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梦]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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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见到月咏几斗，是在一场学院毕业典礼后的酒吧里。

    运气不好，这里突然停了电，酒吧里先是响起一阵儿“吁”的起哄与抱怨声，而后各处打亮了手机电筒，绕成一片星星点点的银河。

    而吧台处还亮着少数的灯带，我端着杯子向那里走近，像晚间的飞蛾靠近一盏路灯。

    “有什么推荐的新品？”我靠在台前问调酒师。

    这位调酒师仿佛抬眼看了我，又迅速敛下去，暗淡的视线里，他垂下的眼睫如扇，些许笑意就从扇尾溢出来。

    “Turtle　Bay你应该不喜欢。”他伸手勾住我的杯子，抬起头来，语气中带着轻快：“Margarita还是……Tomorrow？”

    他的棱角在光下开始变得清晰，像夜空一样深邃的眼眸里闪着戏谑，高耸的鼻梁，略带弧度的嘴角，一点点呈现在我的面前——我惊喜得快要尖叫出来：“几斗？！”

    “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都没有告诉我们一声呀。怎么在这里做调酒师？上次我收到你的来信时，我记得你还在……冰岛巡演？”

    面对我一连串的问题，几斗看起来有些无奈又好笑，他给我倒完酒，有些慵懒地向后靠去：“是啊，不想玩乐队了，来这里体验生活。”

    “那你……留在这不走了？”

    “你还是这么好骗。”他笑起来，肩膀都在颤动，又抬手弹了我的额头，“逗你玩的，酒吧是乐队的朋友开的，来这里转转。”

    我捂住自己的额头，噘嘴：“还把我当小孩子。”

    他只是笑，而后又说：“本来想忙完去给你们一个惊喜，没想到在这就遇见了。唯世呢？怎么没有和你一起来？”

    “他有别的事情。”提起唯世，我有些不快。

    而几斗也极快地捕捉到了我的情绪，轻巧地带过：“这样啊……你看起来不是经常来这里的样子，难得来一次，要不要——和我一起跳支舞？”

    他从吧台后走出，几乎没给我回绝的机会，以一个优雅的姿势向我伸出邀约的手。

    而我也总是无法拒绝他的邀请。

    舞池里的音乐已经响起，月咏几斗揽着我步入摇摆的人群中。

    有时他的手会在我的后腰上摩挲，而时至今日我居然仍然会因为他的触碰而慌乱，无措间对上他的视线，带着一丝促狭：“你的舞技还是这么差呀。”

    周围好吵，他又低下头来，轻笑声传入耳朵：“还是说，你其实是在紧张呢？”

    我们认识的漫长时间里，我几乎总是他的手下败将，他像猫一般游刃有余，却忘了我也有扳回一局的机会。

    向前两步，我将双手缠上他的颈，与他对视：“怎么会？”

    他的身体似乎有一瞬间的僵硬，不自觉地向后靠了一些，面上却不动声色：“亚梦，你和我印象中不太一样了。”

    我依旧勾着他，甚至贴着他的身体蹭了蹭，笑着说：“你可以展开说说，哪里不一样了？”

    他停下来，若有所思地看我，而后勾下身，黑色短发落在我的耳边，还有他的热气，呼在我裸露出来的皮肤上，痒痒的。

    “几斗……？”

    “是你先招我的，亚梦。”

    他咬住了我的耳垂。

    不是没有和唯世亲热过，可如此在大庭广众之下还是第一次。他比唯世要高，俯下身来时挡住了我的全部视线。身上的衬衫因前倾而绷紧，勾勒出胸肌的轮廓。

    我抓着他的衣角，感到他的唇舌包住耳垂，舔舐的声音清楚传入耳中，被他碰过的地方不受控制地燃烧起来。

    “不要这样，几斗……”我想自己应该推开他。

    然而他不顾我的挣扎，反而把我扣得更紧，　这样我便完全落入了他的怀中。他的唇移到面颊，逐渐覆在了嘴边。

    并没有立即亲下来，我们的距离暧昧，他的鼻息轻扫在我的脸上，似乎在给我选择的机会。

    在他要靠过来时，我转了头：“几斗，我该回去了。”

    “真是可惜。”几斗直起身来，目光仍然没有离开我，“我可以先送你回去。”

    ”你不用在这里待到下班吗？”

    “不用。”他松开覆在我身上的手，转身往吧台走，和店里的人简单交待了几句，接着看向我，“朋友一会儿就回来了。走吧，我送你回去。”

    还是送我回去，六年前分开时他也这样对我说，在零下三度的冬天里不知从哪搞来了一辆自行车，回去的路上我们鼻子都冻得通红，双手双脚都要失去知觉——平安到达目的地真是上天保佑。

    万幸，这次他终于将两个轮子换成了四个轮子。

    “你们应该有熄寝时间吧，十一点？”他给我打开车门。

    我坐进车内，拉上安全带：“我不住在学校里。”

    “嗯……？”几斗也坐进车内，汽车发动的声音盖住他的尾音，“和唯世住在一起？”

    我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他也看我，眼神晦暗不明，而后轻笑了两声：“你还真喜欢他。”

    我不服气：“有什么问题吗？”

    有什么问题吗？月咏几斗，我比你更懂什么叫喜欢。

    比起你即兴的表白，轻率的恋情，毫不犹豫的离开，猝不及防的到来，显然我比你更懂如何对待感情。

    他忽然旋掉钥匙，灭掉车里的灯，欺身压过来。地下车库里没有光，我看不清他的动作，只听见窸窣的声响。

    “几斗，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他的呼吸贴近了，“当然是要继续做刚刚没有完成的事。”

    他摁住我想要解开安全带的手，毫无征兆地吻住了我的唇。

    “唔……”

    “这里，他亲过。”他吮住我的唇，含糊地说。

    他的唇向下游移，吻向锁骨，又在脖颈处徘徊。

    “这里，他也亲过。”

    他的另一只手向身下游移，贴着我的腿侧。我轻轻地颤抖起来，被安全带箍住，他轻而易举地挑开我的裙边，在深处轻揉起来。

    全身仿佛过电一般，我抓住他的臂膀，抑制不住地尖叫出来：“啊！几斗……”

    他抬起头来看我，嘴角勾起。

    “这里，他也亲过吗？”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