过他的盲眼却不好治,而且依然记不起来自己是谁。”郑姒轻轻蹙了蹙眉,“若是这样,那他以后要怎么办呢?”无依无靠,无家可归,又什么都看不见,实在太可怜了。方才她在祖母面前哭了一场,不就是害怕自己将来是这样的命运吗?因为十五年来,她一直都是郑姒,已经和这个角色紧密相连,所以看到书中郑姒悲惨的一生的时候,难免感同身受,仿佛自己经历了一遍。如今这个小郎君不正在经历她噩梦中的那些绝境吗?郑姒不免有些同病相怜,犹豫的看了袖珞一眼,想着,要不然辛苦她一下,让她去一趟明水村,带些银子接济一下那位小郎君。若是他在那里过的不好,将他带到翡州城也无妨,左右她现在有一个星河苑,给他一方避雨的屋檐,也不难。虽然乍一看是个赔本买卖,不过他长得那么好看,每天看上几眼就能让人心情愉悦,这也是无形中的价值。她曾经在小爱豆身上砸的钱不也是那么回事吗?更何况,她如今通过穿书实现了阶级的跃迁,一下子成了个高门贵女,虽然身份是假的吧,不过现下和真的也没差。应该是能实现养男人自由的……啊,不是,是精准扶贫的自由。郑姒深入思索,越思索思想越叉劈,向着某个不可描述的方向越拐越歪,眼睛越来越亮。就在这时,袖珞对她说:“你放心吧,小姐,那位小郎君已经被他的大伯接走了!”郑姒:“……哦。”……房间里很黑。不过这对于容珩来说并没有什么差别。他倚靠在斑驳的墙壁上,身上很冷。头发还湿着,方才水淋淋的,这会儿已经被冻硬了。他的太阳xue突突的,有些刺痛,疼的让他有些难捱。应该跟方才被人抓着头发按进水缸有关系,没入水中的时候,那水冷的让他觉得自己的血液都要凝固了。那个自称他大伯的人来带他走时,他其实看出了他不怀好意。可是冥冥之中,他觉得自己不能长时间停留在那里。像是一个茫然的旅人,感觉到身后有狼群。这种强烈的感觉催促着他,驱赶着他,让他选择和他离开。事实证明,这并不是一个好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