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药其一

    孙均升为统领，宰相赏酒赏金，亲兵营将士们也为孙均办了庆功宴。孙统领虽年少，但打的仗却不少，有勇有谋，杀伐果断，将士们个个心知肚明，孙统领是狼，还是头恶狼。

    夜深寂静，孙均的院里可不寂静。只听一干将士笑骂催促孙均吃酒，左右卫尤甚。孙均打仗杀人在行，喝酒却仍是少年人气。

    没几轮乱灌就败下阵来，强撑着站起出去方便，将士们也喝的七荤八素，没人看顾。

    待孙均方便完，出了厕门。晕头转向的，早不辨南北。

    一扭身，跌跌撞撞的，竟一头拐进何大人院子去了。

    吱呀一声推开房门，头晕的紧，一堆兄弟不见了也没在意。踢了靴，爬上床，外衣没脱就要睡。还有功夫感叹了一下，喝多了这床比以前软太多。孙均军旅出身，习惯了席地而眠，连他那床都只一张木板一层薄被了事，与讲究的何大人自然比不得。

    何立对完账回来，刚进门就觉得不对，抽出诡刃紧紧按住两颗玛瑙，悄无声息的挑起床帐，就看见孙均大刺刺的占着大半个床，这才放开按着的手指。

    何立往前凑了点儿，低声喊了句：“孙统领？醒醒？”

    四下安静。酒气浓郁。

    何立不免轻笑，他有意无意提拔孙均，就是想将这狗崽子养熟几年再拿下，不曾想今夜竟然送上门来。

    他又叫了几声孙统领。

    只有沉沉的呼吸声予以应答。

    何立点了根蜡搁在一旁，又引了根蜡，房内才总算敞亮些。见孙均竟是穿着外衣就睡在他床上，气的咬牙。上手就拽那沾了灰的外衣，孙均睡着也是乖觉，躺着一下没动，连扒两层，见他里衣还算洗的干净这才作罢，只是下身就不好说了，脱得只剩个裹裤。

    何立把衣服都扔在一旁的小榻上，拍了拍手，仿佛占了灰似的，实则手心发潮，有些许荡漾。

    他走到一旁，背对着床更衣。

    孙均睡得正爽，只觉身下凉嗖嗖，好不痛快。他蹙起眉，不情愿的挑起眼皮，朦胧下只见白衣透着烛光，内里风景一览无余，身姿挺拔，最是那腰勾人。

    娘的，怕是个妖精。孙均想。

    孙均直勾勾的盯着何立，仿佛要将这光景牢牢刻入脑海似的。目光直白似有绿光，像头饿狠了的狼。

    何立更完衣，总觉后颈隐隐发凉，转头一看，人还好好的躺着，连姿势也没变。并没多想，只当快入秋了罢。

    灭了蜡，没了烛光，屋子重新一片漆黑。

    何立脱了靴，把孙均往里推了一截，才上床躺好，刚想起身把薄被盖上，一条腿一展臂就横在了何立身上，连孙均那睡乱了发的头也扎进了何立颈窝，呼吸沉沉带着酒气。何立挣扎无果，悻悻地用另一只腿把被挑起，勉强盖了半个身子。

    孙均本来半醉半醒，这样的动作完全是借着酒劲才敢，头本来就晕，这侧身的动作仿佛天旋地转，反正都这样了。于是他撒娇一般，又把头往何立颈窝里拱了拱，闻着何大人身上若有若无的笔墨味，竟又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了。

    何大人喉头滚动，倒不是为别的，只为是旁边似有火炉。

    撑了一会，实在热。何大人挥手将人抡开，没一会儿，又黏上来。几番下来，何大人几乎怀疑这小子是故意的了，孙均却睡的不以为意，甚至耳边传来他细细的鼾声，随即何立破口而骂：“狗崽子！”

    一夜像是被蟒蛇缠住，直到天蒙蒙泛起亮，何大人才堪堪睡下。

    没一会儿，孙均便醒了。眼前白茫茫，眨巴了好几下，才觉得旁边有个人，还睡着，呼吸很轻。正要起身戒备，昨夜光景忽然浮现，他愣了愣神，只觉得右手下温热细腻，抬眼一看，自己的手竟然伸进了何大人的里衣内，覆在何立的胸腹上，孙均不由得咽了口唾沫。他紧张何立醒来，轻轻把手抽出，抽出来了又有点舍不得。

    他们贴的实在太近，对于年轻气盛的孙统领而言，着实难捱。更何况，孙统领昨夜被脱的只剩里衣裹裤，眼下只得轻手轻脚爬起，越过何大人去更衣。孙均只穿了中衣和裤子，外衣却拿在手上，原是遮挡尴尬处，他推门就要走。还是贼心不死的扭头回了寝室，看何立面色轻缓，呼吸缓慢均匀，应是睡熟了。他伸手，隔着衣服‘轻轻的’掐了一下何立的腰。何大人嘴角微抽，孙均也没敢抬头看，低着头把被子盖好快步出去了。

    等孙均的脚步消失在自己院子中，何立才吃痛的揉腰，骂了句：“真是狗崽子！”

    习武之人如何轻轻看来还是孙统领日后要学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