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七九章 时兴苹果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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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赵庭禄和赵守业从农机站拉油回来后,张淑芬忙不迭地到院子里对赵守业说:“守业,你进屋,妈问你点事。” 赵庭禄忽打了一下衣襟道:“等会儿的把油桶搬下再说。他妈的买油真不容易,求爷爷告奶奶的,这不嘛找张书记批条才好使。这一桶油够使到末秋了,也就是拉拉地压压地头子。” 张淑芬不明白他说的那些事,也不感兴趣,就进了屋。过了一会儿,赵守业和赵庭禄踢踢踏踏的地进来,一边走还一边议论着。没等赵守业坐稳,张淑芬劈头就问:“守业,王亚娟怀孕了,是不是你干的?” 话一出口,张淑芬立刻意识到这么说有点粗俗,就半笑不笑的看儿子,等他回答。赵守业被着突然的消息惊得张着嘴,好半天才想起回应母亲: “是我干的。” 张淑芬抑制不住大笑起来,笑过后板着脸严肃地说:“你个败类的孩子,咋啥事都干呢?” 赵守业从母亲的表情与话语里揣测到她未必是真心在责怪自己,就半红着脸道:“我、我没忍住。” 突然赵庭禄大喊一声:“好,是我儿子,该拿下的就得拿下。” 张淑芬被吓了一跳,瞪着眼训斥道:“一惊一乍的说大鼓书呢?儿子,没事儿,有了咱就结婚,咱不能让亚娟生在她家里。等收拾完秋的咱就办置,要不就显怀了。” 赵守业得到母亲的回复便轻松起来,说:“王亚娟说别看把那事办了,彩礼啥的一分不能少花一样不能少给。” “不少不少,一样也不少,咱可不能像别人家那样抹东抹西想法掉个少给。哟,啥婆婆啥啥儿媳妇啊,真是不假,都是茬子。我说,咱们手上的钱也不够我结婚的呀。” “谁家攒土打墙了,大活人还让尿憋死?求亲靠友拢拢账,就这机会下去齐,不帮咱们也不能拆咱们呀。”张淑芬很有魄力地说。 从现在开始,为赵守业cao办婚事就正式提升了家庭议事日程。 秋分不生田!今天是九月二十五日,眼看着庄稼见黄,秋风渐起,天气也凉爽下来。 赵守业今天早饭以后在家里呆了一阵儿后,就出门向王亚娟家走去。他想把昨天家庭议事的结果汇报给王亚娟。 早晨,大广播出殡时撒在大门口的灰儿还有残存,那是用来阻挡鬼魂的。赵守业从这道残灰儿迈过,昂首挺胸目不斜视地奔西而去。赵守业对这条路已熟稔得如同自己的手掌,闭着眼睛都可以摸得到。 王亚娟对赵守业的到来已习以为常,等他进屋后她从炕上转身看着赵守业。赵守业望着薅得只剩下辣椒的菜园,说:“我们家就在边上种两骨碌辣椒,没人吃。” 王亚娟眨着眼睛咯咯地笑道:“我一天不吃辣椒都不行,什么辣椒酱辣椒油火烧辣椒油闷辣椒,你就来吧。” 赵守业将目光收回问:“咋就你一个人呢?” 王亚娟说:“割谷子去了,他们没让我去,怕我闪身子。哎,你们家没割呢?” 赵守业和王亚娟现在以“哎”相称呼对方,表明了他们关系的亲密。 “我爸说再等两天。”赵守业凑近道,“我妈要张罗着给咱们结婚呢,说再晚的话就该显怀了,‘磕碜道业’的别人笑话。” 他的话音刚落,王亚娟马上接过道:“又不是别人的啥磕碜不磕碜。哎,你摸摸。” 王亚娟吃吃地笑着,让赵守业的手在小腹上停留了一会儿后,稍用力后问:“摸着啥没?” 赵守业摸了一会儿,茫茫然道:“没啥呀。” 王亚娟一下子攀住了赵守业的脖颈,亲了一口道:“笨,咱儿子。” 她说完,咯咯地响脆地笑起来。 赵守业恍然大悟,双手搂住王亚娟的腰肢,额头与她的额头相顶,嘴里嗷嗷地叫了一会儿后又猛地抱起她在地上来回转着圈。 笑闹够了赵守业和王亚娟相依偎着坐在炕上,憧憬着有儿子的将来。 “你说得起个什么名字才好呢?找你爸,再不让你哥起名儿。要不叫狗剩拴住有财富贵儿?” 赵守业道:“太土,一听就是解放前的老名字。那就叫赵司机、赵四轮、赵面包?也不行啊,都是车。还是找我爸,不行不行,他准给孩子起名叫赵成赵琼赵宗宝什么的,还是叫我大哥起吧。” 赵守业和王亚娟说个没完,竟忘了说正事,直道他要走时才猛然想起问:“现在都不是时兴立柜被格酒柜什么的了,都要组合家具。你看刷什么色?” 王亚娟想想道:“不都时兴苹果绿吗,就苹果绿。”赵守业点头,一副尊从的神态。艾荷101的大榆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