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藏皇子文学
皇宫里有一个最不受宠的小皇子,这事所有人都知道。 小皇子心悦皇宫外的大将军,这事所有人都不知道。 1. 叶氏皇朝稳坐江山一百二十六年,到叶韪这一代,已经渐渐式微了。除开皇室骄奢yin逸的原因,也有外族虎视眈眈的关系在,叶韪的后宫人不多,子嗣也不繁茂,但即便如此,他还是很不待见最小的儿子,叶淮。 叶淮的生母是个洒扫宫女,被皇帝一时性起睡过就忘了,却阴差阳错有了叶淮,皇家血脉说起珍贵,到底是把这小皇子留下来了。 叶淮遇到李寒沧那年将将十岁,十四岁的李寒沧跟着父亲进宫封赏,在九曲回廊的荷花池边见到了十岁的叶淮。小孩还不及廊桥的围栏高,被几个大一些的皇子围着欺负,跟随的宫人满脸焦急但也毫无办法,眼见着叶淮一张嫩白小脸皱起,眼眶子都红了。 李寒沧跟着父亲打过不少仗,进过不少次宫,自然对这些事了如指掌。为将者本不该与哪个皇子交往过密更不该插手皇子间的争端,但看见叶淮一包眼泪要掉不掉挂在脸上,还是心软了,轻咳一声踏了过去。 “几位殿下不去少傅那里读书,在这荷花池做什么游戏呢?”李寒沧脸上笑的灿烂,说出的话却叫几个纨绔皇子一哆嗦,“若是给陛下知道殿下们读书时间在外玩耍,恐怕是会生气的。” 嗖的一下,几个皇子跑没影了,留下叶淮傻在原地不知道是怎么了。 叶淮的身份在宫中委实尴尬,没有身份高贵的母亲做靠山,便是算在皇后名下,也仅仅是保证了吃穿而已。李寒沧见他实在可怜,自那天以后夜里翻墙偷溜进宫的次数就慢慢多了些。 倒也没有什么值得期待的事情,非要说的话,李寒沧只是趁夜晚安静,悄悄教叶淮一些保命强身的招式,提点提点叶淮的心眼子,免得这小殿下被那些心思深沉的皇兄们玩死了。 叶淮却很享受这些独处的时光,他的母亲因为身份低贱,生下他后就被暗中处死了,虽说寄养在皇后名下,但也只是一个不受宠的皇子罢了,仆从们不敢与他过多说话接触,皇兄们不屑与他接触,也只有李寒沧,是他暗淡少年时候的一道光。 2. 但李寒沧又要上战场了,叶淮很是舍不得。 李将军在之前的战事中捐了躯,李寒沧甚至还没有出孝期就被派往边境,临行前偷偷来见了叶淮一面。 “我知如今战事吃紧,可朝中已经没有可用之将了吗?你尚未及冠他们就迫不及待把你送上战场!”李寒沧教的多了,叶淮已不是当初那个呆愣愣的小崽子了,甚至已经能够看出一些局势问题,知道李寒沧此行危险,很是急躁。 李寒沧笑着把叶淮攥皱的袖口抚平,又摸他的头安抚,语气里满是愉悦与笃定:“我跟着父亲征战数年,对于这群蛮夷蠢货已经很是熟悉,此行非我莫属,”又渐渐阴沉下来,咬了咬牙根道:“当时蛮夷后撤,你那父皇满心以为胜券在握,又唯恐我父亲功高震主,等不到蛮夷归降就来了一招卸磨杀驴,如今蛮夷反扑而来,很是活该。” 叶淮听着他说话,渐渐沉默下来,李老将军一事他也隐约听到一些隐情,自己猜到几分,但此时从李寒沧口中听到事实,还是难免震惊与压抑,生出许多愧疚来——毕竟是自己的父亲,杀死了他的父亲。 “我知你非去不可,战场凶险,不知何时可归,”叶淮听到自己的声音说:“今晚,你宿在我这里吧。”李寒沧武功高强,叶闯皇子寝殿这种事做的多了,叶淮一直借口夜间睡不好,入了夜就把所有宫人都遣出去,此时只有他二人在屋内,这话听起来便有一种暧昧的邀请意味。 李寒沧隐约嗅到了些什么,但看叶淮一脸坦荡,还是把自己心头没由来的悸动给按了下去,在叶淮床边铺下被褥,躺平睡了。 次日一早,叶淮睁开眼的时候李寒沧已经离去,只在他床头留下了一把小木剑。 3. 战事颇有些吃紧,李寒沧在金銮殿上领了旨出门就走直奔点兵场,叶淮躲在金銮殿外的角落里,直到李寒沧身影再看不到,也不曾移开视线。 这一年盛暑叶淮生辰过后,叶韪突然想起自己还有这么个儿子,终于良心发现了一回,给叶淮派了当朝大学士做老师,教他皇子该学的东西。一时间叶淮的地位水涨船高,甚至服侍的宫人们都变得殷勤起来。 叶淮对这些浑不在意,每天早起晚睡的学习,恨不能把之前错失的都补回来。有人背后嚼舌根,只说叶淮是在博皇帝的好感,想要在众皇子中拔高一头,只有夜深人静,叶淮疲惫不堪时,手握李寒沧留下的小木剑,叶淮才能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他不在乎皇帝是否青眼于他,也不在乎日后是做个亲王还是郡王还是百姓。他只是想让自己更优秀一些,更能配的上站在李寒沧身边。 边关往往半月传信回来一次,有时是捷报,有时是粮草兵力调动,负责往来传信的皆是李寒沧亲信,传信之余将李寒沧托付的东西带给叶淮。 或是边塞出产的宝石,或是当地居民手工织就的毯子,亦或是雕工潦草的挂件,一看就知出自谁的手。叶淮腾出精致的楠木箱子用来收藏这些,每每读书疲累或是心中烦闷,就打开箱子把玩一番,总能缓和许多。 李寒沧离朝一年半后,终于得了空闲可以回来一趟当朝述职。消息一出,京中顿时人心浮动,欢欣者有之,忌惮者有之,也不乏一些心怀鬼胎者暗中筹划什么。叶淮提早得了信,开心不已,但也明白不宜明面上再与李寒沧交往过密,只是私下里备好了礼物等着李寒沧归来时给他。 在一个落雪的天气,李寒沧终于重新回到了京中。上次离开时还是盛暑的天气,李寒沧轻抚马头,忆起离开前与叶淮在一起饮酒,加了窖冰的花酿甘醇柔长,他的小殿下一双桃花眼便落了醉意,分外撩人。 已经一年半未曾见过他了,不知小殿下如今是何模样,过的好不好?李寒沧想起叶淮与他笑闹的模样,心下柔软,一张脸也变得柔和起来,只盼能快些见到他,催着坐骑前行,不多时便到了朱雀门前。 皇帝为表重视,吩咐过李寒沧可以驭马入城,但李寒沧仍规规矩矩在朱雀门前下了马,一路徒步而行。前来相迎的宫人是叶淮安排来的,跟在李寒沧身边一边引路一边小声讲一些当下朝中局势:“大理寺卿现在已经换成我们的人,鸿胪寺正在调动中,但当前殿下还没有很合心意的人选,此外兵部已全数换上我们的人,但表面工夫仍需做一做,兵部侍郎或许在朝上会反驳将军的一些话,不必放在心上。”李寒沧听着这些,心下暗暗惊异,只是一年半的时间,他的小殿下竟已成长至斯。 当庭嘉奖封赏这些东西李寒沧已很是熟稔,整个过程都有点隐秘的心不在焉,甚至李寒沧跪谢皇恩的时候心里想的是晚间要走哪条路潜进叶淮的寝殿,他要仔细看看他的小殿下如今长成了什么模样。 但李寒沧不知道的是,在他领功受赏的时候,叶淮正站在大殿角落里盯着他看。从叶淮的视角看去,李寒沧一张俊脸棱角更胜从前,战场磨练出的杀伐之气使他看上去整个人如利刃出鞘,透出一股锋芒无人可及的锐利来。 于是当天夜里,小殿下的房门与窗户就栓的不是那么严实。 4. 李寒沧在宫门外的墙角蹲到丑时,才敢沿着朱红宫墙翻越而入,虽则许久不曾做这事,但记忆中的路线仍在脑海,脚下都不带停顿的一阵风样刮进了叶淮寝殿。 殿外寒风凛冽,但殿中炭火旺盛,熏蒸的整个寝殿都是暖意融融,李寒沧跳窗而入,在外间脱去冰冷外袍,这才小心翼翼转进里间。叶淮正半躺在榻上,手中是一卷书册,隐约可见朱红批注,听得李寒沧进来的动静,便扬手将书册抛开,挑眉道:“李将军深夜闯进皇子寝殿,可真是胆大包天,就不怕我命人将你这小贼当场拿下,治你的罪?” 李寒沧一见叶淮,心都飞了,却不想听到这么冷冰冰的话,一时呆愣原地,竟不知该作何反应。叶淮看他傻在原地,终究没忍住笑,拍拍身侧床榻又道:“过来,站在那做什么,我不缺摆件。” 哦,原来是小殿下起了坏心眼,捉弄于他。 等李寒沧放下心来凑上去,才发现叶淮饮了酒,整个人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酒香,趁着白皙皮肤,十分像一颗酒酿圆子。 叶淮漫不经心一伸手,扯了李寒沧衣襟将他拉到榻上,两人挤在一处,便能听到李寒沧心如擂鼓,很是聒噪。叶淮在李寒沧耳边吐气,带着三分笑意道:“怎么了,战场上杀伐果断的李将军,这是在怕我?”又很不怕死的煽风点火:“多少人想爬上我的床做皇子妃,这等好机会你可要把握住……啊!”话还没说完,被李寒沧捏住腰侧一拧,顿时说不出什么有碍清听的话来了。 叶淮恼他不懂风情,但李寒沧简直就是根木头,于是小殿下一把掀翻了还压在他身上的李寒沧,低头不管不顾啃上了李寒沧一双薄唇。宫室里顿时一片寂静,李寒沧尝到了叶淮口中浅淡酒味,混着一丝桃香,几乎是瞬息之间就勾走了李寒沧所有理智。 “明明喝酒的是他,怎么我却感觉醉了呢?”李寒沧晕晕乎乎想着,由着叶淮伸出舌尖,热情似火的邀请他一同缠绵。本就温暖的空间里更加火热,李寒沧头脑混沌,被叶淮手脚利索的解开了衣带,裸露出紧致宽厚的胸膛。 叶淮着迷的在李寒沧身上抚摸流连,捏弄坚硬肌rou在掌中把玩,李寒沧沉沉呼出口热气,声音低沉在叶淮耳边笑道:“臣这一身皮rou,殿下可还满意?”说完也不等叶淮回应,自顾自道:“臣还可以让殿下更满意。”说着一双大手就剥落了叶淮的裤子。 5. 次日叶淮起晚了,伺候的宫人在门外叫了三遍,叶淮才腰酸腿软的从被子里爬起来。李寒沧很懂分寸,没有在叶淮手臂脖子留下痕迹,换过朝服,叶淮端着一副天潢贵胄的架子往前殿去——今日除了要当庭听李寒沧述职,还有件重要的事要宣布,不能缺席。 等叶淮姗姗来迟,李寒沧早已候在武官之首,一张脸上毫无表情,只是看向叶淮时悄无声息的向他眨了眨眼。叶淮很是困扰的揉了揉额头,这傻狗昨晚在床上往死里折腾他,现在站在金銮殿上还不安分,看起来蠢透了。 说是述职,实际上也就是由李寒沧当面将一些军情战报没法说清楚的细节讲清楚,并由皇帝当场对一些需要决策的事情下达任务,前半段没有叶淮什么事,他就半眯着眼光明正大打瞌睡,结果睡意还没酝酿出来,就听他那从小就没什么脑子还不干人事的二皇兄突然朗声道:“李将军镇守边关功不可没,但要朝中提高军饷拨用想来还是不必了吧,近期蛮夷后撤数里,已经呈现疲软之态,此时拨派军饷,却不知是有何用途呢?” 叶淮被这不经大脑的话瞬间惊醒,下意识去看稳坐龙椅的皇帝,果然看到了皇帝眼中一闪而过的忌惮,甚至杀意。 当年皇帝就是这般看着李老将军,然后李老将军就无声无息的突然暴毙在了将军府。 李寒沧并不答话,只是垂睫不知在想什么,叶淮难免心中不快,眯着眼道:“蛮夷竟已后撤了?二皇兄果然励精图治,为弟平日惫懒惯了,消息便不如二皇兄这般灵通。”说着话,眼角余光一扫龙椅,果然皇帝虚握着龙头扶手的掌心已经收紧了,几乎要把那龙头雕饰给生生掰下来。 帝王自古多疑,二皇子能用军饷做文章引得皇帝猜忌李寒沧,他就能用二皇子私交军部这回事祸水东引。叶淮面对二皇子瞠目结舌的瞪视笑的无辜,心里想着李寒沧是我要护着的人,谁敢动他先问过我试试。 李寒沧自己也有点懵,在他的印象里叶淮还是那个会被其他皇子欺负的有些笨拙的小皇子,怎知今日乍然看见他这副样子,一时竟有些惊奇。 左右目的已经达成,叶淮不再多话,又恢复平日里胆小怯懦的样子站在一旁。皇帝心中已有疑虑,但大庭广众不好说什么,于是转而说起今日另一桩事情来——叶淮也已成年,是时候封王建府了。 这事本也无甚不妥,叶淮生母身份低贱,本人又毫无建树,早早封个亲王建府迁出皇宫的安排也是对的。但再如何也不该越过上面其他皇子,先给最小的叶淮封王,李寒沧眉心直跳,总觉得将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果然,皇帝拧着眉头做出一副慈父模样,慢慢道:“虽然你在兄弟中齿序最小,但为父如今也是无可奈何,蛮夷之患尚未肃清,戎狄前些日子送来书信,指名要你前往和亲。成则戎狄出兵相助,否则他们便要联合蛮夷一起发兵开战了。”言语间满是不舍与心痛,若非叶淮知道自己这便宜父亲是什么德行,恐怕要感动到哭。 此时此刻,满朝文武竟无一人出声,兵部的人刚想说话,却见叶淮背在身后的手轻轻一摆,顿时把将要出口的声音又吞了回去。 李寒沧却不那么淡定了,他一面非常愤怒,又怒皇帝这个废物一朝忌惮军权落得如今敌人来势汹汹,又怒皇帝这个懦夫存亡大事居然要靠牺牲儿子来保全。但另一面,他又生出nongnong的无力感,当初他父亲死后,军部被重新打散,核心战力四分五裂,如今连小小蛮夷都足足一年多不曾肃清,他雄心壮志想要守住疆土,想要站在更高的地方能与他的小殿下比肩,但如今看来,竟只能算是痴心妄想。 朝堂之上气氛安静的诡异,叶淮并未提出什么异议,这件事最后以“皇七子叶淮,赐封宁亲王,择良日往戎狄部和亲”为结果落尘埃落定。 散朝时李寒沧走的很急,从身后甚至能看到那攥紧的拳头和略微发抖的肩头。叶淮站在原地静静看了片刻,一言不发回到自己的寝殿。这件事说来很急,但皇帝能如此决定,证明很久以前和亲书信就已经送来了,最晚不出明日,他的“亲王府”就能准备妥当,今晚将是他住在皇宫里的最后一夜了。 夜间休憩时,叶淮仍旧没有关紧门窗,他知道出了这样的事,李寒沧一定会十分着急来找他商议。但李寒沧来是来了,裹着一身金铁杀伐之气闯进来做的第一件事却是将叶淮按在床铺里,红着眼睛将他一身衣衫撕扯殆尽。 进入的时候李寒沧直视叶淮水汽蒸腾的眼睛,咬死了牙根道:“这一切你早就知道了,所以你才如此急切拿下兵部,掌控大理寺甚至试图控制鸿胪寺,昨晚你才刻意饮了酒做下这种事……”说着向下猛一沉腰,整个冲进了叶淮身体里,不管他因为疼痛而淌下的泪水,横冲直撞起来。“我不信你了叶淮,我不会再相信你说的任何一个字,你早就给我安排好了退路,就因为你知道自己会被送去和亲。” 叶淮痛的打颤,说不出一句话来,但仍在痛楚带来的颤抖里竭力伸手去抚李寒沧脸颊,试图安抚他暴躁的情绪。 结束的时候叶淮几乎昏死过去,强撑着最后一丝清明握紧了李寒沧手腕,七殿下被一群废物兄长懦夫父亲围绕着,却意外的并没有长成那般令人嫌恶的模样,李寒沧低头看他,叶淮如今已经长开,一张脸光风霁月,只是眉间满是郁郁之色,只是瞧着就叫人无端心痛。 终于只剩一声绵长叹息,李寒沧抱着叶淮躺回去,慢慢睡着了。 6. 果然如叶淮所料,宁亲王府一夜之间就神速的建成了,皇帝或许怀有愧疚,流水一般赏赐下不少奇珍异宝,并委婉的表达了希望叶淮能尽快上路去和亲的想法。叶淮不置可否,整理了东西就准备搬出去。 变故突生。 蛮夷不知从何处得到了戎狄将要与叶氏皇族和亲联姻的消息,竟舍弃边境主战场整顿了一股顶尖精锐,潜入皇城。 叶淮得到这消息的时候人还没出皇宫,蛮夷显然已经到了穷凶极恶的地步,甚至开始大肆搜捕掠夺住在宫外的皇亲国戚,并已经开始准备攻城了。 皇帝平时转不过来的脑子终于好用了一回,明白叶淮不能被蛮夷所获,立时召了李寒沧调动金吾卫羽林卫死守宫门,又命李寒沧亲自保护叶淮。 蛮夷所居之地广袤平坦,对于攻打城池这样的事并不在行,攻城的态势杂乱不已,叶淮并不紧张,甚至拿了酒来与李寒沧在二道宫门里对饮。 “我知叶韪是个懦夫,但我没有料到他竟废物至斯,”叶淮捻起酒盏,十分不恭敬的直呼皇帝名讳。“但时也命也,我所有的计划部署都慢了一步,若我能再快些,将鸿胪寺握在手中,兵部军饷再快些,此时蛮夷之患早已平息;若我能再快些,将老二老三打压,引得其他几人内斗不休,我再暗中揽权,便决计不会有今日之祸。”话还没有说完,已经被李寒沧堵住了嘴。 “我不信命,也不管那些弯绕,”李寒沧喘着粗气,“你只说你要什么,你若要这天下,我便杀了他们,保你稳坐龙椅,替你平定山河;你若不愿再卷入这些争端,我便舍了这位极人臣功成名就,我带你走,我们去无人认识的地方,只管过我们的逍遥日子。” 叶淮只是看着他,眼中有倾慕也有悲色,他露出个淡笑来,轻声道:“你还不懂吗,李寒沧,我生在叶家,身为皇族,从没有一件事是能够由我自己选择的,这就是我的命。若城破国亡,我是不能也不可能独活于世的。” 李寒沧听懂了这番话,也明白叶淮身上的傲骨与坚持,非他可以扭转,心中脑中万般想法盘旋之下终于化作飞灰尽数飘远了。 叶淮轻轻拽住李寒沧衣襟,李寒沧便懂了他的意思,低下头来。 他们在纷飞的战火中亲吻对方,身后是敌军的嘶吼冲杀声,无人知道在这个角落里,七殿下正在与大将军拥抱接吻。 7. 叶淮最后也没有壮烈,李寒沧也没能为国捐躯。 攻城的蛮夷始终对于城墙没有破解之法,云梯刚刚架起,便有无数宫人从上面泼下桐油,再抛下火把,最前面一批敌军立时惨嚎着变成了焦炭,十数个时辰的拉扯后,本应在边境还没反应过来的大军鬼魅一般出现在攻城蛮夷的后方,与本是死守皇城的几部禁卫军呈合围之势将敌军全歼。 至于皇帝与几个皇子,等宫人们从混乱中整顿出来,才发现皇帝陛下倒在一处宫墙下的狗洞边,被射成了刺猬气息断绝,皇子们也在不同的地方死于乱军之手。整个皇族一夕之间竟只剩下叶淮一个皇子。 宫禁之乱后,叶淮重整六部聚拢朝堂,在以李寒沧为首的满朝文武三催四请下,举行国丧,匆匆登基。 忙完朝中事务,叶淮头昏脑胀回到寝殿,身后顿时围上来一双极不老实的手,叶淮向后一个肘击,“先把事情说清楚,你那大军是什么时候开始往皇城进发的?你就不怕蛮夷借此时机进犯边境?”李寒沧给叶淮揉着额头,边往书桌走边解释:“我在蛮夷中安插了探子,他们趁我回朝述职不在边境,整顿了精锐进京作乱,我这里立时下令把剩下的残余蛮夷收网歼灭,然后立刻拔营回朝,正好赶上来解决祸患。”说着很是得意,笑眯眯讨赏道:“臣立下如此功劳,陛下是不是应该好好嘉奖一番?”一双手又开始不顾礼法的犯上作乱起来。 叶淮不吃他这一套,拍开那双大手坐到桌前开始处理堆积的事务,很是随意道:“赏,只是你已官至将军,再无职位可封,不如进宫来,朕封你做中宫皇后。” 叶淮登基后原本的后宫妃嫔重新安置,除了没有子嗣的送去太庙,余下有皇子公主的嫔妃们在封号前面加个“太”字,被叶淮一股脑打包送去了慈宁殿养老,新皇的后宫空无一人,倒也的确需要一个皇后。 李寒沧也不恼他,笑着思索一番道:“皇后的年俸比将军高的吧?陛下且等着,臣平了戎狄,立刻回来做皇后。” 叶淮:朕刚刚说了什么?朕突然失忆了,李寒沧你给朕滚到殿外跪着去! 8. 史书有载,庆明帝叶淮,蛮夷之乱后登基称帝,在位五十七年未曾立后选妃,继前朝肃亲王世子为储君。庆明帝一生励精图治,在位期间海晏河清,大将军李寒沧居功至伟。 野史有载,庆明帝叶淮,幼时便与李寒沧交好,倾心相交,叶淮称帝后不纳后宫,日夜与李寒沧厮混,至死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