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7 章 0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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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处在黑暗里的人都会渴望救赎。 云问月不渴望。 因为她一生都在被救赎着。 七岁的那年,媚杀最后一个名额,她和她的jiejie之间二选一。 只有一个人才能活下去。 jiejie长她一岁,是这一批里最杰出的候选人,她倨傲地看着矮自己一个头的云问月,然后说:“去死吧,小怪物。” 这没有什么觉得难过的。 她们在暗无天日里的地牢出生,在没有窗户的屋子里学习如何杀人,在权贵和掌事者的审判中自相残杀。 她们甚至没有互相喊过乳名,互相道过晚安,所以即便兵戈相向,也没什么值得难过的。 所以云问月拼尽全力,直到最后她的刀尖刺向jiejie的心脏,jiejie的弯刀捅向她的脖颈。 弯刀长一寸,但握刀的手却向后挪了两寸。 jiejie倒在地上,血顺着云问月的刀尖滚下,她站在jiejie面前,姐妹俩第一次那么认真地看着彼此。 jiejie看着她,那双眸里好似什么情绪都没有,但在那一刻忽然变得如此温柔。不知道过了多久,jiejie挪开视线,望向决斗场屋顶的那扇小小天窗。 她忽然轻轻开口:“欢迎来到这个世上,小怪物。” 云问月没有理由变成一个冷血无情的媚杀。 年幼时被管事姑姑责罚不可以吃饭,但却有小姑娘偷偷藏了半块馒头,在夜深人静时掏出来催促她快点吃掉开始。 年长的小jiejie会帮她梳顺被剪得乱七八糟的头发,还格外自信地说自己能妙手回春,给她剪个冷血杀手的专属发型。 然后咔嚓一刀,将她的刘海一刀两断。 发型师jiejie沉默了一下,然后落荒而逃,但没逃几步就被另外一位姨姨拎了起来,按着她的脑袋要她和云问月道歉。 云问月每逢阴雨天旧伤就会和重新开始溃烂一样发痒发痛,彻夜难寐。 会有小姑娘挤到她身边,笑嘻嘻地说今晚她要是疼的话可以掐掐自己,还拍着胸脯道:“云jiejie,你放心睡,就算蹬掉被子我也会给你盖上的。” 云问月是个媚杀,但从来没有忘记该如何去爱别人。 她生在暗无天日的地窖,但却从来没有被阴影遮盖过。 在深渊里的人,但凡有那么一点点温暖和希望,都会拼了命地想要带着大家朝着光亮的地方爬去。 如果做到了,她是英雄。 但如果做不到呢? “云问月,既然人是你放走的,那就由你来给这些逃犯惩罚。” “动手吧,杀掉她们。” 云问月跪在血海当中低下头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然后偏过头看了看被自己亲手杀死的同伴。 血泊里,还没来得及烟气的女孩对她撑起一个微笑。 女孩说:“云jiejie,不是你的错。” 不要自责。 不是你的错。 你不应该怪自己。 云问月抬眼看那漫山遍野死于她手中的亡者,没有看到一个青苗獠牙恶语相向的冤魂,她们好似还是保持着最初的样子,安静而又温柔地望着自己。 一如年幼时的她无数次和比自己小的姑娘做了错事被惩罚后,大家互相嘿嘿一笑,却永远不会互相责怪的样子。 没有人责备她。 除了她自己。 她抬头望着不断靠近自己的火光,伸出手盖上了同伴还未闭上的眼睛,温柔地替她整理好凌乱的头发,然后转身跳进湍急的河流之中。 云问月并没有死,她顺着河流的方向飘到一个小镇,她还剩一口气,本能让她活下去,但她却不知道为什么活下去。 噬心蛊有再次发作的征兆,她强忍疼痛去克制却只觉得脑袋仿佛要炸开,她跌跌撞撞地捂着伤口冲进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不知道撞过多少人的肩头。 最后在意识即将再一次被吞没的时候,她跪在地上,按上了腰间的匕首。 而就在这时,一只手递到她面前。 那声音温润如玉,沉稳中带着些温柔:“站得起来吗?” 在那一刻,云问月忽然觉得精疲力尽,眼帘一垂,鼻腔一涩,眼泪再也遏制不住。 别再。 给我救赎了。 不是任何人的错。 是我的错。 云问月死了。 那天,她没有握住那只朝自己递过来的手,她只是撑着摇摇晃晃地身子站起来,冷淡地从那人身旁走过。 她离开嘈杂的市井,迎面撞上来追捕自己的杀手。 云问月被带回楼中,不知多少双手按着她的身体,掰开她的嘴巴,强行灌下数十只噬心蛊。 往后的日子她记不清了。 万千只蛊虫在她体内繁衍,啃噬着她的每一块血rou,侵蚀她的大脑。 她成了楼内最漂亮的提线木偶。 云问月不记得自己杀了多少人,去过哪些地方。 她的神智好像永远停留在了那个夜晚,抬头可以看见皓月当空漆黑夜色里零星几点的光芒,往远处看是一望无际的山川河泊。 这个世上以为自己能做到什么,但最终却什么都做不到的人很多。 云问月只是其中的一个。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好似忽然从一片混沌和被蛊虫布满的神经中找到了一处窟窿,她试探性地挤进那个窟窿,短暂地夺回了属于自己的意识。 她的刀抵着一个小姑娘的脖颈。 小姑娘莫约七八岁,满脸是血却不服输地昂着头,通红的双眼倔强地盯着云问月的眼睛。 她的手里攥着一把匕首,却还维持着半屈着小臂的动作,好像是想偷袭云问月,但匕首还没来得及伸出来,就被云问月先封了喉。 在那一刻,云问月想忽然想,当年自己的jiejie是不是像现在她看着这个小姑娘一样,这么看着自己呢? 云问月垂下胳膊。 那小姑娘出刀快而果断,趁着云问月这一动作,毫不犹豫地将匕首捅进她的心脏。 躲藏在周围的人们朝着小姑娘奔来,欢呼着这位臭名远扬的杀手终于血债血偿,在此地被了解了生命。 “才起七岁就能赢了这么老成的媚杀,真了不起。” 云问月的意识还没消散。 她隐隐约约听到这么一句话,在心里忍不住回呛一句。 什么意思? 老成什么老成?带个老字多不好听。 她可才十四岁呢。 * 谢悼把不带他们欺负人的人全都给欺负了。 惨叫声很吓人,南遥全程都是捂着眼睛的。 当然捂眼睛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这群人刚刚为了尝试非礼南遥把裤子给拖了,谢悼显然是不会帮他们穿上去的,但他也不爱看,所以他很不耐烦地全给砍了下半身。 南遥很痛苦,虽然她闭上眼睛了,但是并不妨碍脑袋里已经有画面了。 她觉得自己脏了。 于是她强迫自己不要去想眼前发生了什么事,暗示自己去想想小黄光屁股跳舞以此来转移注意力,然后想着想着就变成谢悼光屁股跳舞。 啊呀!! 什么噩梦! 南遥脸更红了,她直接把脑袋埋在膝盖上开始不好意思地哼哼唧唧。 欺负完男人们的谢悼走到南遥面前,皱着眉看她:“你又在干什么?” 南遥没脸见谢悼,她依旧埋着脑袋不抬头,蚊子一样小声哼唧道:“在学会变成一个成年人。” “……”这么久过去了,谢悼还是无法猜准南遥究竟在想些什么。 他倒是不讨厌无法把控的事情,如果当一个人习惯以永远不死的形态活在这世上,那么会逐渐变得不在意将要发生什么、可能发生什么。 谢悼很少会去想了解什么东西。 但是…… 他蹲下身,伸出手握住南遥的脖颈,迫使她抬起头,然后认真地注视着她的眼睛。 那双漆黑的眼仁中看不出什么异样的情绪,谢悼好像真的就是只想这样看着她一样,双眸平静地没有一点波澜。 南遥和他大眼瞪小眼,不知道对视了多久,终于觉得眼睛发酸主动认输:“你看着我干嘛?” “我在尝试。”谢悼说。 “尝试什么?” “尝试看不看能不能创造一个法术,能通过你的眼睛进入你的灵府然后看清你现在在想什么。”谢悼的语气轻松地和择菜一样,“嗯,快成功了。” “??!!” 光明正大偷窥他人隐私! 南遥将眼睛一捂唰地站起来就往后退,她恼羞成怒,就像是偷偷翻墙浏览奇怪网站结果被抓包一样。 关键是视频主角还是谢悼本人。 “不行!不能偷看雇主的脑袋。”南遥气急败坏,“如果你偷看的话我就解雇你,让你成为无业游民!” 谢悼撑着自己的下巴笑眯眯地看着她,双眼一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那双笑眸盯得南遥心底发虚。 他唇角一翘,故意逗她:“已经看到了。” 南遥吓得头发都要竖起来,她在原地僵硬了很久,然后唰地一下蹲下,将自己抱成一团,团成一个圆润的球,开始发出小猫抽泣般的呜呜声。 没有人不喜欢欺负小猫。 但看着南遥越缩越小,谢悼没忍住地笑了声,然后笑声越来越大,他扶着膝盖直起身,走到她面前:“骗你的,读心术太难了,我造不出来。” 南遥唰地抬头:“真的?你发誓。” “我发誓。” “这可不够。”南遥顿时不哭了,她不仅变脸一级快,还非常容易蹬鼻子上脸,“你还要发誓不会偷看我脑子里想什么,不然我就去包养…雇佣其他男人!” 谢悼无可奈何地竖起三根指头:“我发誓,不会探究你在想什么。” 南遥心满意足地站起身,刚准备说“既然这样我们就去吃晚饭吧”,结果话说到一半,忽然觉察到不对…… 等等。 她不是来找离开结界的方法吗?怎么满脑子都是光屁股的谢悼。 南遥觉得自己很不正常。 色令智昏。 她好像最近被谢悼影响的有一点点多。 “怎么样?你发现了什么?”谢悼问,“那个弥留在人间的死魂,为什么会变成怨鬼,找到原因了吗?” 南遥思索了下:“看上去好像是因为这座青楼…但我总觉得,即使这样,云问月也绝对不会成为一个怨鬼。” 而且很奇怪。 为什么萧无寂到现在都没有出现,无论是云问月身边还是青楼里,都没有他的身影。 谢悼忽然开口:“不是只有怨鬼和恶鬼才会被关入结界的。” “咦?”南遥问,“还有别的标准吗?” “唯一的标准是,地府里的掌事者想要囚禁谁。”谢悼低笑一声,偏头看向南遥,“不需要理由。” 南遥转过头,看着不远处死在云问月手上的亡魂,缓缓垂下眼帘,若有所思。 那么地府将云问月困在结界里,究竟是为了得到什么呢? 是云问月身上有什么他们想要的东西,还是因为云问月能帮地府引来他们相见的人吗? 南遥想不通究竟是谁能让地府这么感兴趣。 谢悼? 不,他是偷渡的。 唐少凌? 地府应该不太需要跟宠吧? 厉风爵? 会在地府当地霸然后被赶出去吧? 柳之涯? …有可能! 万一阎王是性取向特别呢! 左思右想,南遥笃定是柳之涯引起了地府的注意。 正当南遥绞尽脑汁地思索着该怎么保护柳之涯,不被他被地府里的妖魔鬼怪强取豪夺时,远方传来几声熟悉的呼唤。 “南遥姑娘!我解决完便秘之后提上裤子就来救你了!”唐少凌挥舞着双手朝她跑来。 厉风爵紧随其后:“呵,南遥,下一次,就算倾家荡产我也要让你完完全全地在属于我。” 今天那群鬼耍赖皮,借着这是个虚假的结界就在那里瞎抬价,反正他们只要靠想象灵石要多少有多少,很不公平! 最后,满身是土的柳之涯握着铁锹从地面破土而出,高举手臂:“南遥姑娘,我越狱来救你了!坏人在哪?尔等鼠辈快来和我一战。” 南遥沉默地看着如此有气势的三个人,最终还是谢悼被他们吵得不耐烦,伸手点了下不远处那堆尸体。 三个人对着尸体拳打脚踢,非常有正义感。 一度让南遥怀疑他们三个是在远处偷偷看到谢悼将人解决之后,才出来在她面前假装很有道德。 虽然他们的心很冰冷,但作为一个正义的主角,南遥还是很好心地提醒了下柳之涯:“对了,你要注意一下,我感觉可能有人盯上你了,这处结界位于地府之中,你要格外小心不要同我们走散了。” 柳之涯大惊失色:“什么,他们发现我的身份了吗?” 果然,作为一个穿越者,就是要背负这样被反派盯上的命运。 “或许吧。”南遥竖起食指,一板一眼地提醒道,“地府和人界不一样,你需得时时刻刻警惕,我现在有种不祥的预感,没准周围的一草一木一只虫子都可能是地府中那些妖魔鬼怪设下的埋伏。” 柳之涯使劲点了点头:“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孺子可教也。 南遥很满意。 然后下一秒她就唰地一下不见了。 “……” 三人一种望着南遥脚底下凭空出现一瞬间然后又马上消失的法阵,陷入沉默。 紧接着两个跟宠就开始着急忙慌地抱头鼠窜:“怎么办怎么办?南遥姑娘被抓了!” 厉风爵没有和他们一起鼠窜,而是咬紧后槽牙重重一锤地面:“可恶,居然敢当着我的面这样夺走我未来的所有物,哼,真是胆大包天。” 等三人冷静下来,左右一看…谢悼也没有了!! 而此时的谢悼撕开结界屏障,他的双手被烫得没有一块好rou,但他好似毫无知觉一般,面无表情地穿过由冥火织成的结界,迈入地府之中。 他的半个身子烧成白骨,但又开始缓缓愈合着。 结界旁的鬼兵守卫大惊失色。 “人在那?”谢悼抬起那只剩森森白骨的手,朝着其中一人点了下,“不说的话,从你开始。” * 而此刻的南遥正在被恐吓。 她落地之后,面前站着个带着面具的男人。 面具下那双眼睛带着些笑意,一句话没说,就这样安安静静地看着南遥,但只是这样,都让南遥感受到一股强烈的不好惹气息。 “真有趣。”男人咦了一声,凑上前看南遥腰间的铃铛,“上次我就觉察到了,这东西,原来在你这儿。” 说到这,他忽地顿了下,缓缓抬起眼盯着南遥的眼睛。 他的语气听上去和和气气的,但好似一瞬间,周围的气压都发生了变化:“嗯,我倒挺喜欢你,很招人疼爱的小姑娘。但很可惜…你知道你做错了什么吗?” 南遥仔仔细细回忆了下自己为什么掉下来,然后豁然开朗,左手握拳敲了下右手手掌:“不该践踏草坪!” 面具男:“……” 南遥:“对不起,我下次用飞的。” 两个人对视许久。 忽然,面具男扑哧一声笑了起来,接着越笑越大声,他直起身,肩膀都在稍稍颤抖。 不知过了多久,他总算收住声,垂眼看着面前的南遥:“我很喜欢你,但可惜,你必须得知道你究竟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南遥:麻烦了这种废话多还很有礼貌的人最难对付了。 “我看得出来,你不怕我,但没关系。”面具男伸出手,按住南遥的脑袋,“总会有你害怕的事情,比如…一直循环在你最恐惧的噩梦里。” 南遥先是没反应过来,等她细细琢磨完面具男的那句话,忽然大惊失色:“不要吧!” “小姑娘,这可不是你能决定的。”面具男笑着说。 周围场景发生变化,漩涡再一次涌动起来,许久后归于平静。 下一秒。 是人是鬼是老鼠都在这一幕面前沉默了。 好多谢悼。 好多开始准备脱裤子跳舞的谢悼。 南遥:“…呜呜呜呜我都说了不要了。”漆瞳的穿成穿书女主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