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突然冒出来的竞争对

    从镇里到小林村，只有七里多路程，如果没有冰雪，以三人的脚力，用不了半个小时就能到家。

    寒风彻骨，路面湿滑，三人走的并不快，路上有一茬没一茬地聊着闲话，林建设只是好奇问了一句陈二狗咋知道镇上卖牛rou的牛来路不正，就给了陈二狗放飞自我的机会。

    林红军和林建设虽说也有过年少轻狂，但本质上还是老实人，从陈二狗嘴里说出来的那些鸡鸣狗盗之事，让两人反感的同时也觉得新奇。

    说完如何知道牛来路不正，兴致高昂的陈二狗又主动讲起年轻时干过的其他事情。

    “有一年小清说腿疼，我想着是天冷冻着腿了，就去找咱根旺大，想让他给小清编双草鞋。咱根旺大说小孩长个子腿疼属于正常，我一听长个子，那不得吃点好的？”

    “第二天就去后胡大队……麻痹的，那一年的雪真大呀，地上的雪得有一尺来深，北风刮的跟刀子似的，正常走路都不好走，后胡那仨龟孙东西硬是撵了我七八里地，鸡都弄丢求了。”

    陈二狗边回忆边讲述，声情并茂，横眉竖眼道：“大冷天，老子跑那么远偷只鸡容易么？鸡还给我撵丢了。当时老子就恼了，扭过头就跟他仨怼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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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怼赢没有？”听入神的林建设脱口询问。

    林红军没吭声，眼神却是止不住地往陈二狗脸上瞄。在他的印象中，前些年陈二狗确实是隔三差五从外面带鸡鸭鹅回来，个别时候会换成兔子和狗。

    陈二狗得意笑着，狠狠吸了吸鼻子，“我是谁呀？别看他们是仨人，我一点都不怵，三下五除二就给他仨撂倒了，打架就得有不要命的气势。”

    林建设不禁发笑，似乎在为陈二狗的胜利感到高兴，“鸡呢？找到没有？”

    “没有！”

    陈二狗笑容不改，“我撵着他仨往回跑，他仨被我打怕了，从别家偷了一只给我补上了。俺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那个胡永军，小清结婚时还过来喝酒了。”

    小林村的人都知道陈二狗赖皮，但能准确说出陈二狗干过什么赖事的人，真心没有几个。大部分都是听别人说的，然后以讹传讹，越传越赖。

    经过这番聊天搭茬，林建设感觉陈二狗也没想象中的那么不好相处，不由问道：“咱村的人都说恁搁外面不光偷鸡摸狗，还闯寡妇门，是真哩不？”

    “放屁！”

    陈二狗直接爆了粗口，“啥叫闯寡妇门？那是俺伙计的媳妇，俺伙计坐牢了，村里人老是欺负她们娘俩，俺几个是过去帮忙出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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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建设和林红军面面相觑，这跟谣传的版本相差太大了吧？

    仔细想想陈二狗天不怕地不怕的脾气，好像没必要说瞎话！

    想到这里，林红军也是忍不住开口，“有人说，恁搁外面打架，弄残好几个人了。”

    说到弄残人，陈二狗有了刹那的沉默，紧接着回道：“打断骨头的有，主要是他们打架不行，不敢下狠手，这事不能怨俺啊！”

    林红军无语撇嘴，这回不算瞎传了！

    有说有笑的气氛仿佛被寒风带走了温度，三人默默往村里走。

    ……

    看到两人空手进院，坐在堂屋说话的刘秀云和陈清先后起身朝外走。

    “没买到？”

    刘秀云率先开口，陈清则是默默进入厨房，重新生火给俩爸煮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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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狗说牛rou不好。”

    林红军没说牛是被药死的，生怕刘秀云追问，再把陈二狗的不好事情扯出来。

    刘秀云疑惑看向陈二狗，陈二狗却是直奔堂屋而去，在林安身边坐下，和蔼可亲道：“小安，回来了！”

    这态度……也就回门那天见过。

    林安赶紧掏出香烟奉上，“爸，你在家挺好的。”

    “嗯，挺好。”

    陈二狗捏着香烟并不打算点燃，“小安，下午没啥事，咱去县城转转？”

    林安知道陈二狗想干啥，无奈笑道：“爸，明天就过年了，这时候人家能开门么？我都答应了，肯定给你买。”

    “那就过完年再说。”求人办事的态度，陈二狗还是有的，说完便准备点燃香烟。

    “我之前那个老板，年后来咱们这边做省级代理商，等他在咱们这边找到经销商，你直接去……算了，到时候我让他直接给你搞一台送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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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二狗连忙从嘴里取下香烟，惊喜道：“啥牌子的摩托车？卖多少钱？”

    “豪爵，一万多，你尽管放心，绝对不让你掉面子。”林安知道陈二狗不懂摩托车，无非是想撑面子罢了。

    “中，中！”

    陈二狗满意点头，再看林安时笑容更加亲切。

    “吃饭吧。”

    陈清把饭碗送到陈二狗手上，坐在对面仔细打量陈二狗，“爸，你是不是胖了？”

    在外面吹了寒风，从里到外都是凉飕飕的，陈二狗早就想吃口热乎饭，埋头嗯了一声，“裤子穿着有点勒腰了。”

    陈清闻言直接起身，进卧室把行李包打开，抱着衣服走出来，“幸亏买的时候留了个心眼，等会儿吃完饭你穿上试试，要是不合身，我再给你改。”

    陈二狗抬头扫了一眼陈清手上的衣服，又看向林安：“给恁爸买了没有？”

    “买了，家里人都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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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等会儿我试试。”

    说话的功夫，田翠莲快步进入院子，先是跟厨房的刘秀云和林红军打了招呼，然后来到堂屋。

    “小清，林山说你给他两千块钱的工资，是不是给多了？”田翠莲看似询问陈清，目光却是频频看向林安，显然在她心中，大事还得林安做主。

    林安接过话茬，“过完年挣的肯定比现在多，你放心拿着就行了。”

    田翠莲心里踏实不少，转过头冲陈清笑道：“小山比恁小，经常不着调，你是当嫂子哩，该说就得说，他要是敢不听，让小安打他一顿都中了。”

    这种客套话，听听也就行了。

    陈清自然不会当真，并且把林山好一顿夸，直至田翠莲笑得合不拢嘴。

    陈二狗受不了这种互相吹捧，瞥了一眼端着碗朝厨房走去。

    等田翠莲走后，陈二狗试了试陈清买的新衣服，左扭右看煞是喜欢。

    “小清，晚上炒几个菜，我跟小安喝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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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陈二狗穿着新衣裳往外走，林安心里顿时有种不祥预感，想到他上次‘八包烟’的事情，赶紧喊道：“爸，大冷天的，外面都没人，你上哪去？”

    陈二狗头也不回，“小卖部有打牌的……”

    ……

    冬季天短，四点钟刚过，天色就开始暗了下来。

    林安出门喊陈二狗吃饭，正好遇到几个伙计结伴而来。得知是来找自己喝酒的，干脆转身让他们几个进屋歇着，又让陈清多弄几个菜。

    当林安领着陈二狗回来的时候，原本有说有笑的几人瞬间安静下来，眼神躲闪不敢跟陈二狗对视，不知道是畏惧陈二狗的恶名，还是第一次凑在一起喝酒不自在。

    好在酒壮怂人胆，再加上陈二狗今天格外和蔼，尴尬气氛很快被敬酒拼酒的热闹取代。

    期间，陈二狗又讲起自己的辉煌往事，一系列争勇斗狠的事迹让几个小年轻听得热血沸腾，酒局结束时一口一个二狗大，比林安这个当女婿的都喊得亲切。

    林安睡醒已是第二天上午十点多钟，洗漱时听到隔壁厨房传出嗒嗒嗒声音，问了才知道陈二狗还没准备饺子馅。

    除夕夜，林安喊陈二狗一起过来热闹，却被陈二狗干脆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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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夜饭必须在自己家吃，要不家里就没有人气了。”

    林安不再多劝，让陈二狗吃完饺子过来看春节晚会，陈二狗没有拒绝。

    为了不让陈二狗一个人孤苦过除夕，林红军都没出去跟拜把子兄弟喝酒，五人全都坐在堂屋，三个男人不紧不慢地喝着酒，时不时被春节晚会节目吸引逗笑。

    “真的假的？出场费三万？明星这么挣钱吗？”

    黄候两位艺术家表演的《打扑克》频频引发笑声，陈二狗诧异看向林安，“你在羊城见过明星没有？”

    林安轻轻摇头，“明星没见过，模特接触过，陈德胜搞促销时请过模特，一个人一天一万块钱。”

    这话一出，屋内几人齐齐看向林安，都是不敢相信的表情。

    “一天一万？”陈二狗吞咽口水。

    “嗯，请了五个模特，而且得先给钱人家才来。”

    再次得到肯定答案，林红军苦笑摇头，“咱们累死累活在地里干一年，交完公粮剩下的粮食也卖不了一千块钱，人家一天挣的比咱十年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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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秀云跟着叹气，明显理解不了。

    陈清知道卖摩托车的利润，倒是没什么特别反应。

    “小安，外面挣钱真有那么容易吗？”陈二狗眼里闪烁着光芒，“要不，过完年我跟你们去羊城吧。”

    听他这么说，林红军立刻皱起眉头，刘秀云更是不停给林安使眼色。

    “你啥都不会，去了能干啥？待在家里又不缺钱花。”

    陈清没有亲眼见过羊城的治安混乱，但她听林安不止一次提起过。就父亲这种脾气，真要去了羊城，谁敢保证他不惹事？

    陈二狗本能想要训斥陈清，转过头才发现林红军和刘秀云神色不对，顿时干笑道：“我就随口一说，不去就不去呗，急啥。”

    林安暗暗松了一口气，自己这个老丈人，真是一点都不让人省心。

    插曲过后，欢乐依旧。

    冯牛二人合作的小品《点子公司》，陈朱合作的压轴魔术小品《大变活人》相继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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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得不说，这月年的春节晚会灯光舞美稍显粗糙简陋，但节目内容绝对能给人带来真正的欢乐笑容，并且每年都会有经典之作，哪怕是未来几十年拿出来播放，一样能让人会心一笑。

    零点钟声响起，林安应景点燃鞭炮，没一会儿功夫，整个小林村就沉浸在鞭炮声中。

    ……

    大年初一，很多人选择带小孩进城逛公园。

    林安有心领着陈清进城，陈清却没有太大兴致，在家老老实实待了一天。

    初二开始走亲戚，考虑到年后开门营业时间，一家四口分为两队，马不停蹄把亲戚转了一遍。

    初四中午，在家吃了饺子，林红军启动拖拉机准备送林安三人去火车站，陈二狗拉着林安好一番叮嘱，提醒林安别忘了摩托车的事情。

    “放心吧，到地方就跟胜哥说，到时候我给村里打电话通知你。”

    到达店里，林安第一时间给陈德胜打电话。

    半个小时左右，陈德胜领着两辆卡车来到店门口，几人一同前往仓库拉车。一直忙到傍晚，总算把仓库里的摩托车全部挪到店内，黑仔和福仔也赶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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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初八出发去豫省，以后这边就靠你了。”

    过年这些日子，陈德胜每天都在思考豫省的业务该怎么开展，整理好思路后，已然有些迫不及待。

    初六早上如期开门营业，进店顾客并没有几个。

    节后必然冷清，这是生意规律，更何况年味还没散尽。

    “珍姐，我安仔……嗯，我在店里等你。”

    在林安看来，开年第一大事，不是搞摩托车促销，而是抢占先机搞配件促销，尽快入股叶丽珍的配件生意。

    等了十几分钟，叶丽珍开着面包车来到林记车行。

    没有多余的客套，叶丽珍直接递给林安笔记本，“库存已经盘点清楚了，你要是有空，咱们现在就去仓库。”

    林安并不觉得叶丽珍会在库存上面耍小聪明，大概翻看一边库存数量，合上笔记本问道：“珍姐，供货厂家都联系好了吗？”

    说起这个，叶丽珍立刻换上笑容，“你给我的名片都联系过了，业务经理会在元宵节之后过来，之前合作的厂家也都给了回复。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就等你施展本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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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安淡淡笑着，“不着急，等厂家业务经理过来之后再说。”

    元宵节是2月24日，元宵节之后行业才会逐渐恢复正常经营。

    年前刚刚经历维修旺季，年后开门营业，谁都不会大量囤货。

    也就是说，促销活动最起码要在三月才有可能搞起来，有充足的时间给林安做筹划准备。

    正月初八，陈德胜出发前往豫省，林安把给老丈人买摩托车的事情讲了出来。

    “中。”

    举手之劳的事儿，陈德胜没道理不答应。

    送陈德胜进站，林安返回店内，一眼就看到收银台旁端坐的年轻人。

    “温经理，开工上班了？”

    温华一如既往的微笑迎人，“初六就开工了，我今天特意过来找你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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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事？

    林安心头一动，大概猜到了温华的来意，“坐下说。”

    两人相对而坐，温华并不打算卖关子，“王科长让我通知你，公司答应你的要求了，从现在开始，提货就按优惠价格计算。”

    果然跟自己猜测的一样！

    林安嘴里表示感谢，心里却是暗骂王东不厚道。

    刚开工就来通知，不用猜就知道五羊本田公司肯定早就同意了优惠政策，他却故意憋到过年之后通知，除了想吊自己胃口，还能有别的用意？

    “林老板先别急着感谢，公司是有要求的。”

    温华稍稍停顿之后继续说道：“公司的要求是，今年羊城的踏板摩托车总销量不能低于五千台。”

    五千台？

    也就是月平均销售量不能低于四百台了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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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安仔细思考，点头答应下来。

    温华悄然放松，笑容更浓：“林老板，优惠政策给你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搞促销活动啊？”

    过年都是匆匆忙忙的，哪有心思想促销？

    林安搓着双手，装作一副无措模样，“这个好消息来得太突然了，容我好好想想促销该怎么搞，有了眉目我一定会给你打电话的。”

    温华没有多想，“行，那就不打扰林老板了。”

    元宵节转眼即到，就在林安跟陈清商量晚上吃什么馅的元宵时，叶丽珍火急火燎跑进店铺。

    “安仔，不好了！”

    女人，就是存不住气，遇到事情慌里慌张的！

    林安忍下吐槽叶丽珍的冲动，“怎么回事？你别着急，坐下慢慢说。”

    叶丽珍完全听不进林安的话，急声道：“一上午时间，市场内多了五家同行，门头牌匾刚刚挂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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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安刷的起身，不可置信问道：“多少？五家？”

    叶丽珍狠狠点头，很是不满道：“其中三家就在我店铺旁边，这不是摆明觉得我最好欺负，要跟我抢顾客嘛！”

    短暂的惊讶过后，林安强行保持镇定，示意叶丽珍稳稳神，自己也是缓缓坐下。

    仔细想想，这种情况算不上意外，真要说起来，反而是正常现象。

    羊城摩托车行业发展的很不错，摩托车保有量一直在快速增加，这么大的市场空间，只有三家摩托车配件批发商，但凡有点商业头脑的人，都能看出其中蕴藏的商机。

    毫无征兆的冒出来这么多同行，可见有多少聪明人看中了这一行。

    说不定，这五家只是头一批，后面还会陆陆续续出现更多竞争对手。

    至于新冒出来的从业者是什么来头，林安顾不上探究，他现在最想知道的是，这些人经营的配件品牌是什么！

    “店内有货么？卖的哪家工厂的货？”

    叶丽珍摇头，“没注意，我听忠叔说了情况，只是大概确认了一下，就过来找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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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安也不失望，当即安抚叶丽珍道：“已成定局的事情，着急也没有用。这样，你给飞哥打电话，让他查一查新冒出这几家老板的情况。我让林山装作顾客去他们店里看看，先把状况搞清楚，再想对策也不迟。”

    听林安这么一说，叶丽珍慢慢平复了情绪，直接走到收银台旁，抓起话筒给谢飞打电话。断尾的重生之无憾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