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物书屋 - 言情小说 - 悦君歌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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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谢砜便多了个不雅的绰号,谢阿盲。后来,怨恨他的百姓还作了首诗讥笑他,道是:“黑漆皮灯笼,半天萤火虫,粉墙画白虎,黄纸写乌龙,茄子敲泥磬,冬瓜撞木钟,唯知钱与酒,不管正和公。”

就是这般不公正的谢砜,却被向来公正的傅刺头逮了个正着。傅涑不知怎的撞上了正在卖官的谢砜,二话不说便直截就将谢砜压回了堂上,连风声都未透,就直截越权将他杖毙了。

不同于长公主岱赶到衙门时还能看见个大活人,谢浔赶到衙门,只见到了谢砜冰冷的尸体。

如此,事情自然又闹大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多么通透的人儿呀……

第32章复为帝姬

傅涑也知打死了谢砜是闯下了大祸,但他既然敢犯,自然也想好了对策。这事被闹至朝上之时,与他一同上朝的,还有书着谢砜罪证的二十台牛车。

见了傅涑这阵仗,再听他又打了人,不待谢浔控诉完,周王便挥了挥手,满不在意地大笑道:“打得好!打得好!不这么一闹,孤倒要忘了这憨狍子了!”言罢,又朝谢浔笑道:“谢卿莫气,这也没甚么,他打了谢砜几板子,便连升谢砜几级好了。”

若是谢砜未死,谢浔自然就此罢了。但谢砜已死,再言升官又有甚么意义?他欲再争辩,内侍却在彼时道,美人高氏效仿黄帝氏族帝喾时的图腾舞,新排了一曲“凤鸟天翟舞”,恭请圣驾眷临。

念及高氏的小意温柔,周王不禁心鸾意马。当即便不再理会此事,散朝而去了。

眼见周王意兴阑珊,是再不会理会这事儿了。谢浔实在气怒难当,当场便将矛头调转,直截拦住了正要下朝的公子沐笙。

公子沐笙早料到谢浔会如此,便命宫侍搬来了傅涑牛车上的简册,送于众卿翻看。直过了一会,他才面向双目猩红的谢浔一揖,淡淡说道:“如今陛下爱重傅卿,笙亦爱莫能助。更何况,谢砜所犯桩桩种种,罄竹难书,其罪本是当诛,笙亦无能为力。”

公子沐笙这话,实在挑不出错来。谢砜的罪状,却是经不起挑。如此,谢浔只得白白咽下这口恶气,眼睁睁任着傅涑毫发无伤,他谢氏却失了一名官居高位的嫡子。

也正是因这事,那些曾小觑傅涑这庶子孝廉的士大夫们才恍然大悟,原来,往里日为了入朝为官与家族撕破了脸面,从不被他们放在眼中的竖子小人,如今,却也能叫他们吃大亏了!

对此,冯公也是不解了许久,他不禁问王玉溪道:“公子,君上向来无稽,更是偏袒长公主与谢浔,却为何一连两回,都助了傅涑的气焰?”说着,他又嘀咕道:“按理而言,君上待公子沐笙向来疏冷,实不该看好他的门人呐!“

闻言,王玉溪淡淡一笑,夕阳将他的衣袂映成了金色,他慵懒地,不疾不徐地说道:“傅涑这厮的行事,颇似吾父当年。周王再无稽,亦有过年少风发的时刻。他如今见了傅涑,便如见了吾父年少时,更如见了他自个的意气风发。如此,怎能不偏袒?憨狍子?呵!当年,他似也是如此唤吾父的。”

这日,周如水怏怏回宫,沉着脸入了内殿。那模样很是无力萧索,叫赶来伺候的瀞翠都不禁挑了挑眉。她忙凑过去小声问夙英道:“阿英,女君这是怎么了?”说着,她又眼观鼻鼻观心地压低了声音,揣摩着说道:“难不成,是三郎训了女君了?”

听她这般揣测,夙英望着她,亦是茫然地摇了摇头。她一整日都守在苑外,女君是挨训了还是受委屈了,她亦不得而知。想着,夙英更是苦了脸,她叹了口气,低声地提醒瀞翠道:“你今日消停些,回来这一路,女君就未开过口。”

一时间,华浓宫内针落可闻,仆婢们均是小心翼翼,生怕稍有不慎惹得周如水不快。

可周如水哪里是消沉呢?她是累得不愿再多说半个字,不愿再多做半个表情了。她更是想起了许多事,所以沉浸在了自个的心绪中不能自拔了。

她是真真誊了十篇才得以停笔的,而彼时,王玉溪就一直端坐在她身侧。待她搁了笔,他才对她一笑,温雅从容地接过了帛书去看。

他看得很专注,很认真,叫周如水的心神都跟着提了起来。他白皙的骨节分明的指节轻轻扣在锦帛上,宛如白玉的面容专注地看着她的字,宛若月射寒江。

如今再细看他,她也不得不感叹,这个近在咫尺的儿郎真是美好得似一幅画,那画上窗明几净,月光如水,直叫人心旷神怡,如痴如醉。

他看得极是认真,因这认真,周如水也不禁惴惴不安了起来。她轻轻抿了抿唇,忽觉自个的字实是不好,实是对不大起他用心的凝视。

却直过了一会,他的唇角却微不可见地弯了弯,忽然就抬起眼来,温和地看向了局促不安的她,中肯地,甚至温柔地说道:“小公主的字,并非一无是处。”

说这话时,王玉溪的神色一本正经。

为此,周如水虽满腹疑惑,却不敢当面质疑了。她面色不定的看着他,未几,才抱涩一笑。

世人都道她的字不好,她早就习以为常了。如今,王玉溪却当着她的面道她的字并非一无是处。

她是看过他的字的,他的字写的极好,笔迹瘦劲,藏锋爽利,侧锋如兰竹,逸趣霭然。兄长就曾道,“玉溪之字,旁人无法仿造。后代习书者,能得其骨髓者,更是寥若晨星。”

然而,看着他谦和的目光,她却知道他并未撒谎,更未哄骗她。他只是很中肯,很自在地说出了心中所想。

是了,他也不必哄骗她,更无需讨好她。因为,琅琊王氏声名赫赫的三郎从不需去讨好任何人。天下向他献媚讨好的姑子何其多,如远在夏国的夏公主锦端,如那些日日守在琅琊王府门前只为看他一眼的女郎。

她对旁人而言是高高在上的帝姬,对他这个琅琊王氏声名赫赫的嫡子而言,却泯然众人。他大可以同谢蕴之一般,无奈地,甚至失望地,不耐烦地摇摇头道:“朽木不可雕也!”

可他,却未如此伤她的面子。

因他的话,周如水头一次对习字起了期待,她真想知道,下月初五时,他要如何教她?他总不能次次都叫她摹写十篇长短经罢?那他会如何扶起她这蠢姑子呢?他是否也会不耐烦她?

这世上总是有些不幸的人,对于某些事物她们天生的不开窍,天生的需要花费比常人更多百倍千倍的功夫才能做好。但往往,世人不会给他们机会。因为世上人才济济,当庸人还在汲汲奋进时,人才早已飞上了云霄了。

而还有更多的庸人,他们或许已是气馁,或是连汲汲奋进都不曾有过,他们只是仰望着