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杀手不太冷(5)【悠久的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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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正主,正主就到。 凛还想再说几句,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由远及近,一阵风似地在拥挤的人群中左冲右突,偶有几个被他的莽撞打扰到的路人想要抱怨,一见那过盛的美貌,也有或长或短的愣神,便错失了时机,只能目送青年远去。 由于回头率过高,青年非常好辨认,凛稍微抬抬眼观察周围的动静,就知道是英格拉姆“大驾光临”了。距离演说开始还有一段时间,足够他处理家事,凛就低声嘱咐了雨宫几句,打开了车门。他来此之前早就打好了腹稿,这个孩子从小到大都是吃硬不吃软,换句话说、就是欠揍。先好言好语将他带到一个僻静些的地方,再狠狠教训一顿,八成就听话了。 准备的术式也很充足,虽然凛不担心英格拉姆会还手,但有些害怕三句话不到、这家伙又拖着自己上床的事情发生。为了裤裆里那点事,英格拉姆可没少忤逆他。今天绝不会重蹈覆辙——正这样想着的时候,他的视线悄然凝固了。 在太阳神一般俊美昳丽的金发青年身后,有个人在……好像、是有一个人…… 黑色的、夜色一般深邃美丽的长发,瑰丽的、红宝石般的血瞳,从未改变的、从容不迫的优雅笑容……原以为早已忘记,以为已经在记忆中褪色,永远不会想起。 大脑一片空白,只能凭借本能作出行动,于是颤抖着、有些胆怯地踏出了第一步,之后,像是打破了尘封多年的枷锁一样,开始奔跑。 “啊,不能这样跑,注意身体,爸……” 忽视了不明所以的噪音,绕过了碍事的障碍物,“喀”地,如同野兽咬住猎物,一把攫住了那个瞬间就转过头去、想要逃跑的愚蠢家伙。 凛曾经无数次地幻想过,这一刻自己应当说些什么,是用枪指着对方的脑袋,强迫他给自己一个痛快、了结掉这条性命;还是揪住衣领质问他所有的一切;亦或是任由怒火爆发、将那张总是微笑的脸揍个稀巴烂。 但当这一天真的到来的时候,他发现这些思考都是纯粹的无用功,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也没有其他任何动作,仿佛光是死死抓住那条不算强壮的手臂、就已耗尽了全身的力气。他只是大气也不敢出的,像是看着一场随时都会破灭的幻梦似地,安静地凝视着对方。 此时此刻,在凛的世界里,便只剩下两个人,再也容不下别的事物存在了。若不出言打破僵局,恐怕他可以一直站在这里直到因为缺水或者心跳加速而昏死过去。 意识到了这一点后,那个人重重地叹了口气,之后,勉力勾勒出一个礼貌的浅笑: “好久不见,小小姐……你还真是完全没变啊。” …… 就好像是,寻回了失落的另一半的破碎镜面一般,如此自然、和谐地融合在了一起。 英格拉姆心不在焉地推着从上到下放置了许多精美菜肴的餐车,慢慢地前往地下室。那上面的菜都是他摸索多年、从一个又一个微小的反应中琢磨出来的父亲会喜欢的口味。虽然凛有要求别的菜色,但他莫名不愿意遵从,就当成了耳旁风,只有特别叮嘱过的红酒不能装作忘记,心不甘情不愿地放在了最上层。 他之前从不觉得无所不能的父亲会缺少什么,凛也不负他的“期望”,一次也没有依靠过他人解决问题。但是,他也不会妄自尊大、傻乎乎地以为自己了解那个沉默寡言的人的一切,如今,那证据就明晃晃地摆在了自己面前。 就像自己依恋父亲一样,父亲也依恋着天宫天理,或许那程度比自己还要深。虽不知他们之间有过怎样的纠葛,但总归是自己比不上的……谁也比不过那个男人在父亲心中的地位。他俩一重逢,父亲就把所有的工作抛到了脑后,在临时住所闭门不出,主动联系的普林斯顿讲学也忘到了九霄云外,一股脑交给了雨宫遥处理,后者忙得晕头转向,不得不征用了英格拉姆。 现在,已经过去了两三天,那两人丝毫没有要外出的意思,英格拉姆又看不得最爱的父亲天天吃外卖,便自虐式地给他们做起饭来,像个保姆一样打扫卫生、料理一日三餐。 “爸爸,该吃晚饭了。” 他停在紧闭的,宛若金库保险柜一般的门前,并没有敲门或者按门铃,他知道父亲会通过摄像头来观察外界。过了一会儿,那厚重的大门就自己打开了。 说是地下室,里面其实空间很大,以前是作为凛临时落脚时的实验室使用,现在增添了些家具,除却没有自然光照这一点,也不失为一个好住处。 “……” 英格拉姆一进来,就忍不住收紧了扶住推车的手,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恨得牙痒痒,若目光能够杀人的话,恐怕某个人已被真正意义上的碎尸万段了——宽大柔软的酒红色绒面沙发上坐着两个人,准确地说,是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书,另一个人把他的大腿当成了座位,正窝在上头、专注地对着面前的笔电劈里啪啦地打着字。 注意到他尖锐的视线,将黑发随意挽了个辫子、搭在身前的天宫天理将手中的书放低了一些,皱着眉挤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还没等他张口说些什么,凛就抢先一步道: “吃饭吧,天理。……辛苦了,伊格,半小时……嗯、四十分钟后来收走就可以了。” “啊、嗯,我知道了。” “那个、小小姐啊,”天理把书放到了一边,状似不经意地提议道,“不如就让英格拉姆君一起吧?一同分享美食的人越多,晚餐也就越美味,我是这样觉得的。” “不错的提案,但不是现在,过一阵子……大约几个月就可以,那时伊格也放假了,你们可以多聊一聊。” 凛从他的膝盖上跳了下来,还没等英格拉姆将餐车推到他面前,就隔山探海地伸手去够那精致架子上整齐码放着的各式小甜点,金发青年将它们做成了两三口就能吃下去的大小,凛叉起一块驼色的杏子蛋糕,一口就咬掉了半边,嚼了两下,才对自己的决定稍作解释, “我还想多和你独处一会儿,老实说、伊格比我先捉到你这点让我有些在意。” 由于这实在是不像他的作风,那表情也过于一本正经,剩下两人面面相觑,沉默了良久,才意识到凛表达了什么样的意见。金发蓝眼的青年开始心律不齐地倒气,一副有进气没出气、看起来快要死了的样子,天理则还撑着一口气,艰难地笑道: “欸,用‘抓到’这个词可真是令人难过啊,还有、那是什么,嫉妒?伊格君会伤心的哦。” “原来如此,这种感觉叫作嫉妒啊……虽然只有一点点,但稍微有点不舒服。所以伊格,你先出去,最近几天我暂时不太想见你。” 这种说法、对一个深爱着父亲的儿子来说过于严酷了,不知给金发青年造成了多大的打击,他只是浑浑噩噩地点点头,就逃也似地离开了地下室,直到飞奔到自己的房间,重重地甩上门、上好了锁之后,才用两手遮住脸庞、缓缓地沿着门板滑到了地上,将自己蜷了起来。 ……像一只丑陋的蜗牛一样。他想。但他需要一个人这样待一会儿,才能恢复到能见人的模样。 不可以憎恨,起码不要让情绪表现在脸上。喉咙止不住地发酸,他声嘶力竭地干呕起来,反胃到说不出话,不知道这股无来由的愤恨应该朝何处发泄。 去恨无情的父亲吗?但是,他并非是有心伤害英格拉姆,甚至不是在主动疏远……是因为对象是比较亲近的儿子,所以才会对自己的行为作出解释。这是单纯明快到极点的想法,正是因为这位魔女之子明白凛一直以来过着多么纯粹、心无旁骛的生活,他才无法憎恨对方。 那么,要恨那个恬不知耻地突然冒出来、抢占了父亲所有注意力的东洋人吗。虽然感性上无比想要这么做,但英格拉姆无法达到自欺欺人的境界。无论把那个人是烤还是蒸,都不会改变他在凛心中的地位,早在久远的过去,父亲的心就已经是他的了。既然将近半个世纪的漫长岁月都没能夺走凛的这份思念,他出现与不出现,其实没有什么分别。 所以,英格拉姆找不到任何可以怨恨的人,只能一遍又一遍地用拳头锤击地面,无谓地发泄着,流下了苦涩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