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1 亲爱的,爱能打开所有的门。
崔乔说有媒体要拍,宁昭同打扮得稍微隆重了一些,不规则剪裁的柿子色丝绸裙摆都委了地,脚下踩着一双纯黑的细高跟。 崔乔最开始嫌她太高了,一直躲在边上,看着看着却主动靠过去了,挨近她问徐周萌:“像结婚吗?” 徐周萌无语,放下相机,心说你他妈是真不怕死啊。 宁昭同推了崔乔一下:“能不能爬?” 崔乔顺势握住她的手,笑眯眯的:“我问陈哥要了你在厄立特里亚拍的照片。” 徐周萌正想着这人怎么这么胆大包天,一听这话,忙问:“婚纱吗?一套白纱鱼尾裙,王薇薇的。” 崔乔有点惊讶:“你也知道吗?” “那套图我拍的,”徐周萌略有些得意,“特别是宁姐在海边出车门那张,要不是我老婆介意,我一定洗出来放客厅里天天欣赏。” “是,我记得那一张,有一种奇特的宿命感,非常优秀的一张照片,”崔乔夸了几句,而后从桌子上拿了个小盒子递给宁昭同,“给你的礼物。” 宁昭同接过来:“你回家不是给我带了礼物的吗?” 他卖乖:“出门看到了,觉得适合你,打开看看。” 她笑看他一眼,结果一打开,简直被晃了一下:“……我靠。” 一条钻石项链静静地躺在绒盒里,主钻净度和尺寸都相当出色,在灯下绽放出耀眼的火彩。 “……什么适合我,有人不适合这种东西吗?”宁昭同问崔乔,有点无语,塞回给他,“这起码五克拉吧,太贵了,不收。” 崔乔直接拿出来,硬要给她戴上:“这里是南非,在原产地价格不会这么夸张。” 感受到他的执着,她有点好笑:“你是不是在异国他乡被腐化了,不怕我收完回国就举报你啊?” “不敢收女人,只能收点钱了,”他跟着开玩笑,“放心吧孩子她妈,你收了我也会交工资卡的。” 徐周萌:? 等等,我怎么越听越不对劲——喻哥!!!有人在你眼皮子底下勾搭你老婆啊!!!! 晚宴是中餐加南非本地菜,爸爸mama和叔叔阿姨们一边聊着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而宁瓅兴致勃勃地尝试了鸵鸟rou羚羊rou和鳄鱼rou,最后咀嚼得小脸都耷拉下来了。 rou好老,不好吃。 宴过一半,南非的高等教育和科学创新部长马莫罗科.法赫拉向宁昭同发出邀请,想要她去约翰内斯堡大学做一场讲座。宁昭同都没想到会有自己的事,惊讶之余倒不怯场,只是说自己不知道该讲些什么。 马莫罗科是位有色人种女性,眼睛非常大,善意在里面盛得满满的,开玩笑道:“或许您可以为我们讲述一下,如何生出这么可爱的女儿?” 宁昭同听笑了,示意了一下边上的韩非:“那该让我的先生来讲才对。” …… 崔乔不想显得自己无理取闹什么醋都吃,但确实多看了韩非几眼,心说都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太师难道能好看到哪里—— 太师是真好看啊。 崔乔感叹,再看了几眼,看得韩非都觉得莫名其妙,扫了他一眼。 崔氏果然不是个安分的。 晚宴结束,一家三口带着崔乔将贵客们送走,回头崔乔给宁瓅的整个团队和期南的先遣队都开了个小会。 简单介绍了一下相关情况,回答了几个问题,确认大家暂时没有多的疑惑了,崔乔笑道:“南非大体上还是比较安全的,只要不去偏僻的地方,基本安全不必担心。但,南非今年的艾滋病感染率依然在10%以上,建议各位不要随意购买性服务。” 团队里男人占了一大半,一听这话都起哄,问不能找姑娘有需求怎么办。 “你们没有手吗?”崔乔诧异,等众人笑完,安慰道,“实在不行各位先生内部消化一下,就不要sao扰女士们了。” 众人大笑。 崔大使是真没架子啊! 林织羽下午出去转悠了,没参加晚宴,晚上回来,洗漱完就进了宁昭同和韩非的房间,轻车熟路地睡到了两人之间。 宁昭同摸了他两把,而韩非连看都没看他,低头在平板上做自己的多邻国每日任务。他想申请巴黎高师的博士,项目对法语水平要求很高,所以他每天都要学一会儿法语,口语和听力也不能落下—— 于是崔乔偷偷摸摸进来的时候,就看见林织羽安安静静躺在中间,而夫妻俩各自看着自己的屏幕,牛头不对马嘴的用法语聊天。 宁昭同诧异抬头:“N,ai-je pas verrouillé la porte?(我没有锁门吗?)” 崔乔按上门:“Chérie, l,amour peut ouvrir toutes les portes.(亲爱的,爱能打开所有的门。)” 韩非抬头看了他一眼,决定今天的法语学习到此刻结束。 宁昭同也当即换回了中文:“还不睡吗,过来干嘛?” 崔乔坐到床边,努力表现出一种眼巴巴的模样:“想跟同同一起睡。” “哦,”宁昭同有点惊讶,但觉得不是什么大事,让开一点,“那你睡过来吧。” 林织羽当即抱住她,不太友善地盯着崔乔:“不要。” “不想挨着他啊?”宁昭同摸着林织羽的长发,“那你睡然也左边去,让他睡中间。” “不要,”林织羽抱得更紧了,“我要和陛下贴在一起。” 宁昭同想了想,把林织羽往里挤了一点,对崔乔抬了下下巴:“那你睡床边。” 即便是大床也没有挤四个的道理,崔乔心里盘算着把宁昭同拎走的可能性,最后放弃了,脱鞋上床躲着林织羽的手把她抱了个严严实实:“睡床边就睡床边。” “这么抱着,空调得再开低点儿,”让俩人抱着,宁昭同呼吸都有点困难了,同时警告崔乔,“老实点,不然踹你去伺候闺女。” 崔乔佯作乖顺:“睡觉睡觉,同同晚安,太师大卜晚安。” 韩非放下平板,问林织羽:“陛下现在是什么心情?” 林织羽闭上眼睛:“困。” 宁昭同轻笑一声,放了手机,转身将林织羽按进怀里。 灯关了,大家呼吸都平静下来,而崔乔果然要开始作妖了。手从她大的睡裙里探进去,捏着她紧实的大腿,看她没有理会自己的意思,甚至得寸进尺摸到屁股了。 宁昭同轻轻给了他一肘,压低声音:“有完没完,信不信把你揍晕?” “同同把我揍晕吧,”他把脸埋在她头发里,将兴致勃勃的下身贴上来,“你身上好香,是香水还是” “啪!” 一记脆响,世界安静了。 韩非握住她的手,含着笑,闭上了眼。 第二天七点半,崔乔迷迷糊糊地摸到一杆光滑的腰肢,反应过来,同同来南非了。 想到这里,他往最香的一团蹭了蹭,脸贴着丝绸一样的长发,低低道:“同同……” 林织羽看着压着自己头发的男人,有点想杀人。 顿了顿,他一把把崔乔的头推开,将头发抽回来:“陛下和太师早已起身了。” 崔乔迷茫了一下,睁开眼对上一张发着光的脸,被晃得心跳都漏了一拍。 神仙吗——等等,林织羽! 崔乔猛地坐起来:“对不起对不起大卜,我没有认出您,冒犯了冒犯了,您别介意!” 林织羽都懒得看他,穿鞋起身,去洗漱了。 拜过山头,就该做正事了。 前半月,宁瓅在南非六个城市参加了几项活动,只有喻蓝江的团队和医疗团队陪着。韩非带着林织羽在南非西北大学和约翰内斯堡大学都做了一个临时的非官方访学,和几位当地学者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至于夫人,除了在约翰内斯堡做了一个主题不新的演讲,基本上都跟着期南的团队在各地考察。而且,虽然薛预泽不管这档子事,也不碍着夫人要拿这当理由给他打电话是不是? 她能念着自己,薛预泽特别开心,每天上班都是笑眯眯的,看着跟特别爱岗敬业似的——实际上都是窝在办公室给她打电话:“……伦理审核已经通过了,很快就会招募第一批受试者,但估计会有一波很大的舆论压力……” 宁昭同笑:“要我利用我的人脉给你背背书吗?别的不说,我同事就是生育伦理领域的业界大佬。” 他也笑:“还是不了,‘挑衅人类伦理观念’已经够难听了,总不能再背个‘破坏人文研究独立性’的名声。” 两人又说笑了几句,最后宁昭同稍稍正经了一些:“这个领域,在研究阶段,伦理上的诟病都有限。倒是投入应用,一应监管必须到位,否则要出大事。” 自己公司的业务,薛预泽还是有勇气和宁老师就学术问题多聊几句的,当然,应用这事说遥遥无期都不为过,不用太早杞人忧天。 宁昭同听完,点了点头,又道:“师兄跟我说过了,说如果能行,他想试一试。就用我的卵细胞,至于谁供精,让我们家里商量。” 薛预泽一听,有点惊讶:“意思是,师兄没想怀自己的孩子。” “他觉得自己十月怀胎,比基因本身重要得多,”说到这里,宁昭同也有些感叹,“但我想着总觉得不厚道,像借腹生子一样。我们家和师兄家这关系,又不可能我一辈子都不见那个孩子。” “是这个道理。再怎么说清楚,等见了自己的孩子,肯定也忍不住多亲近。” “是啊……”她有些苦恼,“张肃也来问过我,但他跟念念用我的细胞,我就更接受不了了。” 他失笑:“到时候孩子都不知道该叫你奶奶还是叫什么,mama?” 宁昭同一阵恶寒:“打住。你管我叫妈还差不多。” “?”他小声道,“也不是不行。” “?”她警告,“不要说这种奇怪的话。” 他熟练地转移话题,有点撒娇的意思:“jiejie——什么时候回来啊?” “玠光电影上映的时候回来,”这话其实已经说过几次了,但宁昭同还是回了,“回去后就暂时不出来了,带瓅瓅去明光小学待两个月。” 薛预泽知道这件事,宁瓅经常都给明光小学的孩子们寄信,其中有几位现在已经上大学了,甚至会在微信上跟她联系。 “那我也过来。” “你过来干什么?” “想见你啊,”他特别坦然,“昭昭不想见我吗?” “还行,不是很想。” “……”薛预泽放弃了,这个女人就是这狗性子,“马上要回比勒陀利亚了吧。” 宁昭同嗯了一声:“瓅瓅贪凉,空调开太低了,有点感冒,让她回来养养。” “严不严重啊?” …… 挂掉电话,薛预泽放下手机,慢慢收敛了笑容。 电脑屏幕上横着一个聊天页面,备注是【姑奶奶】。 宁昭同跟薛预泽说孩子病情不严重,自己也没多担心,但等见了在床上缩成一团的女儿,才知道孩子受了不少罪。 “瓅瓅,mama来了,”宁昭同有点心疼,摸了一下女儿的额头,已经不是很烫了,“宝贝,还难受吗?” 宁瓅的烧刚刚退下来,一睁开眼看见mama,眼里全是guntang的水光:“mama……” “mama在,mama在,宝宝现在感觉怎么样?” “身上没力气,”闺女神情恹恹的,往她怀里钻,“想吃平平做的饭。” 宁昭同轻轻拍着宁瓅的背脊:“平平在国内呢,mama给你做好不好?宝宝想吃什么?” 宁瓅蹭着她,有气无力的:“想吃火锅,要很辣的……” 宁昭同失笑:“好,咱们吃很辣的火锅。你是不是想平平了?” “才没有!” “可以想的,一会儿要不要一边吃一边给他打视频?” “……也不是不行,”小丫头扭了两下,“还想吃老妈蹄花。” “好好好,”宁昭同连声应下,“待会儿好好把药吃了,想吃什么尽管说,mama晚上都给你做。” 火锅好弄,只要有底料,什么食材都能往里面涮。但老妈蹄花就有点麻烦,老妈有,蹄花也有,白芸豆还真不好找。 崔乔载着宁昭同跑遍了比勒陀利亚所有的亚洲超市,终于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了一堆成色不是很好的白芸豆。宁昭同带走了一半,其间还飞快地买齐了底料调料和香料,紧赶慢赶回招待所将白芸豆泡上。 泡好后又出来了,因为涮菜还没买。 招待所虽然也能提供部分,但她想着瓅瓅估计是想家了,就想买点熟悉的食材。最后买到了莴笋山药上海青木耳菜什么的,可惜没有瓅瓅最喜欢的豌豆尖,但还要在南非待那么久,过两天琢磨下自己发应该问题不大。 想到张肃,宁昭同还特地拎了只鸡回去,搭着不少菌菇豆腐一类的东西,以及一大把广东菜心。 崔乔在后面抱着一大堆东西,看着在前面两手空空健步如飞的宁昭同,心说同同真贤惠啊,竟然会做那么多菜。 张肃是会做菜的,至少比宁瑱熟练一百倍,虽然川菜确实踩在了他的知识盲区,但帮丈母娘打个下手完全没问题。至少这鸡总不能让妈亲手剁吧,这菜心不能让妈亲自洗吧,还有山药,那是能让妈碰的东西吗? 喻蓝江站在身后,觉得自己有点帮不上忙,最后看上了边上那块鲜红的牛rou:“牛rou怎么做?” 宁昭同头也不抬:“卤。崔乔说想吃,你让他进来赶紧卤上,多泡一会儿更香。” 喻蓝江觉得有点没趣,但还是应了声回头,叫崔乔去了。 中国驻南非大使馆的招待所厨房今天香飘十里,那味儿勾得无数人走不动道,厨房门口一直人来人往。等意识到是卤牛rou,还有几个中国人问能不能买一点,喻蓝江全给打发走了,说崔大使就做了这么一点儿,自己吃还不够,让大家闻闻味儿已经够厚道了。 听说是崔乔亲手做的,大家都歇了心思,却也忍不住多看两眼,心说真的好香啊。 好像还不光是卤牛rou的香气,那汤锅里煨着一锅奶白,霸道的荤香味道直往鼻子里蹿。 宁瓅也早就闻到这股味道了,早早就挣扎着起来到饭桌前等着,眼巴巴地瞅着门口,不停地问韩非什么时候开饭。 晚饭特别丰盛,光火锅就有两种锅底,分别是加辣的牛油红汤和油星点点的醇厚鸡汤。小菜是香油拍黄瓜、红油金针菇、捞汁海鲜、豉汁菜心、薄切卤牛rou和老妈蹄花。 徐周萌拍了好几十张,然后毫不把自己当外人地占据一席之地,心说还得是当记者福利好。 宁昭同酥的油辣椒,虽然自己不吃,闻着也有点馋。而宁瓅沾着油辣椒蘸料吃了半个猪蹄,小脸上都沾上油了。 大人们被闺女的食欲影响,跟着吃了不少。桌子上七八个壮年男人,吃到最后连调料都没怎么剩下。喻蓝江海鲜过敏,按住最后一块黄瓜,赞美宁昭同:“媳妇儿你手艺真好,我觉得比老鬼好。” 宁昭同瞥他一眼,把盘子里的卤牛rou推给他,没搭话。而宁瓅吃饱喝足才想起来忘了给陈承平打电话,叫了一声跳下桌子:“徐叔叔,能不能把照片发给我啊,我想给平平看看。” 徐周萌正在擦嘴,闻言一笑:“我用手机拍过给他发过去了,你让陈队长发给你吧。” “好哎!” 林织羽还在对付碗里的芸豆,这东西个头大,没吃几个就有点饱了。勉强再吃了一个,林织羽也把碗推给喻蓝江,喻蓝江接过来,一个一个地塞进肚子里,跟无底洞似的。 宁昭同看着就有点叹息。 这男的真是牛吧,又皮实又能吃。 但是牛是要耕地的,当晚喻蓝江抱着宁昭同回了房间,凶巴巴地警告崔乔不要再缠着她。宁昭同在他肩膀上一边拍一边笑,神情里全是看好戏的模样,虽然一进房间就笑不出来了。 等到了第二天,看着闺女满血复活的样子,宁昭同一边拧着喻蓝江的耳朵,一边欣慰地微笑:“宝宝好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