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留的祸事/她的证人
遗留的祸事/她的证人
林近乔在今天最后一节课时收到了盛蔚的短信,起初还以为是话家常,就没怎么在意,直到快下课点开来,才发现和郑宏那傻逼有关。 盛蔚:有件事,上次你揍的那小子,他家里人本来要闹,我去施加了些压力给弄下来了。这两天不知道怎么回事,那崽子抽了风似的,非要找麻烦,你放学后我来接你,一起去东望派出所一趟。 林近乔:一定要去吗? 盛蔚:还是去下,那边给我打电话了,说你不来的话,姓郑的就赖在那死都不肯走。 林近乔:那让他死了好了。 盛蔚:......姓郑的说是拿出了一些验伤证据,本来这事他们也不会要你本人出面,私下调解了就算了。但现在他明显是要把事情闹大,所以你跟我最好还 是去一下。 林近乔:啧,我当时怎么没给他打死呢。 盛蔚:别说气话,他那边可能搭上了什么社会人员,判你防卫过当。你那一脚多少有些用力了,听说男的下面完全不能勃起了,估计恼羞成怒。 林近乔:那是他活该。 盛蔚:好好好,活该。话说你挺能的啊,为了一个omega把人打了,英雄救美,行为值得表扬,就是欠理智。 这下还不等林近乔正在输入的话发过来,盛蔚接着问:能问下那女生是谁么,认识的最好,带来做个证人,不认识的就算了,就多费点嘴皮子。 盛蔚将车停在路边,看着手机上对方正在输入中,抬头校门打开,里面涌出的一帮乌泱泱的学生。 真是青春啊。 然后低头一看回复:许沂沫。 盛蔚:...... 等林近乔去三班找许沂沫的时候,看见多数学生都已经收拾书包回家了,望去许沂沫的桌上,没发现人。 林近乔原地看了看,心想算了,也不是非要见面。 正要往回走,靠走廊扫地的女同学看见林近乔,问:“会长你在找人吗?” 林近乔本不抱希望,想了想还是多问了句:“许沂沫走了吗?” 还不等她回答,就听另一边传来个熟悉的声音,“你找我吗?” 许沂沫刚洗完拖把,就看见林近乔站在自己教室门口,在跟人家说着什么。 依旧是晚霞漫天的傍晚,空气中有着刚打扫完的湿润气息,混着学校特有的粉笔灰尘味道,让林近乔觉得,似乎是过去了很多天。 可明明两天前,她们还在一起吃晚饭,做作业。 于是许沂沫被林近乔拉着来到盛蔚车上时,还有点懵。 盛蔚看着自家alpha牵着这omega的手,人家乖乖跟着上车的动作,心里不由得感叹: 真是缘分天注定。 面上倒是不见外地大咧咧打招呼: “你好啊,许同学,又见面了。” “盛阿姨好。” “乖,小林不知道有没有跟你讲过,你现在跟我们去趟派出所,去帮忙做个笔录,就是前些天晚上那个事。” 盛蔚发动车子,打着转向:“几个星期前,你是不是被一个男的尾随过?” 许沂沫闻言,下意识看向后座另一边的人,却见林近乔她神色淡淡,仿佛不是当事人似的,脑袋靠向一边,没什么多余的情绪。 许沂沫点头。 盛蔚透过后视镜看到,蓦地笑了,她佯装正经道:“现在呢,那个男同学因为那件事,要找林同学的麻烦,你别怕,就当个证人,到了那边之后如实说就行。” 三人到了之后往里走去,一旁的警员早就等候着了,将她们往里面的房间里领。 刚进门,郑宏早等在了桌子另一边,翘着二郎腿,满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神色,看见她们进来还“哟”了一声。 房间里有三位警员,一位正在文件上写着什么,两位负责秩序,记录的文员看见她们来了,要求把那天晚上发生的事再客观叙述一遍。 林近乔将文件袋放在了腿上,坐直了身子,不紧不慢地:“那天晚上很晚了,估计十点半多了,我跟同学吃完火锅在路边等司机,然后就看见这个男的鬼鬼祟祟跟在人家女生后面,我不太放心就跟了上去,结果没想到他真的要欲行不轨,把人扑倒在了地上,还去撕扯人家衣服,我就上前帮了把,把他推开了。” 盛蔚在手机消息上跟林近乔强调,能不说“打”“揍”“踢”等字眼就尽量不说,虽然她们这方是为了保护omega才出的手,但是被对方捏住话柄,借题发挥总是不好的。 见林近乔要发作,她还特地加了句: “你要想早点回家就按我说的做,到时候为了几句话磋磨起来没完没了了。” 警员记录着,不时提问:”这么说的话,你是为了保护这位omega才出手的对吗? 林近乔点头。 “那你有没有跟他进行肢体上的冲突?譬如殴打,踹踢等行为?” “没有。” 说罢他将郑宏当晚的面部验伤照片拿了出来,放在桌上一一摆开,就看照片上这人嘴角还有淤血,旁边是几颗掉落的牙,另一边脸上还有些擦伤,看上去血糊糊的,这都不算,旁边还有份医院的验伤记录——重度ED(勃起功能障碍) 林近乔面不改色,强行忍耐心中不适,只看了一眼,就觉得脏了眼睛,转过头去,说了句:“丑东西。” “你!你说什么?你他妈再说一遍?!”对面郑宏先急了,原本将自己的隐私再次暴露出来已经让她很没面子了,但和让林近乔也进拘留所蹲一段日子比起来,不算什么,他也忍了。 谁想这个女人这么出言不逊,满口胡言不说,居然还要当众侮辱他。 “林近乔,你不要不识好歹!” 说罢郑宏气得站起来,撸起袖子,眼看着要绕到林近乔那去打人。 “坐下!” 一旁维持纪律的警员也跟着动身,走过去提醒。 “我不识好歹?你那晚将人压着要实施侵犯的时候怎么不说好歹?” 林近乔抱着双臂一脸不屑,眼锋如刃般,冷笑:“我来这还给你脸了,麻烦你拎拎清楚,暴力犯罪的到底是谁。” “我那时候喝了点酒,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扑倒了她,怎么就是侵犯了?倒是你不分青红皂白对我动手,你就应该进去蹲几天!” “呵,颠倒是非一把好手。”林近乔蓦地截住他话头,跟着赶话,“警官你也听见了,他那天还喝了酒,你们听听,他说的话有很大信服度吗?” “你他妈的!”郑宏再度要起身,被等在一旁的高大的警员又按了回去。 “都安静点!” 那位警员一边记录着,已大致知晓了事情始末,他将视线转向许沂沫:“当晚是你在场对吧,请你把你看到的场景一五一十说出来。” 许沂沫在车上就拼凑出了当时的回忆,事情没过多久,且印象实在深刻,于是进行了简短但清晰的陈述。 警员做完记录后,圈出几个重点,问:“你说,当时林近乔是为了救你,那你当时看见她打人了吗?” 许沂沫平静地摇摇头:“没有。” 林近乔听罢看了她一眼,盛蔚则若有所思。 “你撒谎,警察同志,她撒谎!”郑宏差点又要暴起,再次被对面的警员喝止。 “请你冷静点。” “你们看,看照片,看我这里。”郑宏说着就咧开嘴,拿两指将自己的厚嘴唇掰得更开,露出光秃秃的一截牙床, “我这几颗牙都被她用钢筋打断了,她还说没有!” 许沂沫不慌不忙:“我为什么要撒谎,因为你对我施暴,林近乔看不下去只是上来把你推开了而已,是你自导自演,要栽赃给别人。 omega看着瘦小,软糯可欺,说出来的话却是冷静的,带点可能的质疑:“如果你当时真的伤得这么重,那为什么当晚或是第二天都不报警?这样取证还能及时一些,过了两周了才想起来,是在心虚什么吗?” 她敏锐地捕捉到刚才林近乔的叙述,尽量让自己的陈述更贴近她的,将一系列攻击性字眼弱化,以此来说明林近乔是出于正当防卫,以及没有因私报复的心理。 同时,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只要她找到角度进行一系列适当歪曲,化被动为主动,将原本可能被外人忽略的信息被放大,听着就更容易惹人深思。 “她故意的!故意的!警察同志你们听我说,当时我们三个人在场,这个林近乔就是为了报复我,对我下了狠手,你们看照片拍摄日期,我回去后验的伤,怎么可能有错!” 他指着对面的三个人,“她们都是一伙儿的,都来诬陷我。” “但这位同学说的没错。”警员果然抓住了许沂沫给的线头,“这都两个星期前发生的事了,你怎么现在才来报案?” “我他妈都说了我当时喝了酒,我没那么清醒...” 他忽的想起当时酒醒后他对父母说这个事,让他父亲出手,谁想却被平时疼爱他的父亲支支吾吾拒绝了,说是他自己神志不清,夜路走多了撞到铁板,长长记性。 郑宏不甚聪明的脑袋此刻竟也快速转了起来,他想到林近乔有恃无恐的神情,对面那个穿西装的女的全程云淡风轻的神色,以及他父亲要大事化小再化了的态度。 好像明白了什么。 林近乔家里好像是... 然而不等他想明白什么,林近乔顺水推舟,借着他的话:“呐大家都听到了,他自己喝了酒,自己都记不清事情了。回去这两周,估计足够你心有不甘想出一些手段来嫁祸我了。姓郑的,我知道我坏了你的‘好事’你因此记恨我。但是,一人做事一人当。是个男的也好歹要点脸皮吧。” 林近乔想着时间差不多了,将自己准备好的一封牛皮纸袋递给了旁边的警员:“喏,警官们,你们可以看下,这是郑宏近两年在校的不良记录,包括但不限于考试作弊,欺负在校omega和alpha,以及课后勾搭社会人士殴打同学等。” 她其实早就想把这死狗皮膏药举报 了,碍于没有合适的时机。 平时陆续有一些学生会往匿名箱中投信件,平时被他欺负的同学可不少。 林近乔上次目睹他对许沂沫欲行不轨,出手教训是一回事,而下手重了些,也未尝没有报复的心思在里头。 本想着打一顿出气算了,这些“案底”备着也就备着,真不知道这男的吃错什么药了来她这里寻不痛快。 于是几人出派出所的时候,还被警员们安抚了一番,表示要好好学习,不用担心,这个不良分子他们会处置好。 盛蔚又带着两人回到了许沂沫家附 近,林近乔下车去送她。 刚下车,就看见附近一带过于密集老旧的楼房,无论是道路还是墙壁上过于多的破损,都彰显着这里楼层的年龄。 林近乔皱了皱眉,想说什么,出于礼貌还是停住了。 分别时林近乔忽的叫住她,许沂沫回头,就听alpha走近几步,说:“其实你不用特地帮我的,就算人是我打的,费点时间,我还是能毫发无伤出来。” 她看着近距离omega比常人要浅一些的瞳孔颜色,在橙黄的微光下,柔得仿佛淌了蜜,于是声音也不自觉缓和了些,“但是,谢谢你。” ——————————— 谢谢大家这么捧场,如果平时也能多点就好了(没有催的意思,随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