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7 章 死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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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小心‘仇先生’。” 戚辛说罢,仅剩的身体碎块发出滋滋声响,它们在空中变得愈发透明,眼看就要消失。 天空中的漩涡转速渐渐变慢,周围的雾气被晚风吹薄。残存的凶煞之力没了凭依,它们淡薄破碎,转化为浓郁却平凡的煞气。 殷刃漂浮在半空中,他在身周留了几圈红线,好让钟成说不至于漏下去。他终于有时间治疗肩膀上的伤口,高度紧张的状态解除,殷刃才发现自己喉管发干,冷汗渗透了后背。 千年前,他从未见过这样诡异的敌手。 刚才戚辛吞吃掉的“东西”,气味有点像凶煞,极有可能是他此行原本的目标——大天师钟异的蹩脚仿制品,一只有可能转变为凶煞的邪物。 它被戚辛吃面包似的吞吃殆尽。 听戚辛刚才的口气,要不是自己的情况“另有玄机”,他殷刃也可能成为戚辛的一道加餐。 这个混入队伍的“女人”,究竟是什么东西?她的立场与目的又是什么? ……不,还是先把这位重量级麻烦送走为敬。 带着满脑袋问题,殷刃本能地屏住呼吸,目送即将消失的戚辛。 钟成说:“戚小姐,你的做法不太妥当。” 即将消失的戚辛碎块停止变淡,碎块上的眼球一转,瞳孔指向钟成说。殷刃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个惊天动地,连连咳嗽。 “关于殷刃的事,你什么都没说明白。”钟成说冷静地指出,“以及所谓的‘仇先生’……‘仇姓’不常见,但也是大姓氏。其中的男性数量约有二十万至三十万人,我们小心不过来。” 戚辛:“……” “你希望殷刃安稳存活,我们建议你给出更明确的情报。”钟成说扶了扶眼镜,手里紧攥取样瓶。 交战这么久,戚辛头一回认真看向钟成说。 “你也有点意思,怪不得能和‘他’一起行动。”她破碎的嘴巴吐出话语,也不知道靠哪里发的声,“你连最基本的恐惧都没有吗?” 钟成说没回答,他就差把“谈正事”写在脸上。殷刃僵在原地,阻止也不是,不阻止也不是。他再次苦哈哈地绷起红绳,省得钟成说不小心冲撞了面前的强者。 幸运的是,戚辛没有再出手。 “手把手教你们?我还暂时不想背叛同族。” 她波澜不惊地答道。 “提示够多了,接下来看你们自己。如果这只幼崽不争气,成长起来也不堪大用。” 殷刃麻木地看着她。 答对了,他确实不争气,他一点都不想打破砂锅问到底! 鬼王大人恨不得一键回家,把自己窝进被子团里,顶多跟钟某人关于“安全行动”的问题大吵一架。管他什么真相、大局、正义,反正一个都不能吃。 他只是想在新时代打卡上班享受煞生,不去招惹任何人,这个愿望很过分吗? 但殷刃有种野生动物同款预感——他要敢表现出分毫,今晚就要在戚辛的胃袋里过夜了。 于是殷刃蹙起眉,把自己僵成一尊高深莫测的雕像。 戚辛仅剩的眼球仍盯着钟成说:“不过为了奖励你的勇敢,你可以向我提一个问题——一个与我和殷刃无关的问题,我看心情回答。” 钟成说原本风淡云轻的脸瞬间皱起来。整件事情谜团太多,殷刃敢打赌,这位科学岗的脑袋搞不好瞬间多了本《十万个为什么》。 好在就求知方面,他永远可以对钟成说放心。 “‘凶煞’是什么?”钟成说抬起眼。 一个简单笼统,却又承接了无数谜团的提问。 戚辛笑了。 尽管她的头颅只剩下左眼和下颌两块,那笑意明显到诡异。 “死胎。”她的声音飘飘渺渺,略显沙哑,“……以人类的概念来说。” 话音刚落,啵的一声,戚辛的碎块彻底消失。 她离开了。 环形线轨道上空,只剩殷刃与钟成说面面相觑。 “我刚才试探过,符行川在看我们。”可能是看殷刃面色实在难看,钟成说抢先开口。“我们得想个办法。” 殷刃脸色的难看程度瞬间翻了八倍。 他光顾着注意戚辛,完全忘了刚才那根天外飞矛……他的人生危机竟然还没结束! “我现在晕倒会不会显得柔弱一点?”殷刃痛苦地直抽气。 “不会。” …… 葛听听坐在泥巴地上,强撑着睁大双眼。 夜色降临,雾气变得稀薄。更升镇的邪物们继续漫无目的地徘徊,而地下追出来的那些邪物消散无踪。要不是周遭还横着乱七八糟的废墟,她简直要怀疑自己做了噩梦。 境况并未好转。 不久之前,更升镇的镇民们近乎全体出动。如今室内无人,整个山镇一片黑暗。 混沌的夜色中,失控的嚎叫与凄厉的尖叫此起彼伏,老人和孩童一起绝望哭嚎。比起先前状态诡异的追杀,眼下的更升镇更有人味儿——就是这人味儿有点足,堪比疯人院。 境况怪异,任吉莹放弃了追问戚辛的下落。 她双手在沙土上抓了几把,勉强起身,走向李念:“到底怎么回事?” 这一回,她的询问里除了恐惧,还有明显的担忧。 “之前有东西影响了他们。” 李念瞟着识安传回的大量数字,它们下降了许多,此刻依旧在快速下跌。 “……现在那东西消失了,这些人的状态接近于梦游中被人叫醒,恐慌是难免的。” 实际上,他把事态往轻里说了几句。 更升镇之前的“排外”,已经到了枉顾法律的地步。那样的集体式恶行,本该出现于真正的战争里。根据此地的污染情况来看,很难说这些人被污染了多久。 这场梦,太过漫长了。 “被影响”的状态下,人的思维会完全不同。如今影响因素骤然消失,大脑很难处理这样的落差。更别提,先前镇民们对满镇子邪物视而不见,没准也是影响的一部分。 并非人人都是科学岗,对于大部分凡人来说,醒来即地狱。 任吉莹的反应非常快。 “也就是说,他们不知道现在自己在哪里,在干什么……”而且周围秩序全无,只有纷乱的废墟。 “是。” 李念拿起手机。雾散了,他可以立刻呼叫临近地区的人员支援。 “等会儿。”任吉莹吞了口唾沫,“你们东西多,有没有那种全镇扩音设备?” 李念动作停了停。 “我需要对这个地方负责。” 尽管知道镇民们看不见她,任吉莹还是下意识拢了拢短发。她脸上沾满泥灰,看起来狼狈不堪,甚至语气里还带着浓重的不确定。 但她还是开了口。 “再这样下去,支援来之前就可能出事……我得做点什么。” 李念低下头:“很遗憾,我们没有携带那样的设备。” 葛听听吐了口气,抹了把脸上的血渍。她同样没有这样的能力,如果符行川在,甚至殷刃与钟成说在,说不定都会有办法…… 任吉莹的表情灰暗下去。她抱着手臂,安静地坐在原处,眼神里多了些无措与绝望。 哧啦哧啦。 碎石与泥土摩擦的轻响。 葛听听下意识扭头,正对上目光犹疑的黄今。这位曾经的夜行人板着一张脸,整个人略微不自在地挪着屁股。 “看我干嘛?”察觉到队友的视线,黄今扭头嘟囔。 “你有办法?”夜色中,葛听听的AI语音特别清晰。 “嘘嘘——!”黄今咬牙切齿,“我没办法,我只是……” 他又看了眼任吉莹,嘴里零零碎碎地念叨,像是要说服自己似的:“反正这不是工作范围内的,他们之前把我们害那么惨……不关我事……” 周围鬼叫声声,正常人还真未必能听清这串嘟囔。奈何葛听听的语音识别系统是识安出品,质量非常过硬。黄今的碎碎念变成白纸黑字,在葛听听面前堆积成山。 葛听听默默把手机塞到黄今跟前,AI声音嘹亮:“哦!” 尽管有夜色遮掩,黄今还是多了点面红耳赤的意思:“怎么着,不对吗?” 葛听听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眨眼看他。 “没有问题。”她调低AI的声音,“你的能力是你的东西,我没有要求你的立场。” 他们在泥里打滚太久,对于他人的好意格外有限,但是…… “身为前辈,我想说,如果你真的那样坚信,就不会这么努力说服自己了。”葛听听小声继续。 ……但是如果他们真能做到摒弃所有的善意,他俩谁也不会在这里。 “行吧,我就是看不惯她那个表情。” 黄今余光看向任吉莹,使劲捋头发。结果一把薅下几十根,吓得他迅速停手。 “我之前帮丁李子想过歌曲的扩音灵器……能做是能做,但要扩全镇,得在镇子里平铺。” 这回葛听听没说话。 她的目光从解读出的字句上挪开,眼睛微微睁大。 尘土之中,有什么挣扎着爬动。不一会儿,几十只缺翅膀断腿的骨鸟在她头顶盘旋起来。 两人不远处,项江抱在膝盖,刘海缝隙中露出两只隐约的眼。 阴影之中,那双眼里的嫌恶一闪而过。 …… 任吉莹的声音炸开夜色,它们透过雾气,转为电波与信号,通向遥远的海谷市。 【大家不要惊慌……雾气被临近地区泄露的化学物质污染了,它对人体无害,但有极强的致幻效果……】 【相关工作人员很快就位,明天会上门为各位检查身体……现在他们的领导已经来了,李先生,请您说两句……】 音响里的声音略微失真,却足够清晰。 “你说什么?” 沉没会技术部门,邹部长在通讯中咆哮。 “黄粱、吞蛇、‘仿制品’,三个带着百来只邪物一起上。遍地都是平民,更升镇又被封锁……现在你告诉我,黄粱失踪,吞蛇失控,仿制品消失,识安的人屁事没有?!” “别说他妈的百来只邪物,就算是百来只猪,也得撞断他符行川一条腿吧?” “不、不知道……刚才凶煞之力太强,我们只能记录大概数据,识安也只能通过卫星……” “别跟我扯东扯西,回话!” “是的,他们好像都没事。” 技术二部的负责人脸扭成苦瓜,拼命解释。 “之前我们是靠黄粱压制吞蛇,本质还是黄粱不知去向……至于那、那个仿制品,也有崩溃的可能性。刚才我们检测到了凶煞之力的峰值,有一个爆发……” “现在镇民们也基本清醒了,我们能定位到吞蛇。要是逼它使出天赋,咱们说不定还能试试活人暴.乱……”wap..OrG 而与此同时,音响里,更升镇内声音未断。 【……谢谢李教授的说明。】任吉莹一天没喝水,声带里像是揉了沙子,声音嘶哑又难听,【大概情况就是这样,部分人现在可能还在受幻觉影响,大家稍安勿躁……】 扩音是得不到回音的。 那些嘶叫哭喊弱了些,却还在继续。 混乱之中,大部分人仍然选择无视她,就像他们之前所做的那样。 【我知道大家不接受我,我知道大家更信任老镇长,我天天只会跟你们说拆这个拆那个……这几年,我一直没有被接纳……】 良久,任吉莹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回她的声音里没有笑意,只有决意,透出一丝堪称任性的固执。 她的语速越来越快,像是要把那些话全呕出来那样。 【说实话,我也不清楚自己做得对不对,也不知道将来会怎么样。但日子总要过,无论如何,咱们总得朝前走……】 【这里也是我的故乡,所以无论如何,我一定会在这死磕到最后,直到找到一条出路……】 【请立刻回家休息,有意见,明天我们当面谈!】 “只要能定位到吞蛇——”沉没会的研究员抹抹汗,飞快查看数据。 “等等,有黄粱的反应!”另一个研究员差点叫破嗓子,“太好了,只要黄粱在我们……诶?” “它在干嘛?!” 千里之外。 任吉莹的声音在山镇上空飘荡,而随之飘落的,还有模糊的,纷飞的色彩。它们纷纷扬扬,像是只有影子的雪片。 黄粱,甲-A级邪物,攻击形式为认知cao纵,尤其擅长扩大情绪影响。 只要人心中的一粒种子——一瞬的哀伤,抑或是一瞬的安心。 夜色之下,列车停在铁轨上,一切寂静无声。 除了…… “噗叽。”黄粱维持着弹珠大小,老实躺在殷刃手心。 殷刃双手并拢,严肃地捧着黄粱。 “符部长。” 鬼王大人的声音深沉而悲痛。 “我这算不算坦白从宽,间接投案自首,戴罪立功?”年终的凶人恶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