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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门不正宗 第118节

    在过去的五天之内,小去疾没有再生病,休息得也很好,甚至还开始学习写字了……这些变化都是王弃带来了,无论王弃的出发点是什么,丙纪都觉得自己应该好好地感谢他。

    ……

    而应该是在休沐中的王弃呢,则是心事重重了起来……他站在长安城的大街上,看着头顶飞跨的宏伟廊桥仿佛在思考天地运行宇宙洪荒的奥秘。

    “在想什么呢?”

    身边忽然传来一个柔美清甜的声音。

    王弃收回发散的思绪低头看去,却见一声女官装束的阿姣姐正俏生生地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看过无限诱惑的睡衣版阿姣姐,也看过短衣劲装的飒爽版阿姣姐,还有最多的是紧身皮甲的战斗版阿姣姐……无论哪款阿姣姐都很美丽。

    但不得不说,此时的女官服饰温柔版阿姣姐直接搔动了他的心脏,让它很不争气地急速跳动了两下。

    “哈哈,就是一不当心把俸禄花完了。”王弃挠着头有些尴尬地说道。

    冉姣也是‘哈’地笑了一下,随后就怀里摸出了一串钱给他道:“没事,我还有。”

    这种好像jiejie在宠溺弟弟一样的感觉是怎么回事……王弃略略有些沉沦。

    不过他还是做不出来这种用‘女朋友’钱来养‘自己小孩’的事情,所以他选责坦白:“我遇到了一个失散的亲人。”

    “嗯?”冉姣有些意外,她以为王弃应该是孤儿。

    这时代,孤儿与失散的亲人重逢真的是很小概率的一件事情,所以她转而也为王弃感到高兴。

    随后她又细心地想起了王弃的钱都花完了……她想了一下,就又从身上将所有的钱拿出来道:“我身上就这些,但家里还有……你拿去看看够不够吧?”

    她很自然地想到王弃重逢的亲人应该日子过得比较糟糕,但是又怕伤了他的自尊,所以什么都不问地就拿出了自己所有的钱。

    王弃十分感动,他觉得自己一出山就能遇到冉姣,就是人生最大的幸事了。

    “谢谢你阿姣姐,但是这些钱我不能拿。”他认真地回绝道。

    冉姣却反而有些着急了,她说:“我们现在还用分彼此吗?”

    王弃却说道:“不,阿姣姐你先听我说完。”

    随后两人一边往回走,一边将他遇到去疾的事情说了出来。

    当然他还是隐瞒了自己的身世,而冉姣也很明事理地没有追问。

    “所以阿弃,你是想要收养去疾侄儿吗?”冉姣直接说出了王弃心里的打算。

    王弃点了点头,但随后又说:“只是这犯妇之子的身份有些麻烦,我不知该怎么把他从牢狱里带出来。”

    冉姣有些奇怪地问:“我们可以请义父帮忙啊,相信有义父出马,这种事情应该是手到擒来吧。”

    王弃摇摇头说道:“没那么简单,没那么简单……对了阿姣姐,暂时你也别对林叔叔说起这件事情,让我把里面的事情都想通透了再说。”

    冉姣没有再说话,她只是以一种担心极了的表情看向王弃……她还有些伤心,终究还是有些事情不能和她分享的。

    王弃于是沉默了一路。

    他想了很久却不得要领。

    去疾的身份丙纪肯定是知道的,还有什么人知道就不得而知了……这就意味着这孩子决不能以见不得光的手段弄出来,因为这一个cao作不好可是会害了他的阿姣姐以及刘氏的。

    没错,他担心的最多的还是冉姣和刘氏。

    如果他只是孤身一人的话那就无所谓,直接找机会劫了这郡邸狱将去疾带走,然后从此叔侄两浪迹天涯都是可以的。

    可是现在他和冉姣在林触面前订婚了!

    他一个人可以无牵无挂,但却不得不考虑冉姣和刘氏的安全。

    所以虽然不喜欢这种将命运交给别人来掌控的感觉,但他还是希望能够让去疾以最正当的方式生活在阳光下……那样会是最安全的。

    只是这种事情,他一个人怎么可能想得出办法来?

    一路走来,他都要想得头昏脑涨了。

    这时他们已经出了长安城回到了霸陵邑,王弃无意间抬头,看见了冉姣怅然失神的表情……

    他心中忽然一震……他这是,让阿姣姐伤心了?

    随后他定了定神,然后对冉姣说:“今夜子时,我们灞水上见。”

    冉姣错愕了一下,随后便是红晕爬上了脸……这是约会吗?

    她一下子期待了起来,王弃在今夜子时,会对她说些什么吗?

    回答小楼,刘氏自然又是已经准备好了丰盛的一大桌……她就喜欢看着自家女儿和‘姑爷’坐在一起吃饭的样子,这让她那残缺而寂寞的人生都仿佛圆满。

    时至今日,她其实早就不指望那突然出现在她生命中却又毫无征兆消失的男人再回来了,她只要看着自己的姣姣快乐地长大、出嫁,然后与丈夫幸福就可以了。

    ……

    当天夜里,王弃早早地就来到了灞水的河面上。

    今天这水面上氤氲雾气,倒真的是一个倾诉隐秘的好环境。

    没过多久冉姣也是踏波而来,她站在了王弃的面前,静静地一言不发……她不会催促,只等王弃找到自己最舒服的时候自己说出来。

    而王弃也没让她多等,只是深吸了一口凉气之后便说道:

    “阿姣姐,其实我一直都知道自己的身世……这个身世,不是很好。”

    冉姣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她早就已经做好了一切心理建设,所以听到这个也只是温和地说道:“哪怕阿弃你的父辈是反贼,这和你也没关系。”

    她只是表达自己的立场,不在乎王弃的一切过往。

    谁知王弃接着却说:“说起来的话,我的父亲还真的是被定性为反贼……而我理所当然的也应该受到诛连。”

    冉姣:“……”

    她有些无语,觉得自己这嘴可能开过光。

    第二百零一章 有个人能商量真好

    “阿姣姐,你知道十二年前的巫蛊案吗?”

    王弃问。

    冉姣的神情猛然间一动……这个时候提起巫蛊案,她如何能不产生联想?

    虽然她做了诸多心理建设,想了那么多种可能性,却唯独没有将王弃与巫蛊案联系起来……等等,王弃……为王所弃?

    作为一个暗卫之中熟读卷宗的资深斥候,冉姣忍不住看着王弃说了起来:

    “十二年前,陛下患重病于甘泉宫休养,恰逢有胡巫说宫中有大蛊气作祟,便令衡水都尉姜齐严查……旬日之后,姜齐于太zigong中掘出巫蛊人偶,太子陆居遂戮姜齐而起兵。”

    “陛下大怒,令丞相刘屈调兵平叛,双方在长安城中大战五日,最终太子兵败而逃。”

    说到这里,冉姣看了眼低头看着脚下灞水流淌的王弃又继续说道:“太子携家眷东出长安至湖县,最终暴露身份再被围剿。”

    “是夜,太子陆居与长子陆敬自裁,次子陆颀亡于火海。”

    说到这里,冉姣目光闪动了一下,她想起了战斗时浑身火焰焦黑的阿宝……

    她说:“所以,陆颀?”

    王弃点了点头道:“曾经是叫这个名字,但现在就叫王弃。”

    他有些担心,因为冉姣刚才的眼神似乎变得陌生了一下……

    然而随后,冉姣却是走上前来轻轻地环着王弃的身子道:“阿弃,谢谢你能够告诉我这么重要的事情……只是我现在疑惑的是,我该自称是王家的媳妇还是陆家的媳妇?”

    王弃听了心中一颤,随后自然地也伸出手将阿姣姐紧紧抱住……他的阿姣姐依然还是阿姣姐,并没有因为他的身世而有任何改变。

    “真好。”他如释重负。

    冉姣刚才的那个问题是个玩笑,她当然知道王弃此时只能以‘王弃’的身份存在……他只能是个孤儿,是北地都尉王大山归乡途中意外捡到的无辜弃儿,是以取名王弃。

    这一夜他们什么都再说下去,王弃返回客房睡了个好觉,而冉姣则是反过来难以安眠……她不会出卖王弃,但却可以从另一种角度替他琢磨些事情。

    第二天一早,用过朝食之后冉姣就拖着王弃和阿母刘氏告别,说是要出去逛逛。

    刘氏对此笑得很慈祥,觉得年轻男女在一起就该这么多培养感情。

    但其实两人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商议……在这小楼之中隔音并不好,他们很担心自己商谈的事情会隔墙有耳。

    所以他们便装作在约会玩乐,一路从霸陵邑往北,过了灞桥到了灞水对岸,然后又走了一段如同郊游一般进入一处山林中休憩。

    他们都是暗卫斥候,沿途当然都很在意是否有人跟踪,在确定了没人跟随之后依然不放心地以‘风语咒’进行小范围内的密语交流。

    这是‘风语咒’的另一种运用,除了大范围广播之外,便是这面对面之下的‘单线交谈’。

    面对面确定目标,‘风语咒’便能将声音凝成一线传递到对方耳中,确保其内容机密。

    唯一不好的是这依然是一门咒法,若是运用‘风语咒’传音,很容易被一些感知敏锐者发现。

    为了不留任何蛛丝马迹,他们才会离开那么远……毕竟若说感知敏锐,林触便是其中佼佼者。

    那不只是十里还是更远的感知范围,让他们都必须小心应对。

    对此王弃觉得有些麻烦,他在想,是不是该研究一下‘传音入密’的方法?

    这是个不错的课题,可以研究一下……毕竟所谓的‘传音入密’只是他前世一些作者的脑洞,也不知道这脑洞是否真的能够被实现。

    这时他在‘风语咒’中听着阿姣姐的想法。

    “阿弃,我觉得这件事我们或许真的可以获得义父他的帮助。”

    王弃微微皱眉,但没有打断冉姣,只听她继续说下去……

    “义父与已故大将军魏清是至交好友,他们曾经一起决战漠北,有着很身后的情谊……而且我早年也常常听义父感叹,若是大将军魏清能够活到现在,太子就不会出事,而这大彭的情况必然要好许多。”

    王弃听出来冉姣的意思了……这林触,或许内心一直是同情着已故太子也就是他父亲的?

    他问:“林叔叔……我能相信吗?”

    冉姣在这个时候十分慎重地点点头道:“应该……可以的。”

    “因为十二年前太子……我们父亲与长兄自裁,无人敢于收敛尸骸,还是义父率领暗卫赶到之后下令收敛的。”

    “还有,十年前陛下似乎心里就有所悔意,在出人意料地在湖县修建了一座行宫……义父曾说,这或许是一座‘思zigong’。”

    王弃:“……”

    他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态,只能是酸涩、惆怅的复杂……皇帝后悔了?那又如何,人都已经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