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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级:PG-13

    配对:潘塔罗涅x达达利亚/钟离x达达利亚

    预警:啊哈!是我!再次重申潘子璃月人是私设私设、原作中并无描写潘子是璃月人的确切证据、kisskiss、完结撒花、说了2022年会完结就会完结的

    Summary:“这就是凡人之间的互殴,野狗之间的撕咬,你见识过吗?你经历过吗?”

    Note:

    接下来就是现代篇番外了。

    正文

    名利场向来是豪赌者的圣地,若你想站稳脚跟乃至于笑到最后,就总得付出旁人不舍得付出之物,做尽旁人不敢做之事。

    去吧,潘塔罗涅。如你曾做过千万次那般,强取豪夺,不计后果。

    “我尚未成为执行官时,还做过卖货郎,一路走南闯北,听过许多奇闻异事。”潘塔罗涅道,他与达达利亚回了至冬,一切回归日常,除了迫近的天理与刚刚辞别的神明,他与达达利亚之间似乎再没有其他可供融冰的话题,有什么无形而坚硬的屏障矗立在两人之间,又如难以越过的天堑。

    达达利亚道:“你很少提及自己的过去。”他摸摸下巴,笑道:“是又想和我来做交易了吗?可是今天只能给你烤糊了的小饼干哦。”

    潘塔罗涅不置可否,他也笑着看向达达利亚,假装未曾听懂这隐晦的拒绝。达达利亚心中还惦记着摩拉克斯,不想与他以心换心,这都是可以理解的。富人老爷迫切地希望达达利亚能够接受自己,但凡事不可cao之过急,今日只埋下个引子便罢。

    “就当是听了个故事吧,达达利亚,对我的一切,你大可不必那么警戒。”

    潘塔罗涅转头去看窗外极远处的落雪,天快黑了。他的办公室中烧着火炉,十分温暖,达达利亚脱下大氅盖在椅背,显出利落的腰线。这是故事开始的地方,却不是该落幕的时间,不久前那个会嘟嘟囔囔说mama做的曲奇才不会给你的达达利亚变了吗?也许没有。达达利亚……就只是达达利亚,谁也改变不了他。

    达达利亚道:“说说吧,你的故事。”

    潘塔罗涅笑道:“遵命,小公子。”

    “在谁也无法到达的极寒之地,有一群小精灵们。虽说是精灵,他们却没有任何神奇的力量,只是长得肥肥壮壮,很能抵御寒冷而已。精灵们也会组建家庭,新生的小精灵还很弱小,需要蜷缩在爸爸mama的肚子底下保存热量。周围只有冰层与漫天风雪,小精灵会饿死的……于是,精灵爸爸对mama说,你来照顾孩子,我去狩猎,等我回来。”

    “茫茫天地间,并没有太多可供他们捕捉的猎物。精灵爸爸大概要行走二十个日夜才能到达冰层的裂缝,裂缝中有深海。精灵爸爸躲避寒冷与天敌的围猎,从深海中捉了些鱼,他饿极了,但是他的孩子比他更需要营养,于是他饿着肚子叼着鱼又走了二十个日夜,回到自己的家庭中。”

    “捕来的鱼大多数都给了孩子,还剩下的就由爸爸mama分着吃了。精灵爸爸默契地让孩子爬进自己温暖的肚皮底下,精灵mama与他靠着取了一会儿暖,又离开了。精灵爸爸知道,四十个日夜之后,mama会回来的。”

    “那时我还不懂。我不信世间会有如此痴傻的物种,竟敢这样相信自己的伴侣……长达四十天的离别,对他们本就短暂的生命来说已经足够致命,也许外出觅食的已经死在了路上,也许留在家中的已经饥寒交加和自己的后代一起死了。真是可笑。”

    达达利亚道:“听起来,你的想法有了改变。”

    “是啊。”潘塔罗涅道,他的言语中有一丝滞涩,看向达达利亚的眼神又像是下了雨的夜晚般柔和,“一想到那个人正停留世间,哪怕他并不是在等我……我便有了十足的动力与他相遇。我想见他,只要他还没遗忘我。”

    摩拉克斯赢了所有人。但一切尚未成为定局,潘塔罗涅唯一要做的就是赢过自己,赢过那个贪生怕死的自己。正如他曾对达达利亚信誓旦旦地说:“我有一个计划。”

    达达利亚问:“你要怎么帮助我?”

    潘塔罗涅道:“我可以让至冬不死。”

    达达利亚道:“只要至冬一直活下去,哪怕是苟延残喘……”

    潘塔罗涅道:“对。哪怕六国覆灭,四海尽竭,至冬不会消亡。”

    达达利亚问:“你会付出什么?”

    潘塔罗涅笑道:“我会付出一切。”

    “如果血池泛滥,就改凿河道,自南取水;如果连年大旱,就举国迁徙,另寻他地;如果瘟疫盛行,就开棺焚尸,封禁门户;如果山穷水尽,退路全无……阿贾克斯,你就割下我的rou充饥,饮下我的血解渴,握紧我送你的刀刃,去杀了那位吧。”

    达达利亚定定地看他,眼珠不动一下,而潘塔罗涅只是笑着看他。达达利亚道:“这样做,劳民伤财,需要耗费许多资源……别的不说,你觉得我们会饿死多少人?”

    潘塔罗涅笑道:“阿贾克斯,我自有办法。”

    潘塔罗涅不止一次地幻想过达达利亚来询问自己:“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他也无数次地演练自己的回复,微笑要恰到好处,说:“你是我中意的人。”重音分别放在“中意”与“人”上,“中意”二字稍稍重一些。或者回答:“我是商人,你也懂生意场上的规则,对吧?”思来想去,他还是觉得第一个回复更好一些。不过,若达达利亚真的来问他,潘塔罗涅下意识会说出什么话,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但达达利亚从没问过他。一次也没有。

    并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手段,说起来还会让人唾弃。如何能让一个饿得发狂的野兽活下去?

    这是一场残酷的争夺战。而潘塔罗涅十分擅长争夺他人之物。

    潘塔罗涅越来越瘦了,面色也逐渐灰暗。他自嘲自己做了太多损阴德的事,已经折寿不少。但达达利亚已不在意这些,每时每刻都有至冬的人民死去,“精进武艺”,这才是最重要的。

    潘塔罗涅曾经问达达利亚:“看来你的战斗技俩已臻化境。你能不能看出我身上的弱点所在?”

    达达利亚看一眼潘塔罗涅,道:“你现在这样放松开放的姿态,在我看来全身都是弱点。”

    潘塔罗涅道:“但我最致命的弱点不在这里。”达达利亚微抬脖颈,拎着潘塔罗涅冰凉修长的手指抚上自己的颈动脉,“是在这里吗?”潘塔罗涅笑道:“聪明的末席!为了奖励你,我决定明早要叫我那著名的枫丹厨师为你做早饭。”

    第二日,达达利亚带着行囊去挑战各地魔兽。枫丹厨师站在潘塔罗涅身后,战战兢兢地瞟着潘塔罗涅老爷手上的烫伤。九席转身,冷淡地瞥他一眼,面无表情地处理文件去了。

    他曾花过大价钱购买须弥的玉颜膏,保养自己那粗糙的双手。手是一个人的门面,富人老爷的手不应该长有粗茧,而是光滑白皙的。现在那瓶玉颜膏早已典当成一小袋摩拉,换做达达利亚行囊中常备的伤药。

    冰神的力量逐渐衰弱了。天上下着雨,潘塔罗涅本在抱怨这鬼天气实在不合时宜,这实在破坏了他的计谋,他会分不清是达达利亚流泪还是雨水。但他转念一想,很久很久之前,他挨在璃月说书人台下悄悄听过一耳朵,台子后边黑洞洞的,也不透气,但他一点也不怕,只聚精会神地听那儒生高声说:但凡高手决斗,总是要下些雨烘托气氛。他又觉得合理了。达达利亚值得这场雨。哪怕他的泪水并不为潘塔罗涅流淌。

    似乎所有大事件都发生在一个令人完全猝不及防的平常时候。达达利亚又筋疲力尽地从外头回来,吃下潘塔罗涅准备的午饭后又被推着去休息。潘塔罗涅偷偷捏了把他蓬乱炸开的头毛,他倚着窗台放空,忽然感到不对劲——已经很久没见到雨点飘下来。

    他猛然转身,却看见一个陌生的人形正凑近了睡梦中的达达利亚,正伸出手要去触碰毫无防备的末席!

    危急时刻,潘塔罗涅几乎快将手中原本把玩的邪眼捏碎,他来不及多想,身体已先一步做出选择,他扑向正准备对达达利亚做出什么的天理化身,却被天理漫不经心投来的一瞥定住身体与咽喉——绝对压倒性的恐怖实力。

    一切发生得太快,潘塔罗涅甚至无法叫醒达达利亚。天理似乎让达达利亚陷入了沉睡,祂好奇地看着眼前昏睡的青年,青年体内有着祂熟悉的、原本属于祂的力量,是这份力量阻止了祂重启提瓦特的计划吗?

    祂伸出手,打算碰一碰这个特殊的容器。

    却听得一阵轰鸣之声,人形像是被什么击打中了手臂,祂茫然地后退几步,达达利亚胸前隐隐浮现出一个方形发光的轮廓——呵,岩神送给达达利亚的帝君官印,没想到竟在此处派上了用场,或者说,连这也在死去岩神的预料之中?潘塔罗涅决定不过多腹诽摩拉克斯,岩神毕竟发挥了不小的用处,托他为达达利亚留下的遗物所赐,天理似乎短暂地失去了力量,祂身上已失去了那恐怖的压迫感。

    像是对失去力量的自己感到茫然,天理还呆愣地站在原地,几乎就在下一秒,祂就被脱离束缚的潘塔罗涅一拳打在脸上。

    潘塔罗涅喘着粗气,他随手抓起身边的木凳,一下又一下砸在天理的头上。他从未学习过系统的格斗技巧,最精通的就是街头混混们的王八拳。达达利亚还未苏醒,他得先把这东西打到失去行动力才行……这样才不会威胁到达达利亚。

    用木凳抡了几下,潘塔罗涅觉得这样的姿势太别扭,于是又用起地痞流氓的混账招数,骑在天理身上打。近距离接触下,天理看起来和普通人并没有什么不同,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是看过就会忘记的五官。

    但就是这样的普通“人”凌驾于万物之上。

    潘塔罗涅又回到自己最为熟悉的情境之中,他是街头巷尾最常见也最卑鄙的乞丐,只会用偷袭和拳脚说话。他感到快慰,控制不住地发出恶毒的声音:“这就是凡人之间的互殴,野狗之间的撕咬,你见识过吗?你经历过吗?”

    “天理?……去他妈的天理,天理会被人骑在脸上打吗?我不承认……”

    天理应该是听不懂这些话的,祂在眼前这人身上看见了极其扭曲又浓厚的欲望,祂并没有躲避雨点般落在脸上的拳头,只是静静等待力量恢复——凡人孱弱而无力的拳脚是无法对祂造成伤害的。

    祂伸手想确认潘塔罗涅心脏的位置,以待过后一击必杀,手指刚刚触碰到潘塔罗涅胸前,身上这人忽然停止了所有动作,惊恐地捂住自己胸口的暗袋:“你干什——你敢碰这个?!!”

    那暗袋中装的是达达利亚先前绣给他的钱袋。潘塔罗涅万分惧怕达达利亚送他的小玩意儿被天理碰脏碰坏了,珍重地向怀里掖了掖,又回头确认了达达利亚的呼吸,这才将燃着冰冷怒火的眼神投向天理。

    “恶心的东西……你也配碰他?”

    达达利亚恢复意识时,恰巧是天理消化好岩神残余力量的前一秒。根本用不上思考,达达利亚的肌rou记忆已让他推开潘塔罗涅,凝出水刃刺向天理的心脏——

    却迟了一瞬。

    达达利亚听见两颗心脏破碎的声音。

    天理心脏破碎的余波几乎将周围的一切都夷为平地。与这样的威力相比,凡人潘塔罗涅的死亡实在过于渺小,只有达达利亚亲眼目睹了他的死去。

    他发现潘塔罗涅靠在一边奄奄一息,此时方圆百里已经没有生命存在。他徒劳地按压试图止血,但潘塔罗涅忽然醒过来,眼中闪着熠熠的光,达达利亚心中一沉——这是回光返照。沉闷许久的雨点终于落下来,潘塔罗涅的心脏几乎已成为一滩rou泥,仅有女皇的微弱力量还支撑着他呼吸、说话,向达达利亚展示自己的死亡。

    ……达达利亚。

    末席执行官看见他无声的唇语。

    你明白,我可以什么都不做,我可以让守在门外的士兵替代我的位置,我可以把你叫醒,让你履行弑神的使命。但我认为这样还不够,不足以让我……留在你的记忆里。

    岩神摩拉克斯用牺牲换取你的青睐,我就用更加毫无意义的牺牲来加重我的砝码。我必须死在你面前,在你迎接胜利时……也迎来我的死亡。

    你得知道,为了你,我放弃了什么。我放弃眼前的繁华富贵,诗人不会传颂我的故事,士兵不会向我敬礼,商人不再对我顶礼膜拜。我选择成为无名之辈。一个死在黎明前的懦夫,无人在意的野狗。

    我本可以不必去死的。

    我也想活着,只要活着就是好的,再让我去捡垃圾吃也无所谓。我想活着拥抱你,亲吻你,和你一起去领养一个橘色头发的小女孩。潘塔罗涅想和达达利亚组建一个温馨幸福的家庭。我相信自己,只要我能活下来和你迎接新世界,这些美好的幻想都可以成为切实的未来。但我不想活在神明的阴影之下。达达利亚,你会无数次想起我,你会记住我,你在临睡前握紧掌心,幻想我逐渐流逝的生命被你握在掌中。

    “潘塔罗涅愿意为达达利亚赴死。记住了吗?达达利亚,你对着我再说一遍。”

    “……潘塔罗涅,你少说几句……”

    达达利亚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他看见潘塔罗涅眼中那束光消失了。潘塔罗涅忽然又像个小孩子一样,抓着达达利亚的袖口胡乱地叫喊:

    “阿贾克斯!阿贾克斯!”

    他快死了,躺在达达利亚怀里,再也没人会用矜贵和体面来形容潘塔罗涅了,海藻般杂乱污黑的长发凌乱撒在惨白面颊,像个流浪汉。他死死抓着达达利亚的袖子,喊:“你看到了吧?阿贾克斯,我杀了那条狗,它死了!”

    那条可恶的野狗,哈,活该,谁叫它有胆量和我抢东西?阿贾克斯还在等我呢,我会负责喂饱他,喂饱自己。所有人都在看我,随便看吧!这就是和我抢食的下场,别来惹我,都长点记性!

    “阿贾克斯,阿贾克斯……狗死了,我抢来了好东西,你看,我们不用再挨饿了。你……你先吃。我不饿。”

    腿在一点点发麻,手也几乎动不了,可能是昨晚冻到了。至冬的天气可真无情啊……还是璃月?算了,都不重要了。阿贾克斯,你冷吗?

    “阿贾克斯,你冷吗?……我去山下,捡了……很多干稻草……还有一块布,一点也不臭……很干净的。来,我给你铺床……我睡地上就行。”

    他的双眼徒劳地睁大,其中瞳孔迅速扩张,达达利亚无法确定潘塔罗涅能否看见自己。

    “阿贾克斯……”

    达达利亚的怀抱是温暖的,令他再次回到极远的某个午后,阳光也是如此温煦。小乞丐蜷缩在客店外,听说书人讲那虚构的英雄故事。说书人折扇一收,扬袖作揖,“那英雄的墓志铭上写,千年万岁,椒花颂声。”尚未脱胎换骨的潘塔罗涅嗓子干渴得发不出声音,余光瞥见远处有个别人丢弃的米窝窝。

    “别忘记我。”

    他撑起身子向米窝窝爬去。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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