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1 乡村yin窝啊,那咱们这得上法制频道了。
薛预泽花了半个小时才过来,手里拎着自己的箱子和一袋子山珍,一上来就招呼宁昭同看:“找到点好东西。” “什么啊?”宁昭同探头,“快来歇歇。” “鸡枞菌,两广叫荔枝菌,找到一个白蚁窝,没摘完,过玄还在那里,”薛预泽笑,“等我把蛇药找出来,否则今晚睡得不踏实。” 这还真是运气好,宁昭同看了看袋子里的蘑菇,放到墙角:“你怎么还带了蛇药。” “节目组说荒野求生,我可是真照着这个准备的,”薛预泽打开箱子,把一些小东西一一地取出来,“手电、药品、小型发电机、放风毯、工兵铲、无烟炉……缺什么东西都可以问我一句,我带得还挺全的。” “是挺全的,”宁昭同把工兵铲拧好,往地上戳了两下,“不过老吴说咱们现在缺钱。” “缺钱?” “对,你那儿有多少现金?他的意思是去镇里买点建材,我们自己修房子。” 薛预泽懂了,从行李箱夹层里拿出几摞人民币:“没带多少,只有五万。” “……”宁昭同沉默了一下,“我身上只有一百二十五块三毛。” 薛预泽安慰:“已经很不错了。我猜他们身上加起来还没五百块。” “宝钗,咱家没你得散,”宁昭同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别急着回去了,跟我们一起收拾房间吧。” 中午十二点,大家在新房门口集合,都有点欲言又止。 黎朝安左看看右看看,最后还是道:“我觉得这地方睡着会闹鬼。” 李摘月更是神情勉强:“会不会有蛇啊……” “闹鬼不可能,过玄和小宁那命格镇着,没两千年道行的都不敢露脸,”老吴跟黎朝安开玩笑,又安慰李摘月,“蛇药已经撒下去了,不用怕。” 薛预泽拿着原主人留下的扫把出来,招呼道:“我们简单打扫了一下,沙发和床实在朽得太厉害了,只能当柴烧了。” “赶紧过来帮忙做饭!”过玄在边上叫薛预泽,“还有,午饭的碗筷还没着落呢!” “我们砍了一些竹子回来,可以用来当碗,筷子就更方便了,”韩璟应声,举起砍刀拉着竹子去了一边,“很快就能做好,但是得洗洗。” 宁昭同介绍道:“这家有后面山上用竹子引来的泉水,老吴测过水质了,非常安全,但是水缸里全是青苔,竹子也朽得厉害。我把水给截起来了,今天估计只能勉强用用,明天有空还是得去找找水源地,接一条新的过来。” 韩非问:“还是用竹吗?” “你们带水管了吗?” 大家都摇头。 “那应该只能用竹子了,”宁昭同收刀入鞘,叉着腰看了看后面的山,“好在这地方不缺竹子。” “这东西砍起来挺快的,”黎朝安接话,“明天我去。” “那个,”楚柟抬手示意,“那要洗澡的话,是不是只能自己烧水了?” 宁昭同同情地看了他一眼:“如果你想洗澡的话,我建议你直接去山脚的溪沟,因为我们没有锅,烧不了水。” 楚柟脸色一僵。 李摘月示意了一下旁边的柴火:“那厨房还能用吗?” “除了灶台,柜子什么的基本上都不能用了,这两天我们可能都得指望老吴和薛预泽的无烟炉吃饭,”宁昭同微微呼出一口气,“当然,如果谁乐意啃我带的压缩饼干,大家都会很感激的。” 众人笑了一通,气氛稍微轻松了一点,各自去忙活了。 午饭是接近两点才开的。 一个大木盆装着的鸡枞rou片汤,一大盘晶莹剔透的腊rou,两个炒野菜,一道拍黄瓜。美食被过大厨均匀地分到了各自的餐盘里,避免了不患寡而患不均的悲惨局面,大家都吃得干干净净的,毕竟是真饿了。 除了鸡枞,食材都是热心老乡送的,锅碗瓢盆筷子勺子则全部出自将军的巧手。他甚至当场用竹子编了一个甑子出来,让大家中午吃到了香气扑鼻的木桶饭,黎朝安都夸了好几句男人就得找这样的。 午饭吃完,楚柟和李摘月两个小的负责刷碗。倪南和韩非要去山下搬上午化缘来的家具,老吴和薛预泽准备给屋顶铺个防水布,黎朝安和宁昭同说要上山看看水源,过玄拿着刷子去帮忙打扫卫生,而韩璟竟然准备搭两张床出来。 四点钟,出去的都回来了。 黎朝安和宁昭同帮着倪南韩非运家具上来,过玄和老吴则过来帮韩璟劈木板。薛预泽三点过就出去了,说去村子里买点菜。他到五点过才回来,手上大包小包的,甚至还拎了个兔笼子,里面有三只大白兔。 “碰到一家养殖兔子的老乡,问它买了三只成年兔子,一雄两雌,”薛预泽把东西都放下,解释道,“老乡说雌兔最近就要下宝宝了,我们可以等小兔子生出来后把大的吃掉。” 过玄痛苦地捂住脸:“说这种话的时候你能不能不要用‘宝宝’这种词,我的罪恶感好严重。” 宁昭同闷笑一声,把兔子拎过来:“行,养着吧,每天喂点草的事儿。” 薛预泽在后面招呼了一句:“记得别淋雨啊!” 打扫卫生加搭床洗家具什么的,大家忙到晚上八点过才勉强收拾出个能住人的样子,太晚了,晚饭自然也只能凑合,用矿泉水下了点压缩饼干进肚子里。 这老房子一共有四个房间,中间是堂屋,左边是厨房,右边则是从中隔开的两个卧室。厕所在更右边单独设置,卫生条件出乎意料的不错,有蹲厕,傍晚的时候都收拾出来了。老吴还特地在门口安了个手电筒,免得大家掉坑里。 天色在接近八点的时候完全黑下来,等八点半过后,漫天都是璀璨的星子。吃过饭,其他人都在等着热水洗脸洗脚,薛预泽看时间不急,拉了块竹席出来,再在上面铺了层防潮垫,招呼宁昭同出来看星星。 “这个竹席开条好细啊,”宁昭同打着手电研究了一下,因为已经洗漱过了,也就直接脱了木屐踩上来,“不知道韩璟会不会编。” 这木屐也是出自将军之手,制作不难,但如果不把细节打磨好会很容易划伤脚,所以目前只有夫人有这个待遇。 “是村支书捐给我们的,”薛预泽坐在垫子上,腿放在外面,“晚风好凉快。” “你一会儿洗漱的时候擦一擦身上的汗,更凉快,”宁昭同盘腿坐下,“不过现在也不热。山里晚上可能会挺冷的。” “带睡袋了吗?” “带了。” “别感冒了。” “嗯,你也多注意点。” 话到这里,两人默契地不再出声,抬头看着漫天星辰。 银河横贯,弯月如钩,其下松风流转,在林间来来回回。 许久,薛预泽突然开口:“上次这么看星星是什么时候了?” 宁昭同惬意地眯起眼睛,仗着现在还没人凑过来,地方宽,还试探着躺了下来:“说出来怕你不信,是在非洲那会儿了。” “那么早之前啊?” “是啊,这些年过得,乱花渐欲迷人眼,都没能缓下来好好看看星空。” 他轻笑一声:“有两种东西,我们对它们的思考越是深沉和持久,它们在我心灵中唤起的惊奇和敬畏就会日新月异,不断增长。” 过玄走过来正好听见这么一句,笑道:“一是我们头顶灿烂的星空。” 宁昭同拉了一下她的裤腿:“二是我们心中的道德律。” “好浪漫啊,看着星空聊康德,”过玄自己带了拖鞋,刚洗完,便也跟着踩上来,坐在宁昭同旁边,“干完一天的体力活,洗漱完在院子里吹吹风,看看星空,还真挺有满足感的。” 薛预泽调侃:“这么快就乐在其中了?” 宁昭同附和:“是不是节目组给你发词儿了?” 不远处的导演会心一笑,埋头唆了一口泡面。 “我说真的!”过玄笑眯了眼,屁股一挤让宁昭同让开一点,“工作半日,批判半日——很健康的生活嘛!” 宁昭同往她腿上趴:“过教授批判批判我。” “好,批判你,宁老师怎么不叫我一起看星星?” “因为我也是被叫过来的,”宁昭同闷闷一笑,撑着地坐起来,哼出一段柔软的调子,“……are you shining just for me……” 过玄遗落下一段轻巧的笑声,低声跟宁昭同说了句什么,惹得宁昭同也笑得厉害。薛预泽没听清,但被耳畔的笑声熨帖得心头微微发烫,他转了下身体,挡住镜头,手轻轻磨了磨手边那痕细细的脚踝。 宁昭同下意识缩了一下,但很快就平复下来,拿脚尖踩了踩他的大腿。 他无声地笑了笑,任她的温度隔着掌心传到心底,柔软的温热。 两张床,六男四女,女士这边一个赛一个瘦,男士们估计要挤挤了。 宁昭同给了韩非一个晚安吻,目送他抱着睡袋进了房间,对里面的韩璟招了下手,回头进了门。大家也是真累了,一个个在睡袋里抻腿瞪眼的,宁昭同微微一笑,关了手电筒,钻进了自己的睡袋里。 不多时一只手放到腰上,宁昭同一摸,黎朝安。 那不管了,睡觉。 十来分钟后,四人的呼吸都逐渐平缓,沉入香甜的梦乡。 女士们度过了一个安谧的夜晚,男同胞这边却不是很和谐,倒不是吵架什么的,而是楚柟打呼噜。老吴估计没当回事,已经睡熟了,韩璟也还是比较习惯的,毕竟上辈子在男人堆里摸爬滚打几十年。但倪南和薛预泽都有点神经衰弱的症状,听着这个声音是绝对睡不着的。 半小时后,薛预泽叹了口气,起身去墙边拿起自己的帐篷。倪南早就听见薛预泽翻来覆去的动静了,此刻猜他是出门搭帐篷,连忙踩着鞋跟了上去,想蹭一蹭。 不多时韩非也出来了,他两辈子都没受过这种罪,月色下一张冷若冰霜的脸,看着跟政教主任似的。 三人对视一眼,没有出声,很默契地开始合作搭帐篷。 薛预泽的东西自然是高级货,打气筒什么的也一应俱全,没多久帐篷就架起来了。薛预泽示意倪南睡最里面,接着韩非抱着毯子跟了进去,自己最后一个踩上气垫,拉上了拉链。 星辰璀璨,山林里虫鸟叫得欢畅。 他迷迷糊糊中似乎闻到了一点她的味道,朝那边埋了埋,呼吸平缓,倒是做了一夜的美梦。 第二天韩非醒了,看着胸上的男人,微微吸了一口气。片刻后,他抬手放在薛预泽脑袋上,用力一推:“不早了。” 脑袋落到气垫上弹了两下,薛预泽都懵了一瞬间,还下意识地摸了两下:“昭昭?” 韩非看了一眼旁边还熟睡的倪南,闭了闭眼,给了薛预泽一个解释:“我穿的是她的衣服。” 太师实在太缺乏出门经验了,连睡衣都没带。 嗯,很难说是不是故意的。 “……好,”薛预泽终于反应过来了,慢慢坐起来,揉了揉眉心,看了一眼手环,“七点了,是不早了。” 他拉开拉链,沁冷清新的空气钻入鼻腔,刺激得他神思霎时清明。 山林清晨,微风拂过竹海梢头,窸窸窣窣。朝阳撒在脸上,温温柔柔,薛预泽的心情立马就松快了许多:“真是个好日子……起床吧。” 宁昭同有赖床的习惯,倪南说黎朝安也是,几人就没忙着去叫她们。老吴七点半的闹钟,跟韩璟一起出来,一看地上的帐篷就哟了一声:“昨晚有人打呼?” 韩非刚洗漱完回来,氧化的皮脂全部洗掉了,一张白得透明的脸仰起来:“今日什么安排?” “我跟老薛蹭个车去镇上,联系一下建材的事情,”老吴搓热手掌按在脸上,“不合适的话还要去县里。午饭不用等我俩,晚饭看情况,到时候手机联系。” 薛预泽正在喂兔子,头也不抬:“大概要多少钱?” “昨晚简单算了下,咱们修个两层,一百二十平,估计要五万块砖。按六毛一块算,砖要三万块,”老吴扔了块洁牙胶进嘴里,一边咀嚼一边道,“钢筋每平米25公斤,估计要用5到6吨,按4200一吨算,也要两三万。” 薛预泽一听,都有点气笑了:“光这两项就已经超预算了,看来你当年转行不是没有道理的。” “别急。反正林林总总算下来,我估计材料费就要花二十万左右,咱们这点儿钱是肯定不够的,”老吴顿了顿,看向天边金光破云,“所以我想,咱们得想办法弄点儿钱。” 韩璟扔了包夹心饼干过来,笑道:“咱们这到底是个什么节目啊?” 薛预泽把手里的半根草扔了,站起来,微微叹气:“展现生活不易的节目。” “薛预泽你行不行啊,”老吴眉梢一挑,“其他我就不说了,赚钱这事儿你都没信心?” “我是资本家,赚钱靠的是生产资料的再生产,我没有白手起家过,”薛预泽可诚实了,“那你说,我们怎么短期内赚二十万,卖身?” 卖身?说到卖身—— 老吴把洁牙胶吐了,和薛预泽对视一眼,然后两人齐齐看向韩璟。 韩璟一怔,而后怒道:“逼良为娼是吧?” 老吴乐得够呛:“上次我开这玩笑,过玄一脚踹我屁股上,差点给我踹出个好歹。” “那还是宁老师比较有娱乐精神,”薛预泽轻笑,“她可能会扔来一句,她要抽成百分之三十。” “乡村yin窝啊,那咱们这得上法制频道了。” “差不多得了啊!”导演在摄像机后面嚷道,“说点健康向上的!” 这下几人都笑得厉害,笑完竟然是一直没吭声的倪南先开了口:“我们可以办一个补习班,收补课费。” 韩非接话:“当地教育部门会不会找上门来?” 倪南想了想也是:“那特长班呢?” 几人面面相觑。 老吴挠了挠头:“我唯一的特长不能往外说啊。” 韩璟问:“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薛预泽摇头:“我见过,我觉得没到特长的地步。” 倪南忍着笑,韩非转开脸。 “有完没完,你俩怎么对男人也耍流氓,”老吴瞪来一眼,“我会看阴宅风水,在十里八乡略有知名度,怎么,我带着宁老师出去做两单手艺养你们?” 倪南没明白:“为什么是带宁老师?” 老吴解释:“宁老师命格特殊,功德光盛,寻常脏东西不敢近身。” 薛预泽似笑非笑:“过玄跟宁老师不是一样吗,偏要伸那么长的手过来,居心何在?” “我靠,我跟过玄提这话头,她能大嘴巴子扇我,”老吴一脸夸张,然后摆摆手示意拉回正题,“特长班估计也够呛,咱们没地方也没资质,还是别给政府添麻烦了。” “不,我们今天就去找政府,”听到这么一句,韩非主动开了口,“申请一笔扶贫资金,把房子建起来,然后开农家乐。我们把知名度打出来,走了以后也能给村里提供就业岗位。” 这话一出,几人齐齐看过来。 琢磨片刻,老吴竖起大拇指:“太师厉害,正妻就得是你这样的!” 女人们九点过才陆陆续续地起床,一出门发现家里就剩倪南和楚柟了。倪南递来几包饼干,先跟四处找人的宁昭同解释道:“他们都下山了。小梅和小韩要去趟县政府,说准备申请一笔特批的扶贫资金,薛总和小吴去买建材了。” 宁昭同有点惊讶:“扶贫资金?” 倪南解释了一下韩非的思路,听得几人都点了点头,过玄赞道:“好办法,这个老吴驾轻就熟。” 李摘月面色有点为难:“那我们还得养鸡养鸭?” 那也太味儿了。 黎朝安刷着牙过来,含含糊糊地接话:“咱们这点儿时间养得出个锤子。到时候问村里人买,有你们这几个明星打广告,反正不缺客源,咱们就卖贵点儿。” 几人会心一笑,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