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
是他
秘书在前开道,男人穿一件双排扣的深色西装大衣,向他们走来,脚步声踩在木质地板上,就好像死神叩响她的心门,一下跟着一下。 一直到他在主位上坐下,梁阴都没有回过神来,一双充血发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佣人已经开始上菜,都是些传统的中式菜色,羹汤的热气熏染了梁阴的眼睛,逼出一些生理性的湿意。 菜上齐了,男人说了一声:“大家吃吧。”众人才开始动筷子。 人像,声音像。 ——就是他,她不可能认错的。 梁阴的目光固执地落在他的身上,看着他执筷,夹菜,她整个人都不受控制地发冷,那股冷意从皮rou渗入骨髓,大脑铮鸣,模糊的视线里她听到霍清和在和她说话, “阴阴,这是你长兄——梁煜,叫哥哥。” 梁阴恍若梦呓般地轻声呢喃:“哥哥?” 他看着她,目光越过餐桌,对着她,温和而亲善。 他叫她:“阴阴。” 仿佛被这一声刺激,梁阴猛地缩回手,桌上的银筷在她匆促慌乱的动作中打乱,发出叮铃桄榔的声音,引来所有人的瞩目。 一瞬间,狼狈和怔恐被摆到了聚光灯下,霍清和在看她,梁寻在看她,对面的叔叔伯伯都在看她,就连抱着小外甥的梁玥都隔桌看来……心神大乱的梁阴已经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为了躲避他们的目光,她竟低身下去捡碗筷。 几乎同时,左侧的梁霁抓住了她颤抖的手腕,稳稳地止住了她弯身的动作。 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来自二哥的支持,可是这一点点,完全不足够她支撑下去。 她难以抑制地发抖,思绪紊乱,无数的画面冲进她的大脑,都是他……他让她叫他哥哥,他cao进自己身体里的样子,漆黑瞳孔里映出的她的yin乱模样……这一切的一切,都让梁阴感觉身体和灵魂在被狠狠撕扯。 一切都混乱了…… 明明才过去不久,一天还是两天,她却觉得恍若隔世,她想忘记的一切,怎么会以这样一种极端残忍的方式暴露在她的面前? “这是怎么了?” 她的异样太过明显,在场大多都是人精,纷纷停下进餐的动作,瞧着梁阴发白的脸,暗自揣测着其中的原因和影响。 “阴阴第一次见家人,想必很紧张。” 坐在首座的男人神色淡然地盛了一碗甜羹,交给佣人,放在梁阴面前。这样一个明确接纳的信号,叫所有人都收回了质疑和打量的目光。 进餐继续。 梁阴垂下了眼眸,白瓷碗中的波澜好似映出了她的模样。 她愣愣地看了半晌,忽然觉得一种恶心的感觉从腹部汹涌而出,她捂住嘴,借着上厕所的托辞几乎是逃命一般地离了席。 * 市中心的天空并没有星辰,只一轮惨白的圆月挂在天边。 无风的空气带着浓郁的令人窒息的窒闷感。 梁阴一个人恍恍惚惚地走到庭院里的槐树树荫下,扶着粗壮的树杆弯下了腰。 她开始呕吐。 刚才吃进去的那一点多东西全部被她吐了出来,伴随着酸水,烧灼着咽喉。 月光透过树缝照在她纤瘦单薄的身上,仿佛一种无声的安抚,可梁阴浑身上下只有克制不住的恶心,她觉得自己很脏,脏得要命,在酒吧跳舞时,在那些逢场作戏的男人身上,她都没有感觉过这样的钻入皮rou器官的恶心。 忽然,草木窸窣而动,身后走来了一个人。男性的身影修长,和她的影子在地上交叠。 她吐着,他等着, 如此的情景熟悉又陌生。 鼻尖再次嗅到了那股熟悉的味道,心脏无法自控地急跳起来,梁阴回过身去,对上那张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的脸。 “啪”地一声, 她甩了来人一个响亮的耳光。 难以置信又愤恨至极的声音从她发酸发苦的嘴里一字一顿地迸出, “梁煜,你变态。” —— 今天比较短,不过巴掌甩回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