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姑娘想拿爽文剧本 第57节
路上行人无不惊异地看着衣着单薄、蓬头散发的她,还有个好心的老大妈想递条厚披肩给她,但被她婉言谢绝,她看这个老大妈也不是很有钱的样子,一条厚披肩对老大妈来说也很重要,而她经过剧烈奔跑后全身仍发热,即使站立风雪中也能受得住。 又快步走了一段路,终于看到一个公共马车站。她付了车资,坐上通往低阶皇族区的马车。车内的人都避着她坐,因为她一身冰雪。 半个小时后,满身狼狈、全身已发冷的她出现在了一幢漂亮的尖顶白色房子前。叔婶开门看到了狼狈不堪的她,大惊失色。 “怎么只穿了一件睡衣?”婶母惊问,但她无力回答。 她被婶母紧急拉着去洗了个热水澡。 独自泡在热水缸里,渐渐回暖。她闭上了眼,终于过了最难的一关了。 客厅的安乐椅上,她对叔婶简单说了下王宫发生的事,并说现在需要立即离开这幢房子。 脸色铁青、双目红肿的叔叔二话不说就上楼去清理行李了。 婶母抱着她痛哭,连着哭了半小时,直说对不住她,竟让她受了这么大委屈。 她没有哭,或是因为一路奔来时眼泪已经流干。 半晌,叔叔和婶母清好了行装,利亚和温妮刚好回来,温妮的肚子已经老大。 温妮自是大吵大闹着不肯离开,但这一次,利亚听说她在王宫的经历后也站在了她这边,同意搬出。 “温妮你听我说,”利亚耐心劝道,“皇帝既对她如此无情,我们自是不能再住这里了,就是想住,皇帝也会派人把我们赶走。” 温妮泪水涟涟,“可我们就这样走,实在太丢脸了。” “要是皇帝派卫兵把我们赶走,会更丢脸。” 温妮哭着再说不出话。 叔叔出门叫来了马车,一家人将行李箱搬到了马车上。婶母问:“海心,我们现在是回村里吧?城郊的房子已经租出去了。” 她叹道:“恐怕村里也不能回了,我得罪了皇帝,帝奥斯已经不能待了。” 温妮大惊失色,“难道要离开帝奥斯?不,我不走。” 她看向利亚,异常平静地说道:“利亚,你们现在可以选择回村暂住,或跟着我与叔婶去别的地方。我会照顾好叔婶,你放心。” 她没问叔婶同不同意随她离开,因为她知道他们一定会同意。他们不会放心她一个人离开,而利亚是男孩子,又在本地,不需要他们担心。 “利亚,我不走!”温妮哭着道,“我父母还在这里,还有兄弟姐妹。” 看着温妮,又看着父母和她,利亚的脸上露出为难的神情,她顿时明白了利亚的选择。 叔叔瞪了利亚一眼,二话不说地将利亚和温妮的行李放下马车后,又一声不吭地坐上了马车。婶母对温妮叮嘱了几句好好照顾自己的话后,便与海心一起上了马车。 马车驶往最大海港的方向。海心决意离开帝奥斯。原因很简单,她和安希伦已经闹成这样子,是决无可能挽回了,与其在他眼皮子底下过着没有尊严的生活,不如去别的地方重新开始,她还可以继续打探前皇帝下落。 她不打算去阿拨斯,那里有希律亚王,也不打算去赫帕亚,那里有小狼狗,更不可能去提塔尔,那里也是安希伦的天下。 她在阿拨斯公学工作的时候,曾翻看过这片大陆的地图,东大陆除了四个国家以外,还有一些独立王城和大小部落,她打算先去其中一个较大的王城落脚。 她在车上对叔婶说了自己的想法,叔叔叹道:“你现在懂的比我多,我们听你的。” 婶母也道:“我们跟着你走就行了,难不成还担心你把我们卖了。” 她笑出了声,额头蓦地隐约传来发热的感觉。 她暗叫不妙,决定先强撑不适,带着叔婶上船再说。 马车终于到了大海港,一件意外的事发生了。当她带着叔婶下马车后,蓦然看到长袍侍从和一群卫兵站在离他们几步远的地方。 她的脸色骤变,叔婶也愣住。 长袍侍从面带笑容,缓缓地走近,“海心小姐,您去哪儿都可以,但王吩咐过,您不可以离境。” “什么意思?”海心强忍额头越来烫,冷冷道,“我与他已经正式分手,我去哪儿不用你们管。” “这是王的命令,”长袍侍从不紧不慢地道,“我也只是奉命行事。您有疑问的话,不妨亲自去问问王,若您不介意的话,我可以直接带您入宫。” 她冷笑,既然出来了怎么可能回去。 “我不离境,”她说道,“帝奥斯这么大,我总可以去别的地方吧。” “抱歉海心小姐,您也不可以离开王都主城。” 她的脸色变得难看,恨不得把那男人千刀万剐。 “海心小姐,”长袍侍从扬了扬手,一个卫兵端着一个盛放着金光闪闪钥匙的托盘上前,“这是价值一百万金房子的钥匙,高阶贵族区的顶级房产,是王送给您的。” 她惊得震住,叔婶也十分惊讶。 这是安希伦变相地在向她道歉求和了。 但过了一会儿,她冷脸开口道:“感谢好意,但既然已经分了手,就不要再有钱财往来了。请您转告王,我是决无可能回头了。” 没有看长袍侍从的表情,她带着叔婶拎着行李箱离开,又坐上了载他们前来的马车。 她是不可能再与安希伦和好。她与他只是支线孽缘,继续下去会给双方造成更大的伤害,及时止损才是最好的选择。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早上六点半更新! —— 第65章 当晚,她躺在村里祖传旧房子的床上,高烧不退。 婶母在厨房煎药,叔叔送村医出了门。 温妮在自己房里睡觉,利亚一脸郁闷地坐在客厅里。 药煎好摊凉了,婶母端入房中,唤醒海心喝药。海心皱着眉头一饮而尽,随后一觉睡到天亮。 一天后,她的烧就退了,也是拼个年轻。 午夜,她与叔婶秘密谈话。 “叔叔,婶母,我打算一个人离开,悄悄地走。”她说道。 “可你一个人在外怎么生活?”婶母哭了起来。 “你准备去哪儿呢?”叔叔也忧心地问。 “我也不知道,”她叹道,“但你们放心,我有外面的生活经验,我能照顾好自己,你们保重好自己身体就行了。” “你是最好的孩子。”婶母哭着道。 叔叔叹息着,“是我们没能力,才让你吃了这么多苦。” “叔叔,别这么说……”她忽然也有了想哭的感觉,而此前她以为她的眼泪已流干。 “其实,面对一百万金的房子,我和你叔叔曾犹豫过。一百万金啊,我们平时听都没听过这个数字,”婶母抹泪慢慢地说,“我们就想是不是应该劝你接受安希伦王,他是我见过对女人最有诚意的男人,哪有男人愿意送女人一百万金的房子,即使是王,也没听说过。还长得这样好看,心胸也宽,听说被你用石头砸,外加被你打了一顿都没与你计较,可说是万中无一的好男人。虽然他不止一个情人,但哪个贵族没有两个以上的情人,连平民都未见得只有一个妻子。可你叔叔说,不管是这一百万金的房子还是这个男人,都怕你驾驭不了,我觉得他说得很对。 “我接下来说的你不要生气,海心,你外貌身形中等,家世背景就不用谈了,年龄还放在那里,而像安希伦王这样几乎各方面完美的男人,恐怕你无福消受,硬是强求,只会折你的福,引来灾祸。” 海心诧异叔婶竟有这样的见识,别说普通平民了,就是高阶贵族在面对一百万金和做王的情人这么大的诱惑前,也很难不动心,但叔婶竟能冷静思考,不强求她攀高枝。如果安希伦真是万中无一的男人,那她叔婶也是万中无一的叔婶。 而婶母刚才说的话,可能也是安希伦顾忌的。他知道他们条件相差巨大,所以不轻易给她过多资源和财富,但也就注定他会对其他女人更好,给别人更多的资源,她接受不了。 这道题注定是无解。 “我和你婶母自小都是读书长大的,”叔叔这时叹道,“虽说没挣下多少钱,但自认也是懂一点人生道理的。不止一本书里都写过,强攀富贵有时是灾而不是福。” 叔叔出身教师世家,很年轻时又做了教书匠,学究气质浓厚,极有底线和信条。 或许不管在哪个时代、哪个地方总会有这一小撮人不会轻易被富贵权势所迷,坚守自己的信仰。她的叔婶应该就属于这一小撮人,她很幸运。 婶母接着说道:“所以为今之计,竟是走为上计。” 叔叔也点了点头,“是的,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这天午夜,她就秘密出发了。利亚和温妮早已熟睡,叔婶悄悄在后门送她。 “叔叔,您听我说,要装作我仍发烧在床的样子,至少要坚持三天。”她说道。 叔叔和婶母点了点头,又对她叮嘱了一番,才依依不舍地同她告别。 纷扬夜雪中,她穿上厚厚的纯黑连帽长衣,戴好连帽,很快没入黑暗中。 两个月后,霍曼王城。 刺眼的阳光照在青色碎石的大街小巷上,散发阵阵热意。炎热的夏天已经来临,但王城的夏天很短,只有两个月,之后便是短暂的秋天,接着是漫长的冬天。 海心软软地躺在简陋的小床上,她已经生病一个多月。 很久以前看过一本书,里面有很多人口述情感故事。其中有一男子谈到当初与恋人分手,表面上装作不在乎,但身体的反应却骗不了人。男子生了一场重病,反反复复地发作,直到一个多月后才逐渐好转,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她现在也是这样,反反复复地生病,不断地发烧,烧退,又感冒,感冒好了,又有点头痛,头痛好了,肚子又不舒服,整天病恹恹的,提不起一点劲。 现在大姨妈又来了,且来势凶猛,痛得她都直不起腰,只能在床上躺尸。 “海心姐,你今天怎么样了?” 陈旧的木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面容姣好,梳着两条发辫的年轻女孩提着一个食篮走了进来。 靠在床头的她懒懒道:“比昨天好多了。” “那就好,先喝碗红糖水吧,我特地用生姜熬的。” “谢谢。” 喝过生姜红糖水,她觉得小腹似乎舒服了点,感叹道:“多娜,要是没有你,我该怎么办。” “别这么说,”多娜拿过她手中的空碗,“我现在只有你一个朋友了……”忽然低泣起来,“是你救了我。” 她抚慰似的摸了摸多娜的瘦薄后背。 一个多月前,她和多娜在霍曼王城不期而遇。多娜欣喜万分,大叫着她的名字冲过来,激动地抱住她。 两人坐在破旧的石头广场的石凳上聊天,她才惊悚地得知老板娘竟已过逝了。 多娜哭着说:“是我害了母亲。提塔尔的黛纱王妃和她的兄弟们对旧部贵族穷追猛打,三天两头就在中心广场焚烧被捉住的贵族们。而我曾经在公爵家做过侍女,还与公爵私生子有过暧昧关系,母亲担心我会被连累,就带着我逃出了提塔尔。在海船上,母亲不知怎么生病了,每天咳个不停,被水手们发现了,强令我和母亲下船。下船的地方正好是霍曼王城。母亲的病越来越严重,但这里的医师水平又不高,一直治不好她。有天晚上雪下得很大,我在一家小酒馆做女侍应,她担心我的安全出来找我,结果又被一辆飞驰的马车撞了,当天晚上就过世了……” 多娜说着大哭不止,她劝了好一会儿,多娜才逐渐平静下来,问起她为何来这儿。 她说道:“多娜,我的一些事不方便现在对你说,待时机成熟时,我自会告诉你。”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多娜惊问,“对了,你不是王的情人吗,怎么会流落到了这里?” 她当时面色苍白得可怕,眼睛也布满红血丝,加上乱七八糟的头发和来不及洗的脏污长裙,整个人就是一乞儿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