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传胡不归卷四有舍有得除是南柯一梦西(37-39/中期高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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蓬湿透的衣服时,都是正大光明着的。 “啪!”飞蓬将空酒坛猛地丢远,一道结界笼罩了整个泉眼。他一把攥住重楼的衣领,将人拽得一个踉跄。 重楼正想说什么,便被唇瓣上覆盖的暖意惊住了:“!”他懵了一瞬,便眸中沾染笑意,任由飞蓬动作。 但让重楼失落的是,飞蓬很快就松开了。可他又能清晰感受到,飞蓬正在极力放松身体。 “你还记得,我在群星界说的话吗?”飞蓬一点点松懈下来,可始终都有一些紧绷,他的语气似是释然,又似决绝:“我送你一场梦,也给自己一场梦…就是现在。” 在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又毫无立场冲突的时候,圆一场梦。今日之后,曾经的遗憾弥补,你我依旧是生死与共的好友。但这份情我会埋于心底,绝不会影响理智。 重楼听懂了这个暗示,喉咙忍不住滚动了两下,几乎要怀疑自己的理解能力:“你…”你确定吗?这一句在他口中盘桓,可脱口而出的是另外一个问题:“要走了?” 瞧着重楼充盈留恋却毫无情欲的血瞳,这一回飞蓬是彻底放松下来。他懒洋洋靠在土壁上,笑道:“你只需要闭个关,就能突破到地级中阶了,我做的决定并不打算反悔,当然要走。” “你现在只要做个选择…”那双璨若明星的蓝眸泛着醺意,半阖半睐睁着:“留不留个纪念。” 重楼背在身后的手,不自觉握紧了拳头,沉声问道:“飞蓬,我对你是什么?只是一场抚平遗憾的慰藉吗?” 明知重楼误会本身是新魂重塑,明知重楼此刻心情委屈,醉了的飞蓬还是笑了起来:“不然呢?”他将久远记忆中积攒的些许痛意,用言语痛快的宣泄出来:“你当年不是用尽手段,想我配合、想我顺从,把反抗当情趣吗?现在装什么柳下惠?” “你!”重楼再也没忍住怒意,水浪随他展臂而行的动作掀起,湿透飞蓬全身上下的衣服。 温暖湿软的触感中,一个吻封住了飞蓬的唇。带着时隔多年的强势,品尝起紧闭的唇腔,上颚、下颚、舌尖、舌根,甚至是喉管,细致细密如细语丝丝缕缕,铺遍了狭窄的空间。 飞蓬也迎合性用双臂环上重楼的脖颈,随着亲吻的加深,他的双臂滑落下来,指尖无措的抠挠重楼背脊,乱七八糟施加着力气。 “嗯…”重新得到喘息机会时,飞蓬已是浑身发软,被重楼紧紧拥在怀里。他腰带被抽下丢进水中,敞开的衣襟里,印上了新鲜的指印,赤发正与青丝交缠,脚趾到脚背都绷紧了。 哪怕昔日那具身体早已湮灭,某些地方的特点也还是不会改变。那发自灵魂的熟悉,让重楼下一步是埋首于飞蓬颈间,时而流连至锁骨。guntang的唇舌钉死在鲜亮的风云印迹上,留下一个又一个吮吻。 “唔…”浑身上下的酥麻感,熟悉的仿若从前,飞蓬的喘息声再也抑制不住。绯红从他脖颈渐渐蔓延,染至胸口、脸颊和耳垂。 在这情热之际,重楼反而克制自己松开了飞蓬。他眸色虽深,可内中分明是清明的,抬臂扶住了双腿几乎无力支撑的飞蓬,轻舔着他通红的耳垂,轻柔低语道:“怎么不说话?” “我该说什么?我还能说什么?”飞蓬阖上眼眸,声音发颤,充盈怨怼也不乏幽恨:“是你说的,说我是尤物,全身上下只有嘴是硬的。因为不管开始再蹬再踹,刚烈的好像动根手指就要拼命,却只要爽了便放弃抵抗,轻易就能让人掰开大腿,插到最里面被又吸又夹,销魂的不想出来,比嘴识时务多了,嘴以后只负责哭就行了。” 重楼直接僵住了,这番话是他亲口说的,就在那次拽塌了书架之后。飞蓬气得不再搭理自己,自己拉着他上了几次床,他也根本不会正眼看自己。 自己喝了一场闷酒,回来时酒气冲天,难免没轻没重。把人拖到书房云床上,扒光了衣衫不说,更掰着飞腿腿根,将双腿压至头两侧,又强逼人双臂搂住自己脖子,用这避无可避的姿势承欢身下。 飞蓬开始反抗的特别激烈,自己说了这番话后,他如遭雷击般僵住,那一霎的屈辱、紧随其后淹没了整个人的绝望,还有木然任凭摆布的样子,如今想来,竟历历在目、仿若昨日。 而后,飞蓬便病了大半个月,烧得迷迷糊糊,人更是病恹恹的。自己贴身照顾很久,那一回是真的没想入非非,却还是在他完全好透后,直接固态萌发,彻底错过最后一个挽回的机会。 “啪!”重楼给了自己一个重重的耳光,打肿了脸。他心里像是被灌满无数年前的苦水,变了质一样让人胃里翻天倒海,疼得快要吐出心来,痛到要死要活。偏偏,这苦水是自己亲手灌的,当时还得意洋洋,觉得自己占了天大便宜,何其可笑?! 听见动静,飞蓬吃惊的睁开眼睛:“你…” “飞蓬,我一直在想,犯下的错误要怎么弥补。”重楼握住飞蓬的手:“但我怎么都想不出来,直到现在都没有头绪。”即使自己如今能付出所有,也改变不了飞蓬当时那份剔骨锥心之痛。这伤在他心里,像是破碎镜子被时光粘起来,却不可重圆。 重楼想到此处,声音越发沉稳而柔和:“你想圆梦,无非是想弥补一个遗憾。如果没立场冲突,如果我心里最在意的只有你,很多种如果…那我们之间的感情又会是如何。” “抱着这个念头,你才会再次来到我身边。”重楼将飞蓬的手按在自己心口,发出一声喟叹:“现在,你觉得这个遗憾弥补完了,愿意最后给我一个美梦,也是结束。可是,真临到头了,还是不自觉生了退意,嗯?” 飞蓬抿了抿唇,他也想到了当年之事。那时忽然心灰意冷,就没再反抗重楼的恶行,事后醒过来时,唇瓣上隐有防寒保暖的药味。但满眼黑色床幔、密不透风的被褥与床上床边的暖捂,都让他觉得过于温暖、喘不过气,便想吹冷风好好清醒一下。 结果,支撑着身体爬起来,把窗户打开到最大,却吹风吹过了头。昏昏沉沉之时,飞蓬听见了一声瓷碗摔碎的脆响,然后便是重楼冲过来抱住自己抚额头,那慌乱的情绪分明来不及掩饰。而从那以后的所有情事,都只在温暖的床幔中,除了最后那一次,他也没再说什么过分的话。 其实,生病迷糊的大半个月,纵使飞蓬意识不太清醒,甚至气怒攻心之下什么杀气腾腾的咒骂呵斥都往外蹦,也清晰记得一件事——重楼在与自己形影不离、衣不解带的体贴入微之余,更是再无冒犯之举,甚至毫无被威胁的怒意。 因此,看在这份表现的份上,飞蓬本想和重楼好好谈一谈。他可以接受痛快的死亡,但并不想向着被逼疯的绝路一骑绝尘。可重楼到底还是有恨,压根不愿听自己解释什么、询问什么,才在彻底好了之后,完全不给自己说话的机会。 飞蓬抚了抚额头,重楼那一瞬顿住时,红眸流露的情绪是他昔日无法理解的,但现在已心知肚明。那是明知终局也决绝承担的勇气,所有喜怒无常、翻脸无情,都蕴含着那份绝望的疯狂。如今想来,飞蓬依旧做不到古井无波,他收敛心神回道:“算是吧,我果然还是做不到就这样便宜你。” “这才是一个人该有的情绪。”重楼反而笑了起来,红眸里是纯然的柔和:“不该过于无私,而你也从不欠我什么,飞蓬。于我而言,你的存在就是最好的梦了。” 他叹息着轻轻一拉,把全身酥软的飞蓬拥入怀中,将手背抵上后颈,用了几分力气:“我送你回神界,日后如何,我却无法承诺。”魔尊之位要不要,我无法肯定,可我现在确实是没什么兴趣的。 飞蓬深深看了重楼一眼,顺从的闭上眼眸,放任自己随着这股力道昏睡过去。他紧绷的脚背、蜷缩的脚趾放松下来,但适才抓挠重楼后背的手指张开后,指缝里清晰可见有几分红色。 重楼苦笑着把一片狼藉的上衣拖下,又给飞蓬换了一套纹着紫竹的绒皮裘衣,才抱着人走出温泉结界。神界此时,正是冬日。 但如今只是地级的重楼却不知道,他光着膀子赤着足,抱沉睡忘记控制气息的飞蓬离开妖界时,有人隔空将这一幕印入眼底。 “啪!”观察着妖界无数空间,瑾宸感受到飞蓬的气息,下意识投去目光,下一刻便摔了掌中酒盏。 妖君死死瞧着那个背影,魔尊的后背布满一道道血淋漓的划痕,是指甲抠挖出来的,而躺在魔尊臂膀中的神将睡得很沉,哪怕先天生灵的视线投来,都没有察觉。 空间裂缝一闪而逝,一神一魔很快都不见了。 瑾宸阖上眼眸,可他外泄的灵力之强,已粉碎了整个房间的摆设。 神树之上,重楼悄无声息进入树屋。隔着遥远的距离,他感受到了两束淡漠的目光,那是天帝伏羲。对此,重楼把飞蓬放在床上,为他盖好被子,又对着天宫方向行了个礼:“晚辈告辞。” 转身回到空间通道,在离开神界的那一刻,重楼隐约听见了一声幽幽叹息。但他没心情去想伏羲的态度,只压抑着心里的苦痛,回到魔界的府邸里。飞蓬走了,重楼再无心拖延,他进入闭关的静室,恢复失去的精血,渐渐陷入深度静修之中。 空寂静谧的时光流淌,终于到了一个顶点。真正踏入地级中阶时,无数记忆混杂着深重情绪砸了过来,化为喜怒哀乐、贪嗔痴怨的苦海,将重楼整个人淹没其中。 等他再次睁开赤瞳,那双眼睛里先是浮现无尽沧桑,而后是岁月雕琢而出的淡漠,周身气势宏大尊贵、不容小觑。唯有心神相连的炎波血刃才知晓,自家主人的心宛若深潭死水,再无一丝热切波澜。 可重楼只噙起一抹淡笑,起身推开了静室大门。瞧着坐在外面护法的蚩尤,他毫不意外的谢道:“辛苦父神。”重楼走上前坐好,托腮一点都不客气的笑:“儿子闭关闭久了,好饿,有吃的吗?” 蚩尤:“……” 作话: 飞蓬的心思是不是特别清楚?他就等于想渡个情劫(谈个必定要分手的恋爱,消除遗憾、平顺心态) 至于重楼,他恢复记忆就知道没戏,然后看见蚩尤,就毫不见外开始啃老了。 第四十二章、故友重归喜相迎 作话:我觉得,本章的章节名很有欺骗性哈哈 正文 蚩尤沉默了一下子,然后火了:“滚犊子!要是飞蓬,你现在肯定亲手做大餐去了,亲爹护法了几千年,你就给这个待遇?” “啧。”重楼抱臂往椅子里一靠,无辜道:“您都说了,那是我心上人,当然凡事亲力亲为。可亲爹嘛,不就是用来啃老的?我又不打算独立出去。” 蚩尤听懂了,又好气又好笑道:“你想的美!”他站起身来,一摞文件砸在桌案上:“闭关几千年,任务没完成,为父给你找了借口,但出关得补上…”蚩尤冷哼一声:“这些都是文书任务,你别没事就往外跑,反正现在没人需要你收集材料做饭了。” 重楼目送蚩尤气呼呼走掉的背影,眸间笑意渐渐收敛,些许落寞疲惫油然而生。他随意翻了翻文件,觉得很容易,不用多少时间就能解决,便随手推到了一边,趴在桌上用手指按摩起自己的额角。 “炎波,我死之后,你是不是做了什么?”重楼思忖着重生以来的经历,明白十万年时光,飞蓬完全忘不了自己。回想起渊禁地重遇时,飞蓬那满身的清寂寥落,他只觉得有什么在啃噬自己的心,疼意轻微细碎却连绵不绝。 闻言,炎波一言不发。 这难得心虚的表现,令重楼脸色越发沉闷。良久,他沉声推测道:“你把我记忆给了飞蓬一份?” “没直接给。”炎波嗫嚅着开口:“我先问的照胆,他告诉我,飞蓬有权利知道,也应该知道。哪怕你是个混蛋,你为了他做过什么,也都是飞蓬该有的财富。我就把你的记忆提取出来,问飞蓬要不要看,飞蓬立即接受了。” 见重楼怔然不语,炎波更是叹道:“吾主,你小觑了自己的地位。照胆后来跟我说,‘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有些感情一旦尝试过,就没人能再次打动一颗已给出的心。’所以,记忆给不给飞蓬,结果都是一样的,是他自己不想忘记你。” 我的死,给飞蓬的不是解脱、不是释然,而是勇于面对失去。他用永生之命将这段情谊铭刻在心,并完全不打算开始下一段。重楼无言以对,垂头时发丝凌乱披散,遮掩住那双暗沉的血瞳。 若换成以前的魔尊,必会生起窃喜,但如今的重楼越发心疼。可他连拥抱飞蓬安慰一番的资格,都失去了。从飞蓬回到神界开始,就代表一切结束。再相见,许是陌路,许是朋友,许是对手,好一点也可能还是被承认的生死之交,却绝不会是暧昧交缠的知己宿敌了。 重楼苦笑一声,但对于再相见,依旧产生了克制不了的期盼希冀。勉强提起精神,他翻开蚩尤留下的文书,想要缓解一下心中亟待发泄的情绪。 批到一半,重楼笔锋无意识一顿。他桌子上正批阅的那份文件,正是关于接下来这一届的七族联赛,地点是神界。重楼神情恍惚盯了一会儿,算算时间,离自己飞升魔界还真的恰好万年,不就又碰上了联赛嘛。但知道又能怎么样?难不成一个地级能带队去神界? 重楼想苦笑,却又难免羞愧——当年死得颇为突然,魔界的烂摊子全丢给才复活的亲爹,现在已经什么希望都没有,还抱着执念不放手,甚至不愿再担重担,为父神分忧。这样的自己,是否太自私了? 心里自省一番,依旧得不出个结论。重楼叹口气,还是决定尽快再次闭关。没人比他更明白,一旦消息外泄,处境会有多危险。好在随着记忆一起解封的,还有原本感受不到的心神境界。如今已无瓶颈,所缺唯有灵力,那只要承受炼体之苦,修为就能醍醐灌顶般毫无瓶颈提升。 风助火势,吸收炎波神泉和风神珠的灵力,无疑能以最快速度提升。但想到风神珠会因此缩小,重楼就毫不犹豫否决了这个念头。他把魔界各种秘境想了一圈,有了决断——何必拘泥于魔界,论灵力浓度、属性全面,出自仙帝昊天之手的蓬莱仙境才最正合适! 决定既下,重楼行事便干脆利落。他用空间法术扩宽府邸花园,把仙境中所有生灵通通移了出来,再简单粗暴一道空间裂缝,把恢复元老战力的四凶兽自人间拖了来:“诸位,好久不见。” 骤见魔尊,还明显已恢复记忆,四凶兽有毛的炸毛、有鳞的炸鳞,浑身上下紧绷着。 “不必如此。”重楼莞尔一笑,指着花园道:“本座要用蓬莱仙境,这些你们照顾了多年的小家伙们,只好挪出来。具体怎么安排,你们自己看着办。” 把仙境所有灵气尽数吸干,令之化为齑粉,应该足够自己到天级九重。也死无对证,省得哪天被仙族那边发现,打上门抢。重楼勾起嘴角,十足十桀骜不驯。所谓因果,我就是不还,天道能奈我何?魔界与仙妖,可本就立场敌对啊。 抱臂施施然进了书房,重楼收敛心神继续处理剩下的文件。末了,他把文件和自己再次闭关的字条放一起,往魔宫内蚩尤的书桌上一丢,便入浴室调配炼体药汁了。 与此同时,九幽禁地的神农帝宫内,飞蓬和蚩尤对坐饮茶。 “你实力又强了。”蚩尤不无慨叹,同走问心道,妖皇、仙帝、龙祖、鬼帝和他,竟都不如飞蓬一个晚辈。 飞蓬笑了笑,眉目间是天高海阔的淡然悠远。他隔着无尽空间扫过庄园里奋笔疾书的重楼,又平静移开视线,眼中有几分温暖的情谊,但似乎已确实没了离开魔界前的那份暧昧:“梦圆梦醒总顺心,心气顺了平了,也就能看见更远。” “听着还挺玄乎。”每个人的问心道都只属于自己,无法相互借鉴,蚩尤想了想,只笑着略过这个问题,无奈道:“父神还没回来,也不知道这几万年他都在干什么,不着家就算了,我联系他,他还经常不耐烦。” 飞蓬跟着笑了起来:“为断绝天诛根基,对面那个宇宙被轰碎,或许是这个原因吧?这些年来,混沌内变化愈多、防不胜防。神农前辈好奇心强,没事就蹲守查探,连我父神都被他嫌弃帮不上忙赶回来呢。” “算了,反正也不指望他能帮忙。”蚩尤叹气,可他作为最早发现邪念蔓延的人,这些年确有不小的发现:“虚拟时空设想、邪念在各方中小世界蔓延的调查报告,我都留在重楼要处理的公务里了,就看他有什么好办法吧。” 飞蓬若有所思,颔首问了句:“创造一个空间,需要太多资源,前辈可有准备?” “六界内倒是好解决,该备都备齐了。”蚩尤正色起来:“但我最近不能去混沌,更强的材料自然没办法准备。” 飞蓬静默少顷,意味深长道:“最近有些过于安静了。” “我知道。”蚩尤眸色微微一闪,低语道:“葵羽、沧彬最近恰好应赤霄邀请,正做客魔界。” 赤霄的占卜术半是天授、半是神农嫡传,他邀请葵羽、沧彬来魔界,是不是发现了什么,飞蓬本就心有揣测。被蚩尤这么一说,他便更肯定了。垂眸将茶盏里的茶水一饮而尽,飞蓬起身离去:“既然前辈心中有数,我就暂且不管了。” 离开之时,飞蓬心神中对照胆说:“联系炎波,把小惜危在旦夕之事问问重楼,这是最后的希望了。”要是重楼都解决不了,境界全失的辰惜便只能等寿命耗尽轮回。他没有修为,刻录封印亦无济于事,从今以后再找不回今生,尚不及昔年惊鸿之时。 照胆剑灵立即照办无误。 “辰轩之子…”没过多久,等待灵药融合的重楼便接到了这个消息:“心魔老祖…”哪怕没见过面,可辰惜好歹是辰轩之子,天生就被重楼规入需要呵护的小辈范围,心中杀意顿生。奈何罪魁祸首已死,无法再严惩一番。 他呢喃自语着,种种想法在脑海中盘桓。群星界主目前还苟延残喘没死透,但飞蓬搜魂都没找到回转之法,以此为突破点便肯定不成。既如此,如果把心魔老祖死于飞蓬之手时,被魔界吸收的魂魄碎片与灵气剥离,从中提炼出辰惜被采补的境界修为物归原主,又是否可行? 心里推算着,重楼的赤眸亮了起来。 但魔界法则被旧主召唤后,当场便撒了泼。你让几岁大的孩子,把死了几万年的死人拼凑出来,还要来个过滤提取,也太为难小孩了!之前魔王蚩尤才提出来,我就直接撂担子不干了,理都没搭理他!也就你,我才没甩手就散。 重楼感受着虚空中的法则波动,分析着传递给他的讯息,不禁猜测起蚩尤被下面子时的郁闷,极力忍笑:“乖。”他伸手拍了拍那道虚无身影,耐着性子哄,和法则稚童讨价还价:“你说要什么,我给你准备去。” 法则终于开心了,哼哼唧唧说要很多东西,从各种珍奇混沌植物的种子到各种异兽的幼崽,总之很为魔界繁荣考虑。重楼拿笔记下来,决定日后弄多一些,在魔界找地方安置与播种。 得了旧主利落的承诺,魔界法则总算开始发功。过程虽然非常困难,但祂确实努力去做了,也渐渐有了进展。 “加油。”重楼轻轻笑了一声,垂眸看向浴池。各种属性的灵药已完美融合,药汁正呈现晶莹清透的水色,仿佛露珠般纯净无暇。他满意颔首,挥手收了起来,离开浴池去见四凶兽。 确定他们想要去的地点后,重楼并未留难什么,直接开了通道。以四凶兽树敌颇多,还能活到现在的机敏,自不会泄露自己的消息。反手拍了拍还在努力的魔界法则,告诉祂提炼成功就直接丢给赤霄,重楼一身轻松,带着蓬莱秘境去炎波神泉了。 此时,七族联赛的队伍,已在路上。令神族长老们慌乱的是,从不会过问这等小事的妖皇帝俊、仙帝昊天,竟都发来通知,他们会带领本族战队联袂出席。 “呵。”轻抚被呈上来的函件,回神界不久的神将忽然笑了:“有趣。”这笑容,蕴含凌厉、森寒、玩味与讥诮,意味复杂。少顷,飞蓬蓦地微敛笑意,垂眸把函件生生撕碎,还拿起一块绢布,慢条斯理擦拭起手指。 这明显强压怒意的嫌弃表现,完全表露了飞蓬此刻的心情。前来禀报的九天、长琴一头雾水,一时半会甚至不敢吭声。 幸好飞蓬再气恼,也很快压住了脾气。 九天瞅了一眼飞蓬恢复正常的脸色,才敢出声请示:“飞蓬,妖皇、仙帝这是什么意思啊?” “对,这也没个先例。”长琴也有些苦恼:“我们该用什么规格相迎?” 飞蓬挑了挑眉,行事充分体现问心道那随心所欲的任性:“规格?不,不必讲究了。果品膳食,一律按照正常的品级来。”他轻笑一声,语气里毫无笑意,只有冰冷:“至于位置,调三个主位到云端去就行。其他照旧安排在地面上,不必费事欢迎。” 趁着父神不在,为了置重楼于死地,以二对一欺上门来,这两位还真是豁出去不要脸了!不就仗着把神界当主场,自己为避免本界生灵被三皇大战牵连,难以去支援重楼吗?那又何必给他们留颜面?所有待遇全按照普通长老来,我就看你俩好不好意思提出异议! 如此吩咐着,飞蓬莫名又笑了起来:“对了,此事就交给长琴,你带领玉衡负责,去吧。” 长琴不解,可瞧着飞蓬写满不容置喙的蓝眸,便知晓仙帝、妖皇此行未解的目的,怕是已践踏了飞蓬底线。他有些安排,只放心让一起长大的九天玄女知道,便抱拳退下了。 “飞蓬,出什么事情了?”等树屋的门关了,天然的瀑布帘幕再次响起,清新水声自然而然遮掩声音传出,九天才起身又坐近了一些,轻声去问心情时起时落的飞蓬。 飞蓬揉了揉额头,答非所问道:“葵羽、沧彬还没回来?” “对,也没跟我们透露。”九天气呼呼抱怨:“你们到底在搞什么?连我和辰轩、夕瑶都瞒着!” 那是因为葵羽、沧彬带天魔族立足魔界,算欠了重楼人情,赤霄才会唤他们过去。不叫你们,是不知道我的态度,亦不想再把我牵连进去,想起曾经不愉快的过往。但赤霄并不知晓,这一回,我依旧是牵扯最深、牵挂最早的那个人。 早就猜到魔界那边几位好友不言明的体贴,飞蓬眸中闪现几分暖意,心情稍稍好转:“你自己去就知道了,把夕瑶、辰轩也带过去。这边安排人装作你们的样子,假做加班加点准备迎接仪式的样子。”他用一根手指按住自己的嘴唇,比了个小声手势,湛蓝双瞳浮现真切笑意:“别问我,去了就知道,想做什么就做,我永远支持你们。” 有我这句话,你们就能安心去支持重楼。六界正常只能使出元老巅峰修为,有神界好几位法则元老为私交搅局,又有重楼复活本就为天道默许推动的结果,本将倒要看看,你仙妖两族刺杀魔尊之事,会如何收场! 再者,重楼这家伙小心眼还记仇,此次死不掉,未来怕是会比这十万年热闹多了吧?飞蓬对重楼的自信宛若对自己,根本不信他会被眼前困境所扰,达不到三皇战力。瞧着被自己故弄玄虚气走的好友,飞蓬嘴角一扬,勾勒出一抹期待好戏上演的坏笑。 七族联赛热火朝天进行的时候,神族几位顶尖战力的元老夕瑶、九天和辰轩,都已聚集在了魔界一方小镇。 这是赤霄、瑶姬和骄虫、女丑隐居的地方,女娇在此也有院落,大禹每年都会陪她来这里住上数月半载。 “飞蓬真这么说了?”听见九天复述的话语,赤霄的眼睛亮得像是天上大日,几乎让人感觉到灼烫。 九天没好气说道:“对,你现在能别卖关子了吗?”她瞪向装聋作哑的沧彬与葵羽:“你们俩也是!” “咳,九天你别激动。”瑶姬星眸明艳,为九天斟了一杯茶:“先缓一缓。” 瞧着还不知道的同伴们,沧彬眼珠子转了转,难得有了恶作剧的心思。他顺手拎起另外一个壶,为夕瑶、辰轩也倒了茶水,背在身后另外一只手,戳了戳身旁的骄虫。 热茶在手,九天他们自然举杯便品茗。 “重楼复活了。”瞧着几位好友喉珠滚动,骄虫抓住时机,冷不丁冒了一句。 现场顿时一片兵荒马乱—— “噗!” “咳咳咳!” “咳…噗…我烫到嗓子了…” 九天第一个缓过来,和夕瑶、辰轩一样又气又喜。不过,她表达惊喜的表现与他们截然不同,竟是拔剑就砍,把赤霄追得上蹿下跳:“你敢瞒着我们?!” “是骄虫害你们呛水,怎么光砍我?!”赤霄觉得自己委屈极了。 在九天几人反应过来的怒瞪下,骄虫投降般举起双手,却身形一闪躲在了女丑身后,伸出一颗头指证元凶:“是沧彬提议的。” 再找沧彬,人家竟无声无息笑弯了腰,但周围已经竖起冰墙,身上甚至穿起了冰甲。 九天、辰轩和夕瑶那个气啊,围上去想要联手揍他。 “好了好了,先坐倒坐倒。”女丑嘴上劝着、手上拉着,可听见骄虫在背后的闷笑时,也还是跟着“噗”了一声。 被赤霄叫回魔界不久,女娇见势不好,赶忙掐自己腰间软rou,强行止住了笑意,才正色上前拉起架,就是声音有点飘:“对呀,我们难道不该有同一个敌人吗?” 当年飞蓬的事情一出,大家就想暴打重楼了。可重楼本就在崩溃边缘,他们再气愤他的所作所为,也不忍心成为压塌棚顶的最后一根稻草。但现在就不一样了,正是最佳时机。不过,还没见到重楼呢,怎么能内讧?!葵羽微笑着举起一只手,一语激起所有人的气怒:“想想拍卖会上的酒!” 气氛顿时转到沸点,大家瞬间按下原本的恩怨,坐在一张桌子旁,整齐的磨起牙来。 “对,真要在仙妖两族神子手下救我那个混账侄子吗?我好气啊!”这是买了次品,头一个心生怀疑的瑶姬。 夕瑶也开了口,众人只见她笑靥如花:“当然要救,没有救命之恩,我们怎么好打他一顿?” “……”对哦,这是个好主意。所有人都这么想,顺便左看又看,发现大家达成了惊人的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