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陷入绝望的日光

    “我求求你们了！”宋祈月双手合十神色憔悴，向面前的几人不停鞠躬。

    “我们也没说不行啊，你摆出这么可怜的样子是想道德绑架我们吗？”苏瑞秋有些看不懂宋祈月现在是个什么状态。

    “瑞秋！”宋祈月哭的一把鼻涕一泪抱住了苏瑞秋。

    “行了行了，都快30的人了，一碰到沈星云的事还跟小时候一样哭成鼻涕虫，你们都是我的好朋友，我不会见死不救的。”苏瑞秋虽然嫌弃宋祈月现在这个邋遢的样子，但还是不忍心推开她。

    岑商上前拉开了宋祈月：“你也别占我老婆的便宜了，我们给公司请个假就过去，你就放心好了。”

    “谢谢你们！”宋祈月哭的更可怜了。

    “小商，还是我们开车带她吧，她这副死样子自己开车，真的会一家团聚。”苏瑞秋还是心软，她让宋祈月先坐下，然后打电话给公司请假。

    四天前，宋祈月哼着小曲在家里煮鸡汤，她叉着腰看了一圈自己的小房子，不大但很温馨，客厅的墙上挂着她和沈星云结婚时的油画，客厅门口还堆放着刚买的婴儿玩具快递，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宋祈月拿出手机看到来电提醒是个陌生号码本想挂了它，但心里有一个声音叫她必须要接，宋祈月点开了接通键：“喂，请问是哪位？”

    “宋老师！我是沈老师的学生，我们实验室发生了爆炸，沈老师她被爆风掀飞出去，现在我们在救护车上……”电话对面传来了嘈杂的声音，监测仪声、救护车的鸣笛声和学生哭泣的声音。

    宋祈月感觉自己的脑子都空白了，她甚至忘记了自己是怎么跑到的医院。

    “宋老师！这边！”一个头上包扎着止血绷带的学生焦急地向宋祈月招了招手，宋祈月立刻冲了过去：“星云呢？！”

    “你就是患者的家属吗？患者头部落地，颅骨骨折现在急需手术。”医生拿着一叠手术知情同意书递给了宋祈月。

    “颅骨骨折？！还有别的吗？她怀孕了！现在差不多四个月！”宋祈月抓着医生的胳膊有些崩溃。

    “什么？喂！小张！快来，患者是孕妇，现在有四个月身孕，刚刚怎么没查？！”医生也十分震惊，一旁的学生也愣在了当场。

    “医生……保大人……”宋祈月哑着嗓子将签好字的知情同意书递给医生：“请尽快救她。”

    医生看了一眼宋祈月后点了点头：“家属请在外等候。”

    宋祈月死死盯着手术室的门：“你们实验室一共多少人送进来了？”

    “四个人……我的伤最轻。”那个学生低下了头。

    “是因为什么爆炸的？”宋祈月追问。

    “现在还不知道，要等警方出具报告。”宋祈月听到后不再说话，沈星云之前就经常跟她说实验室的设备太旧了，每次都要花很多时间降温冷却。

    “cao！”宋祈月一拳狠狠地打在墙上，她拿出手机开始给沈星云家里打电话：“喂，妈，是我，星云她实验室发生了爆炸，现在人在医院手术，嗯，我会照顾她的，你们不用急……”

    宋祈月从晚上8点半一直等到了快12点，沈星云才从手术室里被推出来，主治医生喊了一声：“沈星云家属在哪？”

    “这里。”宋祈月跑上前。

    “患者情况有些复杂，大脑并没有受损的迹象，但现在却陷入了昏迷状态，还有……患者在手术过程中发生了流产，我们紧急进行了清宫。”主治医生向宋祈月讲述着沈星云的情况，宋祈月感觉自己头重脚轻，但现在不是她倒下的时候，她必须要承担起责任。

    “医生，我知道了，有那些需要注意的事项，请跟我说。”宋祈月调出了手机备忘录，在记录下所有的注意事项后，宋祈月跟着沈星云的病床跑到了病房。

    直到宋祈月坐在沈星云的病床旁边她才彻底有了实感，她的妻子受了重伤，她的孩子没有了，宋祈月摩挲着沈星云有些冰凉的手，为她有些干裂的嘴唇轻点温水：“星云，我来了，没事了。”

    手机在嗡嗡震动，宋祈月机械地接起电话：“喂？”

    “祈月！你在哪个病房？！”苏瑞秋焦急的声音传了过来。

    “外科单人间1708。”宋祈月听到是苏瑞秋后有了一丝丝的安心。

    “我们马上就到！”苏瑞秋挂断了电话。

    过了几分钟苏瑞秋气喘吁吁地推开了病房的门，阴影中的宋祈月如同行尸一般握着沈星云的手，她快步上前拉起宋祈月：“你这个精神状态哪能照顾病人，我来！”

    “瑞秋……”宋祈月的脸突然塌了下来，从收到噩耗到刚才她都没有哭，直到苏瑞秋出现她抱住了苏瑞秋嚎啕大哭：“星云她一直醒不过来……呜呜呜……怎么办……”

    苏瑞秋拍着宋祈月的背，安抚着她的情绪：“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立刻去休息，你是星云的支柱，你不能倒下，听清楚了吗？”

    “我害怕……”宋祈月抽泣着，身体都在颤抖。

    岑商这是才跟条死狗一样趴在门檐上：“老婆，你跑的太快了……祈月，我们买了一些住院可能用得到的东西……你就放心吧……”

    “谢谢。”宋祈月哭得脸都皱成了一团，她抽抽嗒嗒地向苏瑞秋和岑商讲述看护的注意事项。

    苏瑞秋听到宋祈月说到，身下的护垫要常换的时候，眉头皱了起来，她和岑商对视了一眼，没再说话。

    在交代完注意事项后，苏瑞秋哄着宋祈月去一旁的行军床上睡了下来：“你现在休息好了才能有精力照顾星云，晚上有我们两个，白天就交给你，好吗？”

    “嗯。”宋祈月点了点头，肿着眼睛躺在了小床上昏睡了过去。

    苏瑞秋走到沈星云的病床前叹了口气，刚刚她就听明白了，沈星云不仅头部受伤，而且还流产了，她叹了口气：“小商，我们先顶住吧。”

    “知道了。”岑商麻利地打开了包，拿出了准备的物品。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了三天，沈星云仍旧没有苏醒的迹象，宋祈月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每天茶饭不思，一直陪在沈星云身边陪她说话，想让她醒过来。

    “祈月，你这样下去身子会熬坏的。”沈mama也看不下去了，她拿着热好的饭菜劝宋祈月多少吃一点。

    “谢谢妈。”宋祈月接过饭盒机械地扒拉了几口：“妈，我想回家一趟。”

    “怎么了？是有什么东西要拿吗？”沈mama见宋祈月说的这么没头没脑的，有些担心宋祈月的精神状态。

    “星云的意识读取器。”宋祈月飞速吃完饭后站了起来，她必须知道沈星云昏迷的原因。

    “那不是实验概念吗？已经做出来了？”沈mama听女儿提过这个东西，但没想到她已经做出来了。

    “嗯，借助了一点帮助。”宋祈月拿出手机就开始叫车，沈mama见宋祈月心意已决便叮嘱她注意安全，宋祈月点点头冲了出去。

    半小时后，宋祈月拉着一个奇怪的大箱子回到了病房中，她熟练地将设备戴在了沈星云的太阳xue上，然后连上了一台厚重的电脑，宋祈月打开手机，照着之前拍下的照片开始敲入代码和指令。

    “有画面了！”沈mama小声地叫出了声，电脑屏幕上出现了模糊的影像，依稀能认出是她们高中的样子。

    宋祈月眯着眼睛仔细分辨沈星云的意识，里面有苏瑞秋、岑商还有老师们　，但唯独没有自己，她皱紧了眉头，怎么回事？不是说大脑没有监测到有损伤吗？为什么关于自己的记忆没有了？过了一会，沈星云的意识又开始循环重放，但仍旧没有宋祈月。

    “我好像知道了……”宋祈月在看了五遍沈星云不断重复循环的意识后，脑中闪过一丝灵光。

    “什么？”沈mama赶紧问到。

    “她的意识应该是在不断下沉，在下沉的过程中丢失了关于我的部分记忆，但她的深层意识又在不断强迫她继续寻找失去的部分，于是星云就在不断的循环下沉……”宋祈月闭上了眼睛：“这样很危险，如果继续下沉下去……”

    宋祈月陷入了沉默，良久后才开口：“妈，我想带星云去我的实验室。”

    “你是有办法让她醒过来了吗？”沈mama追问。

    “如果她能记起我的话，应该就能醒过来。”宋祈月不能再让沈星云的意识继续下沉了，在第五遍的时候，她记忆中的苏瑞秋和岑商的容貌已经开始模糊了。

    宋祈月看向沈mama，眼神逐渐坚定：“我需要帮助。”

    苏瑞秋和岑商到了宋祈月的实验室的时候发现里面已经坐了几个老熟人。

    苏瑞秋乖巧地向一个带着金边眼镜的中年女人打招呼：“杨老师也来了啊。”

    杨雪也向她点点头：“都是宋祈月软磨硬泡的。”

    宋祈月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既然人已经到全了，那我就简单说一下我的想法吧，直白点说就是我们潜入星云的意识里，然后让她记起我，意识到自己其实处于昏迷状态。”

    “所以就是让她重新认识你爱上你？我们来做你们的助攻是吧。”岑商一针见血。

    “哎，是的。”宋祈月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那我们需要知道你们的从相识到相爱的过程啊。”杨雪扶了一下眼镜，这叫个什么事，潜入学生高中时的记忆，然后给她们做月老拉红绳。

    “老师，这样有点太慢了吧，据我所知她们两个纠缠了好久的。”苏瑞秋记得那时候宋祈月和沈星云堪称拉扯典范，她一个旁观者都看得胃疼。

    “重病就要下猛药，你直接说你第一次跟星云上床是什么时候吧，我们模拟那天不就好了吗？”岑商一开口就是爆炸信息，几个长辈们的视线都集中在了宋祈月的身上。

    宋祈月被盯得身上冷汗直流，她有些结巴：“这个……这个不太好吧……”

    “你说，妈想听。”宋祈月mama笑吟吟地掐住了宋祈月的双肩。

    “高……高二暑假……”宋祈月满头大汗，既是疼的，又是心虚的。

    “好啊，你那时候才多大啊！老娘现在就掐死你！”宋祈月mama一掌拍在了宋祈月背上，发出了沉闷的声音。

    “mama，等我做完正事，要杀要刮随你。”宋祈月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她哆哆嗦嗦地从随身的小包里掏出几份纸，递给在场的人：“这是我写的快速版脚本，保证很快就能让星云意识上浮。”

    “只要大家能按照脚本来，很快就能让星云醒过来”宋祈月信心满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