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阿野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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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哭她边嚎叫,嗓音嘶哑:“你去哪儿了,你去哪儿了!你为什么当初会丢下我?为什么什么都不告诉我?你为什么那么狠心…你什么都不告诉我…你让我看着你做那些危险的事情…你什么都不说…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在这三年里她知道了徐时野所有的秘密,他曾经在港城徐家受过的所有苦,她都知道了。 徐时野动了动手,轻轻抚着她瘦弱的脊背。这两年半因为没日没夜要照顾他,她又瘦了好多。 “对不起阿宇。” 他们都变化太多了。 徐时野原本阳刚帅气的模样,现在变得更瘦了些,面部轮廓更清晰明显了,不过底子还是好看的。 现在的他,带着一股淡淡的破碎感。 金靖宇盯着他看,眉头皱起了微漾。 徐时野太熟悉她这个眼神了,下一秒他瘦弱的肩上传来一阵刺痛感。 金靖宇一口狠狠咬了下去,单一的哭闹似乎难以发泄她这三年来在他这里收到的不满,她必须得狠狠地让他也痛一痛才够。 嘴里尝到血腥味金靖宇才松口,她布满泪珠的眼眸盯着他看,似乎她很害怕下一秒他又不记得她了。 “阿宇,谢谢你。” 雾气里,徐时野双眸洇红,嗓音颤颤。 金靖宇有太多话要和清醒过来的徐时野讲,二人冲洗干净后她迅速擦干自己身上的水珠,穿好衣服后轻熟地将徐时野从水里捞出来擦干放在轮椅上,转身她去拿来干净的尿不湿进来。 看到她手里东西的那一刻,徐时野的眼眸狠狠地抽动了一下。之前没清醒他不介意用这些,可是现在他不行啊… 男人那点没用的尊严让他不愿再穿上这东西。 “阿宇不要…”徐时野桎梏住她要弯腰抓他脚踝的手,眼底浮出一层无奈的尊严。 金靖宇愣住,是啊,她那个意气风发的青年怎么会愿意穿上这东西。 她索性将转身去衣柜里给他拿来干净的内裤穿上。 徐时野嗓音沉沉:“对不起阿宇。” 他欠她的实在太多了。 卧室里,金靖宇费劲九牛二虎之力将他挪上她的拔步床旁的病床上。 因为瘫痪的原因,他睡不了太硬或者太软的床,索性金靖宇直接让人把适合他睡的病床搬回家。 定制的医用病床,放在她这堆红木家具里略显怪异。 亮着一盏昏黄夜灯的房间里,金靖宇抱着枕头往他床边凑了凑,双手紧紧搂着他的手臂。 之前她一直怕自己晚上睡觉会乱滚,再加上他糊涂的时间里只认她,她又不好跟他分房,所以只能一间房两张床,分开老远放也是为了防止她睡懵了混到他那边,压住他。 不过好在他现在清醒了,金靖宇便顾不得怕这怕那了,她只想好好看看她的男人,想抱着他跟他讲讲这三年。 “哦对了,我们有个儿子。”金靖宇半趴在他怀里,小手摩挲他的下颚。 徐时野刚听她说了一耳朵,内心动荡,将她紧紧的扣在怀里,嗓音沙哑的要命:“疼吗?” 他不在,她自己经历十月怀胎一朝分娩,无论是心理还是身体上都是无尽痛苦。 金靖宇鼻音很重:“不疼。” 人总会自然而然忘记一些让自己痛苦,感受到不好的事情。 她爬起来开了灯,兴致勃勃找手机,结果翻来翻去没找到。 算了,抬眸看到ipad,她拿着ipad凑到床边。 iPad里有很多周宇森和梁允之还有金家人发来的视频照片,几乎都是儿子徐祁阳的。 她手指点开,嘴里嘟囔着:“他两岁半了,一直都是我哥和允之帮忙带,偶尔我爸妈也带。最近迷上动画片了,你看他是不是超像你,我感觉他最近长的越来越像你了。” 徐时野看了。 其实儿子更像她才是,虽然小东西眉宇间和他很像,但实际上他的五官轮廓更像金靖宇。 活脱一个缩小版的金靖宇。 “你哥和允之?”徐时野的脑袋有点没转过来,记忆也不是那么完整。 金靖宇恍然大悟:“嗯,我也是后来才知道,梁允之是我哥的经纪人,他俩早就搞在一起了。我生祁阳没多久梁允之也生了一个女儿。” 徐时野挑眉,一副吃到瓜的表情,“你哥的?” “嗯。不过他俩好像一直没领证。” 反正在她来南城之前她哥一直没转正,这几年听她妈说周宇森在她嫂子面前跟孙子一样,人家说左他不敢往右,梁允之打他左脸,他还白送右脸给她打。 就这,他也没能给自己争取一个合法身份。 徐时野顿了顿,嗓音带着质疑:“咱俩领证了吗?” 金靖宇蹙眉思索,“好像领了吧…没有吗?我不记得了。” 徐时野动了动鼻梁,声音鄙视:“这你都能忘?” “那你呢?”金靖宇扬着下颚,撅着小嘴:“你不照样不记得了!你还把我忘了?” 她那撅起的嘴皮子简直能挂俩油瓶。 徐时野捏捏她的唇,放下iPad,儿子再好看他也没见过,没什么太多太多情感,更比不上眼前的女人重要。 二人絮絮叨叨从天南说到地北,金靖宇想起什么就告诉他什么,直至半夜才觉得困… 临睡前,徐时野忽然扭捏起来。 原本困意十足的金靖宇听着黑暗里他那边发出的窸窸窣窣的声音,脑袋清醒了些。她隐约想起什么,凑近他一些问:“你是不是想如厕?” 他从下午憋到现在,快十个小时了,肯定早有尿意了。 “你别过来!”徐时野很抗拒,嗓音有几分高。 说话间金靖宇已经打开夜灯,昏黄的灯光照出他脸上的表情,那是沮丧与羞愧一起的样子。 她大概知道他怎么了。 金靖宇没有听他的,一把掀开他身上的被子,引入眼帘的是他两腿间以及臀下一片湿润的景象。 徐时野尿床了。 他以为他能憋住,能在半夜她沉睡时自己去厕所撒尿,可他高估了自己。 两年半的时间让他早已成了一个废人。 一个生动不能自理,且行动不便的废人。 “阿宇,别看。”徐时野颤抖的声音带着一丝哭意,他无法面对这样的自己,伸手想挡住她的眼睛。 金靖宇没有给他拒绝的机会,翻下床打开大灯,淅淅飒飒去拿了干净的床单被褥以及隔尿垫,还有他的衣裤等。 之前有几次他撒娇不愿意穿尿不湿,结果半夜睡迷糊了尿在床上,也是她帮他清理的。 被子是干的,金靖宇一言不发低头熟练地脱下他的裤子,打来一盆温热的清水,抬起他软塌塌的大鸟用毛巾给他擦拭两腿间残留的尿液,随后将他抬起放在一旁干净的地方,然后气喘吁吁换下脏的床单,给干净的床单下垫了两层隔尿垫,铺好后又把他放回来,给他穿好内裤和睡裤。 随机将脏了的东西拿出房间,转身去洗手。 等她再回来时,徐时野的眼角留下两行热泪,他的眼睫毛湿湿颤颤的。 金靖宇爬上床关了灯,捧着他的脑袋亲了又亲。 黑暗里她的嗓音坚定而温柔:“这些年你糊涂的时间里我都是这么照顾你的,你吃饭脏了衣物我给你擦洗,你上厕所我帮你擦屁股,你洗澡也是我照顾的。阿野,你的每一面我都见过了,你不必因为这些而感到痛苦的。” 许久后,她听到了他沉闷闷的声音。 徐时野说:“你不该被我拖累…”他的阿宇是这世上最优秀的新时代女性。 她的世界她的生活不应该只是围着他转,她应该去做他想做的事情,而不是给他这个累赘绊住前进的脚步。 “这不是拖累。”金靖宇觉着心疼,她捏着徐时野瘦的没什么rou的手,摩挲他的虎口,“我们谁都不是对方的累赘。阿野,我做这一切都是因为我爱你,我愿意的。” “对不起,靖宇。” 如果没有他,或者如果没有废物一样的他,也许她的世界会更亮更美,而不是现在这样。 金靖宇轻轻拍着他,嗓音柔和:“睡吧,很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