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表白

    自那晚聚餐后，姜玉行竟然出乎意料的安静，既没有找沈芜吃醋发疯，也没有去祁恒舟那里挑事，沈芜简直有些胆战心惊地享受着这难得的安宁。

    而祁恒舟原本是打算约沈芜出来吃顿饭聊聊天，联络联络感情的，但几次都被沈芜以临近毕业时间对不上为由推脱了，再加之祁正朗的强硬要求，祁恒舟也被迫将自己的大部分私人时间用在了协助祁蕴管理公司的事务上，一来二去，两人的交集又渐渐变浅了。

    然而沈芜二十几年的人生里，最不缺的就是桃花。

    “要不要吃蓝莓曲奇。”手机上和成衍的对话框蹦出来一条新的信息。

    沈芜划开手机，看到成衍发过来的照片，金黄的曲奇中间被填满了诱人的蓝莓果酱，旁边还摆着一盘带着水珠的新鲜蓝莓。

    看了眼屏幕上临近下班的时间，沈芜心中已然有了打算。

    “好啊，晚上请你吃饭。”

    消息刚刚发出去，对面就迫不及待地回复到：“晚上来我家吃饭吧，今晚给你做蹄花。”

    沈芜挑了挑眉，欣然同意：“我给你打下手。”

    成衍又回了一个狗狗开心的表情，两人的对话这才结束。

    事实上从上次吃了成衍的蛋糕后，两人这样的相处已经是常态了。沈芜不仅经常出入成衍的家，也多次礼尚往来，邀请成衍到自己家做客。

    当沈芜熟稔地输进密码，进到成衍家时，成衍正在厨房里忙前忙后。

    “来啦，饿不饿？马上就好了。”成衍把曲奇和蓝莓都端了过来，让沈芜先垫垫肚子。

    沈芜拾起一粒蓝莓，目光却追随着成衍的动作：“不是说好我给你打下手的吗，怎么都要做完了。”

    成衍扭过头冲她嘿嘿一笑：“不是怕你饿到嘛。”

    沈芜又盯着他的背影看了许久，起身绕过岛台，走到成衍身边，成衍见她过来便停下了动作，有些疑惑地看向她。

    沈芜示意他低头，随即在他一片茫然中将蓝莓喂进他嘴里，又轻车熟路地找到成衍为了方便她而放在抽屉里的发绳，随手把头发梳了个高马尾，接过成衍手里的锅铲，随口道：“今天也让你尝尝我的手艺吧。”

    成衍木木地退到一边，一边发愣地看着沈芜，一边后知后觉地捂住了发烫的脸：“哦、哦……”

    沈芜虽然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但也确实对锅碗瓢盆不大感冒，是以一时兴起做的一道清炒土豆丝跟成衍做的几道菜摆在一起，多少是有点不够看。

    但是成衍倒是十分给面子，也不知是捧场还是真的爱吃，一桌子菜，独独对沈芜的这盘只能算得上不难吃的土豆丝情有独钟。

    看着成衍那如品珍馐的样子，沈芜不住觉得有些好笑：“有那么好吃？”

    成衍从饭里抬起头，笑得眼睛里都似亮着星星：“当然了。”

    对上那双真挚的眼睛，沈芜也真情实感地感到了一股雀跃，像是一只只飞鸟争先恐后地从心口冒了出来，扑棱棱的盖了她满眼。

    而成衍望向她，正巧夕阳透过落地窗，将两人都拢进温柔的余晖，暖橙色的光晕落在了沈芜纤长的睫毛上，成衍清楚地听到了自己咚咚作响的心跳，仿佛在这一刻彻底迷失于沈芜的笑意里。

    气氛暧昧而纯情，沈芜走后，独留成衍一人坐立难安，彻夜难眠。

    像是只满腹心事的大金毛，成衍耷拉着并不存在的尾巴望向家门口，背影落寞寂寥——明明才和沈芜见过，怎么现在又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再见她了。

    明天做草莓大福给她，她会来吗？成衍凝眉苦思，不过她好像更喜欢黄桃？

    就在成衍一筹莫展的时候，手机忽然亮了。

    “明天来我家吃蛋糕吗？”

    看到沈芜发来的消息的瞬间，成衍无精打采的耳朵都立起来了，垂头丧气的样子也转瞬一扫而空。

    “好呀。”

    似乎是觉得不够热情，成衍又补上一句：“期待期待！”

    一墙之隔的沈芜看见手机上的消息没忍住笑意，似乎已经隔着屏幕看见成衍那尾巴扫地的样子了。

    而成衍也确实如她所想，虽然坐姿还是没变，但那背影都已经幸福得要冒粉色泡泡了。

    隔天，沈芜家的岛台旁，原本空荡的桌面多了束有些格格不入的花。

    成衍自己开了一家花店，今天来做客的时候特地从店里挑了一束开得正好的洋桔梗，由成衍亲手包装，给沈芜并没有太多生活气息的家平添了几分温情。

    原本今天只是沈芜作为昨天在成衍家吃饭的回礼，是以她邀请成衍来自己家里尝蛋糕，但当成衍乖乖坐在一旁，沈芜驾轻就熟地要把蛋糕亲手喂给成衍时，气氛忽然暧昧了起来。

    两人间的空气像是被蛋糕的香甜笼络，此刻开始甜腻诱人。成衍的手慢慢抚上了沈芜的腰，一双手几乎快要把人环住。

    沈芜手里的蛋糕也不知何时放到台子上，与成衍视线相交，心中却不合时宜地在想，还是之前喂姜玉行喂顺手了。

    成衍低眉顺眼地咽下这一口，心跳突然嘭嘭嘭地加速，两人安静无言片刻后，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突然仰起微红的脸，与沈芜视线相接。

    “沈芜，”成衍的狗狗眼似乎充满期待和羞涩，“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和我在一起。”

    沈芜垂下眼睛，居高临下地看着成衍。成衍握住她的腰，无辜地与她对视。

    滞住的几秒钟里，沈芜神色似寒冰，成衍却固执地求一个答案。

    “我只能接受我来主导。”沈芜语气有些冷，像是在提醒也是在警告，“包括在床上。”

    成衍执拗地望向她：“我可以的。”

    沈芜勾了勾嘴角，眼里多了几分恶劣：“包括我上你？”

    成衍宕机了一瞬，见人没反应，沈芜也不多等，嗤笑一声把人推开，当即要离开，手中一空的成衍立刻反应过来，死死搂住沈芜：“可以的！”

    成衍抵在沈芜背后的脸微微发烫，嗫喏着又重复了一遍：“我都，可以的……”只要和你在一起。

    沈芜与他对上视线，两人眼神中的冷然与执着交锋，互不退让。

    似乎时间过了很久，久到墙上的挂钟都滴答滴答了几百声，阳光都从窗外透了进来。终于，沈芜眼中的坚冰似浪潮退去般消融，察觉到她松动的成衍喜出望外，带着窃喜与小心翼翼地试探：“所以，我可以吗？”

    沈芜垂下眼睑：“那就在一起试试吧。”

    窗外的树上，一双燕子翩然飞起，一阵剪影掠过两人，桌面上，洋桔梗花瓣上的水珠恰好滑落。

    或许是成年人间无言的默契，看似突如其来的表白实则藏在多日来的相处中星星点点的逐渐升温，一切都有迹可循。

    于是他们在这一刻接吻。

    不知是谁的手先攀上了谁的肩，亦或是谁先抚过谁的脸，总之在温暖和爱意里，他们唇齿交缠。呼吸交错间，从喘息中流淌出的情感也如同蜜一样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