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司 第14节
还有那个带我来到这里的夜。 董安晨,那只黑猫的主人,还有这座夜里的学校,以及那个诡异的看门人,和我还来不及调查的,那辆灵车。 心里想着事情,我也就暂时的忘记了那种沉闷感,想着想着反而觉得困了,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梦里依旧十分散乱的重复着一些内容。 又是崭新的一天,通过窗户,我看到外面一片人头攒动,早上第二节 课已经上课了,老洪也已经收拾停当,正准备叫我。 十分钟后,我从洗漱间出来,就带着自己简陋的行李,和他一起赶上了一趟遥远的火车,并设定下准确的路线。 其间,老洪给了我一部手机,说是为了方便联系,以免出什么意外。 火车上,我补了半个小时的觉后,就打起精神,又一次翻开了安妮的日记本。 “一乔,把我送来这里的第一天。我看到这个地方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会想到那只黑色的猫,看到天窗,会想到,它可能会爬在上面,用一双眼睛恶狠狠的盯着我,并在黑夜的时候,所有人都离开的时候,偷偷的告诉我,是我杀了它,是我干的! “猫!我在相框里找到了它的照片,在书橱里发现了有关于它的书,还有画片,它简直无处不在! “不行,我要发疯了,它不是我杀的,不是我!” 翻过那几个狰狞的字后,我却看到,在日记的下一页,赫然出现了一张简笔画,画里的竟然就是一只炸着毛发的猫。 这突如其来的画,还有刚才的文字,我也被吓了一跳,好悬没把本子丢出去。 目光之下,我试着和画中的黑猫对视,却能轻易的感觉到死亡。 “七天,我要熬过去。一定要熬过去,这是问题的所在!”简短的一页后,那张黑猫的简笔画,也随着这一页,被我翻走了。 “天快黑了,我又害怕起来,屋子里好像还有其他人。一种沉闷感压的我喘不过气来,连黑猫也被这种力量吓走了。 “一乔告诉过我,这里很安全。没人能找到这里的,他的话我是不会怀疑的,因为……他是唯一肯相信我的人。 “不行,外面有脚步声,我……我确定,那个人是从外墙壁上翻过来的,他的脚步很重,每一步都在接近我。” 翻越着,下一页的文字,显的就不那么工整了,感觉上就好像是有两个人在控制着笔,才写出来的那些文字。 “黑猫……黑猫又出现了,我不是已经把所有与它有关的东西,都丢了吗?为什么它还是出现了? “它爬在窗户上,向屋里偷偷的看,透过它的眼睛,我好像能够看到那个闯入者也走了过来,门被他推开了。 “躲在被子里,我一动也不敢动,眼睛却死死的盯着黑猫,因为黑猫的眼睛里,能够反射出那个闯入者。” 日记里多次提到了黑猫,它的出现似乎也预示着某种东西的出现。在这本日记里,也不止一次的强调了这一点。 那么,这只黑猫……对于安妮的影响又是什么呢? 黑猫是董安晨的,如果安妮看到它,在安妮的眼里,黑猫似乎对她预示着死亡,预示着恐惧的到来。 那个凶手的出现,就是因为黑猫,而黑猫之死,在日记里也隐约的解释了,是凶手所为? 想象着黑猫与凶手之间的关系,我又翻回到那幅简笔画,我能确定,这幅画并不是出自于安妮之手。 如果不是她的话,这副画难道是凶手所画。 那只黑猫,矗立在纸张上,在黑猫背后的,不是夜色,而是一个个条格,把那黑猫分成多个部分。 如果这就是安妮呢? 我神经质的这么想着,同时伸手捂住了几个条格,表现出那黑猫所缺少的样子。 它的主人是董安晨,但随着黑猫的死去,相隔七天之后,它的主人也死了,并且是被凶手割去了头颅。 事情逐渐的变的简单了起来,我最后合上日记,大概可以确定了,这黑猫的关系。 火车上,我们终于来到了目的地,看着窗外越来越近的山色,那好像是穿越了一个时代般。 下车后,我们按照从学校那里得来的线路,在山区里换了一趟长途客车,之后又座着牛车,赶到了那个坐落在群山之间的小村子。 这地方真的很偏僻,在附近向四周张望,方圆几公里内,都难得看到一块人工修建出的平整地面。 从牛车上下来,我们一路赶去村子,并在太阳下山前问出了安妮家的所在,但看到那所旧房子,还有这破败的建筑,这里面真的还能住人吗? 村里比较封闭,对外界的事物也不大清楚,所以这里人的生活习惯也比较原始,都是闭门种植,然后把产物用牛车拉出去卖。 期间,也曾有几个商人来这里收过东西,但给的价格太低,所以村子的人久而久之,对外来者也都有了戒心,认为他们都只是来行骗的,所以无论来的什么人,都被村民挡在了外面。 就因为这点,村里的经济水平才一直停滞不前,也因此村民们整天都会很忙,忙于自己手里的工作,甚至一年里,都没有三五天和邻居好好的聊聊天。 也只有在各自的土地上,或许山沟沟里打猎的时候,能说上几句话,但内容也不外乎就是这手头上的事。 因此,我们在打听安妮的家时,才只找到了一座房子,但里面有没有人住,却不得而知。 走到门前,我试着敲了敲那扇木门,可还没等里面有人开门,就忽然听到一阵奇怪的猫叫声。 这一路,我不知道是受日记的影响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仿佛常常能听到这样的声音,甚至怀疑它们全是自己的错觉。 可现在听到的声音,也很真实,仿佛就是从门里发出来的,又好像是在门外的街道上,或者对面的房沿儿上。 我抬头四顾,借着那西落的残阳,沿着一列土坯房看去,就见在不远处的一个低矮的门洞下,正蹲着一只黑猫。 一双眼睛冷冷的看着我们,就好像是在监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我想了想,躲开它低声和老洪说了一声,“你去周围再问问,这里到底有没有人?” 红色的夕阳从头顶滑落,落在了我的身上,仿佛如血般从我身上淌了出来,撒了一地。 放弃了敲门,我最后慢慢的向外走,停在那黑猫身边,蹲下身子,自言自语的说着,“你认识她吗?你知道她在哪儿?她现在很危险?” 我这种神经质般的话,说完后,连自己都感觉莫名其妙,这不过是一只猫,怎么能明白我的意思呢? 连这里的村民,对我们都怀有戒心,何况是这只都不能听懂人言的猫呢? 摇了摇头,我正要起身,却见那猫忽然低低的叫了一声,随后后腿一借力,竟然跳到了我的肩膀上,之后眼睛向我之前站的地方看去。 我与它对视着,仿佛在它的视线里寻找什么,又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既神秘又怪异,简直像个神经病,呆呆的跟着自己那不知所谓的感觉走下去,仿佛那就是黑猫指给我们的途径。 眼看着,天就要黑了,远处的夕阳越来越沉,那些古旧破败的屋影映在红晕之中,仿佛把我们困在了这里。 鬼使神差的又回到门前,我重新在木板门上敲了敲,而伴随着我这次的敲击,那黑猫也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叫声。 随后,就听到一阵奇怪的脚步声从门后传来,随即门板上发出声音,锈迹斑斑的合页也随之嘶哑着睁开。 这好像是黑猫替我打开了门,站在门外,我看到里面出现了一个人的轮廓,接着他就快速的缩起身子,口中忽然大叫了一声,“鬼啊!” 第二十四章 过往 我不知所措,又看看身边的黑猫,仿佛在等着它给对方解释我们的来意,又听它冲门里低声叫了一下。 我对自己的想法都感到诧异,见对方立刻又要把门关上,情急之下,我一步迈了过去,并试着询问,“这里是安妮家吗?她以前是不是住在这里?” 对方听到安妮的名字,动作随之一顿,自顾自的嘀咕了几句,又反复打量门外的我们,看到了我肩膀上的黑猫,才仿佛接受了我的到访似的,把门板彻底打开。 “你可以进来,你一定也知道她回来了,是来找她的,但我不能让你见她,因为她这次病的很重!” 说着话,那黑猫又不时的发出叫声,我想让它安静,可又不知道怎么办。 跟着那个人,我们走进院子,对方随手关上木门,并上了门闩。 现在,天边最后的残红也消失殆尽了,周围没有任何光源,所以我只能看到这个人大概的轮廓,却无法确定他的样子。 听口音,这是个男人,年纪并不大,应该在二十岁上下,步履有些沉重,仿佛有点营养不良的样子 想着,我就又去背包里摸手电筒,一边继续问,“她得了什么病,为什么会变成那样子?” “这还要从她的身世说起,大概十年前,她这病就存在了,当初的这栋房子,很温馨,他们一家三口就在这里生活!” 终于,我摸出了手电,当我打开时,对方被吓的一哆嗦,把后面继续的话也咽了下去,手臂下意识的挡在了眼前。 “你没事吧!”我惊讶的放下照在对方身上的手电光,转而又看向院子,还有堂屋。 这座院子的围墙很低矮,全都是土坯做成的,只在院子的角落,种着几株小树苗,而在另一角则是简陋的茅厕。 在临近堂屋的窗前,是一口水井,一眼看下去感觉很深邃,隐约看到里面有点水光,但把手电打进去,又觉得有点昏暗。 离井口不远处,还有两个奇怪的木桩,上面歪歪扭扭的刻着一些花纹。 “这里就是她的家!?”我环顾周围,感觉有些恍惚,难以置信她曾生活在这样困苦的地方,随即向那个人确定,见他点点头我立刻追问后来她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个人看着我的手电筒,继续说了下去,“可是好景不长,最先被发现的是她母亲,一天夜里,她母亲病发,嘴里说着胡话,在村里乱跑。 “村里人都说她得了怪病,在夜间发病了,但还有一些人觉得她其实并没有疯,只是因为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才被吓成这样的! “后来,她父亲就带那个疯子离开了村子,说是去外面治病,可一去就是三年,三年之后,他们才回来,可回来后一切都变了,变的不同寻常。 “那个疯女人没有回来,只有他们父女俩儿回来了。有好事的人问起那个女人的事,但那男人只是声称他们离婚了……” 之后村子里就常常发生怪事,甚至在夜里常听到一些半哭半笑的声音,就仿佛那个疯子又跑了回来,在村里来回游荡,说着的疯话几乎每个人都能听到,但听到的内容不尽相同。 可是,家里只有那父女,疯女人根本没有回来过,甚至有人怀疑她现在已经死了。 这种情况,搞的村里人心惶惶,有人提出要赶他们离开,可那个男人执意要留在这里,并再三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 经他这么说,其他人也不好在继续为难,只等夜里,果然没了那声音。 可是,这种平静过后,人们又发现那小女孩有些问题。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母亲的原因,这个女孩在同伴们眼中也透露出一些奇异的氛围,让大家都不敢靠近她,甚至猜测在她身上也发生过种种可怕的事。 有说,那小女孩常常对着空气说话,仿佛能看到大家看不到的东西,仿佛……在与那死去的母亲说着什么其他人的坏话 但这些毕竟都是孩子们嘴里的内容,大人们可没有太多时间理会他们,因为手里的活什都够他们忙碌的了。 说着话,我们被引进了堂屋,里面只有一盏小油灯,那光芒将这座破败的屋子渲染的也更灰暗了。 在这里,我嗅到了一股霉味,其中还夹杂着一些说不清的东西,有点像樟脑丸。 我放慢呼吸,尽量不去留意那些,又去仔细打量这个人,在微弱的灯光下,感觉这人很显老,一身褴褛的衣裳,蓬头垢面,仿佛是个要饭的。 但尽管是在那污迹斑斑的脸上,我却可以看到,这个人的左半边脸上,有一个浅红色的烙印,那烙印像是一只半张开的兽口。 我试探性的询问这烙印是怎么回事,但对方却低下头,“这是一次意外,我……” 见对方不愿透露,我也立刻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细说了,但转而又问起,“这里还有其他人吗?” 对方摇摇头,“几年前,那个男人死了,留了些钱,把她送去外地念书了。之后这里就只有我了,我住在这里的时候,一直也只有小黑陪在身边!” 说着,他又抬头以目光示意那只黑猫就是他口中的小黑,黑猫也回应似的叫了一声。 我看着他,忽然问了句,“你听说过吗,黑猫的眼睛里,是可以看到一些别的东西的,这只黑猫是从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 对方一下子紧张了起来,“我不知道,我……住在这里的时候,它就在这儿了。” “那它的主人呢?” 对方又摇摇头,我继续问,“你知不知道这附近有地下室之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