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冒犯

    南烟刚醒，散漫地靠在墙边，头发松乱地被凉风吹起，铺在面上显得有些迷离。

    她身上只挂了件黑色吊带，曲线被柔软地裹着，清凉又通透。

    “既然想关心，为什么不自己去看看呢？”宋清时随意提起，可心里耿耿于怀。

    南家是烂摊子，一群废物贪婪又无能，她表姐这生活苦淡得就像枯井，难得能出现一抹趣味。

    “真的不留下来？养在身边又不碍事。”

    “清时，她来了后我无法按时工作。”

    南烟做无意提起，“她的感冒好些了吗？”

    院子走廊里，婆婆们手脚麻利，花瓶扭几下就光滑了，而苏绕左试了一下，右边试了下一下，半天进度耐人寻味。

    “事情没做好！”陈妈终于忍受不了。

    “哦。”小公主矜娇地抬着下颌，理直气壮，“我觉得自己做的已经很棒了。”

    “那是叻，太棒了。”汤婆婆没好气道。

    她病又没有完全好，鼻尖连着脸颊都是粉扑扑的，身上热气腾腾，精神也不集中，看起来不太好。

    又瞥见角落里放着的汤碗，隐约能闻生姜的气味。回望过去，小公主的状态摇摇晃晃。

    “嘭——！”

    手中的花瓶摔落，人堪堪稳住。

    有人喜欢，自然有人讨厌。

    陈妈看她很不顺眼了，不知道娇个什么劲。

    “好啊，把园里的花瓶砸碎了，看你赔得起吗。”

    和陈妈玩得好的老婶子也七嘴八舌起来，她们说的方言，叽叽喳喳。

    苏绕拧起眉毛又低下头，她听不懂，眼睛红了起来，倔强地看了回去。

    “小赤佬，吴……”

    “陈姨。”

    南烟慢慢走来，风吹起长卷发，“算了。”

    她说一不二，雇佣工纷纷离开。

    南烟脑内构思着说辞，希望苏绕不要感到难堪，正与开口，可女孩盯着脚边的碎片，毫无反应。

    南烟愣住。

    听见习惯的称呼会想起来吗？

    “小公主。”

    “嗯？”

    女孩抬起头，看她没有说话，不耐烦地移开目光，咕哝道，“叫我干嘛。”

    心思波涛汹涌，脑袋的弦一下子崩了。

    回忆猛地亮在眼前。

    “真的哭啦？”女孩弯着腰，凑在她身边，“你要是服软，我就不会戏弄你了嘛。”

    一颗泪珠溅在地上，打出深色斑点。

    女孩声音急了，“好了好了，不就是奖学金没有拿到，这么点钱，有什么好哭的。”

    “谁让你平时总是面无表情，还对我毫无反应，现在记住了我吗？要一直记住我。”

    凭什么只有她耿耿于怀发生的一切。

    清冷的眉眼泛起一圈红色，南烟紧紧地盯住苏绕，“你有没有想起什么？”

    “啊？”苏绕看过来，不确定说道，“好像是有点熟悉。”

    她思索一番，“是不是合作过的品牌方？”

    像是又想起什么，结合遭遇，眉眼一挑，“特意来帮我的？”

    阳光偏爱她，眼睛的希冀像是珍珠明亮，南烟看她许久，“是。”

    苏绕笑起来更加动人，“你过来抱我，我不喜欢踩到这些瓷片。”

    南烟一把捞起她，穿过碎瓷片，轻而易举推开房门，放进柔软的床。

    小心地除去她的鞋袜，女人拿出湿纸巾，做着不符合她身份的事情，像是对待什么工艺品，细致地擦拭。

    苏绕小脚动了下，“你人真好。”

    南烟轻轻勾起唇边，坐在床沿。

    舒适的床单，放松的气氛，因为家道中落后的委屈一扫而过。

    “你有什么想要的吗？”苏绕在用许诺收买南烟，“不管什么，我都会帮你。”

    南烟垂着头，凉薄地勾起嘴角，“是吗？”

    “你应该好好打听一下苏家。”苏绕对南烟的漫不经心有些生气，不计较道，"等我以后好起来，会报答你的。"

    苏绕的坏心眼只是继承了她姐的丁点，大半个泸圈长得不错的女人都被苏缠祸害过，有能力的烂人罢了。

    南烟没有多少兴致，端起被她放下的生姜可乐汤。

    “你什么时候拿过来的。”苏绕紧皱眉头，不耐烦道，“我不喜欢这个。”

    "不喜欢？"南烟用勺舀起一口汤药，黏腻的糖味，难怪苏绕不喜欢，吹动着水面，"又怎样。"

    苏绕抬头怒瞪了过来，可她身后什么都没有，这份威仪看起来像张纸，一下子就戳破了。

    “张嘴。”

    “我不喝。”水润的桃花眼因为气恼，更加勾人。

    女人裸露的肌肤在暗光下显得青白色，看起来非常危险。

    汤勺压在嘴边，苏绕红了眼睛，"你敢！你没有想帮我，你骗人。"

    恼羞成怒的声音极为动听，她血液的急躁被平息，好像生来就是为了欺负她。

    南烟温和捏住了小公主的下颌，轻松将汤勺压在舌尖上，在对方的不可置信目光中，将汤药灌了进去，

    在女孩不断聚集的泪光中，她后颈的肌肤浮现性亢奋时才有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