蟹壳汗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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漩涡鸣人的小动作从来都瞒不过宇智波佐助的眼睛。在某个按照惯例该清理家中忍具与卷轴的清晨,佐助很快便发现那几个写满了学习笔记的本子不见了。联想到鸣人这几天各种欲盖弥彰的表现,他马上就想明白了一切,不过,他想不明白这背后的原因。 他很想问:偷这个东西有什么好处?他思来想去,最后,就像当初和鸣人接吻的那个乌龙事件一样,除了鸣人真的和他有深仇大恨以外,他找不到别的理由。 佐助从来都搞不明白鸣人在想什么,有时候他觉得鸣人无比简单,透明如水晶,可有时候他又觉得鸣人心事重重,想法令人摸不透,做出来的许多事情都令他忍不住发出疑问:为什么?鸣人,这是为什么?当初那天你为什么突然就踩上我的桌子,然后凑过来吻我?我不明白这个动作的具体意义。现在你又为什么要偷我的东西?笔记本不是什么舍不得的宝物,你为什么不直接开口向我借呢?我不明白你的思路。难道你有一些不可告人的打算吗?我不明白…… 鸣人,为什么?佐助一直都很想问。 那天晚上,佐助一直盯着天花板,试图得出一个逻辑通顺的答案。第二天,当黎明的第一抹阳光向他致以早安,并问他是否已经得出答案时,他没好气地回答说:“得到了因整夜没盖被子而产生的扁桃体炎。” 当日执行任务时,面对春野樱的接近讨好与卡卡西的嘘寒问暖,他始终不掷一字,生怕那沙哑的嗓音会暴露自己现在的健康状况。幸运的是,鸣人没有像以往那样频繁地跑过来闹他,春野樱和卡卡西的话都可以不理会,唯独鸣人的那些喳喳哇哇,他每次都忍不住怼回去。佐助觉得,鸣人今天这么安静,肯定是被自己比以往还要冷淡寡言的表现唬到了,毕竟谁会对不停贴冷屁股这种事情乐此不疲呢? 晚上,佐助从家中的窗户往外看去,看到一个蹑手蹑脚的黑影往这边走来,停在了门口处。路灯将那人的影子拉得很瘦很长。瘦长的影子在贤春绿的地面上轻扭微晃,像是一条因求生而自割的蜥蜴尾巴。佐助心生警惕,也蹑迹隐身,悄悄冥冥地伏在门背后,以防打草惊蛇。当他透过那一丝门缝向外面窥去时,那黑影又瞬间消失了。 佐助低下头一看,看到一个包裹放在门口,思忖片刻,便将其带回屋中。里面是一些感冒药、一根蟹壳青色的汗巾、一个还没有拆包装袋和价格标签的小玩偶、几包去痰清嗓的茶药、几小份水果、几种常见的补充热量的零食,包括最近才上新的玫瑰搽穰卷儿,以及好几份口味各异的杯面。最后这项食品暴露了黑影人的身份。 他望向窗外的月亮,再次感到疑惑:鸣人,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所做的这些事情究竟是什么意思呢?我不知道。他把包裹放在床头边,整夜难以入眠。 此时的宇智波佐助还不明白,他所不知道的事情远比他想象得还要多。 某一天他路过漩涡鸣人的家门口时,忽然感到有人一直在看他。 他抬头看去,无意中发现了一双藏在玫瑰角里的蓝眼睛。那双蓝眼睛一直在默默地注视着他。在刺眼的天幕之下,掩藏在角落里的蓝眼睛盖上了一层时盈时缺的雾濛濛的白光,从佐助的角度望过去,就好像蓝眼睛已经从那被清晰成缕的阳光和轮廓繁复的花朵所描绘出来的图层之中割裂开了,与他宇智波佐助所在的世界割裂开了。漩涡鸣人静静地矗立在那个与佐助隔着几层楼房的世界中。蓝眼睛一直看着他,却不属于他所在的地方。在玫瑰的掩映下,佐助看不见鸣人那面向他的笑容,看不见鸣人那投向他的甜蜜的眼神,也看不见鸣人那几番欲言又止的神态。 佐助继续和鸣人对视了一会儿,随后迈出脚步,离开了。 佐助的背影完全消失不见了,刚才可以开口打招呼的机会也没有抓住,一天的好心情再次磨灭,鸣人又开始在纠结的心态中咬花吃土。当他嚼着花瓣低下头看去时,那些从来都爱自诩美艳无双的花朵全都迅速萎缩了。他每天都会花时间仔细经营的园艺阳台,又变得杂乱不已。 宇智波佐助不会知道,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漩涡鸣人都会重新拾回那些萎缩了的玫瑰,近乎饥渴地啃咬那些皱起的倒卵形苞瓣,咀嚼已经变形了的披针萼片,然后再小心翼翼地品尝那盛着佐助的香气的胭脂色花盘。叶中脉的绒毛刮到了他的舌头,于是他又甘之如饴地呕吐。等到白天,佐助又像往常一样经过这里时,他忍不住怀着那昨夜还未呕吐殆尽的心迷意罪的感觉,狠狠地嫉妒着那几缕在佐助的耳鬓边拂动的黑发,因为它们能随时亲抚佐助的脸蛋,而他不能。他就靠这个方法来发泄自己对佐助的全部渴求,以便走出家门时又能装出和佐助关系不好的模样。 佐助没有发现鸣人的心思,不知道鸣人总是躲在角落看他,在他眼中,那次抬头对视纯属偶然,他不觉得这种对视有什么特别的寓意,不会去多想。不过,他确实很想问鸣人一些问题。 询问的机会在几天后到来。 那天,第七班像往常一般进行着嬉戏打闹的四人行。鸣人已经低沉了好一段时间,他想:练成佐助的笔迹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功的,我需要另一个简单直接的证明方法。于是他重拾活力,故意在佐助的面前招摇,大声地讲述自己希望与春野樱结伴而行的心愿,存心把每一个讨好春野樱的动作都夸张化。春野樱受不了他,抓着他打了一顿。佐助评价了一句:“笨蛋”。卡卡西不打算管。 鸣人坐在地上,自下往上地看队友们的脸,头一次觉得这么委屈。他不是为自己挨打而感到委屈,他是为自己不再像以前那样乐于挨打而感到委屈。他无比确信,当春野樱的拳头落下来时,他的心情已不再是乐在其中,更不再像以前那样被打了还期待她能陪自己继续打闹下去。那一刻,他期待着的是佐助的袒护和安抚。他想看到的画面不是春野樱的横眉举拳,而是佐助走过来温柔地问他:“鸣人,你还好吗?” 他哭着跑了出去。 我生病了,他蹲在河边,垂头丧气地想。如果我一直不会生病,该有多好啊!如果我一直都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只想和佐助偶尔拌嘴的普通人,该有多好啊!如果我一辈子都不懂这些,一辈子都不曾体会过爱情,该有多好啊!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就不会生病了,哪怕有着孤独的童年,我也会生活得很幸福。 正在这当口,一只手从他身侧伸了过来,递给了他一条蟹壳青色的汗巾:“擦一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