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阿飞的心里有一个人，那他就走不远。他怕有人找李寻欢的麻烦，自己的刀再快，也受过那样的重伤，那李寻欢是天下第一又怎么样，如果有个万一怎么办？他是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李寻欢的。 他就住在城外的破庙里，倒更像个猎户一些。他能做的事情不多，要么上山打猎，然后去城里卖，再去李寻欢的宅子附近的酒馆里吃一顿饭，最后还要回到破庙里。 阿飞就这样看着李寻欢日日买醉，看他已经不满足去酒楼里找人玩，甚至还把人带到了家里去，还不止带了一个回去。阿飞看他踉踉跄跄的下了马车，有些担心，然后紧接着，少爷就被一群花红柳绿扶住，左摇右晃的进了家门。 阿飞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觉，他总觉得李寻欢是不开心的，即便他确实是笑着的，可是他还是觉得李寻欢是痛苦的。 他也跟着喝了口酒，他现在已经不能够确定自己的想法，他不能够说自己是懂李寻欢的，他失去了自信。 没过多久，时常进进出出的李寻欢不再出来寻花问柳，阿飞就看着那门紧闭着，整整三个月。以前他就在院子里看，现在他在院子外也依旧在看。他有一种直觉，他察觉到，应该是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发生了。他在门外徘徊，最后还是忍不住，他走上前，去叩了那扇门。 开门的还是铁传甲，那汉子很老实，看见阿飞，叫他飞少爷，然后便侧过身子，让阿飞进来。 阿飞轻车熟路，边走边问，“李探花还好吧。” 这一问，铁传甲就支支吾吾起来，阿飞皱起眉头，想来真叫他猜着了，他的心骤然疼了起来，他浑身的血都凉了。脚下的步子更快了，铁传甲就在他身后，跟也跟不上。 到了李寻欢的房门前，他忽然停住了脚步，看了一眼身后的铁传甲，然后举起手，用自己的指关节叩门，“李探花，我是阿飞，我可以进来吗？” 没有人应，阿飞的眉头皱得更深。铁传甲终于赶了上来，“飞少爷，我家少爷在后花园呢。” 阿飞一听，就放下心来。他想，自己确实有些太过心急了，有些抱歉的看看铁传甲，然后就迈步去后花园。 他还是不太放心，事出反常必有妖，他想要亲自看看，李寻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其实当初买这个宅子，就是因为这个后花园，这里原来就种了一片梅花，花开的时候，洒的院子里都是粉色的梅花瓣，看起来，这个世界都变得艳丽了。 阿飞看着他的背影，他有些踟蹰，刚进门时的勇气，到现在一点一点全都磨得干干净净。如果不是对李寻欢的关心超过了一切，他不会进来，更不会失去了对心上人的自信和勇气以后，还要像以前一样站在这里。 他没开口，李寻欢就回过头来。见是阿飞，他的表情有些奇怪，然后又笑起来了，他缓缓站起来，“飞，你终于肯回来了。” 像是阿飞抛弃了他一般。 阿飞走了两步，他已经不再是那个刚刚下山，青涩的少年，只需一眼，他就看得出来，李寻欢的身形变了，动作也迟滞了许多。 阿飞知道了，知道为什么李寻欢不再出去买醉，因为他怀孕了。他的小腹，不正常的鼓了起来，但是他还是那样瘦，看着并不和谐。 其实岂止是不和谐，任谁知道，李寻欢这样的一个大侠怀孕了，都会惊掉下巴。 阿飞反倒没有表现的多惊讶，他只是有些木。此时年龄已经不能带给他更多优势，他不知道心上人怀孕了，自己应该怎么办。 他看着李寻欢，那个人还是笑的温柔，没有任何不同，只是此时这笑刺痛了阿飞。他走上前去，“李探花，有一件事情我想问你。” 李寻欢点点头，“你问。” 阿飞问，“这孩子的爹是谁？为什么这么长时间，竟对这件事不理不睬。” 李寻欢看着阿飞，真正的笑了出来，“其实我也不知道，既然我都不知道，那对方就更不知道了。” 阿飞沉吟片刻，接受了李寻欢的解释。他担忧的问，“那你要怎么办？你终究与女子不完全相同，这样会不会对你的身体有妨碍……” 李寻欢看见他的担忧，想，到了这个地步，为什么还要担心，为什么还要关心。 阿飞见李寻欢出神，他觉得今天他的问题问得有些多，他的身体本就让人忧心，如今就更加金贵了。 他说，“我不问了。” 李寻欢想他，想他想的难受，然后他就不停的喝酒，把自己扎在人堆里，可是他依旧寂寞，依旧痛苦。见了阿飞这一面，他就欢喜起来了。可是他更加无法面对阿飞，无法面对阿飞的关心，无法面对他的感情。 自己是怎样的没有心肝，竟然将阿飞的感情遗弃，然后再狠狠的践踏。眼睁睁的看着他黯然神伤，还要出口伤人。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在往阿飞的心上插刀，看来，小李飞刀，不仅仅会杀人，还会诛心。 阿飞没再离开，他看着李寻欢细瘦的腰肢，支撑着腹部那一团，他就担心的没有办法一走了之。李寻欢说他贤惠，还真的没有说错，他天天看书，还四处学什么东西，李寻欢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被阿飞照顾的很好。 有一天晚上，他忽然就疼醒了，他轻功了得，腿上功夫更不用提，只是不知道，怀个孕怎么还会让他这种练武练得如此透彻的人抽筋啊。 他几乎是一下弹起来了，然后睡在小床上的阿飞也跟着立刻就醒了。灯都没点，赶紧过去，“你怎么了？” 李寻欢毕竟是习武之人，那种疼痛对他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只是因为来得突然，让他心下一惊。 这一口气没有喘好，他便又咳了起来，阿飞赶紧捋顺他的后背。 李寻欢咳够了，才觉得自己反应过度，他喘了一口气说，“没什么，小腿抽筋了。” 阿飞的手摸上了他的小腿，“哪边。” 本来是很唐突的动作，气氛也很暧昧，但是阿飞的语气里的关心，竟然让这件事变得单纯起来了。李寻欢指指左边，“这个。” 阿飞就替他揉，力道适中，位置也摸的准。 “这是正常的，不用担心。” 李寻欢大概知道他每天都在看什么书，学什么东西了。 他感觉不疼了，叹了一口气。阿飞下意识的抬头，可是太暗看不见，他犹豫了一下，就及时收手了，“睡吧。”然后起身要走。 他们一直都睡在一张床上，李寻欢也并没有要和他分床睡。但是阿飞说，怕自己乱动，伤到他。这样，李寻欢总能想到林仙儿。 他拉住了阿飞，“飞……” 阿飞顺着他的力道又坐了下来，“是不是还是不好受？” 李寻欢摇头，想到这么黑他看不见，李寻欢又出声说，“没有，我好多了。” 阿飞知道，怀了孕，就会和以前不一样，他坐在床边，一动不动，李寻欢才终于睡好觉。 随后几天，阿飞就守在他床边，一坐就是一晚上。 晚上也就罢了，李寻欢开始吐。几乎闻什么都吐，什么都吃不下，本来就瘦，结果怀个孕比以前还瘦，看着都让人心疼。阿飞和铁传甲几乎就快把龙rou找来炖了给李寻欢吃了，但是一点用也没有。然后阿飞发现，就一样不吐，酒。喝着酒，闻着酒味还能吃点东西。然后阿飞没了办法，只能让他喝。 他喝了些酒，就吐得不是那么厉害了，渐渐的，几乎也就不怎么吐了。 这么一折腾下来，三个人都没什么好模样了。铁传甲给李寻欢熬汤的时候，顺便给阿飞也端了一碗，阿飞接过来，看了看李寻欢的那个碗。铁传甲笑的很不自然，“飞少爷，你也喝一点吧，我看您这几天脸色不太好。” 阿飞这才察觉到，自己眼底一片乌青，眼睛里带着血丝，但脸上却没什么血色，和李寻欢比起来，他好像更需要补一补。 阿飞没拒绝了，他端起来要喝，就看铁传甲要去叫李寻欢。阿飞叫住了他，“传甲兄弟，李探花还在休息，让他多睡会吧。” 铁传甲了然，笑着说，“那这一碗，飞少爷你也喝了吧，反正都已经盛出来了。” 阿飞没接，铁传甲说，“锅里还有呢，少爷醒了，我在给他热。” 阿飞就接了过来，“那辛苦兄弟了。” 说话的时候，李寻欢就走了出来，阿飞看着他。也许是到了月份，他刚进李宅的时候，只是有些弧度，如今他已经不能够扎腰带，只是套着两件白色的袍子，头发也只是用发带扎起来，比以往任何时候都随意一些。可是，他却更好看了，就像上了颜色的画，添了许多生气。 李寻欢笑着说，“刚才做了一个梦，梦见传甲给我煮了汤，然后我就醒了，没想到还真的是。” 他睡了很久，从前一天的下午睡到第二天的中午，这是饿醒的。阿飞就那么守着他，将近一天一夜。 李寻欢也察觉到阿飞的状态不太好，他坐在阿飞身边，看了他一眼，“这孩子如果能平安落地，飞，我想让他叫你爹，如果没有你，我想他也不能够来到这世上的。” 阿飞给他夹了一口菜，“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一样。” 李寻欢皱下眉。 他是不是做错了，这孩子明明就是阿飞的，但是他们却因为自己，不能够相认。可是如果认下了，那阿飞恐怕真的要一生一世的和他在一起。为什么要和他这样的人绑在一起呢，他的身体不是正常的，他的年纪与阿飞也并不相配，最重要的，也是他一直要把阿飞推开的原因，就是他不想阿飞再为了他去杀人。他年纪还小，杀戮太重何止是不好的事，他怕阿飞因此丧命。 如果可以的话，他想阿飞离开他，再也不要回来，或者，恨他，怨他，总之不要爱他，会怎么样都好。 可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什么刻薄的话，怎样过分的事，他都说了，也都做了。欺骗，背叛，侮辱，这么多事情过后，阿飞竟然还要继续在他的身边，那他到底应不应该在这样继续下去呢。 继续折磨他心爱的人，继续亲眼看着他的爱人重蹈覆辙，像阿飞的第一次爱恋一样，看着他爱而不得，看着他成为武林的笑柄。 李寻欢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的出来这种事的，那该是多狠的心啊。 他想了很多，他在思量。想来想去，他竟然也想不出来，还要做些什么更加过分的事，才能让阿飞对他失望，好让阿飞彻底的离开。 李寻欢的心，每天都在煎熬，面对他最爱的人，却只能以最无情的刀剑对之，这刀剑不是他手里的，是他的一言一行，甚至可以是一个眼神，一声叹息。 他伤害了阿飞，那伤害就要重新打在李寻欢的心里，他看着阿飞，从原来那个有些霸道冷酷的少年，被他折磨得像个没有脾气的面团一样，可以随意揉捏，好像只会应答，不会拒绝了。他的心，也像被放在油锅里煎了似的，让他痛不欲生。 李寻欢爱的那个少年，一个人孤独的走在风雪里，身姿挺拔，倔犟又骄傲。是谁让少年变了，是谁让自己的爱人如此不堪。 就在这样一声又一声叩问里，李寻欢终于流了眼泪。他辗转反侧，眼泪止不住的向下流。这么久以来，他还是第一次流眼泪…… 在他身边的阿飞，第一时间察觉到不对劲。黑暗里，他轻轻的碰了一下李寻欢，“是不是做噩梦了？” 李寻欢抓着阿飞的手，“阿飞。” 阿飞顺着他的力道，躺在他的身边。阿飞很僵硬，像块木头一样。 李寻欢抓着他的手，去搂自己的腰，而他则翻身而上，骑在了阿飞的身上。 阿飞有些惊，原本虚扶着的手直接托住他，紧接着也跟着坐了起来，搂着怀里的人。李寻欢的手从他的前胸移到脸上，捧着青年的脸，低下头去吻。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在一起了，碰在一起就是干柴烈火。阿飞顾及着他肚子里的孩子，动作轻柔，就连吻也显得缠绵。 这一次阿飞终于主动了一些，李寻欢动起来十分不便，他就搂着李寻欢的腰，前后的磨蹭着。 李寻欢说，“飞，快些……” 阿飞亲吻着他的脖颈和前胸，给他的衣襟都蹭乱了。手去摸李寻欢畸形的下体，那娇嫩的红豆已经兴奋的硬挺起来，被阿飞一揉，便冒了许多水儿。 李寻欢仰着头，皱起眉喘息着。也许是孕期的时候什么都不对劲了，他早就想要，可是又怕两个人分不开。如今他想了许多，也下了决定，那即便是分不开就怎么样，那就不分开，那就在一起。 本就细窄的xue道，如今因为高潮，把里头的roubang夹得更紧了，夹得阿飞也忍不住喘了一下。 李寻欢就趴在阿飞的肩头，歇了好一阵，才缓过来。见李寻欢爽快了，阿飞就要退出来，好给他收拾。李寻欢只是让他摆弄，可见阿飞下床去，洗了手帕就要给他擦洗，李寻欢才明白。 他抓着阿飞的手，阿飞柔声说，“要收拾一下，否则会不舒服。” 李寻欢用了力抓着他，一下就把他按在床上。这样的气势才有小李飞刀的神采了，“那你舒服了吗？” 阿飞不知道该怎么答，李寻欢不需要他的回答，他低下头去，像那天晚上，吮吸他的手指一样，吮吸着已经半软的性器。 阿飞低喘了一口气，李寻欢比他年长几岁，那经验自然也更加丰富，只要几下，阿飞便又兴奋起来了。 他扶着李寻欢的肩膀，“李探花，李探花！” 李寻欢抬起头来，“怎么？你不舒服？” 阿飞没有回答，只是向后退了一下，然后去抱李寻欢，把他放在床上。继续要给李寻欢收拾，他先擦了擦李寻欢的嘴唇，然后给他擦下体。也许是太久没有做过了，即便是丝质的手帕，也蹭得李寻欢不自觉的颤抖起来，到后来就越擦水越多。 李寻欢抓着阿飞的手，“飞……” 阿飞没办法，只好作罢了。他重新上了床，从身后抱着李寻欢，呼吸还有些重，“你舒服了就好，但是也不能纵欲太过，对你的身体没有好处。” 对李寻欢来说，事实要比谎话难讲出口，他该怎么告诉阿飞，这一切都是为了他的离开而故意做的，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他亲生的。 他抓着阿飞的手，感受着他的呼吸，似乎比以前更舒服了些。 不知道是不是用了气力，又或者是有了阿飞的怀抱，他没有像以前一样，辗转反侧，即便是怀揣着心事，他也很快入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