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妻薄情 第2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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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玄英慢了步,加快脚步跟上她:“你怎么像下值似的?” 她:“是?吗?” 他认真道:“这是?过年。” “是?啊。”她困倦地眨眨眼,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谢玄英就闭嘴了。 两人回到院子,略微洗漱就躺下了。 程丹若沾枕就想睡,但身边的人把她搂到怀里:“丹娘?” “今天不?行。”她闭着眼睛说。 “两年前。”他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我就决定有?一日,必要和你一起守岁。” 程丹若慢了拍:“两年前?”她后知?后觉,“那?不?是?我们才认识吗?” 黑暗中,他的手指拂过她的脸颊:“对。” “今天终于实现了。”他说,“以后,每年我们都会一起过。” 程丹若抿住唇角。 她对今天的过年没有?丝毫感想,靖海侯府的除夕宴,就和公司年会差不?多。 累,但得应付了事。 仅此而?已?。 但他的这句话,又让她的心情复杂起来。 两年前……她不?知?该说什么,只能重复必然?的事实:“嗯,会一起过的。” 谢玄英已?经很满意了,搂着她的后背,没一会儿就平缓了呼吸。 泰平二十年,到了。 - 正月初一,进宫吃席。 正月初二,回娘家。 和回门那?日一样,程丹若先?去了晏家,吃过午饭后又喝了会儿茶。 这次,晏鸿之没再含混,把“从祀”的后续说了。其?实这事挺简单的,就是?王尚书入阁后,想干点什么事,但杨首辅十分?强硬,基本不?容许他插手。 王尚书思来想去,就决定提个“看起来很大但其?实不?大”的事儿。 提议让阳明先?生入孔庙祔祀。 这不?是?第一次,他死的时候就有?门徒如此提议,被驳回。王尚书这是?第二回 ,刚一上书,就得到大量心学弟子的赞同。 然?后,反对者就表示不?行,并列举若干反对的理由。 年前的两个月,朝廷官员为此没少吵架,甚至引起国子监学生的rou搏,只不?过都被压了下来。 晏鸿之斟酌不?定:“这事越来越大了,我有?好些故友,邀请我一道联名,奏请陛下准许祔祀。” 谢玄英道:“附名可以,老?师千万不?要四?下串联,尤其?是?与师兄们。” “唉,阳明先?生百年儒宗,一代豪杰,从祀孔庙乃应有?之义。”晏鸿之满肚子牢sao,“偏他们不?同意。” “理学仍为正宗,阳明先?生曾有?质疑朱子之语,也?是?难免的。”谢玄英的心情也?不?大好。 晏鸿之想想,说道:“我一介乡野之民,附名也?就附名了,你可不?要糊涂。我总觉得此事蹊跷,怕到最后,反倒因言误事。” 谢玄英道:“老?师放心,我不?曾参与。” 晏鸿之这才放心,而?后看向喝茶的程丹若,笑着问:“丹娘可有?话说?” 程丹若道:“说实话?” “这里又没有?外人。”他取笑道,“一是?你父,一是?你夫,说什么都不?打紧。” 程丹若立即道:“我认为,陛下不?会理这事,还是?适可而?止得好。” “为何?” 程丹若:“于帝王无益之事,又有?重臣反对,为何要做?” 假如大臣们都同意,皇帝可能顺水推舟,可明显朝廷有?不?小的阻力,皇帝又不?是?心学门徒,心学要是?不?能为他带来积极意义,干什么费这力气? 全国上下,每天都有?数不?清的大事小事,从不?从祀的,皇帝真无所?谓。 谢玄英:“……” 两年前,也?是?在这里,他们说起过继,她还不?是?这样的。 “你觉得呢?”她转头问。 谢玄英默默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恐怕这次仍旧不?成,想要事成,还是?要陛下心有?此意。” 程丹若迟疑:“联名上疏,其?势汹汹,可会引起忌惮,弄巧成拙?” “人都死了,不?至于。”晏鸿之说,“天下儒生,都是?孔门弟子。” 她点点头,不?发?表意见了。 师生俩又说了些师兄弟们的近况,等到快两点,才告辞去陈家。 依旧惯例,略微坐坐便罢。 黄夫人告诉程丹若,陈婉娘的亲事已?经定了,说的是?工部?员外郎家的嫡子。 程丹若问明婚期,准备回头添妆。 “还有?,柔娘他们春日里也?会上京来,老?爷的意思,是?让女婿在咱们家安心读一年书,明年试着下场。”黄夫人恍若无意地说。 程丹若:“这是?应该的,表姐还好吗?” “说是?生了一个女儿。”黄夫人笑道,“应该会带着一块儿来。” 程丹若:“看来我要为表侄女准备见面礼了。” 黄夫人要的就是?人情走动,见目的已?经达到,也?清楚她并不?想多寒暄,便叫丫鬟端上糕点。 两人说了些“北方的春饼和江南不?同”的废话,程丹若就告辞了。 她一走,谢玄英也?懒得和陈知?孝废话,拱手作别。 陈知?孝礼节周到,送他到大门。 今日风大,吹得程丹若鬓发?微乱。 谢玄英顿住脚步,伸手替她拢了拢头发?,蹙眉责备:“怎么不?戴风帽?” “就两步路。”她浑不?在意,他却不?同意,自?丫鬟手中接过风帽,严严实实地罩在她头上,这才对陈知?孝点点头,“春晖留步。” 陈知?孝尴尬地笑了笑。 回门那?天,谢玄英说的话颇为奇怪,他专程问了母亲,这才知?道祖母起过什么念头。他对程丹若别无他意,却不?敢再送,唯恐惹人误会,驻足道:“慢走。” 谢玄英头也?不?回地走了。 上了马车,谢玄英抢在她起疑前,随便找了个话题:“陈春晖和我说,过段时间你另一个表妹和妹夫要进京?” 她点头。 “什么人家?”他随口问,“顾家旁支?” “不?是?,家里挺穷的,孤儿寡母。”程丹若回忆遥远的往事。 谢玄英诧异:“我记得你表叔曾任按察副使,怎得找了这样一户人家?” 她不?确定:“本来是?给我找的,但他们上巳节看对了眼?就成了。” 谢玄英倏而?扭头,盯住她。 程丹若:“?” “无事。”他不?看她了。 程丹若撩起窗帘,看着外头如梭人流,又记起年前的事:“能不?能派人去趟惠元寺,打听一下新?药的结果?都几个月了。” 谢玄英:“钱护卫。” 钱明:“属下在。” “明天你去看看。”他说。 “是?。” 他的配合让程丹若露出笑意:“多谢。” 谢玄英转过脸。 -- 夜里。 帐中。锦衾下。 程丹若忍无可忍:“你干什么?” 从躺下到现在,半个时辰了,这家伙一直在撩拨她,撩而?不?做,过不?过分?? “上巳节……”他慢吞吞地问,“是?不?是?就是?那?一次?” “什么?”她莫名其?妙。 宽厚有?力的胸膛覆盖住她,他捏着她的耳廓:“十七年春天,松江府,你为什么一个人去山上?” 程丹若哪里记得:“忘了。” “那?天不?是?相亲?我记得你穿得灰扑扑的,一身草。”他扣住她的五指,放在唇间啃咬,“还是?我拉你上来的。” 程丹若:“这我记得。” 和大美人的第一次见面,这辈子都很难忘记。 “为什么不?穿好看点?”他的嗓音低低的,令人耳朵发?痒,“若穿得好看点,许是?人家早看上你了。” 程丹若:“……谢谢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