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佳静在二点多时起身穿睡衣，想到客厅喝水，顺便关灯，走出房门外，客厅灯已关。走过书贤的房间，发现房门没关好，轻轻推开查看，发现她不在，电脑出现保护萤幕的画面。

    走去旁边的浴厕，没看到人。来到暗黑的客厅，打开桌子上的小灯，沙发上也没有人。

    来到厨房倒温开水饮用，边走回客厅边想着，「这么晚了，书贤去哪里？」于是坐在沙发上喝茶，等等看是否会从外面回来？

    不一会儿，门锁在转动，接着看见书贤塞耳机低头走进来。

    书贤抬头看见客厅的小灯是开着，佳静穿着睡衣正坐在沙发上。

    佳静见书贤回来便站起身，「这么晚了，你去哪里？夜晚危险多！」

    书贤望了她一眼，继续走向房间。

    佳静赶紧上前抓着她的手，「书贤，有没有听到我在关心你？」

    看一下被握着的手，书贤将手中的红纸递过另一手放入口袋。佳静看到了但没问起，书贤没回话再往前走。

    佳静紧抓她的手，也伸手拿下右耳的耳机，「书贤，这么晚了，你去哪里？」

    书贤转头望向她，眼神带着复杂与哀伤，「画图画得闷，出去走一走。我想回房间！」

    佳静讶异她的眼神，也同时知道她一直都没睡，会出门是为什么，手松开了，「你这样熬夜赶图，对身体不好！」

    书贤在她松开手后便大步走入房间，佳静跟上去，「书贤！」

    被吵醒的世峰身着汗衫与内裤走出来，「有什么事吗？」

    书贤关上门，背靠在门板，任由佳静在门外喊着：「书贤！」

    世峰走上前抱住佳静，在耳边说：「好了！她不是小孩子了，别管太多！这么晚了，你明天上午还要看诊，去睡吧！」说完亲吻耳旁，带着她进入房间。

    书贤站在门前听他们的对话，直到没有声音才来到电脑前坐下，心里好复杂，完全没睡意。

    世峰带佳静进入房间后，倒头就睡。

    佳静躺在床上，一直回想书贤那双哀伤的眼神，它透露出什么，一定是自己伤了她的心，才会让她有这样的神情。

    早晨七点半，世峰已经离开，佳静要去医院前仍未见书贤起床，便走去敲门。

    「书贤，你起床了吗？要迟到了喔！我要出门了。」

    门开啟，书贤眼睛佈满血丝地快步走过佳静身边，「我去上班了！」

    佳静拉住她的手，「书贤，从昨晚你就让人感觉奇怪，也一直很冷漠。我知道，是我要求的太过份！明明知道你不想看到我们的互动，却要求你一定回来陪我吃饭，才会让你感到难堪。是我不对，我跟你说对不起！」

    「医师，我没事！晚上我会晚点回来。晚餐，你跟张大哥吃就好。」书贤说完便走出门。

    佳静感到愧疚与不捨，望着他快速走出门外，怀着难过的心去上班。

    九点多，早已过打卡时间，雅筑工作室的老闆璟玟一直等不到书贤来上班，拨个电话过去但是不通，今天有二个案子在等设计稿，还要她去验收其他的案子，站在办公室内望向书贤的位置，心里越是觉得不安，拿起罗家大雅的归档卷宗，拨电话到医院去。

    不久透过转接，佳静接电话了，「喂！我是小儿科的罗佳静医师，请问有什么事吗？」

    「罗医师，我是书贤的老闆璟玟，你还记得吗？」

    「喔！赖设计师，你好！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子的！我知道书贤目前在你那儿暂住，请问她生病了吗？还是临时有事？现在还没看到人，打手机是不通的。我想知道她人怎么了？我还有案子在她身上，今天要交稿！」

    佳静感到奇怪，「她还没八点就出门了，怎么还没到？」

    璟玟听到佳静的话，开始紧张起来，「那她会出什么事？图可以延交，我担心她人！罗医师，你如果不知道，那我再打打看她的手机好了。不好意思打扰了！」

    「不会！」佳静也开始担心，今天看书贤出门时明显是一整晚没睡的脸，现在未到公司，是发生了什么事？心里暗自祈祷着。

    十点了，工作室的人一直找不到人，客户十点半就要到，所有人开始紧张。

    突然间工作室的大门打开了，眾人看到书贤左手绑着绷带，外套左半边有擦破的痕跡，脸上的下巴处也有伤痕。

    学妹晓筠赶紧跑来，「贤，你发生车祸！哪里受伤？」书贤不回答，一直走到自己的位置。

    老闆璟玟快步走到她的位置，书贤抬头向老闆说：「我的电脑没有摔到，可以准备开会。」

    璟玟知道书贤的个性，不想说也就不勉强，「好！你没有大碍就好。晓筠回去画图！靖茹准备茶水开会，还有开电脑跟投影机，建凯帮忙书贤列印企划书与设计图。」

    眾人忙碌着，璟玟以担忧的神情再看了看书贤，见她一脸没有表情地准备资料，知道心里藏着令她伤心的事。

    晚上七点多，书贤仍在工作室画图，晓筠与志宏也还没下班，老闆璟玟走出办公室，看着多人尚未回家便开口：「可以早点回家休息的就回去了！」

    「喔！」眾人回。

    璟玟来到书贤的桌子旁边，「小贤，你的案子已经结案不少了，最近应该可以稍微休息一下。不要让自己太累，知道吗？！」

    「我知道！」书贤点头回应。

    「对了！你人都伤这样，机车还可以骑吗？要不要我载你回去？」

    书贤摇摇头，璟玟又问：「一整天都没见你拿出手机，没有客户找你？还有，罗医师有打电话给你吗？」

    志宏站起来回答：「有！罗医师打电话来公司，但是她不接！老闆，老大的手机八成摔坏了。」

    书贤冷冷地看向志宏，他赶紧坐下，璟玟猜想跟罗医师有关係。

    「小贤，车子应该在修理，我载你回去！」

    璟玟见书贤没有说话，表示同意了，「好！我等你下班。」

    晚上八点多，璟玟载书贤回佳静的公寓时，顺道跟她一起去吃晚餐。

    到住所时，书贤向老闆道谢后便下车，她借管理室的电话打给早上约好的房东，却早在套房等候。

    一名六楼套房的女房客，见她掛上管理室的电话便问：「你好！你应该是十楼的人，要一起上去吗？」

    书贤点点头，踏进电梯，「好！我也到六楼，谢谢！」

    「你出车祸啊！」房客关心她。

    「嗯！谢谢你的关心！」书贤礼貌地回应。六楼到，向女房客点头之后来到出租的套房。

    在房东的介绍之下看了房间的格局，很快地签下一年短期的约。

    签完约，书贤选择慢慢走楼梯上十楼，来到佳静的公寓门口，迟疑着要不要进入，想了一会儿，才拿出钥匙打开门低头走进，没有张大哥的鞋子，确定他今日没有来。

    正低头脱着自己的鞋子，佳静的声音在身前响起，「书贤，你出车祸！是昨晚没睡好，让你精神不济吗？伤得如何？」

    选择不回话，抬头走过佳静身边。

    书贤的冷漠让佳静感到好受挫，但出自真心地想关心她，于是再上前，「书贤，我知道是我伤到你的心，才让你如此冷漠对我，但我是真的关心你！」

    听到佳静责怪自己，书贤停下脚步，「医师，你没错！是我自己的问题。我应该离开这里了，房子我已经找好。」

    「书贤！」佳静走近身后轻拍左肩，让她疼痛得退缩了一下。

    佳静心疼她身上的伤，「不管你需不需要我的关心，至少都让我帮你换药。」

    书贤没有回话，门并没有关，佳静带着医药箱到她房间去，她已脱下外套与外衣，正在解开左手上的绷带。

    佳静坐在身前，看到她左手大面积的擦破伤，关心地伸出手想靠近，「伤成这样，一定很痛！」

    书贤起身去拿浴袍与毛巾，「我去洗澡！」

    「要不要我帮你？」佳静跟着书贤走向走廊上的浴厕。

    「不用！我自己可以。」

    看着门关上，佳静转身走回房间等待，看见书贤磨破的外套与背包，可以想像受伤的面积一定很大，也很痛，她的心纠痛起来，身为医者的她无论如何非得帮忙不可。

    等了将近半小时，书贤仍未出来，佳静再度来到浴厕门前。

    「书贤，让我帮你好吗？」

    「不用！」书贤穿着浴袍走出来。

    回到房间，佳静紧牵书贤的手，带着她坐下柔声地说：「书贤，别拒绝我的关心！也别让医者的我感到挫折失望，让我帮你上药！」

    书贤看见佳静温柔却坚持的眼神，仿佛看到母亲的身影，忍不住低下头去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