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长相

    鉴定完毕，是个帅哥，并且是个跟自己没有关系的帅哥，祁婷收回目光，推开玻璃门离开了便利店。

    回家的路上，祁婷一边踢着石头一边在想自己的身世是真悲惨，父亲出轨搂着妓女远走高飞，母亲烂赌还不起一屁股债，从天台纵身跃下。而那时的她不过六七岁，哥哥也才十一岁，靠着邻里的施舍和亲戚的帮衬，勉强上了初中。也是上了初中这年，哥哥带着她离开了那栋房子，离开了滋生痛苦的温床，捧着她瘦削的脸说：“meimei，别怕，我养你。”

    可是那时候，十七岁的少年可以做什么呢？端盘子洗碗筷来钱慢，只剩搬砖砌墙的苦重体力活可以干，而且哥哥为了省钱给她读书，自己读了高中便辍学。常常是夜里，年幼的祁婷摸着哥哥伤痕累累的脊背和掌心上药时，泪与药一起落下。

    后来，慢慢的，哥哥从早出晚归到好几日不见踪影，甚至有次足足一月都未曾出现，祁婷从记事以来，从来没有跟哥哥分开这么久过。

    担心，焦虑，悲伤几乎盈满了她的心房，独自躺着，翻来覆去，夜夜难眠。时间一长，祁婷也慢慢习惯了，明白了哥哥是在为了赚钱四处奔波，更准确得说，为了让她过得更好而拿命去搏。

    而这几年，日子似乎突然越过越好了，她顺利地上了高中，再也不用担心会不会吃不饱穿不暖，只用安心学习便好。她清楚，没有什么突然来钱的方法，毕竟这都在刑法写着，虽然希望渺茫，也愿哥哥只是遇上好人带着了。

    上次回来，哥哥就摸着她的头说：“婷婷，我们不住这了，换个好点的地方好不好。”她点头说好，哥哥说什么她都不会反对，没有哥哥就没有自己，哥哥几乎就是她的全世界。

    抬起头来，天快黑了，那一点点橙黄被黑暗快速吞噬，吐出阴沉沉的夜色。

    祁婷摸摸肚子，好像是真的饿了，转过厂房就快到了，她脚步轻快地踏上楼梯，拿出钥匙，转动把手，手摁上锈迹斑斑的大铁门正想用力推开，后面突然被人推了一把，双手反扣着，关东煮也被拿走了。

    “砰——”风吹门合上了，祁婷被这连环动静吓了一大跳，刚想大声尖叫，就被祁明从后面紧紧抱住，声音吞没在男人的大手中。

    待她情绪冷静后，祁明松开环住她的手，昏暗的灯光下，祁婷像受困的小兽抬头瞪着他，心头涌上惊讶与愤怒，这男的，不是在便利店吗，怎么还跟踪人到家里，还突然搂住自己，帅哥就能为所欲为吗？

    同时，祁明望着女孩湿漉漉的眼睛，发现盛满不爽，未等她开口，手轻轻抚上她的脸，轻轻地笑着说：“怎么才半年，就不记得哥哥了吗？伤哪里了，痛不痛，哥哥看看。”将关东煮随手放在柜子上，说着便去掀祁婷的衣服。

    祁婷听到他说是自己的哥哥，整个人处于宕机状态，哥哥？我哥哥长这样？

    那我之前……祁婷开始疯狂回想记忆里哥哥的长相，发现一片雾蒙蒙，难怪她总觉得回忆有什么不对劲，没有遗忘任何事情，任何时间点，就连目睹mama跳楼时，那滩猩红的血迹也记得一清二楚，虽然后来被一双小手挡住，年幼的祁婷回头，原来模糊的脸逐渐开始清晰——是哥哥。

    原来她记忆里遗失的那张最重要的拼图，是他的长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