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公】猎杀异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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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PG-13 配对:多托雷x达达利亚 预警:不建议18岁以下的切片独自阅读、涉嫌歪曲原作剧情、还让最年轻的博士切片早恋了、果咩那塞 Summary:少年多托雷寻觅过去之旅。 Note: 私设极多,很多东西都是我在瞎扯…… 主要采用须弥支线剧情中“赞迪克”也是博士切片的设定。 题目来源:赞迪克(Zandik),琐罗亚斯德教(中文称祆教或拜火教)中对于异端教派的称呼,或伊斯兰教对于离经叛道者之称。 正文 睁开双眼。 缓慢眨眼。 少年第一次醒来,看见面前戴着面具的男人露出微笑,对他说:“你好,年轻的我。” 实验成功。 多托雷命令手下为少年取来执行官制服,同时饶有兴致地观察起十六岁时的自己——少年看起来过于沉稳了,并不感到惊慌,甚至还在观察周围环境与人群。看来年轻时的我便已拥有如此成熟的心智,他在心中定下结论。 “你的实验是什么?”少年问。 不等多托雷回答,少年便将自己的推测徐徐道来:“你是长大后的我。我拥有作为人的自我意识、基本逻辑与十六年的记忆。我能从你身后那群训练有素的士兵的眼眸中看见我的倒影,这说明我拥有实体,并不是你分裂出的奇怪人格。这周围……呵,原来如此,你进行了一场伟大的实验。” “看来我身处你的时代之中。而你,或者说成长后的我已经完成了一部分理想。人体确实是一台精妙的机器,你对自己进行了横向切割……这么说来,你算是我的创造者吗?” “不,我就是你。”多托雷道。他递给少年防护服,用食指轻敲太阳xue,“动动你的脑筋,别闲着,我们还有很多场实验需要完成。” 第二个差强人意的试验品是20岁的多托雷。也许是实验出了差错,执行官多托雷看着20岁的自己,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他与16岁的自己发起学术探讨,“如果当初按我的想法,将G15号魔神残渣的比例调高,或许20岁的我看起来就不会这么软弱了。” 少年冷笑道:“你嫌弃自己软弱?真相究竟如何,你我心知肚明。” 青年多托雷正忙着熟悉愚人众雄厚资金换来的先进仪器,已顾不上听面相稚嫩的自己和面相老成的自己在激烈争辩什么了。 “老实说,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博士。”达达利亚向普契涅拉埋怨道,“天呐,他们走在路上,像朵阴沉的乌云一样飘来飘去,每个人都在说话,固执地输出自己的观点,完全忘记对方和自己一样傲慢。” 普契涅拉安抚道:“耐心点,我的孩子。多托雷向来如此……喜爱说话。况且他刚刚完成了所有切片实验,他需要时间来检验义体们的稳定性。” “说到这里,我得看看女皇陛下新给我的敕令……”执行官「公鸡」铺开一册羊皮纸,戴上自己的单片眼镜仔细阅读。他轻轻地吸了一口气。 “怎么了吗?”达达利亚敏锐地察觉到普契涅拉的惊异。 “哦,我的孩子,十一席执行官,公子达达利亚……女皇陛下有个极其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 “呃,您说?” “多托雷禀告女皇,自己年轻时的义体心高气傲,年轻气盛,不受人控制,希望让某位靠谱的执行官来管教一番。” “噢……” 达达利亚问:“我就是那个靠谱的执行官,是吗?” “是的。”公鸡答。 “哼哼,算多托雷有眼光!我不会辜负女皇陛下信任的!”达达利亚几乎是从宽厚座椅上跳起来,他向来喜欢挑战,“走吧走吧普契涅拉,让我看看那小子有多不服管教?” 花园中,达达利亚找到正悠闲看书的少年,整理一下自己的衣襟,挂上熟悉的营业微笑。他相当了解孩子,人类幼崽们都会喜欢达达利亚这样开朗热情的大哥哥。十六岁的大孩子也一样。大概。 “……所以说,我现在就是你的监护人。”他先是自我介绍一番,又晓明利弊,说出自己的来意。 少年漫不经心翻过一页书,“我知道。” 啊? 达达利亚手指绕上自己稍长的前额碎发,“你的消息还挺快的嘛……怎么,多托雷,呃就是我认识的那个多托雷,他告诉你了?” 少年淡淡道:“我也是你认识的多托雷。” 达达利亚觉得博士从小就是个喜欢故弄玄虚的谜语人。 “年长的我开放了权限,现在我们的记忆共享。但我受身体所限,多数时候思维方式与体能只停留在十六岁,因此还需要其他执行官的监督……与保护。” 少年多托雷的嘴角略微上扬,慢条斯理道:“虽然我很怀疑这点的可cao作性。也许十六岁的我也够格当你的监护人呢,末席执行官达达利亚。” 达达利亚也笑了,“多托雷小弟弟,注意你的言辞。如果不是执行官禁止内斗,我们就该用海屑镇最古老也最经典的方式来决定谁当大哥,谁是小弟。” “理论上来说,即便是尚未成年的我,也有实力匹敌席位靠后的执行官……但并没有实战数据,所以最终结论还有待考证。达达利亚,你今年的模拟战斗数据更新了吗?也许我们可以进行一场虚拟对决。” 虚拟对决?又不是真刀真枪,没意思。 “不要。” 达达利亚朝石柱一靠,往嘴里扔了颗糖豆儿,嚼吧嚼吧打发时间。少年看着他手中五彩斑斓的糖豆,皱了皱眉,忍不住问:“这是你特意带来的?为了讨好十六岁的我?” 末席执行官懒洋洋地晒太阳,“你可别自作多情,我就是喜欢随身带糖哄小孩。” 少年回道:“不错的爱好,继续保持。” 一阵奇异的沉默。 达达利亚想着自己至少名义上还是少年多托雷的临时监护人,于是开口问:“你要不要吃一颗?很甜的。” 少年的回答十分斩钉截铁:“不要。” “真不吃啊?” “……” 于是午后的花园中又充满了轻柔的翻页声与略显焦虑的“咔嚓咔嚓”咬糖声。 “哇,稀客啊。” 达达利亚才“工作”完,脸上还沾了点血,他若无其事地擦干净,伸手跟20岁的多托雷打招呼。 青年多托雷有点腼腆,拘谨地点点头。 达达利亚却泰然处之,“怎么称呼你比较好?叫多托雷可以吗?可是这样的话就分不清我在叫谁了……” “可以叫我赞迪克。不久后我会前往须弥执行其他任务,假名便是赞迪克,你可以先这样叫我,方便我熟悉身份。” “好的,赞迪克……小弟?”达达利亚从善如流,甚至从容不迫地偷偷占了20岁多托雷的便宜,“你要去须弥执行任务啦,伪装身份是学者吗?感觉你现在书生气还挺重的。” “当然,总比你这个十几岁就入伍当了新兵的半文盲识的字多些。”少年的声音从树桩后传来。 赞迪克疑惑地看向达达利亚,而达达利亚只是无奈地耸肩,“没办法,我年轻时至冬的义务教育才那么几年……当然没办法跟你比啦,大学者,谁站在你身边都显得像个文盲。” “别拿那三个字恶心我。”树荫下再次传来少年的回答。 “好吧好吧,小学者。”达达利亚没再搭理那刻薄少年,再者说他本来也不怎么在意,而是和赞迪克凑近些,悄悄说:“你可比他可好相处多了,我真希望女皇让我监护的是你。” 赞迪克微笑道:“我们本就是一人,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达达利亚撇撇嘴,问:“你十六岁到二十岁中间都经历了什么呀?变化这么大。” “只是懂得了一些为人处世的道理。如果我伪装成人们喜欢的样子,可以更轻易地获取自己想要的事物。” “哦,确实成长了。”达达利亚点点头,继续问:“那你十六岁之前是什么样啊?” 赞迪克的脸色rou眼可见地阴暗下来,他推脱几句,匆匆离开了。达达利亚知道这是20岁的多托雷正在逃避问题,这令他好奇心骤起,于是转身去sao扰16岁的多托雷,正想戳戳少年还有点婴儿肥的脸蛋时,却被细白手指截住了。少年冷淡地看他一眼,嘲讽道: “肤浅。他那副乖学生样子只是应付教令院的伪装,二十岁的我远比你想象的还要城府深重。” “这个我当然知道了,毕竟你们都是多托雷。我只是在好奇,你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毕竟我能见到的最年轻的你也都十六岁了。”达达利亚观察擒住他手腕的手指,白皙细长,不见疤痕,仍是一双无忧少年的手。 “那不是你该知道的事。”少年似乎很疲惫,将达达利亚甩到一边,自己径直走向研究所。 达达利亚站在原地,心想:果然是十六岁的脾气。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半大小子讨狗嫌。他又想想自己十六岁时是什么样子,那时他还在海屑镇四处招猫逗狗吗?还是已经进入愚人众过上天天讨债的好日子了?他也快记不清了。但怎么想都肯定比十六岁的多托雷讨喜多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为什么16岁的多托雷会出现在这里啊? 这里是愚人众总部的大门口,而达达利亚刚出任务回来。赞迪克要去须弥,他可能在办什么手续,路过这里有情可原,可是研究所在总部深处,离大门极远,16岁的多托雷难道只是为了骂他两句文盲才来的吗? 达达利亚在心里悄悄嘀咕,不就是上次打扰他看大头书了嘛,何等可怕的记仇心理。 “臭小子!”达达利亚猛的推开研究所大门,抓起还穿着防护服的少年死拖着朝门外走去,“我听说你已经三天三夜没休息,濒临猝死了!走,赶紧跟我去床上睡大觉!” 研究所里没其他人,少年多托雷也不反抗,达达利亚熊抱了一会儿也觉得没意思,于是放下少年,扶正自己头上的小面具,有点尴尬地问:“你怎么这么听话啊?” “十六岁的身体确实需要休息,我也正有此意,刚刚准备去换衣服回去了。现在只不过是听从你偶尔正确的建议,把你当做人力马车。”少年半眯着眼睛说。 达达利亚摸摸他的头,“忽然这么懂事,我都有点不太适应了。不过你确实该多睡觉,不然以后长不高的。” 少年沉默片刻,忽然说:“没有那种事。” 达达利亚问:“啊?” 少年面无表情道:“没有,以后,。对于十六岁的我来说,我会永远保持这种状态,不论是rou体,还是精神……直到构成我身体的物质堙灭。” “这算是长生不老吗?” “对于你科学素养极其匮乏的大脑来说,可以这么理解。” “那……为什么是十六岁?”达达利亚问,“你是最年轻的切片,也已经十六岁了,为什么不把更年轻的自己分离出来呢?如果是我的话,还是很想看看十四岁以前的自己的,感觉很怀念。” 少年皱眉道:“这种愚蠢的问题……当然是因为十六岁最适合,年纪再小一些的话,rou体强度与思维逻辑都太过脆弱,即便制作出来也都是毫无用处的易碎花瓶。” “原来如此……你觉得童年的自己很没用?”达达利亚摸摸下巴。 “只是投入与付出不成正比。你难道想让愚人众变成什么幼儿托管机构吗?” “我只是好奇啦,你别在意,快去休息吧。”达达利亚推着他往前走。出了研究所时,天色已经很黑,十六岁的多托雷听见达达利亚轻声说:“我倒不这么认为。” “……你还不走吗?” 少年双目紧闭,躺在洁白大床上。旁边是盏小夜灯,达达利亚正在一针一线缝补小袜子。 “我吵到你了吗?不好意思啊,我再小声一点。”达达利亚很有诚意地道歉,继续补袜子。 少年道:“你为什么要看着我睡觉。” 达达利亚道:“我是你的临时监护人啊,在家里,我也是这么看着弟弟meimei睡觉的。” 少年把头转向窗边,只留个深蓝色的脑壳给达达利亚,“我不是你的弟弟meimei。”似乎是不解气,他又补了一句:“也别把我当成小孩子。” 达达利亚捏捏刚补好的彩虹色毛绒小袜子,确认没有针和多余的线头,敷衍道:“嗯嗯,好的。” 少年又把头转回来,眯着眼睛看达达利亚手中的针线,嫌弃道:“愚人众执行官还要自己缝袜子吗?” “这可是我弟弟最喜欢的一双小毛绒袜。几年前我背着他去杂货店时,他揪着我的衣服,支支吾吾地说哥哥想要这个,特别可爱。之后每年都要穿着这双袜子过冬,他那双小脚丫长得可快了,总把袜子磨破,但又穿惯了不想买新的,我mama眼睛不好,我不想让她多做针线活,就自己拿来给他缝缝补补,总还能穿的。” 16岁的多托雷看着达达利亚洋洋得意的样子,忍不住浇下一盆冷水,“那又怎样?不过是小孩子喜欢的玩意儿,长大之后,也许他看都不看一眼。” 达达利亚说:“但是他现在喜欢呀。” “他这么小,能有多少喜欢的东西。小孩子难得有一件喜欢的宝物,我作为兄长,就一定要帮他守护好这件珍贵的宝藏……我得好好给他留着,没准儿等他以后长大了,结婚典礼上我还要把这个拿出来臊臊他呢。” 达达利亚收好针线,他的针线盒是个铁质的曲奇盒子,已经变形的小拉链锁住了许多带着曲奇饼干甜味儿的回忆。少年多托雷将目光从末席身上抽离,听见达达利亚关了小夜灯,又拉上窗帘,隔断白银剑刃般锋利的月光。 “好好睡吧,未来的博士大人,也许在梦中,你能够想起自己童年时最珍爱的玩具。” 如果将人比作河流,我们都不过只是其中一小捧流动的水,无边无际地流淌……看不见身后的融雪源头,也看不见前方汇入深海的浅滩。 他问自己:我最喜爱的物品是什么? 20岁的多托雷回答:合成台。 16岁的多托雷问:在更久远的年代,还没有合成台。6岁的我每天都要紧紧地攥在手中之物,不论谁来抢夺,都会大哭大闹……那究竟是什么? 30岁的多托雷回答:无论是什么,都与我们无关。 26岁的多托雷回答:年轻的我,你是不是太闲了? 40岁的多托雷回答:少年心性,不要迷失在人生的起点。 48岁的多托雷回答:你的身体负担过重,尽快休息,以免耽误后续的工作。 力量最强的那位多托雷强制关闭了脑内链接,让16岁的自己陷入无梦之境。 “早安!昨晚有睡个好觉吗?”达达利亚活力满满地来叫少年起床。 少年还没来得及睁开双眼,便立即被达达利亚捏住脸颊的软rou。他有点茫然地看向达达利亚,末席立刻收回了双手。 “我……似乎很喜欢机械制品。”少年喃喃道。 达达利亚反应过来少年这是在回答他昨晚的问题,接着兴奋地问:“还有呢还有呢?” “我会把它们拆开,再重组,有时它们不会动了,有时它们飞得更高跑得更快。” 达达利亚想了想,说:“那你肯定会喜欢小机器人吧?真是容易实现的梦想啊,等你过生日了,我可以给你送很多铁甲小宝,这个我熟。”他本以为自己会收到少年的感激,却听少年冷笑道: “多托雷不过生日。我被定格在了十六岁……如你所见,我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如果你想送什么幼稚的生日礼物,尽可以在广袤的提瓦特大地上随便抓几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来满足你的需求。我不会再陪你玩什么过家家游戏了。” 之后他没再刻意去找末席执行官,达达利亚本来事情不少,被16岁的多托雷明确拒绝后,两人的接触也就少了很多。 这日,少年照例在实验室内为瓶瓶罐罐贴上标签。其他多托雷觉得16岁的少年年纪太轻,阅历太少,只留他在愚人众总部做做实验,尽量不做外出任务。少年对此也不置可否,除了面对自己那位便宜监护人时,他都算是温和的好孩子。 可能是达达利亚激发了他的叛逆期吧。 少年的思绪已经飞到天外,手上仍有条不紊地为魔神残渣进行归类,忽然他收到一条来自20岁自己的讯息。 20岁的多托雷,或者说赞迪克,没头没尾地问他:你还记得秘密基地吗? 什么秘密基地? 赞迪克说:年幼时,我曾经搜集了许多遗迹猎者的残片,又在须弥沙漠之下找到一处洞窟,将自己搜集到的破烂通通扔了进去。 他似乎回想起来。是第一人称视角的模模糊糊的记忆,一双白嫩小手艰难地在雨林和沙漠中挖掘金属碎片,兴奋的心情,酸痛的手臂,擦干净巨大机器后金属美丽的反光,炎热的沙漠和阴凉的洞口,坚固的石柱,气喘吁吁的小孩子想:这是我的宝藏! 16岁的多托雷回答: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赞迪克的声音忽地犹豫起来:我在须弥的任务已经结束了,但我还不想这么快回去。也许,须弥还有我尚未完成的事情。 他立刻明白过来:你要去找那个所谓的秘密基地? 赞迪克回答:我只记得模糊的方位,所以来问问你。 16岁的多托雷几乎就要出言嘲笑他的愚蠢,找到了童年时自己埋藏的宝物又有什么意义呢?毫无价值,不值一提,也许他现在就该切断和20岁自己的联络,这只是在浪费时间。 赞迪克说:你我都是最初完成的两个切片,也许是制作程序还不够成熟,也可能是年龄的限制,总之,我偶尔能够与你共感。 少年问:你听到了达达利亚的话? 赞迪克回答:也体会到你那时的心情。 20岁的多托雷反问:难道你不想回头看一看吗?风沙之下究竟隐藏着什么,一个幼稚又不谙世事的喜欢拆闹钟的孩子是如何成长为恶医又加入愚人众成为多托雷的……白茫茫像月光一样的沙漠掩盖了我的过去,而我现在决定要去找出这个秘密,就像找回另一个自己。 16岁的多托雷回首望向研究所的门,他似乎听见达达利亚的敲门声。一周前,达达利亚就是在这里叫他去睡觉的。 但是没有人。 少年低声说:阿如村西南,丰饶绿洲东北,有棵枯树,枯树正北方向直走三百零七步,右转见一深坑,沿着深坑向里走。我只记得这些。 赞迪克复述一遍,得到确认后说:我现在就出发。 16岁的少年切断脑内联络,靠着转轮椅休息,他记得自己那个秘密基地还被收拾得挺漂亮的,大小型号的遗迹机器坐成好几排,外壳也都被年幼的他爬上去擦得干干净净。 之后再邀请达达利亚去一趟吧,少年心满意足地想,末席一定会高兴得上蹿下跳,崇拜地说你可比我弟弟强太多啦。 北到苦寒辽原,南至荒白旱漠,他是最虚心的学生,拜万物为师,以众生为棋;追溯古国之乱,赋予残骸新生,他在知识的深渊洗心换骨,对稚嫩的神明许下承诺—— “假如你认为那么多个「我」比得上一颗神之心的价值……成交。” “但我想知道,你如何确定我真的抹消了「他们」呢?” 智慧之神闭上双眼。 “我会看到的,你仅存的诚实……” 他十分好奇,成长究竟意味着什么? 16岁的自己明显要多愁善感得多,连末席执行官说几句话都会让他心神恍惚。34岁的自己对此嗤之以鼻,20岁的他则对此感到好奇。 世间法则不过“以物易物”。在成长的过程中,人究竟失去了什么? 为什么26岁的自己会对16岁的自己抱有优越感? 为什么16岁的自己会好奇6岁的自己喜欢什么? 为什么20岁的自己会想探究自己的过去? 他步入黄沙的宫殿,眼前似乎出现一个抱着机械零件到处跑的小毛孩。孩子急匆匆地在沙漠上打滚儿,如果回家晚了,就必须面对严厉不留情面的棍棒与草叉。 赞迪克忽然感受到一丝真切的怀念。 “先等等!请你等一下!” 青年双膝跪地,炽热的沙漠吞没他最后的呼喊。 我才刚刚找到那棵枯树,往昔的记忆逐渐浮现,童年的自己已经近在眼前,至少请别在这里留下遗…… 达达利亚叩响研究所最里侧那扇小门,里面迟迟不应答,他便擅作主张推门而入。 少年正坐在特意垫高的转椅上闭目休息,听见熟悉的脚步声,只懒洋洋地指一指自己的太阳xue,示意达达利亚帮他揉揉用脑过度而略显酸痛的眼周xue位。 感受到达达利亚微凉手指轻柔按上自己头骨中最脆弱的地方,少年沉沉地舒了口气。 “还没吃饭吗?我们一起去吃点东西吧。”是达达利亚的声音。 “可以。”少年道,“但是不要再把辣椒油倒进我的菌菇浓汤里了。” “哎呀呀……你还记得呢。”达达利亚哂笑道,“虽然上次你快被辣哭的样子被一整队愚人众士兵看见,但我只是想帮你提提神来着。” “感谢你无知的善意。”少年睁开双眼,拍拍达达利亚腰侧,“走吧,我都听见你肚子在咕咕叫了。” 他们走到门边,少年却突然止住脚步。 “怎么了吗?”达达利亚问。 “……没事,我改变想法了。”少年说,“我还有些数据需要记录,你先去吧。” “啊?一定要现在吗?”达达利亚有点苦恼,“你都答应我了,不遵守承诺的多托雷可是坏多托雷呢。” “好多托雷下次再陪你一起吃饭,你快去吧。”听着少年反常的连声催促,达达利亚只得慢慢挪出了研究室,沿着幽暗的走廊独自行走。 他没看见背后16岁的少年苍白的脸庞。 我要消失了吗? 怎么办? 我是多托雷,拥有反抗的能力,我绝对可以—— 失败了。 该死。 他看过很多书,能堆满两座智慧宫,书中的知识如泉水灌进少年凉薄的内心,无数或简洁或复杂的言语流淌过因慌乱而模糊的视线。那么多书,那么多知识,却没教会他—— 我该如何向你诉说别离? 他才16岁,还没学好该如何体面地告别。还是个少年的多托雷扶住门框,他快忘记如何呼吸了。达达利亚的脚步声逐渐与他的心跳融合在一起,少年眼眶微微发热,里面干涸得看不见达达利亚的倒影。 达达利亚的身影快消失在走廊尽头。 少年已经感受不到自己的双腿。某些构成他身躯的物质正逐渐消散。 「达达利亚,别回头。 如果你回来时看不见我,就当我已经成长为大人,如孢子脱离本体般游向永不会到来的未来。」 “你一定……会后悔的!” 他亲手杀死自己的过去与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