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晚宴

    “周六回家，去跟妈参加一个慈善晚会。”沈蘅打来电话。

    沈芜哦了一声，听到她哥逗狗的声音，想起来之前托他办的事，于是问到：“音乐会的门票什么时候给我。”

    沈蘅揉了揉狗头：“急什么，人家刚敲定来国内巡演的计划，日期地点都还没定下来，我上哪儿给你弄票去。”末了还对着金毛抱怨，“真不知道你沈芜小姨哪儿就听说了人家剧团要来，消息比我还灵通……”

    沈芜漫不经心地回怼道：“这要是你跟嫂子分手那阵，蕴姐都不知道他去哪儿了你那狗鼻子也能闻着味儿飞到美国去把人翻出来。”

    “嘶……”沈蘅懒得跟她教正，连声道，“挂了挂了。”随后便迅速挂断电话。

    孟奚舟端着水杯进来，看到沈蘅正撒气似的揉金毛的脸，笑着问：“怎么了？”

    “没事。”沈蘅气哼哼的，“沈芜那破小孩非要提一嘴咱俩分手时候的事，还说我狗鼻子……”

    孟奚舟坐到他旁边搂着人亲了亲，说着安慰的话，心中却有些好笑地想：这兄妹俩指不定谁更像小孩呢。

    沈芜这边也不是孤零零的，一挂电话她的狗就凑过来了。

    “晚饭除了芥末虾球还想吃什么。”成衍给她喂了一颗大青提，脆甜爽口。

    沈芜招了招手，成衍就上道地坐过去把人搂进怀里，两个人腻腻歪歪地坐在沙发上。

    “都行。”反正成衍做得一手好菜，沈芜虽然嘴挑，但显然已经被成衍的厨艺彻底拿下。

    “不过我周六要跟我妈去参加活动，周五就提前回去了。”沈芜一边玩手机一边说。

    成衍把下巴放在沈芜头顶，恋恋不舍地撒娇：“那周五打电话好不好？周六回来吗？我去接你？”

    沈芜叹了口气，安抚性质地拍了拍他环在自己腰上的手：“就两天不在家。”没必要这么黏。

    成衍却很受伤：“一秒都不想跟你分开。”

    沈芜侧仰起头亲了亲他的下巴：“乖狗狗。”

    拿这套没办法的成衍只好妥协：“好吧……”

    “那阿芜也要想我哦。”

    “嗯嗯，乖。”

    周五晚上，沈家人难得聚齐一次吃了顿晚饭。

    “这次是一个不对外公开的慈善晚会，因为市里有领导会来参加。”沈思妤给沈芜盛了碗豆腐汤，“你哥这次有事去不了，你有男伴吗？”

    沈芜喝了一口汤，是想念了很久的味道：“我跟您一块呗。”还要什么男伴。

    沈思妤不置可否，叶荀辙笑眯眯道：“你mama当然是要和我一起了。”

    “那我自己待着。”沈芜识趣道。

    沈思妤叹了口气，没再暗示，直接挑明道：“你新交的男朋友呢？让他陪你不就行了？”

    沈芜喝汤的动作一顿，这话在她脑子里打了几个转儿，随后她目光定定地看向对面坐着的沈蘅和孟奚舟：她可没打算现在就把和成衍在一起的事儿告诉爸妈。

    沈蘅干咳了两声，装作没看到，指使孟奚舟：“帮我盛一碗。”

    孟奚舟从善如流地拿过他的碗给他盛汤。

    沈芜放下碗，看向沈思妤：“我没想这么快就把人带回来见你们。”

    沈思妤不解：“也谈了有一阵了吧？再说，mama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见见这孩子。”

    沈芜道：“这跟见家长有什么区别，我不要。”

    “那你当初和玉行在一块的时候也没避着我们啊。”沈思妤皱眉，“难不成你这次压根就是随便谈着玩玩？”

    叶荀辙也道：“是还没彻底忘了小姜呢？”

    闻言沈蘅也悄咪咪地看向她。

    “什么啊……”沈芜有点无语，“我都谈了肯定是认真的啊。”

    众人回以沉默。

    沈芜：“……”

    “不是，我就一定得是因为放不下姜玉行才新谈一段的吗？”怎么所有人对她新恋情都是这个反应，姜玉行是什么万人迷吗？

    叶荀辙：“不啊，你祁叔叔就觉得是因为恒舟回来了。”

    沈芜：“……”

    “反正我目前没打算把他带回来见你们。”沈芜继续吃自己的饭，“明天我跟蕴姐一起走。”

    “你蕴姐肯定是跟她弟弟啊。”沈蘅说着风凉话。

    “姜玉行好像有空哦。”沈蘅转过头装作和孟奚舟说话。

    “大哥你……”沈芜忍住把饭扣到他脸上的冲动，“他给你钱了？”

    “行了行了不闹了。”叶荀辙劝沈蘅见好就收，不然到时候沈芜揍他家里可没人拦着，“你嫂子没事，我们都商量好了让奚舟陪你去。”

    一家人又说笑了几句，于是明天晚上的事才算彻底敲定好。

    周六慈善晚会，一辆低调的黑色宾利停在酒店楼下。

    孟奚舟下车帮沈芜打开车门，沈芜一身A家高定，黑色包臀裙恰到好处地贴合着她身材的曲线，丝绸般的面料在灯光下泛着莹润的光。脖颈上戴着私人设计的珠宝项链，耳环设计简单，是与项链同种风格的银饰，除此之外再无多余冗杂的首饰。略长的裙摆单侧留了裁剪，迈步间露出笔直白皙的双腿，简约而不失风情。

    两人走进会场时，两张明艳夺目的脸引来一阵侧目。

    “成先生？”祁蕴还在和成徵搭话，随着他目光看去，一眼便见到了人人惊羡的两人。祁蕴了然：“是沈家的沈芜和孟家的孟奚舟。”

    “成先生认识？”

    成徵收回视线，摇摇头：“对二位都有所耳闻。”

    “原来如此。”祁蕴随口介绍道，“不知道成先生还有没有印象，先前您和恒舟在景玥聚餐时咱们在走廊里碰到那次，沈芜也在。”

    成徵微不可查地颔首。

    祁蕴没注意，又接着道：“至于孟奚舟，本家是本市的孟家，但其实自他母辈开始家里主要发展就去了美国……”

    沈芜挽着孟奚舟的手臂，两人游走在宴会中，找寻着沈思妤叶荀辙的身影。

    美人组合实在引人注意，时不时还有人上前寒暄，两人虽面上不显，但心中多少有点烦躁。

    “嫂子怎么没陪我哥去？”沈芜知道沈蘅是去出差了，按以前经验来说这两人才是真正的分不开，但凡孟奚舟回国，沈蘅出差也绝对会陪着，比当初姜玉行和她只能说有之过而无不及。

    孟奚舟笑了笑：“当然是他让我来陪你的啊。”沈蘅就嘴上欠了点，实则对沈芜还是很关心的。

    虽说只是个普通晚会，有没有男伴也没不是大事，但穿着高跟鞋跟人交际，少个人搀扶难免会有磕磕绊绊，是以以前沈芜出席晚宴，沈蘅和姜玉行都会跟着。

    两人正交谈着，恰巧看到了不远处朝她们走来的祁蕴二人。

    “阿芜，奚舟，这位是程先生。”祁蕴主动介绍道。

    原本沈芜只是觉得眼熟，一听祁蕴介绍，沈芜猛然想起上周在景玥碰到的那次，似乎是政府内部的人员。

    “程先生。”沈芜微笑问好。

    孟奚舟也点头寒暄。

    成徵似乎只是陪着祁蕴过来和她们打个照面，客气过后也没再多言。

    于是祁蕴只好又道：“你们是在找沈阿姨吗？”

    沈芜点点头，顺着祁蕴的指路，准备和二人告别，与孟奚舟一同过去。

    “刚刚那个程止身上的官架子可真是够唬人的。”沈芜小声和孟奚舟吐槽。

    孟奚舟笑笑：“是吗，我还以为他是不太自在。”

    沈芜道：“也是，官场来的，面对这种名利场确实不大会应付吧。”

    孟奚舟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长地附和：“也是。”

    等沈芜走远了，祁蕴又回头悄悄打量了下还看着她背影的成徵，心下有点难言：这成先生到底是对沈芜有兴趣没有啊？

    刚才她是看成徵的目光时不时就追随上会场里的沈芜，才主动提议要跟沈芜打个招呼，成徵也欣然跟过来，结果真搭上话了反而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

    难不成他是知道沈芜的事了，特意来考察的？

    ……

    慈善晚会结束后，沈芜没有给成衍打电话让他来接，只发了微信说今晚还在家住，明天再回去。

    成衍收到沈芜消息的喜悦一下被浇灭了，趴在沈芜的床上可怜巴巴地给沈芜打语音。

    “喂。”沈芜的声音照旧的清冷，没什么起伏。

    “不是说好今天我去接你的吗阿芜。”成衍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委屈。

    沈芜坐在嫂子的副驾驶，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夜景，耐心道：“嗯，但是已经很晚了，不想你再跑一趟。”

    一听这话，成衍才恢复点活力：“那我明天早上去接你？”

    沈芜道：“没事，我明天要先回趟学校，中午自己回去。”

    又一次被拒绝了的成衍挫败感更甚。

    “明天中午想吃你做的蛋挞。”沈芜好似给一巴掌再给颗枣似的补充道。

    成衍倒是十分吃她这套，开心道：“好，那我明天中午在家等你。”

    “嗯嗯，乖。”沈芜又安抚了几句，随后才挂掉了电话。

    孟奚舟余光瞥了瞥她冷下来的脸色，见怪不怪道：“又嫌黏人了？”

    心中毫无波澜的沈芜如实道：“其实也还好，就是忙一晚上有点累。”毕竟之前应付姜玉行的时候可比这个费心费力多了。

    “说实话，我还以为你跟姜玉行分了之后会意识到自己或许并不适合跟人发展亲密关系。”孟奚舟似乎只是随口一说。

    沈芜挑了挑眉：“怎么说。”暗自回忆了一下，沈芜对自己七年的初恋做出自我肯定，“我跟姜玉行在一起的时候，还是挺用心的吧？”

    孟奚舟道：“我也只是一种感觉而已，当我没说。”

    虽然沈芜一直都是冷脸待人，但跟姜玉行在一起的时候态度就是能明显感受到不同，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她是真的在恋爱。包括上次在绮色，成衍过来接沈芜的时候，沈芜那时给人的感觉一如当初和姜玉行在一起的时候，两人旁若无人的劲儿明显是一对热恋期的小情侣。

    但孟奚舟总是会在沈芜身上察觉到一丝若有似无的违和感，似乎沈芜这样的人，天生就不适合和人恋爱。

    话到嘴边，孟奚舟又不禁想到：明明是兄妹，沈蘅身上就没有这种感觉，他天生就是要和自己在一起的。

    沈芜无意中看到孟奚舟翘起的嘴角，心里不禁无语地想：怕不是又在想沈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