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级医修重回真假千金文 第228节
顾燕飞这话一出口,守在檐下的两个丫鬟立刻就上前了两步,赶紧拦下了甄嬷嬷,不让她进正堂。 其中一个丫鬟无声地以唇形说道:“甄嬷嬷,莫要叫我们为难。” 甄嬷嬷霎时就僵住了,又道:“二姑娘,奴婢知错了。这次真是事出有因,奴婢下次万不敢了。” 厅内的何嬷嬷等人身子绷得更紧了,庆幸自己没拿乔的同时,也觉得这甄嬷嬷真是糊涂,她又不似周理家的必然要跟着周大管家共进退,周大管家是二老爷的亲信,大少爷怎么也不可能容得下周大管家继续坐这大管家的位置。 顾燕飞不理会厅外的甄嬷嬷,转头问卷碧道:“她们的身契理好没?” 卷碧把匣子里那摞厚厚的卖身契翻了一遍,从中抽出了好些张身契,随手甩了甩,至少有二十来张,看得站在厅中的何嬷嬷等人眼睛都有些发直。 这身契便是她们这些下人的命根子,很显然,卷碧手里的这些身契不仅仅是甄嬷嬷等几个管事嬷嬷,也包含了她们的家里人。 “姑娘,就是这些了。”卷碧笑容满面地将这一叠身契呈给了顾燕飞。 被两个丫鬟拦在正堂外的甄嬷嬷望着这一幕,冷汗淋漓,神情惶惶,简直悔得肠子都青了。 她这厨房总管事干得好好地,是真没打算跟着二老爷、二太太走啊! 何嬷嬷看看顾燕飞,又看看正堂外的甄嬷嬷,牙一咬,干脆主动请缨道:“二姑娘,这等小事干脆就交由奴婢来处置吧。” 此言一出,其他管事嬷嬷皆是一惊,跟着就有些后悔她们怎么就没想到呢。 是了,现在可是在二姑娘跟前露脸的好机会啊! 顾燕飞也没接那些身契,对上了何嬷嬷那热切的眼神,颔首道:“你去吧。” 何嬷嬷欣喜如狂,声音洪亮地应了。 接着,就在众目睽睽下听完了吩咐,又从卷碧手里接过了一个装身契的木盒子。 眼看何嬷嬷意气风发地从自己身边走过,甄嬷嬷还想垂死挣扎地求上一求,就听顾燕飞淡淡地又道:“一次不忠,百次不容。” “大家且记住了!” 简简单单的两句话犹如一大盆冰水当头泼下,甄嬷嬷浑身冰凉,像是脱力般脚一下子软了,狼狈不堪地跪坐在地。 刚迈出正堂的何嬷嬷也是心中一凛,神情端凝。 她是明白人,今日甄嬷嬷有心给二姑娘一个下马威,想着二姑娘年纪小,好拿捏,偏生二姑娘是软硬不吃,杀伐果断,这一回,甄嬷嬷是偷鸡不着蚀把米了! 何嬷嬷捧着那匣子身契,又带上了四五个丫鬟婆子给她壮声势,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昂首挺胸地离开了。 她脚步匆匆地去了明懿院求见二太太王氏,笑呵呵地转达了顾燕飞的意思: “二太太,这是周大娘、钱嬷嬷、赖嬷嬷……她们这几房的身契。” “我家姑娘说了,若是二太太不要这些人,那府中就寻个牙婆,把他们都卖了。” “这几房人一共是四千两银子,不知二太太是何打算?” 面对王氏,何嬷嬷显得不卑不亢,脊背挺得笔直,心里告诫着自己: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她定要将这件事办得漂漂亮亮。 四千两银子?!王氏差点没跳起来,脸色铁青一片。 从牙婆手里买一个丫鬟也就十几二十两银子的事,这里也不过二十来张身契,顾燕飞就敢以十倍的价格狮子开大口,她怎么不去明抢呢! 王氏不屑跟个下人争执,神情倨傲地朝旁边的一个管事嬷嬷看了一眼。 石嬷嬷立刻意会,冷哼了一声,扬着下巴道:“何嬷嬷,这四千两银子怕是够在外头买两百个奴婢了!” 何嬷嬷笑容满面地与石嬷嬷对视,毫不露怯,振振有词地反驳道:“石嬷嬷,这人跟人能一样吗?有十两银子的一个丫头,也有一百两银子的一个丫头,各有各的价,端看‘值不值当’。” “二太太若是不喜欢这些旧人,也尽可以去外头买些新人,奴婢是万不敢强迫二太太的。” 何嬷嬷的这番话说得是绵里藏针,意味深长,始终笑脸对人。 这四千两银子买的本就不是这些奴婢,而是二太太的脸面。 若是二太太觉得自己的脸面不值四千两银子,何嬷嬷知道自己就是舌灿莲花,也办不成这差事。 王氏:“……” 王氏的脸色又沉了三分,眼神阴沉不快,指尖狠狠地掐进了柔嫩的掌心。 这何嬷嬷从前在自己跟前一向毕恭毕敬,现在竟然敢用这种语气跟自己说话! 王氏想吩咐婆子把何嬷嬷赶出去,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 她要是任由顾燕飞把这些人给卖了,那么她就成了阖府,不,是阖族的笑话了,以后她如何在族里立足! 第272章 王氏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半晌后,她才憋屈地吩咐石嬷嬷道:“你去取四千两银票过来。” 石嬷嬷便领命进了内室取银票,何嬷嬷唇角翘了翘,眼里是掩不住的得意。 不过短短一盏茶功夫,何嬷嬷就离开了明懿院,手里少了一个木盒子,怀里则多了四张面额一千两的银票,足底生风地走了。 何嬷嬷走出院门时,恰好与一个步履匆匆的青衣丫鬟交错而过。 不一会儿,这青衣丫鬟经过层层通传来到了王氏跟前,禀道:“二太太,二姑娘方才使人往四太太、五太太那里送了些身契过去。” 王氏端着一个粉彩珐琅三君子茶盅,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冷冷地嘲讽道:“这乡下来的丫头真是钻钱眼里了。” “她收了四房、五房多少银子?” 王氏唇角泛出一个冷笑,阴阳怪气地问了一句。 “……”那青衣丫鬟愣了愣。 她才刚回来,还没听说刚刚王氏花了四千两买那些身契的事,诚实地摇了摇头,道:“四太太、五太太没给银子啊。” “二姑娘派去的人说,送些人手给四房五房,也省得他们搬出府后再另外买人,终究是府里的这些老人知根知底,懂规矩,也都是长辈们用习惯了的。” “四太太、五太太高兴坏了。” 王氏的脸瞬间黑如墨染,狠狠地咬着后槽牙,气得浑身发抖,一时说不出话来。 想到她刚付出去的那四千两银子,她心如刀割,几乎要心梗了,重重地将手里的茶盅放在了茶几上,震得旁边的果盘也震动了一下。 见王氏火冒三丈,石嬷嬷赶紧为她顺气,好声好气地劝道:“夫人,奴婢瞧着,有好戏看呢。” “二姑娘把周大娘、钱嬷嬷、甄嬷嬷她们都赶走了,莫不是以为凭她自己能管得住这诺大的府邸了吗?!” 石嬷嬷的表情充满着不屑。 要管理这么大个府邸的中馈,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这些管事嬷嬷都是府里几十年的老人了,才能将府中的这些日常琐事理得清清楚楚,府中诸事顺顺当当。 顾燕飞这才回府多久,对中馈内务一窍不通,什么都不懂。 没有这么些管事嬷嬷帮手,顾燕飞又能做什么?! 被石嬷嬷这么一开解,王氏的心情一下子好了点,慢悠悠地又端起了茶盅,似笑非笑道:“那我就等着。” 她等着看顾燕飞的笑话好了。 但是…… 今日,顾燕飞重新任命了府中的那些空缺,择了代替甄嬷嬷、钱嬷嬷等管事的人选; 明日,顾燕飞重新分发了新打的对牌,又颁布新的章程与赏罚的规矩; 后日,府里上下的新旧管事已是各司其职,有条不紊,处处通达,府内颇有一种焕然一新的气象。 等到二房把行李全都整理好了,准备搬家时,王氏心心念念的画面也没有出现。 二房并没有拖到顾渊给的那十天期限,顾简丢不起这个脸。 约莫花了五六天,二月初一一早,二房众人就从顾府搬走了,一抬抬沉甸甸的箱子被抬出了门。 王氏在一众丫鬟嬷嬷的簇拥下,从内仪门方向一路往外走,面无表情地指挥着下人,一会儿叮嘱婆子们小心磕坏了箱子里的瓷器,一会儿又催促小厮们动作快点,一会儿吩咐石嬷嬷去重新清点下箱笼…… 她本来阴着一张脸,直到大门外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这才骤然间转怒为喜。 那是一个身形挺拔、相貌俊逸的青年,一袭宝蓝色绣五爪九蟒的蟒袍代表着他高贵的身份,气势不凡,把周围的那些小厮、路人都衬托成了黯淡无光的背景。 青年正俯首与一个身穿嫣红褙子的少女说着话,神情温柔,目光炙热。 “这不是王爷吗!”王氏身边的石嬷嬷惊讶地看着青年喊了出来,笑容满面地恭贺王氏道,“二太太,王爷知道您与二老爷、三姑娘今天乔迁,还特意赶来了。” “王爷真是有心了。”王氏翻脸像翻书似的换了一张过分和气的面庞,双眼闪闪发亮。 康王亲自来了,从这顾府接他们二房前往新家! 如此一来,二房多少也挽回了一些颜面。 想到这里,王氏仿佛吃了什么神丹妙药似的,精神一振。 石嬷嬷指着府外的楚祐与顾云嫆,凑趣地又道:“二太太,您看,我们三姑娘与王爷那真是金童玉女,天造地设的一对。” 王氏的目光在顾云嫆与楚祐之间来回扫视了一番,心情又更好了:只要嫆姐儿能笼络住康王,自家老爷的未来还长着呢。 哼,来日方长,且看谁能笑到最后! 王氏正要继续往前与楚祐行礼,眼角的余光扫过两个婆子抬的一个箱笼,变了脸色,质问起她们怎么没把箱笼给锁好了。 那两个婆子诚惶诚恐地放下了箱笼。 府外的楚祐全然没注意到府内的王氏等人,专注地看着顾云嫆,双眼灼热而明亮,柔声安抚道:“嫆儿,那处宅子是小了点,你先委屈几天。” “还有二十天……” 再过二十天,就是他们的婚礼了! 顾云嫆被他深情专注的目光看得有些赧然,但还是不曾躲避他的目光,眉眼含笑地回视着他。 “不过是个落脚的地方。”顾云嫆落落大方地说道,纤纤玉指卷着手里的一方帕子,“你知道我素来不讲究这些的。” “是啊,你素来是这样。”楚祐唇角一弯,不由想起了八年前在扬州与她的初遇。 他的嫆儿聪慧果敢,非寻常女子可比。 哪怕城破,她依然临危不惧;哪怕露宿于荒郊野外,也可以泰然自若。 明明当时她还那么小,也不过是一个养在深闺的小姑娘,却心怀大义,机智冷静,在他被南越士兵追杀时,救了他的性命。 他的嫆儿与京中那些锦衣玉食、娇生惯养的贵女全然不同,她是独一无二的! 但是,即便嫆儿不在乎这些,他却不能不在乎,他怎会委屈了他的心上人! 楚祐一把握住了顾云嫆的柔荑,掌心炽热,又道:“嫆儿,等你住到康王府,一定会喜欢那里的。康王府是当年父皇在世赐予我的,府中的院落、花园、戏楼……每一处都是独具匠心,堪称京中众王府之冠,你肯定会住得舒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