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出了意外
173.出了意外
这个星期五是十二月二十五号，当然，它有另一个名字——圣诞节。 第一节课下课，夏追收好了书往外走。 秦铄说中午来接她，现在她也没什么事干，准备去校门对面那家星巴克买杯热摩卡坐一会儿再说。 然而走出教室…… “你怎么在这儿？”她皱眉，“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间教室上课？” 在实验室外面等也就算了，这神经病追到教室门口等，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这个。”温子言划开手机给她看，屏保是她的课表。 “……你有病吧。” 他今天穿了件卡其色风衣，杏色内搭下摆扎进了深棕色长裤中，有风度没温度，显得身形更加单薄修长。 路过的学生频频投来目光，而夏追与这张脸相识了七八年，基本已经免疫，扫了一眼便继续往前走。 温子言跟上，笑了笑：“今天是圣诞节。” “哦。” “中午要一起吃饭吗？”他温声补充，“雍春阁在京城开了家分店，我订好了位置，我们一起去吃吧。你还记得雍春阁吗，原城那家中式餐厅，你高中时还挺喜欢吃的……” “不去。”夏追目不斜视地下楼梯，“你订了位置就自己去呗。” “那你想去哪儿，我都行。” “哪儿也不想去。”周围没几个认识的人，夏追抬头望她，语气不无讽刺，“你难道觉得我们是可以一起出去吃饭约会的关系吗？” 温子言的脸皮厚如城墙：“我们不是吗？” “呵。” 无语地笑笑，夏追觉得和他说话和对牛弹琴没区别，不再纠缠，抬脚继续往外走。 “午饭不想一起的话，晚饭呢？”他锲而不舍，边走边问，“晚上西府路那边有烟花秀，一起去看如何？” 夏追起先懒得理，后来被唠叨烦了，冷冷道：“我约了别人。” 青年的脸愣了一瞬：“你约了谁？秦铄？” 他怎么不猜黎杰森？夏追斜瞥他一眼，没说话。 他由此知道确实是秦铄了。 面色有一瞬间的阴沉，幸而他本来也没想过这样就能顺利将她约出去。温子言调整好了，只道：“没关系，那我下次再约你好了。也是我的问题，我没提前告诉你。” “你提前说了我也会拒绝。”女孩子无情拆穿。 “好吧。”他摸摸鼻尖，赧然一笑，继续找别的话题。 走到校门口，二人半路碰上了陈雅琪和她朋友。 “学姐。”夏追打招呼。 “诶，你们也出去啊。”陈雅琪喝了温子言几次奶茶，见他谦逊有礼，对他印象自然不错，随口道：“今天圣诞节，你们去约会啊？” “不是。”夏追连忙否认，“我们就是半路遇见了而已。” “那这是……” “我有点困，出去买个咖啡等人。”夏追解释完，几人已经走到了路边。 陈雅琪一行人落后二人几步，闻言招招手道别，走向一旁的公交车站。 恰逢绿灯。 夏追收了笑意，抬脚准备过马路。 “你去星巴克吗？”温子言马上殷勤道，“正好我没什么事，陪你一起吧。” 陪她等秦铄？他有病吧！夏追拒绝：“不用了。” “就陪你等一会儿，不……” “我说了不用了。”本就不多的耐心终于被完全磨光，夏追一边走转头看向他，“温子言你有病……啊——” 一切似乎只在电光火石之间。视角天旋地转，她听见一声急刹，之后是重物砸地的声音。身子被稳稳箍住，巨大的惯性使她也被带到在地了，却因为有东西垫着而没觉得疼，只是脑瓜“嗡嗡”发晕。 夏追有点懵，好半天才记得爬起来看是怎么回事。 “夏追！”在不远处等公交的陈雅琪惊叫一声，跑过来扶她起身。 送外卖的电瓶车停在身前的位置。 外卖员满面心虚。他开得急，要不是刚刚那高个子男的把女生往回拽了一把，他一定会撞上这个女生的。 其实他闯红灯了，但往常着急送外卖也是这么闯的，而且这个女生一边过马路一边转头说话，其实也不全是他的错吧。这么想着，他色厉内茬地先骂起来：“这是你们俩自己摔的啊，我可没碰你们一点儿！自己走路不看路，别想讹我我给你说！” 夏追还没太反应过来，陈雅琪先听不过去：“你瞎说什么呢，人家好端端走在斑马线上，那么大个红灯你看不见是不是！” 她又转头去查看夏追身上的情况。呼，还好，除了衣服脏了一点以外没什么伤。可转头一瞄……“温子言——你流血了！” 这还得了！恰好绿灯亮起，那外卖员为了逃避责任，趁几人去看温子言，一溜烟跑了。 “嘿！我去，这傻逼还敢跑！”陈雅琪站起来骂，夏追低头往下望。 事态紧急，温子言拽她拽得太用力了，重心后倾一起摔了下来。他抱着她，还记得给她垫着，右手护住了她的头，却恰好磕在路边缺了一角的地砖上，那里犄角尖锐，他白皙的手背划了好大一个口子，鲜血混着尘土往外冒。 ——要是没有他护着，现在往外冒血的就是她自己的脑袋了。 夏追又有点发晕了。 陈雅琪掏出手机要打120叫救护车。温子言抬头见了，低声说了句不用：“没有那么严重，就是手臂那块……好像有点骨折了，要去医院处理一下……” “夏追，你可以陪我去下医院吗……”似乎是因为疼痛，他每个字都吐得很慢，额头上渗出透明的汗珠。 长发凌乱的女孩子如梦方醒，连忙去他左边扶他。 陈雅琪已经在一旁拦出租车，她不可能再拒绝，甚至于温子言受伤都是为了保护她不被电瓶车撞到。 夏追有点说不出话了。 温子言为了护着她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扶着人上车前，她忍不住回头又望了眼。 青灰色的地砖缺口，水泥块参差不齐，尖锐的凸起上覆盖了属于血的暗红色。而那一块缺口周围，马路与人行道衔接得平坦顺畅。 温子言靠她很近，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裸露的脖颈上，激起一串鸡皮疙瘩。 他似乎疼极了，往她这边靠，到后来头轻轻搁在了她肩上。 比她高太多，靠她时要斜声弯颈。这其实是个不太省力的姿势，配合他狼狈的半边身子看，有一点滑稽。 夏追隐隐觉得他其实不至于疼到如此失态——当初她打了他一枪，他的表情都没这么脆弱。不过这伤因她而起，她也就不好再躲了。 挂号、就诊、缴费……温子言骨折的情况不算严重，不用手术，上夹板就行；手背上那道拉到腕部的口子有点深，清创后缝了十针。 夏追陪他折腾完程序才想起秦铄那边还没说明情况。 温子言伤的是右手，这个样子她不好走掉，尤其这厮还一副眼巴巴离不开人的样子。夏追无言盯了他一会儿，最终妥协了，走出门给他买午饭。 “秦铄。”路上，她拨通电话。 “嗯，我在来的路上，大概十分钟后到你们北门门口。” 夏追却道：“抱歉，今天出了点意外，不能赴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