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大失所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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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大失所望 深夜。 残烛散发着微弱的光晕,宋倚阑端坐在桌案前,垂首蹙眉,不知道在想什么。 少女丝毫没注意到秦慑月正提着灯笼,缓缓靠近。 “小宋大人怎么还不睡,是在等本官把你绑上床吗?” 少女微微一惊,抬眸与男人对视。 秦慑月身着暗绿色的绒袍,周围橙黄色的灯光为男人洗去了些许犀利,竟能让人凭空感到一丝温暖。 宋倚阑揉揉眼睛,自己一定是看差了。 开什么玩笑,秦慑月这么阴晴不定的人,怎么可能和温暖沾边? 宋倚阑不动声色地换上一副新烛台,小声抱怨道:“还不是为了这个案子吗。” 秦慑月淡淡地凝视着少女,不耐道:“这个案子不用你管,你安心呆着就是了。” 宋倚阑撇了撇嘴,将狼毫玩弄于指尖,置若罔闻道:“秦慑月,我觉得可能真的存在一矿多采的可能性。” 男人无奈扶额:“办案只凭感觉是不够的,还要讲证据。宋倚阑,你有证据吗?” 少女绕到男人身前,晶亮的双眸在黑夜里闪着耀眼的光:“我会有的!” 宋倚阑揪住男人的衣襟,摇着他的手臂道:“秦大人,你就让我试试嘛。” 秦慑月被她晃的头疼,只得先摁住乱动的少女:“本官需要考虑一下,你老实点。” 宋倚阑闻言一喜,踮起脚“啵唧”地吻上了男人的侧脸。 “没事,我就先当你同意了哈。” 语毕,少女笑嘻嘻地跑走了:“睡觉去咯!秦大人好梦。” 秦慑月轻轻地抚上脸颊,刚才被宋倚阑亲过的地方正有些发烫。 男人站在原地,望着她离去的方向微微出神。 宋倚阑回到住处时,脸上的嬉笑早已消失不见。 “出来吧。” 话音刚落,佟苒顺着房梁滑了下来:“都解决好了?” 宋倚阑活动了下筋骨,淡淡道:“烛台里的迷香足够让秦慑月好好地睡上一觉了。” 佟苒用黑色布条蒙上她的眼睛:“好,那走吧。” “等下,”宋倚阑抬手掀开布条:“那批玉怎么样了?” 佟苒制止了她的行为,敷衍道:“很安全,别担心。” 重见光明时,宋倚阑发现自己正置身于破旧的土房中。 目光所及的墙纸上绘着朵朵墨梅,桌椅床柜虽旧,却透着别样的雅致和古朴。 屋内的陈设全是她在江东时的模样。 少女眼眶微热,那扑面而来的熟悉感让她毫无招架之力。 “喵——”一只硕大的双色狸花猫正躺在窗沿上,舒服地伸展着肥美的肚皮。 宋倚阑呼吸一窒,赶忙上前提起猫咪的后脖子。 “喵!”肥猫吃痛,两只短胖的前爪耷拉在身前,气呼呼地瞪着少女。 “小花,是你吗?” 宋倚阑不可置信地看着它,象征性地叫了一声。 “喵?”肥猫收起了挥舞的小爪爪,疑惑地打量着她。 “小花!”宋倚阑喜极而泣,上前将狸花猫紧紧搂入怀中:“我的小花!” 肥猫瞬间瞪大了眼睛,它感觉自己浑身上下的rou都被挤到了一起。 它不断蛄蛹着身子想脱离宋倚阑的怀抱,但可惜都是徒劳。 “小花.....我好想你啊小花。”宋倚阑越抱越紧,逐渐泣不成声。 她上一次见到小花的时候,它还是只天天偷奶吃的小幼猫。 这么多年过去了,这小肥贼都长这么大了。 “阑儿还是像小时候那样爱哭。”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入脑中,宋倚阑流着泪抬头。 只见一位和颂昭有七八分像中年男子正站在不远处,慈爱地望着她。 虽然已经过去了很久,而且男人比以前沧桑了很多,但少女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二叔.....”宋倚阑缓缓起身,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怀里的小花趁机跳出她的怀抱,瞪着眼睛喵喵叫着跑远了。 但她已经没工夫管它了,少女的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滑落,飞扑到颂峰的怀里。 “二叔,真的是您!” 宋倚阑一边哭一边笑,她死死攥着男人的衣袖,贪婪地盯着颂峰的面庞,生怕眼前的亲人会像梦里那样消失。 颂峰眼眶微红,轻轻拍着她的后背:“阑儿,这么多年你受苦了。” “二叔,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们了....”宋倚阑将头埋进他的怀抱里,嚎啕大哭。 这一刻,那些深深埋藏在心底的委屈和恐惧似乎找到了排泄口。 她终于,终于不再是一个人了! “阑儿不怕。”颂峰不知从哪里摸出一个帕子,红着眼睛给宋倚阑耐心地擦着泪。 男人望着少女的面庞,感慨道:“这么多年了,阑儿都长成大姑娘了。” 颂峰抹了把眼睛,脱口而出道:“二叔很后悔,没有早点把你接出来。” 宋倚阑从他的怀里探出头来,双眼里写满了不解:“二叔,你说什么?” 颂峰擦泪的手微微一顿,又迅速恢复如常:“没什么,可能就是亲人间的直觉吧。” 他叹了口气,哽咽道:“自从你父亲故去之后,東星门的一切事务都交由我来代管,也是我派出佟苒和佟桐去找你的。” “毕竟你是大哥唯一的孩子,”颂峰慈爱地揉了揉宋倚阑的头,声音染上隐忍的哭腔:“二叔有责任、有义务护你周全。” 宋倚阑的泪滚滚而下。 “但二叔想不到的是,阑儿真争气啊。”颂峰似乎想到了什么,破涕为笑道:“竟还能靠自己挣个官当。” “二叔放心。” 宋倚阑的眼里满是认真:“阑儿的官会越当越大的。” “我要走上朝堂,将来掌权保护你们。” “我要让咱们颂家所有人都活在阳光之下,再也不用在黑夜里夹着尾巴做人。” 颂峰看着一本正经的宋倚阑,虽然表面上还是那副和蔼长辈的模样,但心中却觉得有些好笑。 如果这些事情都让侄女做了,那他做什么? 颂峰压下情绪,拍着手亲切地鼓励道:“好!不愧是我们阑儿,有志气!” “以后你就呆在二叔身边,咱们都好好活着。” “求之不得!”宋倚阑激动地点了点头。 她看了看四周,坚定道:“二叔,等阑儿在大理寺混出些名堂,就给你们换个好点的住所。” 颂峰闻言,脸色一变。 “阑儿....”他有些欲言又止,目光有些闪烁。 “二叔觉得,是时候让你远离这些东西了。” 宋倚阑有些不解,微微斟酌道:“二叔若不想换住所,阑儿每月就把多余的俸禄寄给......” “我不是这个意思。”颂峰毫不犹豫地打断她。 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些严肃,颂峰重新看向少女,和缓道:“阑儿,你的孝心二叔都懂,但二叔不需要你以这种方式帮扶我们。” “二叔的意思是,是时候让你远离朝堂了。” 宋倚阑的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 她有些迷茫地干笑一声,以为自己听错了。 “二叔,您这是何意?” 颂峰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神色纠结道:“阑儿,你身份敏感,实在不宜到那个吃人的地方去。” “你在文华殿和陛下闹不快的事情,我都听说了,”颂峰为难地看着侄女道:“二叔实在不想让你冒险啊。” 宋倚阑听毕,悬着的心立即放下了一半。 她攀着颂峰的袖子,恳切道:“二叔,您不必惊惶,这对我的仕途没有太大关系的。即便有影响.....我也能通过自己的能力拿到我想要的东西。” 颂峰闻言,初见宋倚阑时的欣喜之情已经消失的一干二净。 见来软的不行,他便故作严肃地沉下脸,生硬地命令道:“不行!这样变数太大了,你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们怎么办!” “阑儿,我已经安排了你的假死。佟苒会和你对接,到时候你按她说的做就行。” 颂峰又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宋倚阑的脸道:“阑儿,跟二叔回去吧。” 少女愣住了。 咽下心中的狐疑,宋倚阑摇着头起身,憋着泪道:“二叔,您为何就不信我呢?” “即便是真要假死,”她无助地抹了把脸,困惑道:“您至少也应该过问一下我的意见啊。” 颂峰见她还是这样顽固不灵,立即沉下脸。 让她干嘛就干嘛呗,在这犟什么? 他短暂地默然片刻,如坐针毡道:“阑儿,二叔就跟你交个底吧。” “要怪,就怪你是个女娃。你但凡要是男子,那二叔说什么都要扶你上去!” 宋倚阑仿佛被一盆冷水从头浇下,彻底呆住了。 她不敢相信地看着颂峰,喃喃道:“二叔,您在说什么啊...” “谢琦...皇帝也是女人啊,为什么我不行?” 宋倚阑一提这茬,颂峰的怒火瞬间窜了上来,方才的和蔼慈爱都被抛在了脑后。 “高宗昏庸!谢琦是用什么手段上位的,你还不清楚吗!” “若是没有大哥和一众江东旧人的牺牲,皇位轮得到她吗?” 颂峰愤怒地打量着侄女,忽然怪里怪气道:“宋倚阑,你还把她当榜样了是吧?” “女人就该老老实实地呆在后方搞好内勤!抛头露面谋前程,自古以来都是男人的事情!” “还天天想着去朝堂上混,我看你是读书读傻了!” “你以后就给我呆在这里,那都别想去!” 颂峰脸红脖子粗地数落完,狠狠地摔门而去:“给我把她看好了!人要是丢了,我拿你们试问!” 守卫的人连忙关好门,“啪”地一声,斩断了少女的所有幻想。 在颂峰走后,宋倚阑既没有哭,也没有闹。 她只是像一尊雕塑般在门前站了良久。 “呵...”半晌后,宋倚阑惨淡地一笑。 依稀记得,以前江东的大儒看她是个女孩不愿上门相教,是阿父再三登门相求才换来的一纸聘书。 即便是在梦里遇见,阿父也会鼓励她要自立自强,不要依附男人,要勇敢去闯。 她以为这就是亲情的答案。 原来只有阿父才会这么做啊。 回看从禁庭到大理寺的日子,虽然走的磕磕绊绊,但好歹是自己一步一个脚印走出来的。 她得感谢颂峰没把过早接出来,正是这段日子让她明白了: 用美色可以短暂地获得富贵和安稳,但只有绝对的实力,才能让她在这险象环生的世间真正立足。 颂峰是看着她长大的,在宋倚阑心里,二叔算是她的半个父亲。 她从来没有奢求颂峰给予她半点帮助,她只是想尽最大努力让自己的亲人过上更好的生活。 但她的一腔热血在颂峰这里,似乎只是累赘和妄想。 但宋倚阑刚刚燃起对亲情的向往,就这样悄无声息地熄灭了。 她突然很后悔,后悔跟佟苒提出来这里的请求。 如今看来,她不过是从一个囚笼跳到了另一个囚笼里。 冰凉的泪顺着少女面颊滑下,宋倚阑缓缓蹲下裹紧了自己,她的心从来就没有这么冷过。 若是自己没来过,可能也就不会这么失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