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1 开始,结束
因着最后的那点令人燥热的酒意,甄千秋脱掉上身的衣物,靠坐在沙发上喘着粗气。 我还是习惯性地盘腿坐在地上,安静地码着甄千秋刚买回来的乐高。 屁股底下垫着的绒面的猫垫,也是他知道我的习惯,每次搬家都专门买的。只是每次快递上都标的是给小猫的窝,而不是设计给人的,估计就是为了他的恶趣味罢了。 头发原本是用鲨鱼夹夹着,不松不紧地很舒适,可背后那道探究的目光感觉一直射在我的脖颈后面,实在受不了了,我便将头发放了下来挡住那里。 长卷发放下来直到腰间,他的手指突然靠近,隔着衣服布料靠在内衣带子那里,然后捻起一指头发的后端,捏在手里不断把玩。 他突然意有所指地念叨:“我没让你送我回来,是你自己乐意跟来的。” 我转身回头,从下往上地看了他一眼,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甄千秋以为我生气了,刚才在门口亲我的事。 我回过身继续搭乐高,面上不免露出得意的笑容,只说:“刚和同学的气氛有点怪,怕他上头了,就来你这儿避一避,让他也冷静冷静。” “……随意。” …… 整个房子又恢复了安静,只听得到甄千秋沉重的呼气声,和时不时混杂在其中的引人遐想的吞咽声。 我恍然发现自己太在意他的呼吸,竟不知不觉中跟上了他的呼吸节奏,将心跳的速度交与旁人掌控。 意识到这点后,我闭上眼,忍耐着不去听他的动静,试图重新拿回心跳的主动权。 过了好一会儿,甄千秋转而说道:“别坐地上了,地上凉,”然后自顾自的双臂绕过我的腋下将我提溜了起来。 他却并没有把我放到他身边的沙发上坐着,而是叫我坐到他身前、他腿上。 当我背对他坐下,屁股后面被那团鼓鼓囊囊的软rou抵住时,我才知道又被狡猾的狐狸骗了。 我从侧面凭空指了指那处,意思是塞得满满当当的。然后我张开手指,在空气中画了个圈,再猛然收紧,意思是不放开我,我就捣蛋,像捏爆那团空气一样。 他看懂了我的意思,哭笑不得,从背后抱住我,头搁在我的肩上亲了口脖子,然后挑着眉坏坏地讲:“那你来呀。” 我感觉到自己脸上的笑容都突然消失了,胸脯的起伏忽而变得急切。 甄千秋贴我贴得紧紧的,怎会察觉不到我的异样。 他先是握住我的手拉向那处,见我不住颤抖,便停了下来,意有所指道:“拍了那么多次了,多过分的姿势不都尝试过了,还怕什么?” 听到这话,我没来由地感到生气,开始在他怀里剧烈地挣扎。 他不耐烦地从背后压住我,“别动!” 我的上身向前弓成九十度,他一方面光着上身压在上面,一方面钳住我的两只胳膊往我怀里折。 在这空当间,他全然不顾及我的意愿,用他那早被烘得热乎乎的裆部严丝合缝地贴上来,那团软rou硬生生地挤进来,将我整个人往外往上顶。 他也生气了,我总是第一时间察觉,比他自己还了解他的情绪。 一股委屈和愤怒的情绪迅速冲上了我的头脑,我不再没血性、没脾气地忍受他的侵虐,而是拼命往外挣。 “别动!” 甄千秋皱着眉吼住我,脸上全是不耐烦。 这一刻他的神情像是烙铁一样深深刻进了我的脑海,不停回放,直到最后我慢慢红了眼眶,哽咽着。 两个人下半身的衣物由于不断摩擦,尤其是一个想挣脱,一个要强攻,我的短款卫裤、他的黑色长裤,都皱皱巴巴的,活该像个垃圾一样,要被丢弃。 “……”甄千秋看着我泛红的眼圈,渐渐地开始不知所措起来。 “那些人都碰得了你,你哥哥倒碰不了了?服务一下你哥有那么难吗?” 这些话我不知道甄千秋说没说,是不是他说的,但我确实是听到了,或许是一直存在在我脑海里的想象。 他会不会看不起我?是不是嫌我烦,嫌我脏了? 可明明是他带我入行的…… 思考对错的漩涡一旦开始,几乎就要淹没我整个生活。我往旁边退了一点,拉开我们之间的距离。 同时我尽量轻地反吸一口气,却难以抑制地从喉咙里发出一声难过的哨音,也惊到了我自己。 我不想难过的,也不想怪他,因为这一切始终是我自己做出的选择。 甄千秋放开了压制我的怪力,我蹭地一下从他怀里站起来,转过身偷偷擦了下眼角,直愣愣地往我的卧室走去。 甄千秋的声音很快从背后响起来,方才的盛气不再,而是带着点心虚和愧疚:“对不起,我刚才是喝醉了,不是故意凶你的,也不是故意……” 我又恢复了平素那副淡淡的神情,停在门前手里攥着门把手,冷冷地回答:“嗯。” 也许某一次吵架,某一次的置之不理,就会成为我们关系结束的开端,可在那之后孤身一人的可能性,我一次都没有想过。 我原以为基于那条不远不近的血缘的纽带,再加上不为旁人知晓的那些亲近行为,我们的关系会比任何一种寻常的亲密关系更加牢靠,更加毫不费力地就能继续维系下去。但实际上还是那么脆弱,甚至因是最害怕失去的关系而时常惴惴不安。 * 浴室向来都是最私密的地方,在那里,你可以面对隐藏最深的欲望,无论是想要和某个人长久地在一起,还是想要永久地消失。 这里几乎所有的洗护用品都是甄千秋定期置办的,因此两间浴室的产品大差不离。 沐浴露涂满身体是被甄千秋拥抱时,他身上隐隐约约传来的香味。刷牙的杯子和甄千秋的是情侣款,牙膏的味道是晚上偷偷跑去他房间睡着、第二天早上的早安吻的回忆。 这里全都和甄千秋有关……我生活中的一点一滴很早以前就开始被他包围、侵蚀。 不知道是否是因为与他的这段关系太过深刻,深刻到我几乎能够从中获取我所有需要的情感体验,不管是半夜因爱而不得的痛哭流涕,还是清醒着的时候无尽的依恋和疼爱。 这些年我心甘情愿地沉溺于这种极致的情感体验中,几乎都快忘了如何正常地去同人讲话交往,如何正常地开展一段新的关系,而不是因为达不到与之匹敌的关系高度和深度而轻言放弃。 也许,该是时候做个决断了。 重要的不是选择与放弃,而是解开这些年数不清的羁绊。 “咚咚咚。” 甄千秋打开了我的房门,静静地盯着我看。 我也偏头去看他,已然没有了先前委屈的情绪。 过了好一会儿,甄千秋才松了口气,笑了。他不仅将我的房门全然敞开,而且回头把自己的房门大敞,“勾引”我过去。 他靠在自己的房门叫我,“过来。” 我单只脚支着身体靠在衣柜旁,提了提吊带睡衣的肩带,想起方才他贴近时的酒臭味,问他:“洗澡了没?” 他过来边牵我过去边说:“当然……不洗澡洗得香香的,怎么敢叫你上我的床。” 带上房门后,他递给我一杯热牛奶,“喝了。” “哦……”我乖乖喝了,“咕噜咕噜”的吞咽声回荡在房间里。 喝完,我看他盯我许久了,只问他:“干嘛突然给我热牛奶……” 甄千秋冷不丁地蹦出两个字来:“道歉。” “哈哈,”我嘲笑道,“你和人道歉的方式,真硬啊。” 他也笑了,眼睛里终于又是从前柔和的光芒,仿佛先前的烦躁都不复存在一般。甄千秋拉我到床尾,跪在一处、倚在一处。 他的额头抵上我的额头,轻轻吻掉我嘴角的牛奶渍,说:“对不起,我没想到你反应这么大,真的。对不起,以后再也不会了。” 我感觉鼻头酸酸的,因为我竟然开始不再相信他的话了,也不在意他的承诺了。 他从我裸露在外面的大腿开始,将全身露出来的皮肤都抚摸个遍。 直到他摸到大腿内侧的时候,我渐渐产生了点反应,短促地吐了一口气,勾着他的脖子立起身抱上去。 他的手指只在层层的布料外逡巡,勾住睡衣短裤的边,弯着指节一下下刮在内裤边缘的皮肤处。 “嗯……”我难耐地向上蹭了蹭,突然想起了什么,试探着问他:“哥……你说世界上那么多人,真正活得明白的有多少,过得糊涂的又有多少?” “……什么意思?”甄千秋不解地问,同样俯身紧紧抱住我。 我能感觉到,立起的rutou隔着两个人的睡衣不偏不倚地被他的胸脯压住,又是那股不适感骤然而生,我仰起脖颈,竭力将它咽下去。 我放开他的脖子,和他对视,想要看清他的眼神。 最初的记忆里,那时我对他的称呼和语气与如今截然不同,我试着去模仿记忆里跟在哥哥屁股后面的跟屁虫,问他:“千秋哥哥,你知道我拼命赚钱、攒钱,是想要做什么吗?” 甄千秋听我叫他“千秋哥哥”,反而露出惊喜的表情,他的手攀上我的脸,大拇指在鬓角处摩挲,哄我说:“哥哥当然知道,不就是想去国外生活,完全逃脱你爸妈嘛。”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帮我?不觉得我很奇怪吗?” “咱俩从小一起长大,你为什么做出这样的选择,我一清二楚,我只会帮你脱离苦海,甩掉绑住你脚的束缚。” 我欣慰地点点头,接着问道:“……那你呢?你赚那么多钱是想干什么?如果我走了,你还会一直留在这个城市,继续干这份工作吗?” 我满怀期望地看着他,多么希望他说他不会留在这儿,他会和我一起离开,我们还会有未来,美好的日子都在后头。 我在心里暗暗下了赌注,只要他说,我就信。 可甄千秋略过了我最想听到回答的问题,他像平常一样,调侃道:“不干这个干嘛,哦……我可能会做份正经工作,至于这个个人喜好嘛。” 我能想象的到,自己眼里的光正在一点一点地黯淡下去。 “即使你走了,我失去了我的缪斯女神、我最大的财宝,依然还会有很多替代者愿意出演的,大不了少赚一点。” 即使他早就预知在不久的将来,我将远离这个城市,他却从没有想过我们会在一起的可能,我会为他留下来,或者他会和我离开。甚至他早就做好了在我离开后,自己生活、工作的规划,这对我来说,是最难受的一点。 “原来如此……那祝你生意兴隆,财源广进……” 有一刻,我甚至开始怀疑我们之间的感情,是不是我的一厢情愿,也许我只是他众多“招财猫”中的一只罢了。 我在他眼里,同样也不是个独立的人,是只依赖他的猫儿、狗儿,被撸撸头的时候还会乖乖躺下,自以为得到了疼爱便开心一整天。 甄千秋像是听出我话里酸酸的感觉,揪了揪我的鼻子:“小孩子最听不得玩笑话,会当真是不是。嘴一撇,鼻子一吸,是不是又要哭了……嗯?” 我撇下眼,赌气地嘟囔着:“没有……” 为了不让他继续察觉到我的异样,我主动亲了他一下,然后迅速跑进被子里盖好。 “睡觉吧,我困了。”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