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6 水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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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夏天悄悄过去留下小秘密,压心底压心底不能告诉你……” 金色的小音箱,华丽的水晶灯下,奢华低调。 男人像是暗夜的贵公子,黑色的衬衣解开两颗纽扣,精致的锁骨若隐若现。 晃动着高脚杯,黑红色的液体轻轻摇摆。轻呷一口,闭上眼睛,一脸惬意。再次张开桃花眼,舌尖贴着红润的嘴唇,像极了吃完糖的小孩子。 “加冰。”语气带着可乐的甜。 冒烟的冰块,在玻璃杯的最上面,它们踩着伙伴的头,才有幸呼吸空气。从冰柜出来,有点热,下面的冰块却没有这种感觉。 俗话说,枪打出头鸟。那个勺子从它们的脚下穿过,把它们丢进深红色的水里。下面的冰块听到了同伴的惨叫,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同伴就不见了。 助理加好冰块,却没有出去,只是站在一边。 男人拿吸管,慢慢搅拌高脚杯的混合物,“说。” “西山的人,劫走了我们的货。” 吸了一口可乐,凉意顺着喉咙,凉透了整个胸腔,还是加冰的,痛快。 “西山的人么?”男人半眯着眼,语气失去了甜,冷取而代之。“手伸得太长,只能断掉。” 一股强大的力量压制着高脚杯,动弹不得。助理觉得,高脚杯要英年早逝了。结果却是,男人一饮而尽。 最后,房间剩下了空空的高脚杯,它并不是孤零零,尽管小音箱安静下来了。旁边的玻璃杯陪着它,冰块融成水。 某养鸡场内,黑灯瞎火的,刀疤脸看着那个不速之客,试探性问道:“请问你是来买鸡的吗?” 助理并没有回答。 “不好意思,我们晚上不营业。有需要的话,明天我们再谈。” 他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今天刚劫了一批珠宝,还没来得及运往别处呢。 “珠宝。”助理惜字如金,有心之人自然明白。 偏偏那人故意装傻:“我们这里只卖鸡,没有珠宝。” “再给你一次机会。” 从他们来到这里,对方注定没有任何逃脱的机会,斩草要除根,春风吹又生,绝无可能。 刀疤脸大喊:“兄弟们,抄家伙。” 一把镰刀从他颈后绕到前面,最让他恐惧的是,他的兄弟都没有出现,这怎么可能? 鬼魅般的声音,自身后传来,“你,不该动我的东西。”镰刀离喉咙越来越近了。 “爷爷饶命,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拿了你的东西,都还给你,别杀我。”刀疤脸是真的害怕了,这次惹到狠角色了。 “晚了。” 本来鸡屎味够臭的,空气中又出现尿sao味,男人只觉恶心。收回镰刀,一脚踹上臀部,刀疤脸倒了。 电筒的光,投射到他的脸上,狰狞可怖的脸,竟然沾了颜色不一的鸡屎,更滑稽的是,他的嘴巴吃进了鸡屎。 没等他吐出鸡屎,一个黑袋子套上他的头,拳打脚踢,鸡屎滑入喉咙,。呕吐物的味道,混杂着鸡屎,快要在袋子里窒息了,身上的痛感远没有臭味强烈。 就在刀疤脸坚持不住时,袋子拿开了,头却被按在地上,新的鸡屎蹭到脸部。 左手手肘的关节,突然遭到一双皮鞋的碾压,“咔嚓”,骨头破碎了,右手也没能逃过一劫。 痛得晕过去了,从始至终,他都没能看清楚那男人的模样。最后一秒,只记得那个人留下一句话:“别妄想报仇,低贱的蝼蚁。” 助理问:“原来的计划,不是除掉他们吗?” “生不如死,才是最好的折磨。”男人慢慢说完。 然后语气严肃,“你,踩到鸡屎了,给我滚远点。” 袋子的米,勉强凑合一餐了。揭开黑黄的小锅盖,洁白的米,夹杂着谷粒,哗啦啦跳进小铁锅。 白色的淘米水,汇成一条小溪流,两边的黄泥就是黄土高原,沟壑纵横。 提起钝刀,朝着立起来的木块,劈下去。木块太厚,有点长,刀不够利,卡在中间了。木块随着刀的牵引,往上一跃,往下用力一跺脚,裂开了。 刮走灰白的柴灰,细小的木条,搭好。硬实的红色包装带,绞成一团,点燃,放到木条上。 扎得不够结实,包装带散开,融化的胶状物,溅到两指间,中指和无名指,好烫!包装袋的火焰灭了,冒着黑烟。 继续卷好,点燃,燃尽所有包装带,火也烧得旺盛了。 天已经黑了,老人还没有回来。少年借着火光,摸出英语笔记,复习新学的单词。 看不见字了,原来是火灭了。少年连忙推柴进去,搭好,却出来浓烟,熏得眼睛好难受。 捞起竹筒,使劲吹,重新燃起熊熊大火。 没多久,火苗又变小了。少年用火钳,把红色的木炭,拨向两边。夹出一小块,很快就褪去红色,表面出现薄薄的灰烬。丢进火堆里,它又由黑变红,体积变小了。 少年不禁想到,铜的氧化还原反应,于是他拿出了化学课本。 当蒸汽推开小锅盖,饭香也趁机溜出来了。 “娃,今晚我们吃rou。” 老人放下肩上的大袋子,左手提着稻草绳,稻草绳系着一块猪rou,猪皮上的红印章,那么显眼。 中午的那幕,爷爷省了那么多餐,喝别人的口水汤,就是为了买rou给他补充营养。 “你现在长身体,要吃好的。” “爷爷,没关系的,有饭吃就可以了。” “要不是上次钱被抢走,唉……” 炸出油的油渣,好香,入嘴,香酥可口。炒好的rou片,烛光下,就是美味佳肴。 来到这里,这么多天,少年吃得最好的一餐。 爷爷,你也吃rou。 我老了,牙齿不好,咬不动,喝点rou汤就可以了。 幸福的同时,难过也慢慢滋生。 爷爷,没有米了…… 老人给了少年一张皱巴巴的十元,不仅有污渍,还有圆珠笔的痕迹。 早餐和午餐的钱,娃,委屈你了。明天下午我买米回来。 那十元,仿佛有千斤重,沉甸甸的。少年看见老人的殷切目光,夹起一块rou,细细咀嚼着。 谁知盘中餐,粒粒皆幸苦。 眼泪到底还是忍不住,在溢出眼眶前,还是快速抹去了。 毕竟光线问题,老人并没有发现少年的异样。少年每吃下一块rou,他的幸福感就提高一点。 睡觉的时候,一老一少挤着一张床。少年并不觉得拥挤,反而心里充盈着安定。 右手烫伤的地方,肿起了水泡,少年想弄破,又怕痛。 爷爷,你睡着了吗? 快了,怎么了? 我的手烫出了水泡,能不能弄破? 甭管它,会自己好的。 少年摸着水泡,摸着摸着,也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