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那个人，真得好像
进来的人，菲儿当然认识。 早上的时候，她已经见过迦娜了。 此时的迦娜，一扫白日时，崩溃颓废的狼狈相，英气十足的脸上，写满平静和坚毅。 这是在无数险境中摸爬滚塔，血汗和硝烟磨砺出的神情。 迦娜身穿国防军高领制服，乌黑长发盘在脑后，额头垂下一缕，盖住失明右眼。 “宴会要开始了，”迦娜稍稍欠身，彬彬有礼地抬手道，“我带你过去……” 白天披头散发，鬼哭狼嚎的女疯子，眼下成了英姿飒爽，比自己高出一头的军官。 如此大的反差，菲儿一时接受不了，疑惑歪头道： “你……真是白天那个人？” 虽然心里犯嘀咕，可菲儿还是乖乖抬手，搭上戴黑色皮革手套的掌心。 “白天的事情，非常抱歉。”迦娜攥紧菲儿指尖，“但还是劳烦你，跟我走个过场——这是女王陛下的意思。” ——遵命！车长！穿甲弹弹填装完毕！目标400米…… 菲儿摇摇头，驱散脑海里的错误信息，抬头道： “可别再打人了哦！疯女人！” 迦娜礼貌地笑了笑，自言自语般嘟囔着：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去宴会厅，要走好一阵。 菲儿不习惯高跟鞋，迦娜贴心地放慢步调，搀着她小步慢走。 为了避免尴尬，菲儿开口道： “……这么说来，你是国防军的人咯？” “是的。”迦娜冷静开口道，“国防军南方装甲师，第五防空团——不过现在不是了。” “哈哈，这个我知道！”菲儿得意坏笑道，“因为你是个赤色分子！” 迦娜不以为意，优雅一笑道：“但凡跟女王殿下意见相左，就都是赤色分子。” “哈！真可怜呢！”菲儿摇头道，“都什么年代了，还有女王……” 迦娜没跟菲儿争辩，只是淡淡继续搭话： “那你呢？你这个正经赤色份子？还记得你之前给谁卖命吗？” “哈！卖命？”菲儿嗤笑道，“你们这些狗纳粹，是永远不会懂的，我们……” ——“我们是人民的军队！不是守护少数特权阶层利益的走狗！我们的祖国，在一次光辉的革命中冉冉升起……但因为外在的敌对、因为内在的怯懦，我们停下了革命的步伐，躲在自欺欺人的借口里，故步自封，甚至倒行逆施……同志们！革命仍将继续……” 菲儿捂住胸口，喘息着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机器人？”迦娜欠身问道，“是没电了？还是出Bug了？咱们去……” 菲儿甩开迦娜的手，恶狠狠地叫道： “狗纳粹！你不明白这些事情！永远不明白！我说了也是白说，你给我——唔……” 迦娜愣了片刻，一步上前，把菲儿迦娜紧紧抱在怀里。 她摸索着菲儿后背，低声安慰道： “我明白，我都明白……很多事情，到最后都很难说出口……” “放、放开我……” 菲儿厌恶哽咽着，双手却不自觉，搂住迦娜结实后背。 ——怎么回事，她跟那个人，真的好像…… “先把眼下的情况对付过去……”迦娜柔声道，“然后咱们慢慢想办法，好不好？” “嗯、嗯……” 菲儿小声哼唧着，抱紧怀中结实的身躯，来回上下摸索。 ——好像，真的好像，跟那个人…… 白天的时候，菲儿的老式充电芯，被约瑟芬拿掉了。 阵阵难耐空虚，酸酸痒痒，从双腿间湿漉漉溢出…… 大批纳粹高层，出席了今晚的宴会。 菲儿左右好奇观瞧，跟网上信息库比对，结果都是【因相关政策不予显示】。 ——我靠！要是现在动手的话，保证能名垂青史吧！ 当然，菲儿也只是想想而已。 往来宾客，全都跟她和迦娜保持距离，顶多只是远远地点头示意。 错误的意识形态，是通过言语传播的传染病，这是在帝国和联邦生活，最基本的常识。 不过，如果活得足够老，就不会在乎这些了。 只见一个穿国防军制服，满脸皱如核桃的老头子，颤颤巍巍向两人走来。 迦娜见了，立马起身，恭敬道： “威德尔将军，没想到您也来了……” 仿佛在炫耀自己找死般，老头子挺直腰杆，向迦娜敬礼道： “胜利万岁！公主殿下万岁！我谨代表国防军东线部队，向您致以诚挚问候！” ——东线，威德尔……呼呼，我记起来了！这家伙还没死？ 迦娜给老头搬了个椅子，低声道： “老将军别这么说……我只是没有正装，才穿了制服……现在我跟国防军没有关系了……” “公主殿下，请不要这么说！”老头子也不坐下，依旧逞强道，“殿下您对国防军的贡献，不是一两句流言蜚语，就能抹消的！” 老家伙犯起倔来，坦克都拦不住，迦娜只好顺着对方意思，继续道： “老将军您过奖了……我这边争取尽快恢复身体，早日回到部队履职……” “有些话，眼下场合不便说……”老头子瞥了眼周围人，继续道，“但唯有一点，我可以向殿下保证，东线国防军，时刻期盼着您的归来！” 迦娜低头道：“实在感激不尽……” 老将军又扭头，看了眼菲儿，微笑道： “看到菲儿还在您身边，我也就放心了……” 迦娜闻言，脸上露出丝难堪神色，慌乱支吾道： “不是的，她……唔，这家伙只会给我添乱……” 老将军意味深长笑笑，点头道： “公主殿下您保重身体，我先告辞了……” “老将军也保重身体……”迦娜低声回应…… 威德尔将军走后，就再没人找她们聊天。 菲儿耐不住寂寞，主动跟迦娜搭话道： “听那老东西语气，你在军队里人气很高？” 迦娜也无聊，漫不经心回应道： “只是借我父亲的光罢了……” “你父亲？我想想……”菲儿舔了舔嘴唇，“就是党卫军的大总管，希姆莱阁下吧？” “你还知道挺多呀，机器人……”迦娜语气里流露出一丝不悦。 菲儿明明听出来了，但还是故意找茬道： “既然你是希姆莱元首的大女儿，怎么让那个小屁孩当女王了？” 迦娜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站起身来，去门边的自助吧台取了杯烈酒。 菲儿瞥了眼不远处，被众人殷勤环绕的女王，坏笑着轻哼一声。 ——哼！这女人再疯，肯定也不敢在女王陛下面前发飙！看我不好好整她下！ 于是菲儿跟了过去，凑到迦娜身边，阴阳怪气道： “你还没回答我呀！明明是jiejie，怎么就没当上女王呢？难不成，你们纳粹选继承人，不是看谁年纪长，而是看谁下面长？” 迦娜喝了口酒，转头恶狠狠盯着菲儿。 只是被看着，菲儿就有些害怕了，作为机器人，她明明不用害怕的。 于是菲儿继续作死道： “或，或者说，谁先把另一个cao了，就可以当女王？嗯嗯！这倒是符合你们所谓强力意志的意识形……” 话音未落，只听啪嚓一声，迦娜捏碎了酒杯。 不等菲儿反应过来，迦娜抬手捏开菲儿嘴巴，把一块碎玻璃塞了进去。 “唔？你要……” 迦娜握紧拳头，朝菲儿小脸蛋狠狠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